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骨迷蹤3

趁著這時間,眾人排隊泡方便麵,葉麟實在看不下去,跑到警局對麵的小菜館炒了幾個菜拿回來。

餘果抱著碗問她:“麒麟姐,昨天穀霜霜和穀劍飛吵架是在什麽時候?”

葉麟想了想說:“下午,四點左右。”

“那吵了多久,穀劍飛後來一直在家嗎?”

“沒吵多久,不到半個小時吧。穀霜霜氣得要死,賭氣晚飯也沒吃,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忙到晚上七點多。穀劍飛那會兒沒在家,好像是出門吃飯了,家裏阿姨做的菜全進我肚子裏啦!你別說,這穀家的飯菜味道真是不錯,肉多味美,不吃白不吃。”

“這麽算的話,穀劍飛有作案時間啊。”老文也端著飯碗加入了他們的對話,“就是不知道陸一純住的那棟樓上,能不能找到他逃走時留下的痕跡。隻可惜麗雲苑的監控壞了,要證明他去過並在案發後離開,就隻能依靠痕跡物證。”

餘果舀了一勺肉末豆腐給他:“文叔,您對白骨案怎麽看?”

“那具白骨啊……死得冤,運氣差。凶手心思縝密,布局周全,選擇在爛尾樓殺人,夠聰明,也夠狠。嘿嘿,你小子到底想問什麽?”老文笑得意味深長。

餘果摸了摸鼻子,唇角微翹:“您經驗老到,過去也應該碰到過這種難以下手的案子,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引出凶手,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支個招?”

老文慢慢咀嚼著飯菜,渾濁的眼眸裏透著笑意:“你是個機靈的,還要我支招?行吧,你先說說自己的思路。”

“凶手選擇在爛尾樓殺人,最大的目的自然是隱藏屍體,不希望死者被人發現。這樣做,一方麵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另一方麵還能掩藏和死者有關的秘密。比如死者一旦消失,凶手就能牟取到一些利益,類似的動機在遺產案、騙保案內都發生過。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對外宣布已經查明了死者的身份,敲山震虎,迫使凶手惶惶不可終日,從而露出馬腳呢?”

老文皺起眉頭,緩慢地點點頭:“你這想法是好的,可操作起來有幾個困難。第一,我們要怎麽捏造死者的身份,具體透露哪些消息才可讓凶手相信?第二,凶手是不是還在S市,萬一他不在,或者身在海外,消息傳不進他耳朵裏,豈不是浪費精力。第三,死者和凶手究竟是什麽關係?如果八竿子打不著,凶手自覺時過境遷而有恃無恐,什麽舉動也沒有,我們又該怎麽辦?”

餘果聽到這幾句反問,眉毛不由得擰成一團。

——看來引蛇出洞還是草率了。

“別急,你們查到死者的墜樓地點,已經非常了不起,找到凶手是遲早的事,不用這麽心急。”老文笑眯眯的夾起一片藕放在他碗裏,“該著急的,不是我們……”

他們剛吃完飯,方正和肖進回來了。

“看,就是這張照片!記得的人,董大海都把名字標注在背後了。”方正把照片攤在桌麵上,皺了皺鼻子,“好香啊,你們吃什麽啦?”

肖進摸摸肚子也道:“嘿,竟然瞞著我們吃獨食!”

“哪能啊,給你們留著呢。”老文笑著抬手,給他們的後腦勺一人敲了一下。

葉麟招呼他們去休息室吃飯,李躍然和餘果他們坐下來研究照片。

“除了後排的這兩個年輕的工友,其他人的名字都有。餘果,你請餘連掃描一下他們的人臉,在係統裏搜索一下戶籍資料。”李躍然說。

“好的,交給我們沒問題!”

餘連掃描到後排時,突然發出驚呼:“小果果,你看這個穿著藍工服,長發齊肩的家夥是誰?”

餘果瞪大了眼睛,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愕的神態:“這……這不是穀劍飛嗎?”

“什麽,穀劍飛!?”

“不會吧,這不可能吧,穀劍飛怎麽會是建築工?”

“仔細看看,這五官輪廓真的有些像啊。”

“頭發太長了,耳朵和鼻子有點像,其他地方不太像。”

餘連卻道:“係統對比顯示,這個年輕的男人就是如今的穀劍飛!隻不過,年輕時他的臉頰要瘦上許多,頭發長,眉毛短,而且氣質相差很大。”

餘果把這個結果轉述出口,大家夥都驚呆了。

“那他身邊的這個,是誰?能檢測出額頭的特征嗎?”老文問。

“能!正在檢測,請稍等。”

餘連幹脆連接上電腦,將檢測結果顯示在屏幕上,並進行語音說明:“通過照片分析,可以判斷出這位無名工友的額頭有凸起的部分,符合白骨案死者的特征。但照片隻能作為輔助證據,如果想證明他是死者,最好能找到此人曾經的居所或衣物,尋找到頭發,進行DNA檢驗比對。”

