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銅冥輪②剝皮（四）
“另有其人？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聶景賢、陳競、梁均三人中的一人？”王八問。
“老王，聶景賢你我都見過，他的耳朵特別尖，是俗稱的“猴耳”，可是方才視頻裏麵的那個人雖然頭戴鴨舌帽和黑超眼鏡，身上穿的也是當晚聶的衣服，然而耳朵的形狀卻是截然不同。”
奕飛話音剛落，王八便再仔細地往視頻裏麵觀察了一次。
“是啊是啊，與當晚看見的聶景賢是不一樣。”
“所以我覺得這人不是他，再者，老王，你看看這一張照片。”奕飛把剛才標記有“初中同學”的那張照片遞給了王八，王八仔細一看，發現裏麵除了陳競等五人以外竟然還多了一個子身材較為矮小的男孩。
“這是誰啊？”
“翻過來，後麵有名字。”
於是王八把照片一番，隻見上麵寫有“林力”二字。
“你懷疑他是凶手？可單憑一張照片何以有此猜測呢？”
“他隻是我懷疑的對象之一，其實在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人是一直被我們忽略掉的。”
“忽略掉？誰啊？除了班級大合照外，他們的相冊來來去去都是陳競等五人，林力的這一張照片算是突破性的發現了，除了這六個人，你說當時還會有誰呢？”
隻見這時的奕飛掏出手機“哢嚓”一聲，對著王八直接拍了一照。
“我知道了！還有拍照的那個人！”坐在前方的女警小莊恍然大悟。
“沒錯，就是拍照的那個人。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陳競、聶景賢、程光、吳義、梁均、林力還有負責拍照的那個人，他們從初中開始便是同班同學，而且關係十分密切。而剛才經過我對他們高中三年間所有班級照的鑒別，發現那裏麵竟然沒了林力，那隻有一個可能性，林力在初三畢業了以後就離開了他們。”
“嗯，假設你的推斷是正確的，要知道拍照的那個人是誰，那我們隻要把梁均和陳競再找回來一問，不就行了嗎？再說了，你怎麽就如此肯定拍這些照片的是同一個人呢？或許由不同的人來拍也是有可能的呀。”女警小莊問道。
奕飛搖了搖頭，道：“陳競與梁均先前我們已經審問過，雖然相互之間的口供有些差異，可是一問到關於當年那件事的時候，他們表現出的態度都是相當一致的，因此再想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麽來，我估計比登天還難，正因如此，我更加肯定負責拍照的人一定與當年的那件事有關。至於你提到第二個問題，那更簡單，除了班級集體照片以外，他們五人或聯同林力在一起的六人照，無論從拍攝角度、取景方式、距離遠近、人員高矮分配等等的因素進行分析，無疑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拍攝手法，或者說這是一種習慣，習慣一旦養成，要改變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嗯嗯，奕飛說得有道理。那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先找出這個林力，再想方設法從他的口中把話套出來，對吧？”王八問。
“沒錯，目前梁均與陳競均在我們的掌控當中，相信一時三刻凶手要對他們下手也沒那麽容易。至於聶景賢，他是生是死暫時還是未知數，隻要找到林力，那麽當年負責拍照的那個人便會浮出水麵。”
“好吧，我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們去辦吧。”說罷右手輕輕一揮，示意眾人迅速展開調查，而奕飛則獨自留在審訊室，這時的他重複又重複地觀看著電視機上的視頻，又不斷翻閱桌麵上的相冊，試圖從現有的信息當中再發現些突破點。
約過了一小時，王八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隻見他滿頭大汗，神情略帶慌張。
“找到林力了嗎？”奕飛問。
“找是找到了，不過他不在這裏。”王八道。
“不在這裏？那在哪裏？很遠嗎？”
“他移民了，現在在加拿大多倫多定居，按外事處的記錄，他一家早在其初中畢業時就已經移民了，所以在陳競的那些高中合照裏麵才沒有看到他。”
“移民了……”奕飛沉思了半刻，接著又問：“那有他的聯絡方式嗎？”
“那倒是有。”王八把一張白紙遞給了奕飛，上麵寫有林力現今的聯係方式，於是奕飛二話不說便撥打該電話號碼並打開了免提按鈕。
“嘟……嘟……”
“Hello, this is Owen speaking.”電話的一頭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請問是林力先生嗎？”奕飛問。
“哦，我是，請問你哪位？”
“我們這邊是定天市警察局，我姓薛。”
“哦，薛警官您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最近在調查一宗蓄意謀殺案，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好，你盡管問吧。”
“請問你與陳競、聶景賢、程光、吳義還有梁均他們五人在讀書的時候關係是否很好？”
電話的另一頭停頓了幾秒後答道：
“是啊，初中時我們幾個都一起玩的，怎麽了？”
奕飛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問道：“那除了他們五個以外，當時還有誰與你們玩得比較近呢？或者這樣問吧，除了梁均以外，當時你們班還有誰最喜歡拍照？”
“還有誰……喜歡拍照……”這時電話的另一頭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過去。
“噢，我想起來了，還有孫雯，她當年跟陳競、聶景賢玩得特別好，而且還特別喜歡給我們拍照。”
