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慌什麽慌,叫什麽叫?都給我坐下來!”呂孟大吼一聲。

他指著驚惶無措的李默,和同樣站起身來的閔羽,說:“你們誰也不要動!”

“可、可他……”李默恐懼地看了一眼此刻倒在他雙腿上,麵孔朝下的張恩京克製不住地顫抖起來,臉色迅速喪失了血色。

他結結巴巴地說:“你們趕緊叫醫生來呀!”

“難道你不知道中了氰化鉀的毒,就算我們現在去叫醫生進來,他也沒救了嗎?”這時一直坐在呂孟後麵不吭聲的沈希聲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調有些不屑與輕浮,好像根本不把這條人命看在眼裏似的。

剛才還僵直了身子的閔羽略抬眼偷偷看他,貼在腿邊的手掌略微鬆了鬆,她沒理會滿頭汗水的李默,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沈希聲把她這點小動作納入眼底,不動聲色地繼續問李默:“你不覺得這樣也好嘛,如今又死了一個人,隻剩下你和閔羽兩個人,也就是說,凶手就在你們兩人之間。無論我們指證誰,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如果你們誰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者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來證明對方才是凶手……”他故意停頓了兩秒,淡漠地瞥了閔羽幾秒,繼續說道,“那這個人就可以無罪釋放了。當然倘若你們兩人都不肯承認,拖下去的結果嘛,警方將起訴你們兩個,作為共犯來處理。”

呂孟在心裏讚歎,這招夠絕,利誘並離間他們兩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現在是無法串供的,隻有其中一個是真正的幫凶,另一個肯定會提供線索!

“不,不對啊,上官半夏不是最大嫌疑人嗎?我、我和閔羽都沒有殺人動機的啊?”李默佝僂著身子,本能地把鞋尖朝向門邊,並哭號道,“能不能把他從我身上移開?我太害怕了……”

沈希聲把蹺起的腿又往上揚了揚,對他勾起一側嘴角,譏諷道:“你沒有殺人動機?十幾年前在上官半夏的母親韓琳自殺之前,包括段廣晨在內,指證她偷取筆記本的一共有八個人,都是魔術圈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你!還有……死去的馮瀾、張恩京也是,另外你應該也認識這些人吧?”

他對呂孟抬抬下巴,呂孟便會意地把手中的資料夾往他麵前一拍,高聲說道:“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瞧瞧,這些人都是從去年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意外死亡的,有的是猝死,有的是魔術事故。在這個案子發生之前,警方都還以為這些是意外,但如今聯係起來一查,才發現他們都與韓琳存在關係。十二年前,你們都在一家魔術表演劇團工作,韓琳死了以後,你們各自因為不同理由都退出了那個劇團。是什麽原因讓你們陸續辭職,可以說說看嗎?”

看到厚厚的一疊死亡現場照片和死亡報告書,李默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抱著頭蜷縮起身體,哭喊起來:“報應來了,報應,都是報應!但我沒想過會逼死琳姐的……都是段廣晨那個渾蛋出的主意!那個時候他總是誘騙一些年輕的女孩子來學魔術,還拉著我們一起入夥。琳姐發現了他的醜事,他就惡人先告狀,跟劇團的老板說她偷了自己的創意和筆記!我們害怕被他拖下水,鬼迷心竅,就聽了他的話,一起做了偽供。”

沈希聲搖搖頭,冷聲道:“如果你真的悔悟了,就趕緊把自己犯下的事兒都招了!還有,是你殺了馮瀾對吧?”

“你、你怎麽知道的?”李默心理防線崩潰,一連歎了幾口氣,“事到如今,我還能狡辯嗎?但是,那個人在發給我的短信裏說,如果我不殺了馮瀾,他就要殺死我,你們也看到了段廣晨死得有多慘……他的手段真的很厲害!我不想步他的後塵,我害怕極了,就隻能聽他的話,按照他說的做了。”

“有人把殺人步驟一步步教給你?”沈希聲瞬間直起身子,問道,“都是通過短信?讓你看完之後就把短信刪了?”

“是的。”李默點點頭,哭號得更厲害了,“求求你們了,把張恩京搬開好嗎?醫生怎麽還沒到啊?”