“十年過去了,還能找得到他的頭發嗎?”小鄭歎息。

“好歹有照片了,還怕找不到人?你們把照片複印上幾百份,發到周邊各級少數民族自治區去,根據兩顆紐扣的情況,凶手和死者至少有一個是在那裏居住或生活過。”老文十分果決的判斷。

餘連:“稍等,我把這張照片處理一下,提高一下像素,消除一下雜質,盡量讓它更清晰些。”

“好,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方正這時已經吃完了,進來和他們溝通過後,給董大海又打了個電話,問他那個穿藍工服的工友是不是穀劍飛。

董大海一頭霧水:“怎麽會是穀劍飛呢?穀劍飛我認識啊,穀氏的老二,大善人啊,他們怎麽會是一個人,您這誤會的也太離譜了!”

“你確定他不叫這個名字?”

“不不,絕對不叫這三個字。倒是他旁邊那個小夥子,好像姓穀,我想起來了——他叫穀雨啊,對對,沒錯就是叫穀雨!”

方正當即對他們說道:“如果董大海沒記錯,死者名叫穀雨。但他家在哪裏,沒人知道,隻知道他是被老鄉介紹來建築隊幹活的,手腳勤快,腦子靈活,性格也不錯,在工作時人緣很好。那個疑似穀劍飛的男人和穀雨關係最近,兩人同住一間工棚,一起打牌、抽煙,休息時還經常去遊戲廳。”

餘果眉梢緊蹙,“董大海確定穀雨身邊的人不叫穀劍飛,這麽說,他改名字了?又或者,穀劍飛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

李躍然看向葉麟,“穀霜霜是不是還有事瞞著你?”

葉麟神色一凜,“照道理不會啊,你是說穀劍飛的身世有可能不像媒體報道的那樣,幼年就被送出國留學?他過去的個人資料都是偽造出來的?”

“這不奇怪,如果他是成年後才被穀老先生認回家的,抹掉過往的一切並不奇怪,有錢人最愛麵子,看來我們得去和探望一下穀燕飛。”李躍然拍拍餘果的胳膊,“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葉麟你聯絡穀霜霜,就說我們想多了解一下穀劍飛和她父親的恩怨。”

S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穀燕飛躺在VIP病房內,臉上戴著氧氣機,看到穀霜霜進來,咿咿呀呀地對她激動的比畫起來。

穀霜霜瞬時紅了眼,走上前握住他的雙手,低下頭湊到他嘴邊,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不住地點頭,“爸,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查呢!這幾位同誌,已經知道穀劍飛有問題了,決定要調查他!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獨吞穀氏的!”

李躍然微微蹙眉,覺得穀燕飛狀態實在不適合問話。但他已經是咽喉癌晚期,此時不問,怕是以後更問不成了。

“穀女士,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詢問穀先生,但他現在似乎……說話不便?”

穀霜霜坐在床邊,歎了口氣:“我爸得的是咽喉癌,剛動過一次手術,說話非常吃力。可穀劍飛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病,若不能有一個結果,他隻怕……你們有什麽就問吧,我幫他轉述。如果實在不行,我拿紙筆過來,我爸雖然身體虛弱,但寫幾個字還是可以的。”

“好吧,那就有勞穀先生筆述。”

李躍然和餘果商量片刻,決定還是由他來發問。

“敢問穀先生,與穀劍飛先生有什麽齟齬和矛盾?你們是親兄弟對嗎?”

穀燕飛看了穀霜霜一眼,她立即會意地遞上了紙筆,並將床鋪上半截升高,打開**桌,讓他靠坐起來。

穀燕飛手握鋼筆,寫下的第一筆幾乎就劃破了紙背。

“爸,您慢慢來,別著急。”

有穀霜霜在身邊,穀燕飛激動的情緒逐漸穩定,卻也用了足足十分鍾才寫好答案,交到她手裏。

穀霜霜沒有看,直接遞給李躍然。

李躍然和餘果的視線落在這段文字上,心中驚駭不已!

“穀劍飛絕非我親生弟弟,他長得不像父母,也不像穀家任何一人!但離奇的是,父親生前帶他回家,同時攜有一份親子鑒定報告,父子關係確認無誤。然而穀劍飛口蜜腹劍,是個笑麵虎,表麵對我恭順有加,背地裏無所不用其極,收買我的親信、公司股東,散布謠言汙蔑我尖酸刻薄、苛待下屬,人麵獸心!十年前我身體康健,卻在他住進老宅後一年不如一年,前年更是突然查出癌症,我直覺與他有關,卻苦於找不到證據,無計可施。可憐我女兒性格直爽,沒什麽城府,若真的和他爭奪董事長職位,一定不是他的對手。我由衷盼望能查明真相,還我、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穀霜霜眼中包含著期望,看向陡然沉默的李躍然和餘果。

“你們……會幫我爸的,對嗎?”

