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很好哄的
小豌豆：時先生，你可知苦海無涯。
星星碎：然後呢？
小豌豆：回頭是我啊。
1）
小豌豆從試卷中抬起頭來，窗外的紫玉蘭、白玉蘭開得正歡，很多同學都不知道外頭種的是玉蘭，初開的時候曾引起大撥人圍觀。
她回回神，重新做題。
今天月考，所有同學屏氣凝神，雙眼鎖定題目，筆尖在紙上圈了又圈，寫了又寫。小豌豆複習得不錯，基本上沒出現什麽大問題。
趙木子多次向小豌豆發來求救信號。因為有了上次北齊嘉事件，小豌豆還是很小心的。她見機拋了一次，後麵老師盯得嚴，沒有再輕舉妄動。
出成績的那天，小豌豆查看排名，名次終於有所浮動。
她排名第二，時深排在第三。
小豌豆在學習上並不是天才，她隻是花了比常人更多的時間去琢磨，能取得現在的成績已經很厲害了。在班會上，劉老師就是這樣表揚她的。
周日她的舞蹈考級順利通過，加上此次月考的成績，她心情不錯，就獨自跑到教學樓的天台去吹風，卻不想還有意外收獲，偶遇了一隻小奶貓。
小豌豆當即回教室去，再次回來的時候，整個小組成員出動，拿著水和食物。
趙木子試著給小貓咪喂東西吃，北齊嘉看了看四周說：“這一片天台都是連著的，估計是母貓叼過來的。”
小豌豆問：“那母貓還會回來嗎？”
“估計會吧。”
北齊嘉動手能力超強，在天台上給小貓咪搭了個窩，拿了不用的試卷給它鋪著。兩個女生崇拜地跟著北齊嘉，跑前跑後協助。而那個不喜歡小動物的時深，則一臉嫌棄地擦著剛抓過貓咪的手，拍了幾下不算，還在校服上擦了又擦。
時深離他們遠遠的，待看到小豌豆衝北齊嘉眨著靈動的小眼睛的時候，輕哼了一聲。
2）
貓咪暫且養在天台，是想等母貓回來把它叼走，但很多天過去了，也沒有蹤跡。
小豌豆幾人輪流上去給小貓咪喂食，後來他們開小組會議，商討小貓的落腳問題。小豌豆將貓咪放到懷裏，它鑽上鑽下，頂著圓圓的小腦袋來回蹭。
時深環胸，怎麽越看這小東西越不正經？
小豌豆不能把貓帶回家，因為鍾爸對動物毛過敏。趙木子望天說道：“我家裏養了個弟弟，凶悍得很，貓咪去了準沒好日子過。”
北齊嘉苦惱：“我更養不了啊，之前我養了隻小鸚鵡……唉！”他捂臉，示意小豌豆接話，“你跟他們說小鸚鵡怎麽了。”
小豌豆就說：“他跟鸚鵡一起睡覺，早上起來發現，把鸚鵡給壓扁了。”
時深忍不住笑出聲來，北齊嘉一臉哀怨地望著他：“那麽悲痛的事情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啊？”
“就是啊。”趙木子投去不滿的目光，“小貓咪你也不來喂。”
所有人看著時深的眼神都在說：你這人太沒愛心了。
小豌豆也看不過去，索性把貓咪從懷裏掏出來放在了時深的肩上。時深當即四肢僵硬，貓咪嗅著他的脖頸兒，伸出小舌頭舔了幾下。
“你……把它給我拿下來。”
小豌豆起了玩心，點點貓咪的腦袋說道：“快，叫爸爸。”
一旁人都笑了，開始起哄。
時深無奈地瞥了小豌豆一眼，正把貓咪揪下來的時候，後方傳來開門的聲音，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主任跟兩個老師就發現了他們。
主任“噝”了一聲，指著時深和北齊嘉：“怎麽又是你們兩個！全部！給我到辦公室來！”
3）
本來主任上去是安排人把天台清理幹淨，並且要換鎖，他擔心有學生上來，果不其然，已經有學生混進去了。
主任蹺著二郎腿，拍著桌子訓誡時深幾人，唾沫星直飛，四位同學集體後退一步。貓咪還在主任辦公桌上來回翻騰，後來主任說累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北齊嘉輕輕舉起手來。
