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銅冥輪③蠱毒（六）
“真凶不止一人？為何這麽說呢？我倒是覺得殺死鄭淑英的手法與秦峰的倒是很相似。”王八道。
“因為是模仿的當然相似了。”奕飛道。
“模仿？那你的意思是鄭淑英不是死於蠱毒？”
“她是死於毒，可不是蠱毒，還記得鄭淑英背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嗎？”
王八思索了一會，道：“你懷疑是王婉儀所為？即使她先前已在剪刀上下了毒，可現在已被關起來了，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這說不通吧。”
“我當然知道了，然而，如有人在鄭淑英所塗的外藥上下了蟾蜍毒的話……”
“那你懷疑的是？”
奕飛搖了搖頭：“暫時不敢做假設，因為先前懷疑的對象都被推翻了。對了，怎麽不見三太太的？”
“是哦，我剛才一時情急都沒留意她們母女不在。”話音剛落，王八與奕飛便來到了老三鄧小嫻的房前。
“咯咯咯”幾下敲門聲後，門開了，隻見開門的人是秦彤彤，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嗯？怎麽又是你們？有什麽事嗎？”
“三太太呢？”奕飛問。
秦彤彤指向**：“我媽有點不舒服，在睡覺了，怎麽了？”
奕飛一看，但見鄧小嫻果然正躺在**熟睡中。
這時王八說道：“秦小姐，你的大媽鄭淑英在房間離奇死亡，初步斷定是中毒而死。”
秦彤彤是大吃一驚：“什麽？大媽死了？這怎麽回事呀！媽！媽！”她立即跑到床邊把鄧小嫻叫醒。
“怎麽了寶貝？”鄧小嫻一臉倦容地問。
“他們說大媽死了！”
鄧小嫻一聽頓時愣神，繼而兩眉一皺，二話不說地拉著彤彤往鄭淑英的房間走去，而王八他們也跟了過去。可是，奕飛卻趁他們離開之後便再次進入了鄧小嫻的房間進行搜索。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然而，經過了一輪搜索後卻是一無所獲。正當奕飛要從鄧小嫻房間出來之際，一條掛在掛鉤上黑色西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即奕飛便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隻見在西褲的褲腳竟然粘有一小撮黃泥，雖然這引起了他的疑心，但卻還未想出個究竟來，於是也隻好帶著疑惑離開房間。
可當他出到走廊之時，旁邊的那副大油畫又令他停住了腳步。
“不對，這畫的大小怎麽弄得跟一道房門大小一樣的？”為了對比清楚，奕飛後退了數步，離遠看了看，這時居然意外地發現這油畫的大小確實跟房門是一樣的。
“依照合理的建築設計，樓梯的間隔與鄧小嫻的房間不應該隔開這麽遠的距離的，難道……”帶著懷疑，奕飛上前嚐試把油畫移開。不一動不知道一動嚇一跳，此時，他竟發現在油畫的背後正有一道被水泥封過的痕跡。
“看來這裏的前身可能是一房間。”為了證實這一點，奕飛獨自一人下了樓，打算圍繞房屋的外圍走一圈。當他經過旁邊的一個停車場的時候，隻見那裏停靠著三輛過百萬的豪華跑車。
“唉，這些車一定是秦峰的了，人都不在了再貴的豪車都變得沒意義了。”正當他要繼續往後走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地上有幾個鞋印，於是他便立即拿出手機把對著這些鞋印拍了些照片。
“有人從這裏走過，究竟是誰呢？”
帶著疑問，奕飛便順著鞋印的方向往前走去，雖然鞋印斷斷續續，可還是可以追蹤到大概方向。終於，他在一小房間的外圍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奕飛似乎想通了一些東西。隨即，他繼續往剛才二樓那油畫所在的位置看去，果不其然，隻見在鄧小嫻房間窗戶的隔壁同樣有一道被水泥封過的痕跡。