餘果不置可否,隻說:“既然穀先生懷疑穀劍飛並非穀家骨肉,為什麽不再做一次DNA鑒定呢?”

穀霜霜代替他回答道:“這件事我知道,爺爺在世的時候,對穀劍飛多有維護,警告我爸不準在穀劍飛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進行DNA檢驗,否則就等同於自動放棄繼承權。我爸愚孝,受製於這份遺囑,隻能百般忍耐。”

“穀劍飛是多大歲數回到穀家的?”餘果問。

穀燕飛提筆便寫

“十年前!”餘果微微瞠目,呢喃道:“怎麽會這麽巧,也是十年前……”

“怎麽,你們知道什麽?”穀霜霜問。

餘果:“不,隻是覺得太巧了。我們最近調查的一起白骨案,死者正好也是在十年前被人謀害的。而且,有證據顯示他和一個長相頗似穀劍飛的人是建築隊的工友,並且關係緊密。”

穀霜霜和穀燕飛均露出困惑又震驚的表情。

“穀先生,您知道穀劍飛被認回穀家之前的事嗎?”李躍然問。

穀燕飛沉思半晌,寫道:不大清楚,隻聽先父說過他從小是由生母獨自養大的,日子過得很苦,望我多加扶持和照料。

“他的生母是誰?”

“不知道,仿佛記得……姓黃。”

“冒昧地問一句,穀劍飛是穀老先生的……私生子嗎?”

穀燕飛輕輕點頭,沉重地歎了口氣。

李躍然這下明白了,合上筆錄本,對他們道:“不瞞你們說,穀劍飛如今涉嫌一樁墜樓案,女性死者有可能是他的情人。對此,你們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嗎?”

穀燕飛皺著眉,搖了搖頭。

穀霜霜陡然挑起眉梢,說道:“他前妻或許知道什麽!那女人看似軟弱,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餘果:“哦?這可有點意思。”

穀霜霜隨即便把穀劍飛前妻的姓名、住址清楚地告訴了他們,並表示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隻要有用得上穀家的地方,盡管開口。

李躍然和餘果離開醫院,迅速抵達S市西城區的航運小區。

穀劍飛的前妻段心妍女士就住在這裏的一棟聯排別墅內。

段心妍不太情願地接待了他們,冷聲冷氣的端上來兩杯紅茶,“有什麽話要問就問吧,不過我和穀劍飛已經沒什麽關係了,隻怕也幫不了你們。”

“沒關係,段女士隻要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不要有所隱瞞就好。”餘果淡笑著品了一口紅茶,拿起餐盤的曲奇咬了一口,稱讚道:“味道不錯啊。”

段心妍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我做點心的確是有一手的。”

餘果邊吃邊問,語調有點兒漫不經心:“聽說穀劍飛是因為您不能生育才提出離婚的,是這樣嗎?”

“嗬,我不能生育?是他不能生育才對!”段心妍既氣憤又懊喪,提及往事仍忍不住紅了眼,“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的感情還算不錯,我段家三代經商,和他們穀家是門當戶對,家裏人對這門婚事都非常看好,盼著我能一舉得子,坐穩這穀二夫人的位置!可沒想到結婚後他才對我說,說他天生有生理缺陷,不能生育!這道驚雷,把我一顆心擊得粉碎,不知道如何是好。當時穀劍飛苦苦哀求,信誓旦旦保證加倍地對我好,對我娘家好,我便心軟了,答應和他好好過日子。豈料,穀劍飛嘴上一套背地一套,仗著自己不能生育經常在外麵拈花惹草,還裝作一副情聖的模樣,把責任都推在那些妖精身上。我原諒了他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終於忍無可忍提出離婚。誰知他不是個東西,非逼著我承認不能生育才肯簽字!為了擺脫這個牢籠,我妥協了,寧可外人笑話我不能生育,也要和他一刀兩斷!”

餘果愣了半晌,輕聲問:“您確定穀劍飛不能生育嗎?”

段心妍詫然極了:“難道不是?他,他……把診斷報告給我看過的啊。”

“哦,原來如此。那您還記得是哪家醫院給他做的診斷嗎?”

“這……我實在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好的,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您認識一位名叫陸一純的女大學生嗎?”

段心妍皺著眉頭思索:“沒聽過,怎麽,她和穀劍飛有關?等等,穀劍飛的手機上倒是有一個標注為純兒的聯係人,會是她嗎?哼,你們跟我說實話,那女人是不是他包養的小賤人?”

“您別激動,目前還不能確定。隻不過陸一純死了,死因是……墜樓。”餘果壓低了嗓音。

“死了?哈,哈哈……跟著穀劍飛能有什麽好下場,活該!”段心妍發出尖刻的嘲諷。

餘果起身道謝:“多謝您的配合,今天就到這裏吧,如果後期還有什麽……”

“你們隻管來,隻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知無不言!”

