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撲朔迷離
宋依秋在今天先行離開現場的時候，心裏就有種預感，今晚或許會出什麽狀況。
沒想到居然真的應驗了。
這個霍文東還真是“給麵子”。
半個小時之後，宋依秋便出現在了龍潭市看守所。
因為電話裏說抓到了犯罪嫌疑人，所以一些同事都大晚上的從被窩裏麵被拉出來趕到了這裏。
“宋隊！”
一些還沒有下班的同事，剛剛看到費乾去了審訊室，現在又看都宋依秋走路都帶風的從身邊經過，都感覺到似乎是又有什麽大案子了。
嘭！
宋依秋手上沒有收住力，開門的時候用力過猛，直接將門推開了。
一進審訊室門口，她便看到幾名身穿便裝的警員守在觀察窗前，觀察著審訊室裏麵的審訊過程。
“霍文東呢？”宋依秋忽然問道。
其中一名同事轉頭看了宋依秋一眼，隨即用手指了指玻璃窗後麵。
宋依秋視線隨著看過去，隻見霍文東此時正坐在審訊室裏麵，單獨一人麵對著身穿外賣工作服的嫌疑人。
“到底怎麽回事？我聽說抓了兩個人？”宋依秋問道。
同事點了點頭，隨即對宋依秋豎起了大拇指，“宋隊，你們網安支隊可真是來了個活寶。這一夜可算是出了大名了。你敢相信嗎？你們這位東哥，今天晚上跟嫌疑人來了個亡命飆車，很多市民都看到了，甚至有人放到了網上。嘿！你別說，看著就跟大片兒一樣，刺激啊。”
宋依秋一聽，心裏除了為霍文東捏了一把汗，更多的卻是對這家夥的無奈和怒氣。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
同事嘿嘿一笑，“你知道現在其他人都叫你們這位新人霍文東什麽嗎？”
“大貨車？”
“什麽大貨車啊，是叫網安之虎！”
“沒時間跟你們貧嘴，費乾呢？”
同事用大拇指，指了指隔壁審訊室，“在隔壁審另一個人呢。”
宋依秋聽罷點了點頭，轉頭朝玻璃窗裏看了一眼，接著便走到門口就要往審訊室裏麵走。
“哎宋隊，你們網安之虎交代，除了他別人誰都別進去！”
“廢話！我是誰啊？”宋依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另一名警員見狀便拍了拍同事的肩膀，揚了揚頭，“宋隊也不是外人，那是霍文東領導你攔什麽。霍文東不也得聽她的。”
宋依秋懶得再跟這兩個家夥耍貧嘴，直接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正坐子桌子後麵的霍文東看到宋依秋進來了，倒是沒感覺到意外，繼續對麵前的嫌疑人進行審訊。
“你可真行，我就知道留你一個人在那肯定要出事。”宋依秋一邊壓低了聲音說著，一邊坐在了霍文東身邊的椅子上。
“宋隊這叫什麽話，咱抓到嫌疑人難道不是好事嗎？”
“你自己心裏知道，你今天晚上在大街上都幹了什麽！我聽說有人要投訴你街頭飆車差點撞到一輛貨車！”宋依秋說道。
霍文東眉頭一抖，“啊？”
“算了，一會再說。審的怎麽樣了？”
“我這也正要開始，你來的真是時候。”
“繼續。”
霍文東聽罷視線重新回到對麵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你也看到了，我們領導可是來了，你要是再不老實張嘴，可別怪我們不給你機會。”
“姓名。”
此時穿著外賣工作服的送餐員摘掉了口罩和安全帽之後，終於可以看清他的臉了。
此人麵部瘦削，臉頰微微凹陷，皮膚微黃，一雙丹鳳眼直視著地麵，擺出了一副緘口沉默的姿態。
從外表上看，不過30歲左右，更像是個老實本分的理工男。
跟之前在大街上狂飆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嘭！
宋依秋見這嫌疑人還是不肯張嘴，便忍不住突然一拍桌子，“問你姓名！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嫌疑人緩緩抬眼看了看宋依秋，嘴角微微**了一下，終於開口道：“張順來。”
“年齡？”霍文東接著問道。
“32歲。”
很快，在完成了前麵一係列例行詢問之後，霍文東便繼續進入了正題。
“你今天為什麽要冒充送餐員試探我？你早就注意到我們了嗎？”
張順來依舊不想開**待問題，似乎總想要隱瞞什麽。
嘭！
霍文東見這家夥如同悶葫蘆，便右手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張順來被突然的聲音嚇得身子微微一抖。
不僅僅是他，宋依秋也被嚇了一跳，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霍文東。
她此時心想，這家夥還真是活學活用！
而這時，站在外麵的其中一名警員不禁對身邊的同事說道：“網安支隊的風格是不是都這麽一驚一乍的？拍桌子是什麽通關密碼嗎？”
“這我哪知道，誰都有自己的審訊方法。學著吧你。”
警員聽罷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也試著淩空拍了一下。
別說，感覺還挺不錯。