主任瞪他：“幹什麽？”
“那個，您的水杯被貓給喝過了。”
主任回頭看，貓咪乖巧地蹲在書案上，舔著小爪子，整個嘴邊都是濕漉漉的。主任那個氣呀，拍著桌子跟時深說：“去把你們班班長給我叫過來！”
時深上前，麵不改色：“我就是。”
4）
養貓事件鬧到最後，還是劉老師出麵將四人給領了回去，但在處理貓咪的時候，大家都很頭疼。劉老師提議把貓咪放學校食堂那邊散養，說那邊有很多流浪貓。
小豌豆多次想要開口拿回來，但一想到爸爸就沒了轍。
時深就站在一旁，看著她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突地一軟，無奈地開口：“給我吧，我拿回家養。”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小豌豆亦是。時深扯扯嘴角，算是回應他們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放學回家的路上，小豌豆走在時深的身後，那隻貓咪就裝在時深的書包裏，拉鏈開了口，它扒在邊緣，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外麵的世界。
在路口不得不分別的時候，小豌豆依依不舍地將時深的書包拉好。
時深扭頭看著書包，還擺動了兩下。他說：“坐好，跟哥哥回家。”而後又道，“跟阿姨說再見。”
小豌豆：“……”
披著狼皮的小奶狗又要上線了，小豌豆突然就活動了脖子，腳尖在原地畫了個圈。時深眯眼，這是在做踢腿的準備嗎？
“這位阿姨看起來真年輕，有十二歲嗎……”
時深艱難地扯扯嘴角，生怕被某人給踢趴下。
“這位哥哥幾歲？”小豌豆麵無表情。
“說笑了，年紀大，是叔叔。”
適當屈服，是為了更好地再戰。
5）
時爸時媽蹲在陽台看著那隻蜷成一團的貓咪，懵懂地轉轉眼珠子又沉沉睡去。
時媽說：“明天我給它拿些羊奶喝。”
時爸點點頭，摸了一會兒又問：“他從哪兒弄回來的？”
“說是學校。”
“嗯，兒子真變了，上次帶了個人（北齊嘉）回來，這次帶了隻動物。”
時媽附和，抓著時爸的手說：“兒子的眼光就是比我們好。當初非要上致遠念高中，現在一看果真比二中好。”
“就是就是，架也打了，朋友也處了，挺好挺好。”
夫妻倆很是滿意，看著熟睡的小貓咪瞬間樂開了懷。
6）
致遠高中部近幾日提出了下學期要文理科分班的事情，劉老師給大家也傳遞了這個消息，還發了分科意向表。
北齊嘉問起小豌豆，她很實際：“我可能要選文科吧，聽說文科作業少一點。”
“你還害怕寫作業啊？”趙木子說。
她搖頭：“我想考舞院，需要更多的時間。”
小豌豆很清晰自己的目標，更何況鍾爸培養她這麽多年，自己更該加倍努力不讓他失望。大家都覺得小豌豆開啟了人生方向標，而他們還在路口轉圈，但其實，小豌豆有了方向之後比旁人都要彷徨，因為她害怕這條路走得孤單，走得不安順。
時深捕捉到她眼底的小情緒，合了書，繼續聽著大家的選擇。
北齊嘉說：“那我也要選文科，反正我的文科理科都一樣好。”
趙木子白了他一眼，笑話他：“都一樣好差吧。”看時深不說話，她順道問，“時深你選什麽？”
小豌豆也在聽著，時深靠在桌旁，被點名後才動了動，他回道：“還沒想好。”
“他肯定選理科啊。”北齊嘉趴在桌子上嗬嗬笑，捧著腦袋說，“反正我不管，我家豆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早搖上天了。
7）
下午的自習課，初音例行和時深換位置。
兩人安靜地寫著作業，過了一會兒，小豌豆先開口，她小聲說：“你要選理科嗎？”