段心妍一改起初的冷淡,熱情地將他們送到門外。

回警局的路上,李躍然接到葉麟的電話,她和小鄭警官剛離開胡桃街,從全利民那裏證實了一條重要線索。

葉麟說:“我們把建築隊的照片拿給全利民看了,他說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曾在十年前經常光顧自己的小賣部。我特別圈出疑似穀劍飛、疑似死者的兩人,問他是不是有印象,他說有!額頭凸起的男人喜歡吃零食,每次來都會買固定的幾樣東西,比如夾心麵包、薩其馬、瓜子、泡椒雞爪,還有……草莓醬!而且正是中興食品廠出產的那種250g規格的草莓醬!”

“是他!他就是死者!”李躍然激動的提高了音調。

“八九不離十,應當就是他了。然後我又問,是不是聽過他的名字,哪怕是外號也行。全利民想了良久,說聽過別人喊他‘穀子’!看來就是穀雨沒錯!”

“那疑似穀劍飛的男人呢,全利民聽見過別人喊他什麽嗎?”

葉麟:“這個我也問了,可惜全利民想不起來了。他答應我繼續想,一旦想起更多的事,及時通知我們。”

李躍然:“葉麟,幹得好!”

葉麟羞赧地笑了笑,“難得聽你一句誇獎,嘿嘿。你和餘果餓了吧,我在路上買了串串,待會回到警局你們就吃到了!”

李躍然莫名感覺臉熱,撓了撓發紅的耳垂。

晚上九點,刑警隊辦公室燈火通明。因為現堪人員在麗雲苑高墜案現場附近采集到幾個腳印,懷疑是凶手逃離時留下的。但這些腳印沒有清晰的鞋印紋路,不具備指向性,又給案件偵破帶來了困難。

老文把腳印的照片放在台燈下,凝眉看了許久:“咦,這很像是老一輩人納的千層底留下的腳印嘛,我家老太太以前最喜歡穿這種鞋,我熟的很!”

“對啊,千層底當然沒有鞋印紋路,這樣說來的確是像。假設它屬於凶手,凶手是穀劍飛,他作為一個成功人士,會穿這種鞋?”方正難以置信。

餘果輕笑:“如果為了逃跑,他特意換上這種鞋呢?”

葉麟:“有道理,因為他知道即便穿著這種鞋留下了腳印,也不具備指向性,所以特意買了一雙,在作案時穿上,把陸一純推下陽台後便攀翻出陽台,順著各家各戶的空調爬下樓,貼著樓棟的牆壁一步步地離開,逃出了麗雲苑!”

“就算如此,也不至於一個目擊者都找不到吧……”小鄭警官眉心擰成一個大疙瘩,“夜晚8:30-9:00這個時間,在家的住戶可不少啊,如果往窗外看一眼,說不得就能看到凶手。”

“所以,還是要繼續走訪麗雲苑的住戶!”方正拍拍他的肩,鼓勵說:“明早堅持走訪,隻要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一定能有收獲。”

老文提醒道:“別忘了查千層底,雖然鞋印沒有指向性,但如果凶手真是穀劍飛,他買這種市麵上都瞧不見的鞋,肯定能留下蛛絲馬跡。”

“文叔說的對,這件事……”

李躍然自告奮勇:“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追查好了。穀劍飛身份不一般,沒有確切證據前最好不要驚動他,不妨先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次日,大家就按照決定好的調查方向展開進一步的行動。

餘連是個閑不住的,提議道:“小果果,穀氏裏頭穀劍飛的心腹可有不少啊,單單秘書就有四個,你們要查太耗費時間,不如我順著網絡先搜搜他們的電腦和手機?”

“這……”餘果猶豫道,“侵犯人家隱私,不大好吧。”

“這是權宜之計,再說了,這不是為了盡快破案嘛。”

餘果想了想說:“我和躍然哥商量商量,要是他同意,那就這麽做。”

“你真是的,怎麽這點小事也要問他!?”

“因為我和他現在是搭檔啊!”

餘連不悅的哼哼:“你和他是搭檔,那我呢,我是什麽?”

餘果挑眉笑道:“你是我哥呀!行了行了,這種醋也吃,真不怕牙酸。”

李躍然聽了他的提議,說道:“這樣,我們先把穀劍飛身邊的人員調查一遍,再看具體要和誰接觸,到時候再請餘連出手。”

餘果:“我看行。”

餘連哼哼兩聲沒意見了。

他們如何調查暫且不提,單說第二天葉麟剛出門就接到童華的電話,請她去穀氏集團大樓對麵的咖啡廳會麵。

童華為她點了一杯抹茶咖啡,壓低著嗓音說:“經過我的調查,穀劍飛有幾個經常光顧的造型師,其中三個都會化妝,但隻有一個曾經在影視圈幹過,有可能會做特效妝。我昨天就打電話給這人的工作室做了預約,時間是今天早上十點半。但我對化妝這玩意一竅不通啊,你看,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葉麟二話不說同意了:“行啊,包在我身上!以前為了執行任務,我可沒少化妝,特效妝也學過一點皮毛,你找我真是找對人了!”