“你為什麽要殺人！”霍文東突然轉換了風格，強勢對張順來發起了進攻。
張順來聽罷眼睛隨之睜大，抬頭看著霍文東辯解道：“我沒有殺人！”
“你沒殺人？那龍潭市繞場高速服務區裏麵的何勇，是怎麽死的？”
“8月26日下午三點，你和何勇都出現在了服務區！十幾分鍾之後，服務區對麵的加油站就被一輛黑客入侵的車輛撞擊發生爆炸！而當天晚上，何勇就死了！可現在你還活著！”
“你別跟我說，在這樣的時間點，你們兩個黑客同時出現在服務區，完全隻是一個巧合！”
“繞城高速入侵並控製他人車輛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張順來雖然嘴上在極力辯解，但眼神卻在閃躲。
宋依秋和霍文東把他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裏，兩人相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
隨即霍文東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相冊裏找出了黑衣人的截圖，將它拿給張順來看。
“你看看這是誰？”霍文東說道。
張順來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雙眼瞳孔有一瞬間放大，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慌張。
下一刻，霍文東把臉湊近了張順來，冷冷地說道：“怎麽樣？我知道你想說這不是你，畢竟隻是一個背影對不對？”
“但請你不要質疑我們的辦案能力，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是不會對你進行抓捕的。你當天報了一個低價旅行團，坐著旅遊巴士在旅行團折返的途中從服務區下了車，並停留在那裏進行作案。結束之後你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直接脫團。”
“而你真正離開服務區的時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三十分。也就是昨天。可就在當天晚上，何勇就死了。你能解釋一下，怎麽能證明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呢？”
“你們兩個人，應該認識吧？”
“另外，還有一樣東西你應該沒注意。”
說著，霍文東便用兩根指頭在圖片上一拉，將黑衣人的手部進行放大。
看到這一幕，張順來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的手機，當時正在瀏覽一個黑帽子黑客論壇的貼子。我也知道，你曾經在這個論壇上發布過一個關於汽車電腦漏洞的貼子。”
“你說，怎麽就這麽巧。偏偏是你，發了這樣的貼子。又偏偏是你，在加油站爆炸的十幾分鍾前出現在這裏。還偏偏是你，在何勇死後的第二天就離開了現場。最後，你偽裝成外賣員試探我的身份，並且不顧性命的逃跑，還安排同夥暗中監視。一個正常人，會這樣嗎？”
霍文東的一番話，已經讓張順來坐不住了。
他的眼神越來越慌張，放在大腿上的兩隻手不停用力的扣著手指，連左手大拇指與指甲相連部位的皮膚都被摳掉了一層。
“張順來，你到底想隱藏什麽？”
“雲腦？”
聽到這個名字，張順來的反應看上去倒是不大，這一點有些出乎霍文東的意料。
“什麽雲腦？”
“你不知道雲腦嗎？”霍文東始終緊盯著張順來的雙眼，隻要他的眼神中存在一絲撒謊的跡象，都別想逃過霍文東的眼睛。
“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霍文東能夠看出來，關於這個問題，張順來似乎並沒有說謊。
人在說謊的時候，即便是再厲害的人，身體上也會出現一些細微的變化。
根據眼神、表情、肢體動作，或者是臉部輕微的肌肉**，專業人員都可以判斷出對方是否在撒謊。
可是剛才霍文東在提到雲腦的時候，張順來的反應很自然。
“好，就算你不知道雲腦。你說說，當天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服務區，別拿參加旅行團這種事搪塞我。這種話傻子都不會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不是開玩笑。”
霍文東不斷靠近的身體和步步緊逼的言語，讓張順來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他將身體稍稍往後靠，眼神依舊閃躲，猶豫了許久後才終於開口道：“我確實沒有殺人。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何勇。我當天去了服務區，是因為有個人打電話叫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