“這間房是誰的呢……”奕飛知道這可能是破案的關鍵，於是他立即回到屋內。
“哎呀，兄弟啊，我正到處找你呢，你這是去哪了呀？”王八嘮叨著。
“老王，葉穎，你們過來！”奕飛把剛才發現的線索告訴了他們一遍。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王八問。
“回去，撤走全部夥計。”
“什麽？全部撤走？”王八與葉穎不約而同地看著他。
“奕飛，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了，在這個時候撤走夥計恐怕不妥吧。”葉穎道。
“我明白了的顧慮，可就是因為已經死了三個人了，無論是一個凶手也好，是兩個凶手也罷，這一部戲已經接近尾聲了，與其終日惶恐，不如……”這時奕飛往他們二人耳邊說了一番話，隻見他們連連點頭。
隨即，王八與奕飛等人便帶著鄭淑英的屍體和相關證物離開了秦家大宅，一人不留。
望著警車的離開，秦彤彤問道：“媽，他們怎麽就這樣走了？不保護我們了？”
“乖女兒，在這個世界上求人不如求己啊……”
回到警局辦公室剛一坐下，女警小莊便過來了。
“隊長，關於那秦彤彤與李惠蓮的過去我查過了，秦彤彤自從十二歲起就一直在英國讀書，一年回來兩次，最近的一次是上星期，入境處有她明確的記錄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然而，那李慧蓮卻……”
“她怎麽了？”王八問。
“根據所調查的檔案，她雖曾在湖北監利居住過，可祖籍卻是湖南湘西地區。此外，我通過湘西當地的警局找到了她當年的丈夫關福來，從他的口中得知那李惠蓮是不孕不育的，因此關亦敏不會她的親生女兒。再者，我順著線索查了一下關亦敏，整個湖北監利名叫關亦敏的女孩隻有五個，這五人的容貌我都查看過，與上次隊長帶回來的關亦敏外貌完全不符。”
“那就是說那關亦敏的身份證是偽造的。”
此時，王八與奕飛不禁互相對望起來。
“湘西、不孕不育、關亦敏、腳印、封閉的房間……大美女，我還需你再幫個忙。”奕飛道。
“什麽忙？說吧。”
“幫我徹底查一下秦家大宅除了之前的那些人外，還有誰在裏麵住過。有把握嗎？”
小莊嘟起小嘴：“這個難度挺大的呀，畢竟人家那又不是酒店旅館，又不會有住宿登記的，其實你為什麽不直接問秦家裏麵的人呢？”
“問他們？現在究竟誰是凶手還說不清，貿然一問一定會打草驚蛇，搞不好還可能被錯誤引導。”奕飛道。
“那也是，唉，如果我是秦老爺的摯友可能會幫到你的，可是我這些打工妹八輩子都與那些大富豪拉不上關係了。”
“摯友？”這時的王八拍案而起：“我知道可以問誰！”
“誰？”奕飛與小莊齊聲問道。
“戴局長！奕飛，你忘了嗎？局長與秦老爺是摯友！”
奕飛頓時是恍然大悟：“對哦，我怎麽記不起來呢，老王，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我馬上就去！”話音剛落，王八便匆匆往樓上走去。
這時小莊往辦公室後麵看了看：“咦？葉穎呢？”
奕飛微微一笑：“他？他去當黃雀去了。”
“黃雀？什麽意思？”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的。”
“切，耍什麽聰明呀你。”
“對了，小莊，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麽問題？”
“究竟你有沒有男朋友？如果沒有，不妨考慮考慮我唄。”
“你呀，口甜舌滑，我才不會喜歡你呢。”說完，小莊轉身就走。
“喂喂，考慮一下嘛……”
過了約半小時，王八回來了，臉色半晴半陰。
“老王，怎麽樣？”奕飛迫不及待地問。
“問是問到了，原來那秦老爺除了老大、老二、老三外，當年還有第四個情人…….”