沈希聲看了呂孟一眼,他撇撇嘴,沉著臉把張恩京抱起來,搬出了審訊室。

李默終於鬆了口氣。

“我的手機你們已經收走了,不知道短信能不能被複原。但他是用匿名手機號給我發的,恐怕追查不到的。”

不用他提醒,呂孟早已經敲了敲耳麥,讓外麵的刑警去查了。

“來說說你殺死馮瀾的過程吧。”沈希聲想要知道,他殺死馮瀾的手法與幕後凶手殺死段廣晨有什麽相似之處。這是判斷凶手是不是同一個人的重要依據。

李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半夏出事後,因為要配合警方調查,我和馮瀾他們都待在劇場不能走。因為我有胃病,吃不得盒飯,經過一位警官的同意,我就叫了外賣。外賣到門口後打電話給我,我請警官幫我取了進來,吃著吃著,突然發現飯裏有一張小字條。上麵寫道:膠囊藏在飯菜最下麵,你待會兒假裝和馮瀾發生爭執,想辦法讓他吞下去。對於我們魔術師來說,隻要手法夠快,這事並不難辦到。我了解馮瀾,知道說什麽會激怒他,在他破口大罵時,把事先夾在指縫間的膠囊一巴掌拍到他嘴巴裏,他差點兒被膠囊噎住,凶狠地瞪了我一眼。但他沒想到我會害他,因為我隻是笑了笑,臉上半點兒心虛都沒有。他就以為是什麽惡作劇的食物,正好張恩京給他倒咖啡,他拿起咖啡便喝了下去,當然很快就毒發了。我先看過的,那膠囊比小拇指還小,是兩層的,吞下去後在胃裏溶解的時間比普通膠囊要長。所以,會給人一種他是喝下咖啡才中毒的假象。”

“幫你取外賣的警官是誰?這麽說來,他有重大嫌疑!”呂孟臉色冷肅地說道。

李默搖搖頭:“未必,說不定外賣小哥在路上撞到過什麽人,隻要兩三分鍾,他就能在飯菜中動手腳,並保證不會被看出來。我懷疑,他也是魔術師,而且水平比我們這幾個都要高!”

呂孟立刻喊來幾個同事,讓他們去找這位外賣小哥詢問情況。

“但即使有了膠囊,如果馮瀾覺察到了古怪,不和你吵架呢?”他問道。

沈希聲一挑眉,沉吟說:“這人能給李默發短信,自然也可以給馮瀾發。他為了讓李默順利地下毒,就發短信威脅馮瀾,讓他故意去找茬,馮瀾怕死當然就會照做。”

“原來是這樣?我還納悶怎麽這麽順利就找到機會了……難怪那人之前跟我說,讓我不用擔心找不到機會下毒。”李默懊喪地垂下頭,認罪道,“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馮瀾的確是我殺的。警官,我這算是……故意殺人嗎?”

“你個蠢貨被人利用了!”呂孟猛地拍了下桌子,“被凶手威脅了不知道報警,還聽他的話去殺人?難道你就沒想過這麽做的後果?他擺明就是拿你當槍手啊!”

李默眼淚汪汪地盯著地麵,痛悔不已。

沈希聲這時往旁邊看了看,發現閔羽比剛才又多了幾分從容,他在心底笑了笑,仍然不問她話,隻是對呂孟抬抬手,說:“那張恩京又是誰下的毒?他可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倒下的。”

“對啊,這次真不是你?”呂孟一把揪起李默的衣服領子,逼問道。

李默嚇得腿肚子顫抖,說:“真不是我!警官,凶手就給我寄了一顆毒藥,我手上已經沒藥了!而且殺了馮瀾我就已經嚇得沒了半條命,哪還敢繼續殺人?我可沒有這麽強的心理素質。”

沈希聲不置可否地一笑,用手指敲了敲桌麵,發現閔羽的眼睛眨了眨,心道,她不能說話,卻對聲音格外敏感嗎?

於是他繼續若無其事地敲擊,把那串斐波那契數列完整地敲擊了一遍。

閔羽驚訝地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另一邊,尹沉夏還在繼續和上官半夏糾纏,折磨了他一陣,發現沒用,把他送回了椅子上,問:“你覺得閔羽怎麽樣?她是你的助理,你平時和她熟嗎?”

上官半夏不假思索地回答:“閔羽是段廣晨硬塞過來給我做助理的,說老實話,以我現在的地位,會選一個啞巴當助理嗎?嗬……魔術圈也有潛規則的,你們警察是不會懂的,她雖然可憐,但我對她算是不錯的,從不讓她幹什麽重活,但緊要的事也不會讓她去辦的。她一個啞巴,有些事是辦不好的。”

一口一個啞巴,聽得人真不舒服!但尹沉夏沒有反駁,問:“你知道她為什麽會啞嗎?”