時深就在等她的問話，側眸反問：“你覺得我該選哪個？”
“你學理科好。”
“所以——”時深放了筆，轉過身來，“你就選文科了。”
小豌豆微怔，一時間摸不清楚他的深意，也就不再回答了。她低頭往抽屜裏翻練習本，想要找練習本上記著的課程表，翻來覆去，心有躁意，怎麽都沒找到。
小豌豆喃喃：“課程表……下節什麽課？”
她可能不想與他搭話了。
窗外的紫玉蘭開得正好，彼時小豌豆安靜得就像一幅漫畫，陽光不由分說地從玻璃外擠進來，投到看物之人的眼中、心上。
時深不勉強她，將目光收回。
8）
趙木子喜歡喝一種酸甜的飲料，每次買都是成板地買。時深看到她剛拆了一板，將裏頭的卡片扔在一旁，那是一張白色的卡通課程表。
“這個你要嗎？”時深問。
趙木子咬著吸管，不明所以：“不要，你要啊？你要拿去。”
於是，時深將那張卡片收在課本裏。
晚上夜深人靜，時深伏在書桌前，認真地在課程表上寫下每日上課的科目名稱。時爸臨睡前看到他還在忙，便勸他早些睡。時深嘴上應著，但時爸關門的時候還看到他繼續握筆寫著字。
少年認真的眸，節骨分明的手指，一筆一畫，在那亮黃的台燈之下，是獨有的風景。
小豌豆上早讀課，發現了桌子左上角貼著的白色卡片。
她細細看去，是那個人的字跡。
她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時深翻著書在看，神情依舊。
小豌豆的指尖在卡片的邊緣遊走，她不敢去觸碰那些手寫的藍色字，生怕將它弄花了。她將原本擺放在左邊的課本移到右邊，那一塊空間，要為它留著。
9）
時深在上樓梯的時候，小豌豆下樓梯，兩人擦肩而過，小豌豆低語一聲：“我選理科。”
她將思考了多日的決定，第一時間告訴了他。
時深頓了頓，停了腳步，小豌豆繼續往下走，直到看不到那抹背影，他挑了唇，酒窩美麗得異常深邃。
在規定交意向表那天，劉老師讓時深收齊後送到辦公室。
北齊嘉將自己那張表送到時深的位置，時深看了一眼，北齊嘉還樂滋滋地問：“怎麽，有問題嗎？”
時深麵無表情：“沒問題。”
北齊嘉齜著大門牙嘿嘿兩聲：“好嘞。”
10）
期中過後，海城的天氣便越來越熱。
致遠所有的學生換上了夏裝，小豌豆發育比較快，總覺得胸前看起來讓人不好意思，於是她又穿了件背心，再套了白色校服，都快被熱哭了。
趙木子首先發現的，她看看自己的胸再看看小豌豆，突然朝小豌豆胸前戳了戳，嚇得小豌豆趕緊捂住：“木子，你幹什麽呀？”
“你的胸——”趙木子沒憋住笑，“好像比我豐滿。”
小豌豆將書護在前麵，擋住向她襲來的“爪子”，二人打鬧間，北齊嘉抱著球跑了進來，頭發濕漉漉的，往邊上一坐：“聊什麽呀？”
趙木子嘴快：“聊你家豆子的胸。”
小豌豆紅了臉，卷起書就要打趙木子，北齊嘉就傻嗬嗬地看著，隨即說：“豆子跟我一樣，發育得都特別快。”
北齊嘉還心思單純，一點都沒覺得哪裏不好意思，倒是趙木子這個“女流氓”想歪了，擠眉弄眼地問他：“敢問大爺哪裏發育特別快？”
“這裏啊。”北齊嘉一仰頭，摸著自己突起的喉結，還特地咽了下口水，喉結滾動，展現著自己發育的完美，還跟她們說，“來，摸摸。”
趙木子伸手摸了下，再摸摸自己的，倍感神奇，於是就問：“你長了喉結有什麽變化啊？”
北齊嘉抓著小豌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結上，她感受到來自男生滾燙的體溫，就替北齊嘉說了：“他現在說話的聲音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更渾厚更低沉。”
