第六章 史上最快遊戲對局紀錄
三天的時間，對於線上磨合期的選手們還是太過短暫。老王者選手們都深諳一個道理：時間就是資本。越快組隊磨合期就越長，入學概率隻有四分之一，兩場小組賽下來，就有幾百人注定要與黎明無緣了！
球球不止一次拉著張彥去黎明門口踩過點，夢幻般的彩虹拱門，金色的學校名字熠熠生輝，踮著腳隱隱能見到黎明電競館的白色穹頂，除了學校內部比賽外，那裏還承辦過電競職高聯賽、LDL等職業比賽，是多少報名選手魂牽夢縈的地方……
正值暑假期間，黎明高一分部宿舍期末就給入學賽選手們騰出了地方。
饒是剛從職業俱樂部裏出來的林一昂，也在心裏感歎黎明的硬件設施是真的好，中央空調，五人間宿舍靠一麵豎列排列上床下桌，和職業比賽一樣的電競椅和主機顯示器，對麵是單獨的個人櫃，獨立衛浴，陽台還有跑步機等健身器械。不亞於三星級以上的酒店。宿舍按隊伍分配，夢之隊就楊依依一個女生，算是撿便宜占了個單間，剩下四個人住在一起，308號房。
大家放下書包，就開始換鍵盤鼠標開電腦。選拔賽規則已經在官網公布。四個小組的小組賽同時在訓練室裏進行，每個組都由高二、高三的學長學姐或者老師們擔任裁判。
半決賽開始後，才在電競館舉行比賽並由學校老師擔任解說。夢之隊分到A組，首場比賽對手的名字跟他們還對上了，名叫“龍之穀”。
“後天比賽，咱們開始磨合吧！ ”林一昂沒心思幹別的，恨不得立即開始五人排位，“聽說淩宇拉了以前的‘國服狐狸’，中單勝率高得很。”
“北境……”張彥無奈，朝北境的床位努了努嘴，這位孔雀一樣的少爺已經……躺下了。
林一昂看了看北境床邊掛起的外套，借著身高優勢走過去，一雙眼睛在床邊放了無數冷箭，人哪可能這麽短時間睡著！
北境被盯得渾身雞皮疙瘩，半眯著眼：“什麽事啊？”他早就已經盤算好了，4個小組的八強才可以入學，雖然也有入學後依舊被淘汰的學生，但起碼先贏兩場就能入學了！贏兩場的話，這幾個隊友百分百夠用，等正式進了學校開始住宿舍，他就自由了，可以徹底擺脫家裏那個“魔鬼”了，到時候誰還管什麽訓練比賽淘不淘汰！
“下來訓練。”
“咱們不是在‘明日’練過了嗎？我好困啊……”
“還不夠，問題太多，你先下來！”林一昂抬了抬手，但還是沒去拉他，保持著“我就靜靜看你演”的站姿。
“什麽問題啊……我會聽指揮的，就這樣掛了拜拜。”
……誰跟你在打電話嗎？？林一昂仰著頭：“你現在就聽指揮，下來訓練！”
北境和他對視了十幾秒，忍不住嘲諷道，“不是，你們就這麽沒自信嗎？之前五排不是打得挺好的嘛。”
林一昂冷冷道，“離拿冠軍還有點距離。”
“誰規定了非要拿冠軍啊？！”北境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彈起來，要是楊依依在就知道，林一昂正好說出了北境最不愛聽的那句話。
球球剛要過來勸，就被張彥拉住了。張彥自己趕緊掏出手機來搬救兵，他算是看出來了，楊依依就是北境的“尷尬終結者”。他劈裏啪啦地打了一堆信息發給楊依依，生動闡述了宿舍裏目前這個窘境。
果然沒過一會北境電話就響了，也不知道楊依依在那邊跟他說了些什麽，北境皺著眉頭聽了一會，“行行行，成交。一個月哈！少一天都不行！”隨即把電話一扔，衝著林一昂，“來吧，訓練，你贏了，小爺奉陪。”
張彥長舒一口氣，回頭看見一臉懵的球球，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不要緊，回頭跟你解釋，先訓練先訓練。”
兩天時間過去，大家私下裏給林一昂取了“排位機器人”的綽號。
早上大家起來時，林一昂已經洗漱完畢坐在電腦前了；中午隊友們帶飯回來，林一昂在電腦前接過一個卷餅，開始研究比賽視頻；下午訓練之後，林一昂依然杵在電腦前。
張彥忍不住問：“林樹，你這麽拚身體受得了嗎？”
“沒時間了。”林一昂隨口答道，轉身看了看那台黑著屏幕的機器，又站起身飄到北境床邊：“北境，下來訓練。”