“那誰知道啊,殘疾人對這種問題很忌諱的吧,我沒問過。”上官半夏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但尹沉夏還是敏銳地發覺,他的目光在自己提到閔羽時有多次的停頓。

尹沉夏往後仰,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撥動了一下耳麥上的切換鍵,讓沈希聲和呂孟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用蚊子般細小的嗓音道:“攻擊上官半夏。”

聽到他的聲音,沈希聲沒有抬起頭,並沒有看向閔羽,而是低頭翻資料,自言自語地嘀咕:“上官半夏報仇的動機太過明顯了,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麽確實的證據……但他還是很可疑。跟狐狸一樣狡猾,看來不能放,或許得用一下非常手段!嗯……呂隊,等下你帶他們出去,把上官半夏帶過來,我一個人審訊他好了,你把監控都給關了!”

“啊,這不好吧,不合規矩哪……”呂孟義正詞嚴道。

“喀,別那麽死板嘛,讓他招供了不比什麽都強?對待非常人就用非常手段,真凶近在咫尺,還管那麽多幹什麽,你不想早點兒破案啊?”沈希聲對著呂孟大聲嚷嚷著,但眼角餘光卻一直在注視閔羽。

閔羽猛地一下站起來,彎腰拿起麵前的筆錄本和筆,剛要寫下什麽,沈希聲就聽到尹沉夏在耳麥裏低聲喊:“撤!”

沈希聲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拉著一頭霧水的呂孟走了出去,讓兩個刑警順便把李默給押了出來,隻留下閔羽獨自一人在審訊室裏。

這邊,尹沉夏也帶著兩位刑警走了出來,隻留下上官半夏一人。

“這是幹嗎,讓他們兩人靜思,等著他們各自想通?”呂孟納悶地問。

“不,是等著他們漸漸崩潰。”尹沉夏把手搭在沈希聲肩膀上,呼了口氣,胃恰好一抽搐,他隻得皺眉用手捂住。

“哥,你又開始疼了?是不是忘記吃藥了?”沈希聲問。

尹沉夏擺擺手,示意自己沒關係,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希聲,跟我過來一下,那兩個實習警員說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呂孟皺眉喊道:“我們局裏有醫生的,要不要讓她給你看看?這胃病不能大意的。”

就聽沈希聲回道:“好,我待會兒就帶他去看看!”

呂孟一轉身,忽然覺得手臂一涼,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手。抬頭一看,發現是張恩京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

“哎喲,嚇死我了,你已經死了,怎麽不好好躺著去?!”呂孟摸了摸心口,幸好自己心理素質夠強,隻被嚇到了一下下,但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快回去躺著,裝死人也要敬業點兒嘛,做戲做全套,這案子還沒完呢!”

“呂隊我不是故意來找您的。可是,剛才演那一出,我又是抽搐又是憋氣的,我累得快脫水了,能不能那個……”說到這兒,張恩京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響聲,不好意思地紅了脖子,“能給點兒吃的嗎?”

“好好,就算坐牢也還有牢飯吃呢,你先去躺著,我等下找人給你買盒飯!”呂孟說完就喊來一個小女警幫他去買盒飯。

另一邊,尹沉夏和沈希聲已經找到一間休息室,尹沉夏接過沈希聲倒的開水,吹了吹,一仰脖把胃藥吞下。

“對了,你說的新線索是什麽?”沈希聲問。

尹沉夏道:“稍等,我把這段錄像調取出來……好了!你來看,這段錄像是魔術秀開演前,拍到的後台走廊裏的情形。你看,這個時候上官半夏正從休息室出來,閔羽則是從另一間房出來,兩人點頭打了下招呼。他們看似擦肩而過,但仔細看看,上官半夏的嘴巴是不是動了一下?”

“沒錯……他好像在念了一個音節?不過他頭低得太下了,看不清楚,閔羽沒有抬頭看他,不過應該聽見了。”沈希聲指著屏幕說,把這一幕倒過去又看了一遍。

兩個實習警員這時湊過來問:“怎麽樣怎麽樣,這個算是線索嗎?”

尹沉夏讚賞地說:“當然算了,這種類似的兩人交匯的場麵,像是講話又並沒有太大交流動作的……還有沒有?”

“有,不少呢。”自己的努力得到認同了的實習警員很興奮,兩人立即把另外幾段錄像也給調了出來,直接快進到要看的地方,一個個地給他們放了幾遍。

沈希聲對其中一個畫麵喊了停,指著上官半夏的嘴巴問道:“看,這時他已經在段廣晨麵前變出半夏濃湯了,可是他既沒有看觀眾席也不去看段廣晨,他的視線落點有些奇怪,他在看哪裏?”

