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銅冥輪①局殺（四）
“麗姨什麽都說了？她，她能說什麽，奇怪！”曹炎道。
“曹先生，趁現在你還有機會解釋，我希望你能坦白從寬，這樣，日後在法官麵前我們還能為了求求情，否則……”這時一旁的王八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和嚴厲的眼神對著他說。
“坦白？坦白什麽，我是清白的！”
此時，奕飛大力往桌上一拍，“啪！”，繼而大罵：“豈有此理，你這樣的人簡直是人麵獸心，居然連自己的同事和女友都殺，還把女友的五官割了下來，難道你就不怕報應！”
曹炎被奕飛突如其來的一拍鎮住了，他哆嗦道：“我才沒有！你別胡說！”
“好，今天就讓拆穿你的謊言吧！你說你昨晚十一點到淩晨兩點這段時間都沒回過別墅，也說從燒烤場的廁所裏出來就碰見麗姨，對吧？”
“是啊，怎麽樣？”
“你還說當時是去大解，而且沒自帶紙巾，是嗎？”
曹炎搖了搖頭，不屑地笑道：“又是這個話題，警官，你除了大解小解這些問題還有別的嗎？”
“你隻需答是，還是不是！”
“是！怎麽！大解犯法？”
此時的奕飛臉上頓時從嚴肅轉為微笑，道：“大解當然不犯法了，可是我要說的是，那燒烤場的每一個廁間裏麵都沒有廁紙提供的，就連廁紙掛鉤都沒，那請問你在沒有自帶紙巾的情況下是如何善後的？我猜你這麽一位高學曆、高素質的銷售經理，不會直接用手吧……”
曹炎聽後霎時間是一臉茫然，他待了一會，立即答道：“我……我記錯了，我當時去的是小解。”
“記錯？大解你記錯小解，曹先生，那你又說你沒帶紙巾？難道你平時去小解會帶紙巾？前一個記錯，後一個又記錯？你這麽多記錯？你撒謊！”
“我沒有！上廁所這些小事我一時記錯有什麽奇怪！你們警察單憑這一點就說我是凶手？就算上到法庭，法官都不會相信吧！”
“單憑這一點當然不夠了，可是你不是說過從廁所出來之後，你們便一起去貨車搬那些汽水和果汁嗎？還弄了整整一個小時。”
“是啊，那又如何？”
“那我就奇怪了，據我調查，你們公司昨晚帶去的飲料全是清一色某牌子的涼茶，那請問你口中的那些汽水與果汁從何而來？”
被奕飛這樣一質問，曹炎頓時是懵了，可他竟又立刻辯駁：“公司提供是隻有涼茶，就是因為這樣，好多同事不滿意，我身為堂堂的銷售經理為了讓大家開心，我就自願出錢給大家買汽水和果汁，難道這樣不行啊？”
“哦，原來是你出錢買的？請問你何時買的？”
“我昨天去燒烤之前買的。”
“去燒烤之前買？當時是我載你和另外三名死者一起前往靖遠島的，我都沒停過車，請問你如何買？”
“我……我用手機上網買的，不行嗎！”
此時的奕飛立即對著葉穎講：“葉警官，麻煩你現在馬上打開他的手機，如果是網上購物，一定會有記錄的。”
“好！我現在就去。”葉穎道。
“曹先生，不怕老實告訴你，燒烤場周圍的垃圾桶我都看過了，飲料除了那個牌子的涼茶外根本就沒有什麽汽水和果汁，難道你們的同事厲害到連所有的包裝盒都吃掉？還有，麗姨已經坦白承認了一切，她說一切都是受你威迫的，她沒殺人，殺人的是你，殺萬美的凶手就是你！”這時的奕飛是字字鏗鏘，振振有詞。
“不是！我沒有殺美美！”曹炎頓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見自己的種種謊言已被拆穿，於是便開始坦白。
“我說，我什麽都說……”
見此，本來要出去拿手機的葉穎也停下了腳步，王八與奕飛互相對望了一眼。
“曹炎，如果你現在能坦白一切，我以人格擔保，一定在法官麵前為你求情，說吧。”王八道。
曹炎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便開始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們都在燒烤場燒烤，大家有說有笑的，後來美美說她很困，想回去睡覺，當時我曾經問過她是否需要我陪，可是她說不用，她說我是領導應該留在那與大夥好好玩玩，而且我見燒烤場離別墅又不遠，於是便沒跟去了。在她離開後不久，文浩那家夥也不知為何突然離開了燒烤場，經我問了李玲後，說他回去別墅拿東西。那時我便起了疑心了，所以也立即跟了回去。”