童華憨厚地笑了笑:“那就太好了,我還怕你不願意呢。我先說下這名造型師,他本名叫範東,英文叫安東尼,聽說還挺有名的,專門做有錢人的生意,在S市不止有穀劍飛這樣一位有名有利的客人。待會我們過去,就裝成是兄妹,你別介意。”

“沒關係,這有什麽好介意的。但聽你這麽一說,我們得打扮成有錢人吧,你就穿這身去可不行!”葉麟上下打量他一番,覺得不妥。

“可,可我沒有特別值錢的衣服啊。”

“放心,我有辦法!”葉麟掏出手機搜了搜,“這附近就有一家提供租用服務的高檔服裝店,走吧!”

童華忐忑地跟著她,一個小時後穿著一身看似尋常卻價格不菲的意大利休閑服走了出來,不自在地咳嗽了好幾聲。而他身後,是衣著香奈兒珠光連衣裙的葉麟,精致時髦的妝容,讓她猶如從豪門閨房裏走出來的名媛。

安東尼工作室的禮賓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在一盞茶的時間後,揪著小辮兒的安東尼便露麵了,把他們讓進自己的辦公室。

簡單地寒暄過後,葉麟抬起下巴,倨傲地問:“我下周要辦一場化裝舞會,想打扮成夜精靈,就是魔獸世界裏那種,你能給我做個特效妝嗎?”

安東尼一拍巴掌,“當然能,這有什麽不行的!如果葉小姐接受得了,我不但可以幫您親自捏出一對尖尖的精靈耳朵,還能幫您把鼻子給加高,保證效果好得出奇!”

葉麟矜持的抿嘴而笑:“好,好,可我第一次過來你這邊,不知道您有案例給我看看麽,也好讓我心裏有個底啊。”

安東尼微笑起身,“完全沒問題,請您坐到這裏來,我的電腦裏保存了眾多客戶的定妝照!還有特效妝需要的各種假體,您盡管過目。”

葉麟不客氣坐在他的椅子上,緩慢而細致的瀏覽桌麵上的文件夾,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呼和讚賞,把安東尼誇得是眉開眼笑。

“咳……這裏的空氣好幹哦。”葉麟眼角上揚,嬌滴滴幹咳:“有什麽可口的飲料嗎?”

安東尼忙道:“有,有!您嗓子不舒服,不如我為您準備一杯冰糖雪梨吧。”

“好的呀,麻煩你啦安東尼。”

葉麟含羞帶怯的拋了個媚眼,安東尼美滋滋地走出房門,走向工作室的小廚房,打算親自為這位美麗又可愛的女顧客送上飲品。

童華對她的操作歎為觀止,湊過來問:“怎麽樣,查到什麽了?”

“文件夾太多了,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全部看完!我聯係餘果,把這裏的wifi密碼和這台電腦的計算機名告訴他,餘連出馬,分分鍾能把這裏的文件全部copy走!”葉麟動作極其迅速,發送完微信後,餘連立即行動。

五分鍾後,安東尼端著托盤回來了,殷勤地為葉麟送上了冰糖雪梨,葉麟慢條斯理地喝完,點了點他的手背說:“我挺滿意的,可這耳朵的樣式還確定不下來,要不這樣,等我回去問問閨蜜的意見,下次帶著她一起來啊。”

安東尼喜上眉梢,這當然好了,多給他帶一個客戶呢,而且說不定又是個大美女。他戀戀不舍地把他們送出工作室,還騷氣十足地遞給了他一張帶著香水味的私人名片。

“上麵有我的私人號碼,如果需要特殊服務……找我喲。”

童華背過手,狠狠搓了搓手背上的雞皮疙瘩。

葉麟微微噘嘴,斜睨了他一眼,“好嘛,我會記得的。”

安東尼一直把他們送入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葉麟才收斂了笑容,嫌惡的呸了一句:“娘娘腔,吃我的豆腐!”

童華:……

明明是她主動使出的美人計……吧?

“小果果,怎麽樣了?”葉麟給餘果撥通了電話。

餘果語調上揚:“找到了!這些文件夾裏,果真有穀劍飛的特效妝定妝照!”

“太棒了!”

“但有這些照片還不夠,我們需要找到的是鐵證!我和躍然哥剛查出他的秘書曾經給政府官員送過禮,想從這裏入手,查查他的經濟狀況,如果他確實有賄賂官員的嫌疑,就可以申請搜捕令搜查他的辦公室和住宅。”

“這是個好主意,你們加油,我和童華現在去黑貓網購平台,調取她過往的直播記錄和打賞記錄,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餘果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覺得,穀劍飛會給她打賞禮物?”