“今天不是練得挺好了？我最後一次拿了四殺還不行？”
“再換一套陣容。”
“明天吧，明天我早點起來。”
……
這樣扯皮的對話一天24小時要發生七八回，張彥和球球已經熟視無睹，隻是忍不住暗自慶幸這兩人是自己的隊友而不是對手。林樹除了不玩中路，哪個位置都在練，儼然就是衝著冠軍去的。而北境這尊大神雖然顯得人格分裂，可一旦真的訓練時，他所向披靡走位刁鑽，射手的熟練程度儼然非常高。
“你說是不是不公平？北境天天打這麽少，操作怎麽練出來的？”球球一邊吃一邊搖頭晃腦，眼看著小組賽在即，晚上六點半訓練，北境18:29才被林一昂喊下床。
林一昂已經掌握了眾人的起床規律，尤其是困難戶北境。他早上6點起，張彥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就起來，兩個人看看英雄聯盟的新聞，七聊八聊，球球大概7點多就被吵醒。球球一坐起來，林一昂把電腦開好，就跑過去叫北境。
“我這次真的再睡5分鍾……”
“你不要老站在這裏，我起床也需要心理建設的。”
“3分鍾，行了吧？”
北境沒聽到回應，好奇地睜開一雙桃花眼，發現6雙眼睛齊齊在床邊行注目禮，“不是吧，你們幹什麽？”
“北境……”張彥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今天……小組賽啊……”
“啊？？？”北境一個猛子坐起來，飛快穿好衣服，自由之戰要開始了！
小組賽第一天終於到來。
身著白藍紅相間黎明校服的師兄師姐們出現在比賽館裏，胸口掛著“裁判”的牌子，一臉“天下重任在我肩”的肅穆莊嚴，看得初來乍到的菜鳥們一陣緊張。
作為A組第一隊，林一昂他們的裁判是高二的師兄，比林一昂的臉還臭。看得球球縮了縮脖子，趕緊坐好。
每個隊伍都有隔音玻璃搭建的單間，選手們紛紛入座等待廣播通知。
“請選手們上機登錄遊戲驗證ID。”訓練室的廣播喇叭傳來機械聲音，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請選手們進入遊戲房間，開始ban選英雄，裁判就位。”
相比起LDL的陣仗，這種氛圍對林一昂來說不算什麽。畢竟這裏沒人舉著他的燈牌，也沒人讓他給個交代，反而是一向對什麽都顯得無所謂的北境，似乎被訓練室的氣氛感染，不禁端坐起來。
“加油！咱們就按照平常訓練的一定沒問題！”球球在耳機裏打氣。
“依依多幫我在河道看看，謝了！”張彥想起昨晚輸掉的一場排位，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問題！”
“要聽指揮。”林一昂冷不丁在耳機裏來了一句，沒加主語，但大家都知道說的是一開團就攔不住的北境。
各個訓練室裏霎時隻剩下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和激烈的指揮聲音。
15分鍾後，A組訓練室裏急匆匆跑出一名白色校服男生，滿臉難以置信，主裁判陳十八在監控室可以隨時抽調對局情況，這會兒也大步趕了過來：“怎麽回事？機器出問題了？”
“沒有……就是……結束了。”
“15分21秒？！你先別讓他們走，我回趟辦公室！”
每場比賽對局都有完整錄屏，陳十八閃回幾段鏡頭，反光的鏡片下看不清眼神：“應該是他了吧……有意思。”他就是黎明高一英雄聯盟分部的年級主任，入學賽的錄像看得他心情大好，頗有一些有趣的孩子呢。
第一天比賽結束後，“夢之隊打破了黎明入學賽史上最快對局紀錄”的消息迅速在報名選手之間傳開。
輸了比賽的龍之穀也很鬱悶，哪就冒出個這麽強的隊來了？尤其是射手，前期誇張地壓了他們40刀，這是什麽概念，就是基本看人家臉色補兵！更氣的是，他們還破了紀錄拿自己當了背景板！
宿舍裏，球球已經打了第三個電話了。林一昂一臉無奈看著他分別跟父母和姐姐“報喜”，又在和發小眉飛色舞描述他團戰時有多英勇。