“起疑心？你懷疑文浩對萬美有不軌的企圖？”奕飛問。
“嗯，其實文浩一直都很喜歡美美，私底下經常找借口約她，而且他每次看美美的那些**的眼神，是男人一看就懂，他就是一個色狼！”
“那後來呢？”王八問。
“後來果然不出所料，當我趕回到別墅打開房門的時候，隻見那該死的文浩竟然已把身體壓在了美美的身上，馬上要對她施暴！可是當時的美美不知為何一點意識都沒有。”說到這裏，曹炎拳頭緊握，雙眼瞪大，顯然還是相當氣憤。
“接著呢？”奕飛問。
“當時的我見到那一幕頓時是怒火衝天，我往樓下的大廳一看，一眼便看到一把水果刀擺在那果盤上，於是我立即下去拿起刀然後迅速衝進了房間，一進去，我們就打起來了。”
“這樣說你是錯手把他殺了？”
“不是！沒有！我沒有殺人！雖然那時我與他扭打在一起，可是我清楚記得我手上的水果刀隻是插中了他的右邊大腿，正當我們打得激烈之際，他女友李玲也趕到。”
“李玲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趕到的呢？”奕飛問。
“這個我不清楚。她一趕到，看見文浩正被我捅了一刀也立刻上前製止。霎時間，我們三人扭打成一團。忽然之間，文浩從我手上把水果刀奪了過來，接著他竟然朝著我的脖子一刀劃來！那家夥當時就是想把我置之死地！”
“那你躲開了？”
“我……我……”曹炎支支吾吾起來。
“你你你什麽！快說！”王八大聲喝道。
“我……我一手把身後的李玲抱了過來擋在前麵，結果李玲她……”
“那文浩呢？他接著怎麽樣？”奕飛問。
“當時看見李玲的喉嚨被割開，他當場懵了，我害怕他會繼續對我下手，於是我趁他不注意，一腳往他右腿上的傷口踢去。一痛之下，他失去重心繼而跌倒在地，頭部撞到了一張椅子的角上，接著便暈了過去。那時我很害怕，心亂如麻，我怕我的前程將會從此被毀，於是我立即把用毛巾往李玲與文浩身上抹，把我的指紋抹去。後來，我擔心會有其他同事回來，所以我便迅速把水果刀洗了一遍，接著放回大廳上的原位，隨即便匆匆離開了別墅。”
“你離開別墅後去了哪裏？”奕飛接著問。
“那時的我實在太亂，滿腦子都是先前與他們打鬥的畫麵，我不敢馬上回去燒烤場，因為我怕我驚慌的樣子會把我出賣，所以我便在別墅區裏麵四處徘徊。”
“那你為什麽要威逼麗姨跟你對口供？”奕飛問。
“我沒有！我發誓！我根本沒有威逼過她，第一次你把我們四人叫去問話的時候，是她先說與我在一起去搬汽水果汁的，當時我一聽也覺得奇怪，可是為了掩飾自己，所以我也隻好將計就計。警官，我是冤枉的，我雖然有跟文浩、李玲他們打鬥，可是我根本沒殺他們，李玲是文浩殺的，而我離開的時候，文浩根本還沒死！還有，還有美美，我連動都沒動過她，更別說什麽切五官了！警官，你要替我申冤啊，我這頂多是傷人，可絕對不是殺人啊！”曹炎激動得緊握著奕飛的雙手。
而此時的奕飛雙眼緊盯著他看了幾秒，道：“你先別激動，你的供詞我們都知道了，至於你有否真正殺人，我們會調查的。”接著奕飛向一旁的葉穎打了個眼色，隨即葉穎便把曹炎帶了出去。
“兄弟啊，我真是服你了，你怎麽就知道曹炎心裏有鬼呢？”王八終於忍不住問道。
“很簡單，開始時我叫他們四人一起進來，其實就是想看看他們的麵部表情與動作反應。開始問廣叔的時候，雖然談及萬美時他是有點不滿，可是更多的是那他內心的那份正氣，有這樣正氣的人不可能是凶手，而且他的動作也很是自然，絲毫沒裝。到了塗珊，那就更不用說了，她沒殺人自然是信心滿滿，雙眼有神。到了麗姨的時候，她臉上故意露出驚慌的神情，不過正是這一點引起了我的懷疑。要知道，就算是職業的演員，要他們即場演繹驚慌的神情，恐怕也不是個個都能做到的，除非是影帝吧，那麗姨當時的表情演繹得太假。你想想看，一個人如果真的驚慌，她還會有心思注視審訊室的四周嗎？當我問她話的時候，她第一個動作便是用雙眼掃視了四周一翻。”
