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家父子
甘露殿內，正在磨墨的長孫皇後停下手中的動作，好奇道：“這裴家小子聽你提起多次了，如今連他送來的一塊兒糕點你都讚不絕口。”
長孫皇後說著接過李世民遞來的蛋糕，先嚐了一口。
隨後她滿足的一笑，“聖上聖明，這糕點味道當真不錯！”
李世民好笑的看著妻子三兩口的吃掉一塊兒蛋糕，還想再伸手去撿一塊兒。
“就這麽好吃？”
長孫皇後一邊細嚼慢咽，慢慢品味蛋糕的滋味，一邊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李世民，“聖上自己嚐嚐便知。”
李世民看了一眼食盒中剩餘的糕點，道：“既然這麽好吃，想必父皇他老人家也會喜歡。”
“這蛋糕軟糯好嚼，也極為適宜父皇食用。”
提起自己的公公，長孫皇後嚐到美食的興奮減小了幾分，“這幾日太醫院來報，說父皇飲食不佳，不若臣妾送一些這蛋糕過去給父皇嚐嚐？”
“若是父皇能多用一些，也是好的。”
李世民點點頭又搖搖頭，伸手提起食盒道：“是要給父皇送一些嚐嚐，但還是朕親自送去吧。”
長孫皇後聞言，眉頭慢慢皺起，“聖上你一人去，能行麽？”
畢竟前幾次他倆拖家帶口帶上兒子女兒去，都被拒之門外。
李世民淡淡一笑，似是根本不在意前幾次的閉門羹。
“朕有預感，這次父皇一定會見朕！”
……
大安宮外，李淵隨身內侍趙河滿臉是汗的回稟道：“陛下，太上皇他身子不適，怕是不能見您了。”
李世民手捧食盒，眉眼間並未見怒容。
“那你將這食盒拿進去，就說是河東裴氏子弟進獻的，讓父皇嚐嚐可合胃口。”
趙河躊躇不前，太上皇自搬來大安宮後就有令，陛下帶來的東西一律不準入殿。
“怎麽？趙內侍不願幫朕這個忙？”
李世民將食盒再向前遞了遞，語氣微沉，眼神冷峻。
趙河嚇得一個機靈，他們這些早年間就陪伴在太上皇身邊的老人，那個不知道現在的聖上是個心思深沉的笑麵虎。
他眼下若是敢拒絕，是遵了太上皇的旨，但也得罪了大唐的掌權者。
能不能活過第二日都難說！
“聖上折煞奴才了，奴才這就去給太上皇送去。”
趙河拎著食盒的手滿是汗，等到了大安宮主殿門前，他咽了咽唾沫，鼓起十二分的勇氣，推門走了進去。
“稟太上皇，聖上派人送來了新鮮吃食，說是河東裴家子弟進獻的。”
河東裴家？
裴寂？
他李淵的老宰相？
李淵壓下心頭的火氣，招手道：“拿來看看。”
趙河小心翼翼的上前揭開食盒，取出裏麵的碟子，看著蛋糕誇讚道：“還真是個新奇物，鬆軟香甜的，正適合太上皇您吃。”
李淵伸手取了一塊嚐過後，道：“是不錯。”
趙河垂頭不語，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個時候夾在這父子二人中間還身份卑微的他，隨時可能腦袋不保。
就這麽這耽擱了有半刻鍾，李淵才再次張口吩咐道：“將人請進來吧。”
趙河滿臉驚疑的退出大殿，心中覺得自己怕不是在做夢，太上皇竟真的因為一塊新鮮糕點就叫人進來？
“太上皇請您進去。”
李世民聞言一笑，心知自己此行目的是完成一半兒了。
“兒臣參見父皇。”
自兵變以來，父子二人鮮少見麵，這隻有他們兩人會麵更是從沒有過。
“起來吧。”
李淵沒有正眼看李世民，表情淡漠。
李世民瞧見李淵身旁的糕點被動過，嘴角一勾，問道：“這點心，父皇吃著覺得如何？”
“還不錯。”
李淵親自動手將食盒蓋好後問道：“裴家送來的？”
自己這二兒子，從兵變後就收拾了不少人，裴寂那個老家夥那般固執的維護建成，怕早已為老二所厭棄，怎麽他家子弟所製的糕點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李世民點頭道：“是裴家，臨海的兒子，裴承先製的，這小子自己折騰的開了個酒樓，收攏了不少新鮮玩意兒，這蛋糕就是其中之一。”
“兒子見觀音婢吃的香，就想著給父皇送些嚐嚐。”
李淵將桌上的食盒擺正，微微皺眉道：“臨海的兒子，那不就是裴寂的孫子？”
“正是。”
裴寂竟然派子弟入長安？可是裴家已危在旦夕？
這老二拿著糕點到自己麵前可是想說裴家已然沒落，要靠從商過活？
而自己和建成的那些老部下們，下場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李淵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道：“就為這一塊兒糕點，值得你親自跑上一趟？”
李世民搖頭笑道：“還是父皇知曉兒臣，兒臣此次來是想替裴承先這小子討個恩賜。”
“父皇您有所不知，這裴家是真的出了個能人！這小子不但掌握精鋼煉製之法，懂得粗鹽提純，畫得出行兵地圖，就連這酒樓都開的與眾不同。”
說罷，李世民適時打開他帶來的另一個匣子，裏麵正是琉璃酒杯，“他的酒樓竟都用的是這上等的琉璃做杯盞。”
李淵越聽越震撼，越聽越糊塗，精鋼？細鹽？還有琉璃？
還都是一個毛頭小子搞出來的？
李淵接過琉璃杯盞仔細打量，確定這成色的琉璃已算是世間罕見。
“兒臣是費了老大勁兒才能跟這小子合夥做琉璃生意，他燒製，我販賣。”
這竟是自己燒製出來的？
李淵心下一驚，難怪老二要來找他！
李世民挑了挑眉，心知時候差不多了，便將他與裴承先所談條件說了出來。
又道：“兒臣這思來想去，滿長安也沒有比您更有地位的了，所以……”
李淵微微一笑，心想能讓老二吃虧，裴家這小子有幾分本事，當下便開口搶答道：“朕來題，裴氏一族是我大唐的忠義之族，裴寂的後裔能有如此本事，也是我大唐之福！”
“你切不可怠慢！”李淵珍而重之的將食盒拎到李世民麵前，一字一句道。
李世民心下了然，父皇這是怕自己將好東西弄到手之後就下手將裴氏一族連根拔起。
可他壓根就不在意裴寂在河東如何，裴家已然元氣大傷，再成不了氣候，他何必白費功夫。
再者裴小子的本事還有的是，自己怎麽舍得傷他？
“父皇放心，兒臣謹記在心！”
李世民乖巧應答，一如多年以來李淵見到的模樣。
李淵看了一眼後，移開目光，道：“將剩下的這些拿給長樂那丫頭嚐嚐吧，朕老了沒吃不慣這般甜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