“把他正對麵的另一側,同時間的錄像調出來看看。”尹沉夏對身邊的實習警員A說。

很快,這部分錄像被找了出來。剛一播放,尹沉夏和沈希聲就不約而同地喊起來:“他在看閔羽!”

“有沒有覺得上官半夏看著閔羽的眼神有一點兒奇怪?”尹沉夏摸著耳根說。

伸長了脖子很想發表意見的實習警員B,皺眉說:“嗯,不像一般人看助手的眼神吧,有點兒像詢問式的神態。奇怪了,他有什麽需要去詢問一個助手的呢?”

實習警員A則說:“我倒是覺得,閔羽每次看上官半夏的眼神挺那什麽的……有那麽一點兒仰慕,又有那麽一點兒羞澀的緊張。”

沈希聲打了個響指,說:“我知道,就是想看又不敢多看,明明很在意對方卻又假裝沒那回事似的。”

“可這又能證明什麽?”

“一個眼神說明不了什麽啊。”

“至少上官半夏和閔羽的關係不像他說得那麽簡單,都能夠用眼神和密語交流了,哪裏是普通的魔術師和助手的關係?張恩京和段廣晨那才是比較正常的,上了台,助手就蹲在後台準備道具,不會時不時跑到前麵去盯著魔術師看。”還是沈希聲先打破了沉默,想了想,他問尹沉夏,“要不,我們讓寧醫生幫幫忙?閔羽的筆記本電腦不是還保管在這裏嘛,打開來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尹沉夏瞟了他一眼,小聲道:“你想找寧家悅啊,但她隻是法醫不是嗎?”

沈希聲道:“她對電腦和網絡懂得也挺多的,上次曾曄的加密檔案就是她破解的。怎麽了哥,你對人家女法醫有偏見啊?”

尹沉夏笑了笑:“沒有,隻是很少見到你對一個女性感興趣啊。”

“我們隻是純粹的工作關係,好嗎?”沈希聲無奈地勾起嘴角,“再說了,方躍喜歡她,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尹沉夏驚訝地說:“原來你看出來了?”

“這當然,你別以為我情商低。真正情商低的隻有方躍那個單細胞動物!”

沈希聲找寧家悅做外援的時間裏,實習警員A機靈地到鑒證科那裏,把閔羽的筆記本電腦給搬了過來。

呂孟剛好路過,心想我怎麽沒想起來查她的電腦?不過,做技術分析太慢了,至少得一兩個小時破譯那加鎖程序和密碼。沒關係,就讓他們折騰吧。

他哪裏知道寧家悅是個披著法醫外皮的超級黑客,通過一個遠程軟件,幾分鍾就黑了閔羽的筆記本,燒光了她安裝的十幾個小病毒,解了鎖,順便還把她的隱藏文件統統給顯現了出來。

“既然解開了,她設定的密碼是什麽?”沈希聲好奇地問,“是不是斐波那契數列中的一組?”

“不是,但也是一串數字,沒有字母……我看看,是68719740507。”聽這聲音,寧家悅的心情非常不錯,“不過你說的斐波那契數列,我發現了,她有一個盤裏的文件夾全是用數字命名的,連起來瞧瞧,不就是這個數列嘛。”

沈希聲這時也在電腦上看見了,笑著說:“謝啦,等我回去了請你吃飯!”

隨即,沈希聲迫不及待地翻起這幾個文件夾的內容。尹沉夏倒是一下子神遊了起來,嘴巴裏念叨著:“19740507好像是誰的生日吧,687又是什麽意思……”

“等等,你剛說19740507?”沈希聲驚訝地問。

“是啊,19740507。”

沈希聲勾起彎彎的嘴角,笑了起來:“是上官半夏的生日啊,我看資料時掃過一眼,至於687是什麽……”

“我想起來了,687是‘對不起’的意思啊。有很多學生和年輕人喜歡玩這種數字語言的。”尹沉夏拍拍他的肩膀,“快找找看,閔羽肯定在文件夾裏藏起了什麽,很可能是她過去做了什麽對不起上官半夏的事,所以做他的幫凶是為了補償?說不定還是跟感情有關的大事……嗯,奪人所愛,或者腳踏兩條船,三角戀還是四角戀?”