“掃視審訊室的四周？這是？”
“這是心思縝密與謹慎的表現，是自然流露出來的。”
王八聽後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當時她的確曾這麽做過。”
“而且當她說到與曹炎一起搬汽水果汁的時候，毫無準備的曹炎也是不自覺地看了她一眼，從他當時的眼神和表情判斷，他是有那麽零點零幾秒的時間感覺到驚訝的，為什麽會驚訝？當人聽到一些與事實嚴重不符的信息時便會表現出類似他那樣的表情，而且時間隻是一瞬間，如此短時間內的眼神與表情的變化，一般人是裝不出來的。”
“原來如此，可是剛才那曹炎信誓旦旦說自己並沒有把萬美他們三人殺死，而且還把水果刀放回了別墅大廳的原處，這你信嗎？”
“我信，因為在整個案件中曹炎隻是一隻被人利用的可憐棋子罷了。”
“被人利用？你指的是……”
“事到如今，還用說嗎？也是時候跟那布局的人攤牌了。”此時，葉穎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神情興奮地說：“王隊，奕飛，先前向情報科那邊查的資料出來了，其中有一個人的過去跟此案密切相關，你們快看看吧。”
說罷，奕飛和王八立馬接過資料翻開仔細查看了一番。
“原來他們有過如此的關係，那殺人動機就成立了……”奕飛看了看身旁的王八。
這時的王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便立即推門要離開審訊室，可是奕飛又突然把他叫停：“等一下。”
“怎麽了？”王八問。
“文浩與李玲的手機在你們這嗎？”
“當然在啊，那是證物嘛，不過我們同事已經查過了，裏麵的信息電話等都沒什麽異樣。”
“這樣查當然沒異樣了，凶手一定早已經把他們手機裏麵的線索刪除了，這樣吧，你們以警察局的名義去電信公司查後台記錄，才一天，他們應該還有記錄在的。要是查到什麽蛛絲馬跡，立刻順藤摸瓜吧。”
“好，我這就去！”
約過了三十分鍾，王八拿著一疊紙質資料和一個U盤回到了審訊室。
“怎麽樣，老王？”奕飛雙眼微動了一下。
王八深吸了一口氣，道：“果然是她，有視頻證據，有殺人動機，這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嗯。”那就把她帶過來吧。
又過了五分鍾，人，終於再次帶到，這次她是被王八與葉穎一同帶來的。
“麗姨，坐吧，喜歡咖啡還是茶呢？”奕飛依舊微笑。
“警官，剛才不是喝過了嗎？不用了，對了，剛剛曹炎不是也過來了嗎？怎麽不見他回去拘留室呢？”麗姨問。
“他當然不會再回去剛才你們那個拘留室了，因為他需要單獨拘禁。”
麗姨一聽，雙眼眨了眨，問：“單獨拘禁？為何？”
“因為他已經坦白承認了一切。”此時，奕飛與麗姨四目對視。
“原來他是凶手啊？不會吧？真看不出來呀，平常他為人還挺好的，怎麽會幹出殺人這種事來呢，真是難以置信呀。”麗姨道。
“麗姨啊，我們叫你過來其實是想讓你看一些東西。”話音剛落，奕飛向王八點了點頭，接著王八便打開了掛在牆上的電視機，這時裏麵播放的竟然是剛才奕飛他們審訊曹炎時的對話錄像。
此時的麗姨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看，雙手卻用力地抓得緊緊的。待錄像播放完畢，奕飛便問：“麗姨，事到如今你有什麽話想說的嗎？”
麗姨嘴角一撇，道：“哼，他都承認拿刀刺傷文浩了，李玲又是文浩所殺，關我什麽事？”
“那去貨車搬汽水與果汁的事你如何解釋？是你先說出來的。”
麗姨沉默了一會，道：“我解釋不了，如果你們夠證據就盡管告我吧，反正水果刀上沒我的指紋，沒人證，我也沒殺人動機，你不要以為我是一名煮飯阿姨就什麽都不懂啊。”這時的麗姨臉上開始露出一絲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