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決定
“嗬嗬，我還以為掌門說的是那個野小子呢，嚇我一跳，那種人怎麽可能身懷靈脈呢！”
“恬不知恥，居然還和掌門對答起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我就說嘛，當初瞧這姑娘就不簡單！不僅人長得美，更是修行的天之驕女……”
圍觀的十幾人譏諷了幾句小十三，便開始討好起愣在原地的烏晴起來。
而畢忠更是鬆了一口氣，他輕蔑的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小十三，又看向烏晴，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趴在地上的小十三，臊的滿臉通紅，不敢動彈。他好像看到了在場所有人對他譏諷的嘴臉，他害怕見到那些人的眼睛和表情。
可他不能這麽一直裝死，有些事，必須要麵對。
想罷，便不露聲色的利用駱嚴打出的那道真氣修補了登山時受到的暗傷和體力。
他暗自握拳，下了很大的決心，抬頭笑道：“掌門，這麽說，晴兒入選了？”
話語戛然而止。
他萬沒想到，偌大的場地竟空空如也，隻剩他孤零零一人。
“晴兒？”小十三四處張望，心中悵然若失。
這一刻，他的心情複雜至極。
“早就走了。”腰間的敖大力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好似一把鐵錘，悶悶的砸在小十三的胸口。
小十三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晴兒！”
“晴兒……”他的力氣好像被抽空，跌坐在地，低著頭久久不語。
敖大力輕歎一聲，也不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陪伴著，直到太陽落山。
夜裏。
隱約可以聽到蚊蟲嗡鳴的聲音。
依舊坐在原地的小十三好像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許久，木然的小十三忽然一笑。
他望向山上的燈火闌珊，幽幽自語：“既然你不來找我，那我便去尋你。”
說罷起身，帶著敖大力朝山下走去。
“你幹嘛去？”敖大力不解。
小十三底氣十足：“招收門徒不是有兩個月的時間麽，我明日再來，這回我和其他人一樣，參加海選。”
“為什麽呀？你沒看到那掌門並不待見你麽！”
“我管他幹什麽！我是去陪晴兒，又不是去修行……”
月光將小十三的影子拉的細長，一人一魚邊走邊聊，到山腳將髒衣服簡單清洗後便隨意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前來登山的少男少女依舊人山人海，小十三也混在當中。
此刻，他正叼著草棍兒，東瞧瞧西望望，一副胸有成竹，好似這些年輕人的前輩一般，大搖大擺的走著。
‘內門弟子的晉級我都能通過，這外門弟子更是信手拈來，晴兒，你就等我給你個驚喜吧！’小十三一臉得意，甚至連嘴角都升起了弧度。
他看著身旁一臉緊張的陌生少年，撇嘴一笑：“小老弟兒，從哪來的？”
那少年白了一眼小十三，沒有說話，繼續前行。
“切~”小十三不以為然，擺弄著嘴裏的草棍兒，一副‘我是過來人’的模樣：“你不用緊張，仙人，也是人。昨天我見那畢忠，雖然頗具仙風道骨，可也是有血有肉嘛。”
少年不理會小十三那張喋喋不休的破嘴，悶著頭繼續走。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小十三的身後忽然跟上來一個看似機靈的小個子少年。
小個子笑道：“這位小哥，你說你認識蒼鬆派的大師兄畢忠？”
小十三心虛，他揉了揉鼻子遮掩尷尬：“呃……談不上太熟。”
“小哥，我叫侯奇，是七百裏外侯家莊的。”小個子不笑不說話，倒是讓人心中舒服的很。
小十三叼著草棍兒點了點頭，老氣橫秋的說道：“嗯，小夥子挺機靈，你們侯家莊出了個人才啊！”
“嘿嘿，不敢當，小哥你貴姓呀？”侯奇笑問道。
“葉，明塵。”
“那你是葉家莊的？”
“……我是渡鴉村兒的。”
有人陪著聊天，小十三這一路也不算寂寞，他隨著熙熙攘攘的登山人群來到半山腰處的一塊空地。
他抬頭張望，發現這裏並不是昨日的道觀山門，四周除了一些簡易房屋再無它物。
“葉哥，我聽說，一會兒會有仙人來布置仙法，判定我們是不是合格。”
與小十三一路同行的侯奇悄聲道。
小十三一愣，看著侯奇道：“你還是個百事通？”
侯奇靦腆一笑：“葉哥，一會考核，你要是遇到熟人，能不能幫我美言幾句…”