“什麽？第四個情人？那她是？”
“她的名字叫田曼妮，湖南湘西人，二十五歲時就跟了秦老爺，聽說這田曼妮眉目如畫，明豔動人，因此當年是把秦老爺迷得是神魂顛倒，局長還說，最誇張的一次，秦老爺甚至一個月不與其他三人同房。雖然她依然是沒有名分，但是實際的寵愛比其他三人是有功之而無不及啊。”
“那後來呢？為何現在不見這老四的呢？”
“唉，還不時應驗呢傳統的那句話嘛，紅顏多薄命啊。在她進入秦家的第二年年底，不知怎麽地田曼妮卻得了精神分裂症，後來便一命嗚呼了，所以你看到的那被封掉的房間應該就是她的。”
“嗯，原來還有這麽一件往事，這事過了多久了？”
“聽局長說好像是十八、九年前的事了吧。”
聽完，奕飛沉默了許久，接著他習慣性地從桌上拿起紙筆，繼而開始畫寫起來，熟悉他的王八知道此時的奕飛是在嚐試把一切線索進行串聯，於是他也閉口不言，按著自己的習慣自行尋找案件的突破口。
“如果她與她是同一路的，那麽秦峰與秦老爺便是她所殺，可是殺死鄭淑英的究竟是何人呢？她的目的是什麽？會是同一個主謀嗎……”
就是這麽一寫，又去到次日的淩晨三點半，此時，王八已經在桌上呼嚕大睡，而奕飛還在繼續他的推理。
“蟾蜍毒，一般人是不會懂得用蟾蜍毒的，而且去哪找到蟾蜍呢……”正當奕飛困惑之際，突然“啪”一聲，他放在桌麵上的退燒藥跌落了地上，奕飛緩緩地彎下身子正要把它撿起來，就是這麽一彎，他終於弄白了。
“藥房！沒錯，是藥房！”奕飛興奮地脫口而出，這時王八也被他突然其來的一喊給驚醒了。
“藥房？怎麽？你不舒服嗎？”
“不是，我想通了，把一切都想通了！”
“知道誰是幕後真凶了？”
“對！是她！她在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事不宜遲，老王，快給葉穎打電話，要他立刻把鄧小嫻母女控製住，無論如何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以外！”
“什麽？她是真凶？”
“唉，現在來不及解釋了，你先打吧！快！”
“好！好！”見奕飛如此焦急，王八也知道事態嚴重了，於是便撥通了電話。
“嘟……..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老王一聽頓時是懵了，他再撥打一次，可結果依然是關機。
“怎麽回事？葉穎怎麽關機了呢？他做事一向謹慎細心的，不會沒帶充電寶的。”王八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奕飛。
“不好了！或許……，事不宜遲，帶隊出發吧老王！”
“好！”
隨即，王八與奕飛率領眾警員迅速趕赴秦家。
在車上，王八還是忍不住問道：“兄弟，還是把你的整個推斷過程給我講講吧，不然我心裏不踏實呀。”
“好吧，反正現在急也沒用。我這麽說吧，依我推測，殺死秦老爺與秦峰的凶手是蓮姐與關亦敏，可是殺死鄭淑英的卻是鄧小嫻。”
“啊？可是先前我們不是已經排除了她們幾人的嫌疑了嗎？”王八驚訝地說。
“是我們被誤導了。先前我已經分析過秦老爺是死於雌雄蟲蠱的，而提前進房把雌雄二蟲放於毛巾與保溫杯裏麵的人正是蓮姐。”
“她？可是其他人也可以啊，關亦敏，鄧小嫻，秦彤彤。”
奕飛搖頭道：“她們都不可以。首先，雖然關亦敏是負責秦家的雜活，可是她的身份地位遠不及蓮姐，如果讓她進去秦老爺的房間一旦被人看見的話，那整個計劃便可能會功虧一簣，要進行如此周密的布局，這風險絕對不能冒，因此排除。而鄧小嫻母女雖然可以自由進出秦老爺的房間，可是你忽略了一點，她們根本不是湘西人，蠱術自古以來都是秘術，絕對不會傳於外族的，再者，單憑用那小圓鐵盒家夥鄧小嫻一事就已經可以將他們使用蠱毒的嫌疑排除。”