雖然比賽之後不會馬上訓練，但餘熱還在，大家恨不得多打兩把保持手感，回來都開了電腦。唯獨北境！本以為贏了比賽北境能積極一點，但林一昂看了看那具迅速進入假寐狀態的身體，深呼吸了下……他是不是被人焊**了？緊張熱鬧的第一天小組賽對他來說，就好像出去吃了個飯一樣……算了，不提吃飯，林一昂搖搖頭，這家夥也太淡定過頭了吧？這個態度怎麽能奪冠？
“開會！”球球剛掛了電話，林一昂就低著嗓子吼了一聲，不知道幸還是不幸，這是FATE給他養成的良好習慣，無論比賽如何，必須第一時間複盤總結不能鬆弛。
“啊？”球球本來還想玩一局別的遊戲放鬆一下的，看著張彥跟小學生一樣拿著本子坐過去，自己隻好抱著小熊餅幹也坐過去。
北境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表示“聽到了”，但絲毫沒有下床的意思。
“開會！”林一昂往上瞪了一眼，朝著北境喊。
“不是贏了嗎？”北境翻身過來，一臉無所謂。
“贏了也有問題要總結。”林一昂的眼睛像貓一眼眯起來，蓄勢待發，要是北境再說什麽，他就要過去放技能了。
“贏了還總結什麽？破遊戲一天到晚你怎麽有那麽多可說的啊？”
“破遊戲？你今天吃了楊依依的野怪吧？因為你有個炮車兵沒補到！”
“那是張彥叫我我才分神的！”北境氣呼呼坐起來，笑著盯著張彥。
“是……”張彥最受不了這兩個大神嗆火，連忙在中間轉圜：“林樹的提議也對，咱們得多討論……”
林一昂剛要站起來走過去，北境倒自己下來了，滿不在乎坐在椅子上：“我自己怎麽可能漏兵！”
敲門聲響起，林一昂走過去，一個火紅身影竄進來，楊依依笑嘻嘻參觀著男生們的臨時寢室。張彥連忙搬來自己的椅子讓給她坐，自己站在一旁。
林一昂馬上進入正題，一邊點開保存的比賽視頻一邊問：“我們今天是取巧，張彥說是吧？”
張彥點頭：“他們射手是主打中單的，以前排位遇到過。”
“北境對線直接壓崩了，所以依依好抓，對方明顯配合也不夠，但球球的大招還是砸得太隨意了。”
球球還沉浸在破紀錄的喜悅裏，被林一昂說得一時尷尬起來：“明顯咱們優勢……”
“那你記得對麵射手的大招當時是什麽狀態嗎？”
“他之前跟北境對線的時候就用了！北境說了的！”
“那你大招出手的時候呢？對麵大招還剩多久？”
球球心頭一凜，沒說話，他是真的不記得了，當時團戰正酣，局勢又一片大好，他完全上頭了。
“當時他們射手大招隻差2秒就冷卻結束，輔助隻差3秒，要是射手的出裝更合理一些，他完全有可能撐過我們的輸出然後反殺，”一提到遊戲，林一昂從平時的麵癱和話少狀態切換到另一個人，“而我們當時比賽裏的情況，你算算，你隻要A到他兩下，加上北境和依依的輸出，他一定會死，你大招的輸出量夠他死兩回了，這浪費的程度，比北境倒掉的營養餐誇張多了！”
楊依依聽到這裏，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北境瞪著林一昂，“複盤就複盤，別拉扯我啊！”
林一昂不理他，還在接著跟球球說，“還記得S3時候的LPL經典局嗎？基地被對方推的剩50血最後仍然翻盤，那次翻盤點就是打野過早出手的大招。”
球球是個爽快人，覺得林一昂說得有道理就立刻幹脆回應：“好的你放心！”
“還有北境，向形勢低頭真的很難嗎？我觀察過你的閃現，全都是為了殺人，我可以替你擋技能，但是張彥明顯沒有藍，沒法配合你，他是先逃跑看著你死，還是因為沒藍放不出技能和你一起送死？如果你是中單你怎麽辦？”
北境本能要反駁，舔了舔嘴唇，沒有開口。
林一昂又轉向楊依依：“依依，我們是一個團隊。不要過分關注北境的下路，要多看小地圖。”
楊依依有些喪氣地點點頭，她本來是來聆聽隊友讚美的，顯然，其他人的喜悅都被林一昂這一番數落衝散了不少……北境除外，他撇了撇嘴，不讓打野關注射手難道去關注你一個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