話音剛落，時深撓著發梢進了教室，打球出汗太多就去洗了把臉，本來心情十分舒暢，在看到小豌豆放在北齊嘉喉結上的手時，他沉了眸子，心陡然鬱結。
小豌豆在看到時深的那一刻就抽了手，覺得自己動作很快。
11）
上體育課的時候，北齊嘉又約了一幫人打球，趙木子在旁邊賣力地喊加油。時深因為是班長，協助程銘搬一些體育器材。
快下課的時候，零散在操場各處的排球隻有時深一人在撿，本著友好往來的同學情誼，小豌豆二話不說前去幫忙。
“我來幫你。”小豌豆爭著要去撿時深腳下的球。
時深比她手快，撿起來看也不看她，繼續往牆邊走，那裏還有一個。小豌豆沒有氣餒，小跑跟上，牆上方是擁簇的薔薇，枝丫已經被花朵壓得下垂，時深彎腰再起身，被鉤了一下。小豌豆幫他拂開，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時深看著她這副表情就來氣，他問道：“幹什麽？”
“幫你撿球。”
“不要你撿。”
時深像是憋了好久，吐字都有些幼稚。
小豌豆的手撲了個空，時深要走，她擔心待會兒就不方便說話了，就直接問他：“你是在生氣還是不服？”
時深內心喘著粗氣，剛正視小豌豆的雙眸，就見她的手突然放在自己的下巴處，確切地說應該是喉結上。
薔薇在她耳畔飄**，連風都變得溫柔。
時深怔住了，嗓子突地有些幹癢，忍不住咽了口水，喉結隨之滾動。
“是這個嗎？”小豌豆感受了下，“嗯，好像你比北齊嘉的要大一點。”
時深回過神來，羞赧與失措絞著他不堪一擊的小心髒。他後退一步，擰了擰眉，多次欲言又止，後來抱著球大步離去，什麽氣不氣的全部拋在腦後。
小豌豆看著他的背影，不管是生氣還是不服，專治。
時深步伐不穩，差點兒打了個趔趄。
12）
到了六月，海城的天氣又濕又悶。
小豌豆從舞蹈室上完課回家，寫會兒作業再讀讀書不知不覺就十一點了。爸爸還是沒有回來，她決定再等等。
外頭的天黑暗一片，不見一顆星，小豌豆關了窗戶，隨後從書櫃上頭拿下玻璃瓶，繼續疊小星星。
剛剛裴靈跟她打了電話。再過不久就是小豌豆的生日，裴靈給她買了一部手機寄了過來。
這次生日媽媽又來不了，小豌豆坐在書桌旁，有些思念。
淩晨兩點半的時候，爸爸喝得醉醺醺回到家，小豌豆又是給爸爸擦臉又是處理嘔吐物，後半夜幾乎沒有睡。孤單單的黑夜裏，除了陪伴，她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13）
課間的時候，小豌豆在補覺，總覺得臉上有涼風，舒適得讓人舍不得睜開眼。
時深就坐在初音的位置，邊看書邊拿小冊子在扇風，身旁的人已經連續睡了好久了，後半截自習課的時候他主動和初音換了位置。
小豌豆可能太熱了，兩頰緋紅，額前的絨發因為汗水粘在一起。時深也覺得熱，所以他拿著小冊子給自己扇風，扇著扇著微微往前移了位置。
過了一會兒，小豌豆輕輕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涼風的來源處，她半迷糊地盯著時深的臉。時深感受到那股灼熱的視線，回了頭。
就在時深以為小豌豆要對他表示感激之情的時候，眼前人撲閃著睫毛，吐出一個字來。
“媽……”
隨即小豌豆又閉眼睡了過去。
時深舉著小冊子的手僵在半空，他擰擰眉，很是懷疑地摸了摸臉。
14）
六月十號，北齊嘉買了個兩層蛋糕拿回教室，本來要給所有同學分著吃的，誰知被調皮的男同學挖了塊糊在了北齊嘉臉上，他一怒之下整個端起來扔了過去。
於是那個蛋糕大家都沒吃上，除了在教室裏打奶油戰的男同學。
被北齊嘉這樣一鬧，大家知道了小豌豆過生日，臨時去買了生日禮物。放學後，她的書包裏裝得滿滿的，手上還提著一些。
她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沒想要這樣過生日。