小十三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大山裏走出來的孩子，都非常珍惜這種魚躍龍門的機會，他更知道，侯奇根本不信自己認識畢忠，隻不過是不願放棄一絲僥幸而已。
就在這時，忽見不遠處飛身飄來十二位蒼鬆派弟子。
小十三雙眼微眯，見這些人穿著與昨日一樣，都是藍色緞袍，胸前雕紋一個古老鬆樹。
忽然，他眉頭微皺，他發現一人長得頗為眼熟：細眼團鼻，嘴角下垂處正好還有顆痣。由於長相醒目，小十三記得清楚，這人名叫鄂建全，昨天圍觀的十幾人中，就有此人！
昨日的情景再次湧現腦海，令他心情複雜，他挪開視線，不再看向鄂建全。
這時，空中再次飛來一男子，此人身穿紫色長袍，胸前雕紋也是一顆鬆樹。
男子懸空而立，麵容冷峻，掃視了一圈場內的新人，又看了一眼門內十二弟子，毫無語氣的說道：“諸位師弟，此次參選新人共有兩千三百二十人。你們平均分配，莫要埋沒了人才，也不可濫竽充數！”
十二弟子齊聲施禮道：“謹遵師兄教誨！”
男子點點頭，震聲道：
“蒼鬆派，外門弟子海選，第二日，開始。”
話音一落，就見之前飛來的十二位弟子將場內人群平均分開，每人負責一隊。
小十三暗暗咧嘴，好巧不巧，他正好被分配在鄂建全的隊伍裏。
就在這時，就聽鄂建全清了清喉嚨說道：“我乃蒼鬆派內門弟子鄂建全，今日，便負責爾等海選考核。”
說罷，他雙手揮動，藍色袖袍舞的呼呼生風，在眾新人的驚呼聲中，竟在地上畫出了一座直徑足有十米，散發耀眼光芒的六角星芒陣！
鄂建全望著自己畫出的陣法頗為得意：“此陣，名為勘靈陣，乃是檢驗爾等身體是否適合修行所用，必須是煉氣二層的高手才能施展出來。”
下方被分配過來的二百新人見到‘仙法’無不驚奇稱讚。
與此同時，驚呼之聲在場地此起彼伏，原來不止是鄂建全如此，其他十一弟子也都畫出此陣，這才惹來場中兩千多人的沸騰。
其實這也是蒼鬆派故意為之，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海選方便，更有向外人展露仙術，吸引更多人拜入門派的意思。
侯奇更是拉著小十三的手，興奮的說道：“葉哥，你快看，居然讓土地閃光，這可是不折不扣的仙術啊！”
小十三對此是嗤之以鼻，想他三歲前，老爹四狗布置的保護他安全的陣法，都要比這高明一百倍。
可他出於禮貌，還是應了一句：“嗯，是挺亮。”
鄂建全心滿意足的伸手示意，令眾人安靜下來：“每次過來十人，站在指定位置上，這勘靈陣便會自動篩選出結果。”
眾人聽後井然有序的依次站到勘靈陣上。而鄂建全則身處陣眼內，感受著陣法帶來的反饋。
他掃視一眼站在法陣上的年輕男女，再次說道：
“一會兒，點名的留下，其餘人下山。”
說罷，他雙手掐起指決，使得法陣再次迸發光芒，陣內十人都是一臉緊張，期待自己能被點名留下。
過了一會，鄂建全雙眼一閉：“不合格，都下去。”
這十人有男有女，此刻無不如遭雷擊一樣，麵色慘白的黯然離去。
“下一組。”
“不合格……”
“下一組……不合格。”
一連七八組，足有七八十人，竟沒有一人合格！
眼看鄂建全這一隊人數快要削減一半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太難了吧！
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轉眼便淘汰了十多組，一百多人全部下山！
剩下的人手心都出汗了，好像已經看到自己上去的畫麵一樣，有些心態弱些的甚至已經開始偷偷抽泣。
忽然，鄂建全看向此刻陣內的十人：“左手第三人，你叫什麽？”
“晚輩辰逸。”
鄂建全微微點頭：“嗯，站在後麵，候著。”
小十三望去，發現那叫辰逸的少年正是他上山閑聊時，沒搭理他的那個少年。
“下一組。”
聽到鄂建全的召喚，小十三一激靈：到自己了！
他低著頭，和侯奇一起來到陣法內，剛一踏入，小十三立刻感覺到這裏的不同。他發現腳下正有一股股氣流順著腳底板鑽入體內！
小十三舒服的不得了，甚至開始悄悄逆轉口訣，引導氣流走遍周身為他‘按摩’
“嗯？”陣眼中的鄂建全忽然開口：“右手邊第二個，你叫什麽？”
小十三一愣，趕忙抬頭查看自己的位置，他是右手邊。
就在這時，站在他前方的侯奇驚喜的笑道：
“我！我叫侯奇！”
“嗯，留下，其餘人，不合格。”
小十三神色一黯，心情失落的邁出法陣，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淘汰了？
可轉念一想：也不錯，否則被那家夥認出來，反倒麻煩。
突然，鄂建全再次開口：
“等等！”
小十三一愣，下意識的回頭，雙眼正好與鄂建全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