“她是主播嘛,如果有了男朋友,怎麽會不在直播間炫耀一番?是不是查了就能知道。”

葉麟曾經做過網警,對直播間和飯圈的事知道的不少,所以有此推測。果不其然,她和童華真的在平台記錄的曆年打賞記錄裏,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用戶。這個用戶從一年前出現,每次都是匆匆地來,悄悄地走,打賞金額從一萬元起步,最高打賞過十萬,打賞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平台技術人員查了一下該用戶的在線記錄,發現這個賬戶竟然隻打賞過陸一純,這不擺明了有問題麽。

黑貓網購平台在警方施壓下,透露了該用戶的身份資料,童華很快認了出來:“這人是穀劍飛司機的兒子!”

“司機的兒子?”葉麟麵露佩服,“你怎麽知道的。”

童華道:“因為這小子用刀傷過人,上過我們局的內部通告,我記得!”

“走,我們現在就把他帶回去接受調查!”

中午十二點,審訊室。

“戚曉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老實交代吧,是誰給你這麽多錢讓你打賞陸一純的?你和她的死有什麽關係?”方正正襟危坐,一身凜然正氣,剛一開口就嚇得戚曉光兩腿哆嗦。

“我,我什麽也不知道!”戚曉光低垂著頭,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

方正啪的一下將筆錄本摔在桌麵上,“這個ID是用你的身份證注冊的,綁定的也是你的銀行卡,你居然說不知道?戚曉光,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持刀傷人,逮捕你的人是誰了?”

“是,是……您。”戚曉光支支吾吾,聲音裏帶上了哭腔,可見非常害怕威嚴肅穆的方隊,“我真不清楚,這個ID是我注冊的沒錯,綁的也是我的銀行卡,但在那之後我就把ID和銀行卡都借給別人了,他後來用來幹了什麽,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你借給誰了?”方正的問話聲簡直振聾發聵。

戚曉光用力抿著嘴唇,沉默了。

“你不想說,還是不敢說?還是……想包庇那個人?你要知道,陸一純死得不明不白,和這起案子牽扯上,你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她死了?!怎麽會……”戚曉光驀地怔忡。

“這件案子我們還未對外公布,你沒聽說並不奇怪。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可靠的線索,已經知道誰是殺人凶手,不日就要破案。你,不過是被利用了,就這麽死心塌地的包庇他,值得嗎?”方正放緩了語速,規勸道。

戚曉光忽然捂住臉嗚咽起來:“是我,我……介紹陸一純二爺認識的,她是我的同鄉……從小就長得好看,我以為……嗚……”

“二爺?穀二爺,對嗎?”

戚曉光一邊慟哭一邊點頭:“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係了,沒想到……”

“穀劍飛和她好上多久了?”

“大約……一年半了吧。二爺挺喜歡她的,把她安置在麗雲苑,說是過幾年就……就要把她娶進門的。”

“嗬,這話你也信?”

“穀二爺是個好人,他幫我還清了賭債,還幫我爸請醫生做了肝髒移植手術,他……怎麽會騙我?”戚曉光聲淚俱下,強忍著悲痛嘶吼起來。

方正搖搖頭:“他對你們一家好,不過是覺得你們有用,可以加以利用罷了。”

“難道陸一純是他殺的?”戚曉光瞠目道。

“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是他殺的,但嫌疑重大。對了,你知道他有一雙千層底的布鞋嗎?”方正問。

“千層底的布鞋……應,應該是有一雙的,我曾經把奶奶納的一雙千層底布鞋送給他了。他腳上有雞眼,穿皮鞋非常疼,一般在家沒事的時候,他就穿布鞋,舒服。”

方正立刻追問:“拿鞋是多大碼,鞋底是什麽針法,你奶奶有留下特別的記號嗎?”

“就……43碼,很普通的千層底啊,沒有記號的,我奶奶村裏的老人都會納。”

這時餘果和李躍然推門走進來。

餘果問:“你們一家和穀劍飛認識幾年了?”

戚曉光回想了一下說:“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反正……挺久的了。”

“他對你家有恩,那一定對你們很信任吧。”餘果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想想看,他有沒有交給過你們什麽東西,要你們保存在鄉下或隱蔽的地方?”

戚曉光滿心疑惑,“沒,沒有吧。不過也說不準,這得問問我爸媽。”

“哦,你們一家是少數民族嗎?”餘果忽然轉了話頭。

“……是的,我們是壯族人。”

方正和李躍然的表情均是一變。

餘果微笑:“既是壯族,你奶奶會織布嗎?”

“當然,聽我爸說,她年輕時候自己織布……自己做衣服穿。”戚曉光猛然感覺不對,“警官,你問這些幹什麽啊?”

餘果清淺一笑,看了李躍然一眼,李躍然立即會意地把那兩顆紐扣的照片拿了過來。

“你看看,認識這上麵的土布嗎?”