“是哦，經你如此一說，蓮姐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她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她隻是一名傭人，就算秦家的人都死光了，她也是一分錢拿不到呀。”
奕飛微微一笑：“她當然拿不到了，可是關亦敏可以。”
“她？難道你懷疑她是……”
“沒錯，如果她是秦老爺的親生女兒，那她就有繼承財產的機會。”
“那你懷疑她的親生母親是？”
“老四，田曼妮！”
“有何依據？”
“你不是已經問過戴局長了嗎，田曼妮的死大約是十八、九年前，而關亦敏今年也剛好十八歲，再說了，當日我問她鄉下在哪裏，她說的是湖北監利，剛才小莊已經查過了，湖北監利叫關亦敏的人根本與她容貌不相符，明顯這二人在串謀撒謊。而且，關亦敏的容貌和神韻與掛在油畫上的那個女人有幾分相似，因此我便大膽推斷她就是田曼妮與秦老爺的女兒。”
“嗯，有道理，可是在秦峰死的當晚那關亦敏有不在場證據哦，從大廳的監控來看，她進房了以後就沒出來過，那她又怎麽能害死秦峰呢？”
“本來我也覺得蹊蹺，可是今天我在大屋外圍繞了一圈後，謎底便解開了。”
“你懷疑她從另外的地方逃離房間？”
“沒錯，關亦敏的房間在大廳的右側，然而，她房間裏麵有一橫拉式窗戶，而巧合的是通過這個窗戶是可以到達停車場的，也就是秦峰停放跑車的停車場，因為外圍的通道滿是塵土，因此隻要有人行走過便會留下腳印，而當時我一直隨著這些腳印追蹤，最終腳印停止在她房間的外圍處。”奕飛道。
王八聽後連忙點頭：“難怪在審問的時候她還主動提醒我去看監控呢，原來早就布局好的。”
“是啊，先前我已經說過了，秦峰顯然是迷戀她的美色，隻是鑒於家中人多不敢太放肆罷了。可要是關亦敏主動投懷送抱的話，好色的他哪裏把持得住，那中害蠱也因此順利進入了他的體內。”
“嗯，你怎麽說我倒也想起來了，在秦老爺死的當晚鄭淑英曾詛咒過秦峰不得好死，而次日淩晨時分他便離奇死亡，那王婉儀定會認為這是鄭淑英幹的好事，從而失去理性用剪刀刺殺鄭淑英。”
“沒錯，這是一石二鳥之計，隻要王婉儀與鄭淑英兩虎相鬥那必有一傷，剩下的一方也就容易對付了，看來這一切都在蓮姐與關亦敏的計算之中，哦，不對，應該說都在田曼妮的計算之中。”
王八一聽頓時愣神：“什麽？田曼妮？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怎麽會是她呢！你是不是搞錯了？”
“如果我推斷得沒錯，她當年根本沒死，而是被藏了起來。”
“藏了起來？秦家我們都搜了幾次了，要是說死人倒也可以藏得住，可是一個大活人總不會把她藏到地下或者牆壁當中吧。”
“具體藏在哪裏我還沒想到，不過你剛才也說了在秦家搜了幾遍，你有發現田曼妮的靈位牌嗎？”
這時王八倒是愣住了，他認真地想了想：“是哦，在搜查的時候曾看到過秦太公等祖先的靈牌，但卻沒看到田曼妮的靈牌。”
“那可能性隻有一個，田曼妮沒死的事秦老爺是知道的，而且當年極有可能是秦老爺安排蓮姐把她藏起來。還有，關亦敏說過她是上個月才從鄉下出來打工的，她所說的鄉下不是湖北，而是湖南湘西，在她出來的時候，那些蠱蟲、膏藥一起帶來了。”
“嗯嗯，你這麽一說每環的扣子就可以順利扣上了，可是我還有一點搞不明白，鄭淑英與那鄧小嫻不是關係很好的嗎？鄧為何要殺她呢？”
奕飛再略略一笑：“這個更簡單，她急了唄。”
“急？急什麽？”
“秦老爺死了，秦峰死了，王婉儀涉嫌謀殺，如果連老大鄭淑英都死了的話，那秦家的財產你說會如何處置？”
此時的王八是恍然大悟：“那自然是由她們母女二人繼承，哦……，我懂了，所以她用蟾蜍毒的方法模仿秦峰的死狀，好讓人覺得殺秦峰與鄭淑英的是同一個凶手。”
“正是如此。”
“可是那蟾蜍她是如何搞到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