奕飛聽後與身旁的老王互相對望了一眼，接著又問：“這孫雯是男還是女的？”
“女的呀，我記得當時她長得特別漂亮，還是班花呢，班裏麵超過一半的男生都喜歡她，不過那時候她好像暗戀陳競。警官，請問到底是怎麽了？他們幾個不會是出事了吧？”
“林先生，請問那叫孫雯的女子她有什麽明顯的特征嗎？或者說什麽特別引人注意的習慣？”
林力想了想，答：
“特征？習慣……，哦，有，她是左撇子，用左手寫字的，這算嗎？”
“算，還有嗎？”
“好像沒有了，警官，到底是怎麽了？”
“哦，沒事，隻是按例問問而已，謝謝你的配合林先生。”說罷，奕飛便掛斷了電話。
“孫雯？”話音剛落，一旁的老王便開始在相冊堆裏麵查找關於孫雯的照片。這時的奕飛二話不說，憑著他那強於常人的記憶力，一手便從中抽出了一張高二集體照遞給了王八，道：“從上往下數第三排，右邊第二個。”
王八一看，果然是一位五官精致，清麗脫俗的女孩子。
“嗯，這叫孫雯的女孩在高中時代已經是一位美女，現在長大了應該更加有氣質了。奕飛，你在這坐著，我派人去把這孫雯帶回來。”
“嗯。”言畢，王八便拿著照片離開了審訊室，可此刻的奕飛兩眉依然沒有鬆開，臉上還掛著疑慮，嘴裏念叨著：“左撇子，左手”，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再次回撥剛才林力的電話。
“喂，林先生，我是剛才的薛警官。”
“哦，還有事嗎？”
“我還有一個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說吧，我盡力。”
“你能把你現在的個人照片發一張給我嗎？或者我們現場視頻也可以。”
那邊的林力聽後有些猶豫，問：“警官，要我配合可以，不過得先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奕飛想了想，道：“林先生，鑒於案件的保密性我們是不可以透露與你聽，我隻能告訴你的是，你的配合能給你的那些老同學給予很大的幫助，我想你懂的……”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我給你QQ號碼，你現在加我，然後我們現場視頻，我的號碼是……”
“好的，我現在就加你。”
說罷，奕飛掛斷電話後便用旁邊的電腦上網並加了林力的QQ。
“嘟……嘟……”
“您好薛警官，我就是林力。”隨著畫麵打開，坐在電腦前的薛奕飛是驚呆了。
“這……這是你？”奕飛問。
“這當然是我啊，都現場視頻了，難道還有假啊？”
奕飛為了確認他現時所處的地址還故意往IP處看了看，地址確實是加拿大的。
“林先生，你……你今年一直都在加拿大嗎？”
“是啊，我記得我前年回國了一趟，本來今年打算又回的，後來公司有點事情就取消了，怎麽了？”
“取消了？你要回來的事情陳競他們幾個知道嗎？孫雯知道嗎？”
“都知道啊，前幾個月孫雯還給我打過電話呢。”
奕飛一聽頓時敏感起來，連忙問道：“她跟你說了些什麽？”
“沒說什麽呀，就是閑聊，問我什麽時候回來唄，怎麽了？”
奕飛再次沉默了半晌，道：“林先生，請問你對陳競他們當年的那件事有印象嗎？”
“當年的那件事？哪件事？”林力聽後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就是陳競偷他媽媽手鐲變賣的事情。”奕飛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他認真注視著林力的每一個動作。
隻見此時的林力頭部微側，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答：“好像沒有這事吧，是不是高中時候發生的？反正初中的時候我沒聽說過這事。”
“嗯，明白了。林先生，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請問你有孿生兄弟或姐妹嗎？”
“沒有，我是獨子。”
“嗯……，好吧，林先生，謝謝你的配合，如有需要，我們再與你聯係的。”還沒等對方回答，奕飛便把視頻關掉。
接著，奕飛便從桌麵上拿來了一疊白紙，手執鋼筆在紙上寫起東西來：
“孫雯，林力，陳競……”
過了約二十分鍾，王八回來了。
“不好了，奕飛，我們試過幾個渠道都聯係不上那個叫孫雯的女孩，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奕飛聽後鎮定自若，道：“嗯，這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你是不是又找出了什麽線索？”王八問。
“剛才我與林力視頻過，得出了一個結論。”
“什麽結論？”
“飛翔快遞公司提供的視頻裏麵的那個人不是聶景賢，而是林力……”
奕飛話未說完，王八便搶著問道：“什麽？是林力？不會吧，那林力不是遠在加拿大嘛？難道他會分身術不成？”
“我還沒說完，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我通過與林力的現場視頻，發現在飛翔快遞公司提供的監控視頻裏麵那個寄送快遞的人，容貌與他極為相似，但卻穿著聶景賢的衣物，隻顯然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誤導我們。”
“轉移我們的視線？那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會是誰？你懷疑這個人與孫雯有關係？”
“我在做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
“都什麽時候了，還賣關子，快說吧！”
“如果視頻裏麵的那個男人是孫雯的話……”
王八聽後用一種怪異和吃驚的眼神看著奕飛，道：“不會吧，視頻裏麵的明明是一個男人，怎麽會是孫雯的呢……”
奕飛沒有立即回答，但見他走到審訊室的黑板麵前，拿起粉筆在上麵寫起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