戚曉光不確定的回答:“看著眼熟,有點像是我奶奶織的那些布的風格。”

餘果點點頭,和方正耳語了幾句,他立即撥通了老文警官的電話,並打開免提。

“文叔,您和單叔查到土布來曆了嗎?”

“查到了!這土布是壯族同胞的織布技術,而且是女兒出嫁時會織的一種花色!我和老單覺得有戲,就把那張照片拿給當地人看,尋找姓黃的人家,但現在還沒有結果。”

方正看向戚曉光:“你們族裏有姓黃的人家嗎?”

戚曉光愣了愣,從喉嚨裏發出極其低啞的一句回答:“……有。”

方正詳細問清楚了,老文在那頭也聽到了,他一拍膝蓋,“原來住在山寨東頭,我們找錯方向啦!這就去,這就去。”

掛了電話,方正注視著神色恍然無措的戚曉光,問道:“你認識……穀雨嗎?”

戚曉光震驚的一躍而起,“穀雨,清明穀雨的穀雨嗎?我,我有個遠方表哥就叫穀雨啊!”

方正深深歎息,看向同樣表情複雜的餘果和李躍然。

兩天後,穀劍飛因行賄罪被警方逮捕,在拘捕審訊期間,他對自己的行賄受賄行為供認不諱,但拒不承認謀殺陸一純。此期間,法醫在陸一純的遺體上尋找到一樣關鍵物證——兩根男性**。經過DNA檢測,確係屬於穀劍飛無疑。同時,陸一純生前曾遭受捆綁,手腕捆綁處提取到的皮屑活性細胞當中,一部分屬於她本人的,一部分是屬於穀劍飛的。屍檢報告還表明陸一純胃內含有不少酒精,懷疑生前曾被灌酒,再被推下陽台。穀劍飛故意隱瞞和陸一純的男女朋友關係,且對其存在捆綁拘禁行為,謀殺嫌疑重大。

穀劍飛狡辯不欲承認,卻萬萬沒想到警方會找到他扔掉的那雙千層底布鞋。

餘果把布鞋放在他的麵前,和案發現場附近的鞋印做了對比,反問:“是誰給你的勇氣,認為穿上千層底就沒事了?這千層底各有各的針腳和厚度,如今的痕跡檢驗技術能精準的通過腳印的深淺估算鞋底的厚度,並分析出穿鞋者的步伐特點,隻要讓你穿上這雙鞋在同樣的地方走幾步,就能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你。此外,你雖然囑咐陸一純在你到來前做了清潔,逃走時也帶走了垃圾袋,沒留下什麽痕跡,但可惜你在殺死她之前還不忘**,留下了自己的皮膚組織和**。”

穀劍飛閉著眼,半聲不吭。

餘果輕笑:“你一定納悶,扔在垃圾桶的千層底布鞋怎麽會被我們找到的,對吧?因為拾垃圾的老婆婆知道這是好物件,撿回家給老伴兒穿,我們詢問了麗雲苑所有的拾荒老人,才終於找到的。”

“說吧,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穀劍飛緊咬著牙根,鐵了心拒不交代。

“不想說?那我替你說吧,你生育能力正常,隻因為不想留下子嗣,所以欺騙前妻說自己不孕。和她結婚,不過是想借她娘家的勢力鞏固自己的在穀氏的地位罷了。如果你安分守己也出不了事,偏偏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經常在外養小的。對方如果聽話,你不介意多相處幾年,但如果不聽話,就果斷分手,不留後患。陸一純很討你歡心,但你從沒想過要娶她,從你去她家還需要化特效妝便可見一斑。她卻偷偷瞞著你想要孩子,被你發現後遭到叱責,她卻還不死心,你便起了殺心!為什麽,因為穀老先生和夫人都是O型血,生出來的孩子隻可能是O,而陸一純的血型偏偏也是O,那你們生下孩子也隻能是O型血!但可惜啊,你是AB血型!你根本不是穀老先生的兒子!”

“穀先生雖然脾氣冷硬但人品端正,做不出違背父親遺囑的事來。但你——涉嫌十年前謀殺工友穀雨,警方有足夠的權利檢測你的DNA!”

“這不可能,他……他……”穀劍飛鎮靜的表情終於龜裂了,“不可能,怎麽可能!”

李躍然一把將DNA鑒定報告拍在他麵前,沉聲道:“不管任何人,隻要犯了罪,就應該料到終有一日要接受法律的製裁。你確實聰明,十年前選擇了一個絕佳的作案現場,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穀雨屍體邊的塑料袋、他買的草莓醬,臨死前從你衣服上摳下的紐扣——都是指向真相的證據!你是壯族人,他的生母也是壯族人。對吧?”