沈希聲無語地搖了搖頭,再一次專心瀏覽文件夾,發現了很多視頻,大部分都是拍攝的上官半夏。

“看這角度,應該是在偷拍吧,閔羽不是上官半夏的助手嗎,要拍就拍唄,幹嗎還偷拍,沒有必要吧?”兩個實習警員頭挨著頭議論著。

“隻有一個原因,她不想讓上官半夏知道自己特別關注他,又或者上官半夏很討厭工作時有人拍攝。”沈希聲不斷地快進著查看這些視頻,大部分都差不多,沒有很出格的偷拍,估計是上官半夏平時演練魔術時,閔羽在一邊偷偷拍下來的。

尹沉夏看了一會兒覺得沈希聲慢,擺擺手,讓他到一邊去,自己握住了鼠標,也不按照順序,隨便點開了另一個文件夾,點了一個隻有三十幾秒的視頻出來,一瞧,大家都瞪大了眼。

“看來,還是我厲害。”尹沉夏衝沈希聲揚揚下巴。

沈希聲有點兒咋舌,問道:“這兩人原來是情侶嗎?應該是在某個公寓的玄關,還熱吻哎,真夠火辣的!”

尹沉夏不客氣地橫了他一眼:“沒出息!”

“他們兩人名下沒有在D市的房子啊。”實習警員A道。

“租房也行的吧,看這個日期,就是四天前的,這天他們好像已經抵達這裏為魔術秀做準備了吧?”尹沉夏問他們。

他話音剛落,兩個實習警員就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搜索資料。

不一會兒,沈希聲得到消息,說:“呂隊說項鏈裏的炸彈被鑒定過了,報告剛發過來,我在電腦打開!”

尹沉夏於是放下視頻,看起報告。

報告有些長,基本內容如下:

項鏈墜子裏是空心的,各自嵌有一枚小型的**炸彈,把硝基烷烴與硝基胺類相混合。隻要使用一次性照相機閃光燈的光、IPod或手機發出的電子信號就可以引爆,炸彈和遙控器都很容易做,材料很容易獲取。

“原來如此,因為分量不夠,單單引爆一個威力並不大,所以必須等放在一起引爆,才會引發較大的爆炸。”沈希聲道。

尹沉夏不悅地皺眉,說:“怪不得把墜子做得那麽大呢,而且還很重,實在很危險哪,要是有人不小心砸了它,或者靠近火源怎麽辦?等等,當時有企圖引爆炸彈的人不都關押起來了嗎?”

“關押上官半夏的房間,當時就在樓上吧,斜上方,論距離不超過五米……他如果在鞋子或褲子裏藏個遙控器,完全有可能。”想到這兒了,沈希聲馬上給呂孟打了個電話,呂孟一聽就炸了,說要親自去搜上官半夏的身。

沈希聲放下手機,對尹沉夏說:“那個拜托警官收回項鏈的人不是說,原本就是魔術秀完畢後要回收的,我覺著……這件事就是凶手吩咐他做的。這名工作人員是誰,查出來了嗎?”沈希聲一扭頭,看向那兩個實習警員。

實習警員A馬上衝出門去,十幾分鍾後他氣喘籲籲地衝回來,對沈希聲說:“問、問、問……問了好幾個師兄,他們總算想起來,那個傳話的人是馮瀾。”

“哈,難怪被殺人滅口。”尹沉夏遺憾地搖搖頭,把注意力又轉移到視頻上來。

這回沈希聲搶在他前麵,點開了文件夾的一個視頻,時間有二十幾分鍾。結果,兩人一看到畫麵上出現了閔羽的臉,都詫然地皺緊眉心。

閔羽微笑地看著鏡頭,什麽也沒說,因為她根本無法說話,就在視頻裏比畫了十分多鍾的手語。就在他們打算要請個手語老師來翻譯時,喇叭裏傳來了一陣陣的口哨聲。

“是她在吹?”沈希聲納悶地問尹沉夏。

尹沉夏仔細看她的嘴型,點頭說:“是她在吹口哨沒錯,看來她應該隻是聲帶損傷不能說話。因為吹口哨要求的是口腔與舌頭配合引發的空氣震動,並不是聲帶發聲,所以她是可以吹口哨的。”

“那她吹的是什麽?好像不是歌曲,若吹的是歌曲比較容易聽出來吧。”耐著性子聽了幾分鍾,沈希聲仍然聽不懂這些口哨聲代表了什麽意思。

但最後兩分鍾,沈希聲和尹沉夏都聽得清楚明白,閔羽反複吹著三個音節。

尹沉夏聽著聽著猛然一捶桌子,喊道:“我知道她吹的是哪三個字了!”

“哪三個?”沈希聲問

“我愛你。”不加遲疑的,尹沉夏對著沈希聲鄭重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