離開教室的時候，時深坐在座位上收拾著課本，小豌豆定了定，他們小組成員都給她送禮物了，唯獨沒有他。
或許他真的沒有準備，小豌豆這樣想著，便離開學校去舞蹈室。
下了舞蹈課，小豌豆轉入小路的時候，在路邊的長椅上看到了時深。
他坐在那兒，彎曲著腿，雙手撐在上麵，低著頭玩著腳下的石子，他的身旁放了一個小盒子還有書包。
時深看到她，當即起身。
小豌豆可以確定，他是在等她。
“怎麽沒去舞蹈室？”
“人多。”
時深說話間，又把椅子上的盒子和書包挪了挪，給小豌豆騰出坐的位置。小豌豆坐下，和時深中間隔著小盒子。
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話，小豌豆看著時深拆開那個牛皮紙盒，抽出一個蛋糕來。
小小的、白色的芝士蛋糕，上頭還放著幾顆鮮紅的櫻桃。
小豌豆這才愣住，看了好半天，直到時**上蠟燭，穩穩地端至她的眼前。時深輕扯嘴角，美麗的星光都在他的眼裏，他說：“今天在學校你沒有許願，過生日不是要許願嗎？”
生日要許願，真心真意的。
小豌豆以為，今天就要這樣過去了，但是眼前人再次給了她許願的機會。
她很感動，雙手合十交叉，輕輕閉上眼睛，許下一個願望，十六歲花季的希冀。
“謝謝你。”小豌豆衝他甜甜一笑，“謝謝你時深。”
“不客氣。”時深始終半垂著眸，他切開蛋糕，與小豌豆一人一半。他們吃著甜甜的蛋糕，小豌豆舔著牙齒，享受著齒間的醇厚清爽。
突然間傳來喵喵兩聲叫。
小豌豆豎耳一聽，看著時深：“你聽到了嗎？”
時深抿抿唇，露出酒窩。他放下蛋糕，又把書包拿在腿上，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要給你送什麽生日禮物，同學們能送的我看都送了。但是，這個禮物，你應該喜歡。”
15）
他拉開書包的拉鏈，貓咪重見天日，噌地擠出腦袋來。
時深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給抱了出來。貓咪橘黃色的身子圓滾滾的，四條腿蹬得直直的。小豌豆有一瞬驚喜，隻聽時深又說：“帶來給你看看，它長大了。”
“這是……”小豌豆抱著它，貓咪窩在她的懷裏，仰頭蹭著她細小的下巴，她又俯身親了親，“那隻小貓咪呀。”
“嗯。”時深在一旁看著她與貓兒互動，隻要是她喜歡的，擁有的那些時刻總是流光溢彩，讓人過目不忘。
“長得好快喔，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她果然問起了這個問題，時深摸摸鼻翼，看著溫順的貓咪，小聲說：“豆豆。”
“什麽？”
小豌豆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時深呼了口氣，望著她：“它叫豆豆。”
她聽清楚了，但沒有一絲尷尬，反倒將它舉起來，逗弄：“跟我一個名字啊。”
時深就隨口問她：“你是怎麽叫豌豆的，小名嗎？”
“嗯。”
“誰給你起的？”
小豌豆低著頭，路燈微暗，看不清臉上神色，她隻是說：“別人。”
這個話題暫且到此結束，時深就看著她在逗貓。
小豌豆玩了好一會兒，這才將貓咪裝回時深的書包裏。將要分別，小豌豆又問時深：“發的那套化學卷子你寫完了嗎？”
“寫完了。”
“能借給我看一下嗎？”
時深又從書包裏掏出卷子來，遞給小豌豆。小豌豆收好，時深忍不住開了句玩笑：“怎麽成績好的人也要抄作業嗎？”
“我隻是看一看。”
時深的化學成績比小豌豆要好，她想在期末考試上加把油。時深笑得意味不明，小豌豆則麵無表情地反擊：“你一個考第三的就不要在我麵前顯擺了。”