穀劍飛頹然地倒在了椅子上,眼睛裏迸濺出嫉妒的不甘、懊惱和怨恨。

——即便到了此刻,他也沒有半分悔意。

“穀雨什麽都不如我,他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傻小子,居然會是千萬富翁的私生子!哈,哈哈哈!老天爺為什麽如此太不公平,我從小勤懇、聰慧,卻因為家裏貧窮,高中輟學,不得不外出打工!為了過得好一點,我拚命攢錢,上夜校,讀大專,卻又因為出生農村,仍然被人看不起。難道我想殺人嗎?如果我能找到一份稍微好點的工作,能得到哪怕一絲尊敬,我根本不會那麽做!但穀雨太讓人嫉妒了,他拿著生母死前留下的信物,聯係上了親生父親,隻要親子鑒定報告一出來,就能搖身一變,從一隻土狗變成枝頭的鳳凰……”穀劍飛說到這裏,猛烈的喘起了粗氣,他揪住自己的衣領說:“他那個傻子,把這些事都告訴了我,還把生母的信物拿給我看,說隻要發達了一定想著我……哈,真是個蠢貨,做親子鑒定那天他特別慫,拉著我一起去的,遠遠地見到穀老先生,卻連打聲招呼都不敢,就他那人的……給他錢也不會花!還不如,不如——便宜了我!”

餘果:“所以你就殺了他,冒名頂替?”

李躍然迷惑:“但冒名頂替不是那麽容易的,穀老先生竟沒懷疑過你?”

穀劍飛從喉嚨底發出低低的嘲笑:“我不是說了嗎,穀雨是個傻小子,他把前因後果對我講得清清楚楚,連親子鑒定都是拉著我一起去的。在此之前,穀老先生壓根沒親眼見過他,鑒定那天也不過遠遠的瞄了一眼,哪裏看得真切。我打定主意要頂替穀雨之後,暗暗記住穀老的電話,便把穀雨的手機弄壞了,他急得像個傻子,卻怎麽也想不起號碼的最後兩位數。那時候偏巧隊長通知我們撤離項目現場,說投資商跑了,建築隊要解散,可真是天助我也!於是我說自己心情不好,想要他去買點零食過來,陪我喝酒消愁。酒是我買的,我們就在那棟樓的十一層閑聊,我故意灌他酒,等他醉了就扶著他往電梯井那邊走。我知道他被尿憋得慌,就指了條路,讓他下一層樓去撒尿,免得熏到我們自己。他便晃晃悠悠走到電梯口前麵,誤以為那段影子是台階,臨到門口他突然清醒了幾分,我當機立斷——衝走上前一把將他推了下去!”

穀劍飛不耐煩的掀開眼簾,掃視他們幾眼,“和過去認識的人斷絕關係不就成了麽,穀雨本就是被黃雨蓮帶出寨子獨自撫養大的,黃家對他們一直不聞不問,什麽也發現不了。至於我,爸媽在那之前就出車禍死了,叔嬸霸占了我家的老屋子,扔給我幾千塊錢,把我趕出家門,我的死活……他們會打聽才怪。身份證的話,我扯謊說不見了,穀老先生的秘書用一天時間就給我辦好了,還編造了一份假的個人資料。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了錢和權的好處,拚命學習,努力工作,把老爺子服侍得跟太上皇一樣,他自然喜歡我,處處為我說話,長得不像又如何,我這張臉帶出去難道不給他長臉嗎?直到死,他都認定我是他兒子。比較麻煩的,就是穀燕飛,他直覺不錯,不肯承認我是穀家人,還處處給我穿小鞋!我恨急了,就往他的鞋墊裏撒三氧化二坤,用量很輕,但長期接觸下來,他果然病了……咽喉癌,罵不了人了,真是活該,活該哈哈哈!”

餘果無語地搖搖頭,對於這樣喪心病狂、處心積慮掠去他人身份、財產還能如此心安理得之人,實在無法同情。

“殺人償命,你等著法律審判吧!”

穀劍飛竭斯底裏地叫嚷:“我是殺了人,可我還做了數不清的善事!我是出了名的慈善家,法官應該給我減刑,給我減刑!”

李躍然把筆錄遞給他簽字,“少做夢了!你做慈善是因為一心向善嗎?不,你隻是為了塑造自己善良無害的形象,迷惑周圍的人!不過你對戚曉光一家,倒是真不錯,因為對想彌補對穀雨的愧疚嗎?”

“他們……”穀劍飛陰笑,“不過是我隨便花幾個錢養著的,他們那副被我蒙在鼓裏又對我感恩戴德樣子多有趣啊,你們不覺得嗎?”

“不,你是因為看出戚曉光一家還惦記著黃雨蓮,還關心穀雨,所以特意把他們控製在手裏的,引導他們的思想。因為你的恩情,他們永遠都不會懷疑你。”

穀劍飛悶聲發笑:“好吧,就當你說得對,現在什麽都結束了。奇怪,你們不問我的真名嗎?”

餘果嘴角噙著冷笑:“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像你這種人,在選擇了鳩占鵲巢的那一刻,就不配再擁有父母給予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