時深：“……”
他隻是一時下滑！
16）
期末考試前後，小豌豆沒有再去舞蹈室，專心致誌地複習備考。
出成績的那天，排名第一的鍾淺在年級中沸騰了幾天，劉老師比誰都高興，自己班的學生重新霸占了榜首，開教師會議的時候走路都帶風。
時深依舊是第三，不上不下，趙木子保持中遊，北齊嘉就比較慘了，吊了車尾。劉老師還給北爸打去電話，建議對方多關心孩子的學習與生活。
當時小豌豆的家門被人拍得乒乓響，還是鍾爸開的門，一開門北齊嘉就撲到鍾爸懷裏：“叔叔啊！你快救救我吧！我爸他瘋啦！”
鍾爸和小豌豆看著北爸提著狼牙棒站在家門口，另一隻手還拿著曆史卷子，扯著嗓子罵道：“1996年，蘇聯解體，啊，1996年啊，多出來這幾年是你統治的嗎？初中學過的東西你還能錯！三天不打你分不清誰是爹了是吧？給我立刻滾出來！”
鍾爸擋住北爸，兩人也是多年兄弟，鍾爸在勸著，北爸罵著罵著都委屈了，粗獷的漢子眼裏轉著淚花：“說兩句還頂嘴，講什麽被遺傳，開什麽玩笑！老子當年數學考8分，你考28分，我能遺傳給你！”
北爸扶著鍾爸的胳膊，看著屋裏頭兩個天差地別的孩子，那個悔恨，索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訴起苦來了。
小豌豆看著也難受，就讓北齊嘉出去認錯。
北齊嘉很是警惕，指著門外的大漢說：“你們不知道，他那是在演戲。”
小豌豆最後硬是把北齊嘉推了出去，前一秒還在抹淚的北爸見機揪到北齊嘉，哈哈哈地笑成了燒水壺：“看你往哪兒跑！”
北齊嘉欲哭無淚，衝呆愣的小豌豆伸出“爪子”：“豆子啊，你把我推進了火坑啊。”
17）
暑假的時候，小豌豆拿著裴靈給她寄來的手機，登上好久不用的聊天軟件，加入了小組群聊。她在小組群中問道要請北齊嘉吃飯，誰還來。
趙木子：為什麽要請他吃飯？
北齊嘉：因為我長得帥！
趙木子：我要吃小龍蝦，然後再去打台球！
小豌豆：好。
隨後大家在聊著，那個人始終沒有回話。過了好久，時深才在群裏問：幾點？
小豌豆發了地址和時間。
約定的那天，小豌豆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北齊嘉跟大家會合，趙木子捂嘴笑：“被你爸打到腿折啦？”
北齊嘉白了她一眼，小豌豆解釋說：“不是的，被叔叔嚇的，自己跑崴了腳。”
小豌豆看著站在一旁的時深，將北齊嘉的手交給他：“時深，你來扶吧。”
他已經盯著兩人很久了。
時深手插口袋，極不情願地扶住北齊嘉。北齊嘉被時深莫名其妙地白了幾眼，很是心塞。
“兄弟，你眼睛咋啦？”
時深不理他。
“你又生什麽悶氣啊？”
北齊嘉不停地叨叨，時深嫌煩索性不攙扶他了。因為時深發現北齊嘉的腳根本沒什麽大事，估摸著在小豌豆麵前裝柔弱，刷存在感。
18）
時深和北齊嘉走在前頭，北齊嘉在一旁又是戳腰戳屁股，想逗他笑。
兩個女生走在後頭，趙木子嘿嘿笑兩聲：“時深看起來很難哄哦。”
趙木子還認真地在思考：“他們倆不是那種關係吧？”
小豌豆也覺得時深是別扭的少年體質，應該專門為他研究一台監測心境的機器，要不然跟他相處得多累啊。好在唯有一點，小豌豆覺得輕鬆。
打台球的時候，小豌豆瞄點感覺特別差，還搞不清規則，可是讓大家逮到她也有不會的東西了。小豌豆不怕被嘲笑，靜心觀察著時深的動作。
他出杆穩當又帥氣。
經過小豌豆身側的時候，小豌豆舉著杆子衝他一笑：“你好厲害。”
時深接下來表現得更是酣暢，整個人看起來心情也大好。
於是小豌豆覺得，趙木子說得一點都不對，時深他，明明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