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麵老人
方家大小姐帶著部下前來做客，方九定製了極為豐盛的酒宴，方蘭婷和方如鏡推杯換盞，絲毫沒有世家大小姐的風範，喝到興奮處，挽起袖子大呼小叫，她的那群部下也是如此。
方蘭婷是少校，她帶著的這十幾個部下有上尉也有中尉，這是方蘭婷的嫡係，部隊的其他人還沒有到來。方蘭婷是打前站，確定未來的駐地位置，同時也是為了看望自己的二伯，至於斬殺妖楓是順帶的私活，完全是為了賺外快。
特戰部隊是聯盟的特殊部隊，這支部隊的成員來自各個加盟國，本身就是百裏挑一的精銳，能夠在這支部隊熬到軍官的位置，那就等於捧上了鐵飯碗。他們在特戰部隊退役之後轉入地方部隊，是提升兩個軍銜安置，至少也是團級部隊的教官。
不過特戰部隊的軍餉也不是很高，想要手頭寬裕，主動地降妖除魔換錢就是公開的秘密。無論是草木成妖還是禽獸成精，斬殺之後的收益非常豐厚。賀陶估計這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哭窮呢。
賀陶不喝酒，吃飽了看到方蘭婷這個女酒鬼越喝越精神，他悄然起身走出去。估計這頓午飯應該吃到晚上，因為方九已經給酒店打電話，讓酒店繼續送酒菜。
走在潔白的雪地上，賀陶精神煥發，他有種巡視自己領地的感覺。附近絕大部分房子被買下了，賀陶就是主人之一。
簽署三方協議的時候，方九原本隻想得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方如鏡思考再三，做出了讓方九得到百分之三十四的決定。具體的操作，對外的溝通協調，拿得上台麵的正麵手段，說不出口的陰損伎倆全要靠方九。
今後楓林小築發展起來，具體的維護與管理依然要靠方九，方如鏡從小養成了當闊少的習慣，他懶得親力親為，自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徒弟被瑣事纏身。師徒兩個控製三方投資公司百分之六十六的股份，這就足夠了，方如鏡不貪心。
賀陶在這方麵自然不會有意見，當他看到方九的操盤手法之後，賀陶就一陣陣的後怕。如果沒有師傅做後盾，他若是大批購買楓林小築的房子之後，估計要被方九吃得骨頭也不剩下。
這一次的收購計劃讓賀陶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幕後交易，對於掌握人脈資源的人來說，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一個合適的項目，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世家在軍界政界的關係，讓他們可以迅速積累出別人一輩子也不要奢望的巨額資產。
賀陶信馬由韁，不知不覺來到了楓林深處，前麵一個拄著拐棍的老者身體踉蹌即將摔倒，賀陶飛奔過去，在老者的身體趴在地麵之前扶住了他。
老者驚訝看了賀陶一眼，頗為狼狽地說道：“修為倒退了，這麽平穩的地麵也踩不踏實。”
賀陶善意笑笑，老者滿頭銀白色的短發，下頜的雪白胡子也打理得整整齊齊，濃眉大眼看上去氣質非常好。隻是身上的衣服明顯破舊了，看得見好幾處補丁。這是個很要麵子的老人家，賀陶俯身把老者膝蓋的積雪拍打下去說道：“天氣逐漸變暖，路滑了，您多留意。”
老者挺起胸膛說道：“沒事兒，正常來說我走這種路健步如飛，更難走的路我也輕而易舉……哎呦！”
老者腳下一滑，再次一個大馬趴向前摔倒，賀陶手疾眼快抓住老者的胳膊，心有餘悸地說道：“老爺爺，您別嚇人好不好？這冰天雪地，把您摔壞了怎麽辦？”
老者倔強說道：“生有時，死有地，想那麽多幹什麽？睡覺的時候死去的人多了，難道從此不再睡覺？”
賀陶無奈說道：“高論，我送您回去吧，看著實在不放心。”
老者警惕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最近有很多小痞子在這裏胡來，你不是他們一夥吧？”
賀陶心虛地說道：“不是。”
老者喃喃說道：“不是就好，看你眉清目秀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壞孩子。知道嗎，相由心生，心中有惡念，自然會流露在表麵上。你眼神糾結，分明就是想做壞事卻不忍心。”
賀陶大驚，高人啊，老人家難道是相師？賀陶攙扶著老者向前走去說道：“老爺子，您還看出了什麽？”
老者說道：“六親不靠，唯一的兄弟天各一方。”
賀陶心悅誠服，簡直太準了，賀陶顫聲說道：“兄弟何時會相逢？”
老者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賀陶被吼得抿著嘴唇不敢言語，他太急於得到哥哥的消息，否則他日夜思念。老者向前走了半晌說道：“沒有人能陪你走一輩子，自己的路還是自己走，你哥哥如果命不該絕，自然會回到你身邊，想多了沒用。”
賀陶寂寥說道：“就是惦念，哪怕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就行，我不敢奢望太多。”
老者說道：“這要求還不多？時間哪有那樣多的稱心如意。撿了西瓜就別想揀芝麻。看你春風得意的樣子，應該是小有身家。”
賀陶看著遠方說道：“我寧願用這些錢換來哥哥的平安，我沒必要當著您撒謊，您既然相麵如神，就應該知道我是肺腑之言。錢花了可以再賺，可是哥哥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關心的人。”
老者神色稍緩說道：“我對於相學懂得不是很多，隻是你有些特征很明顯，才能看得出你雙親亡故。你這種命運的孩子本來應該很淒慘，幸好你心中善根不斷，也就是相由心生，讓你的命運在不斷改變。
你若因為失去雙親而哀泣不已，自然是苦相；你若怨恨世道不公，那就是怨相；你若因此憤世嫉俗，那是怒相。你要是有心，那就多觀看一些活到七老八十的老家夥，看看那些日子過得安逸的老家夥，哪一個是苦相、怨相和怒相？”
賀陶微微搖頭說道：“我和人接觸不多，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仔細觀察，不過我想您老人家說的有道理。”
老者趾高氣揚地說道：“豈止是有道理？簡直就是金玉良言，你今天算是賺大了。哎呀，我的腰好像扭了，這該死的老天爺，春天咋還不到？”
賀陶瞠目結舌，老者剛說過不要怨天尤人，他自己就辱罵蒼天，看上去老人家不像是命苦的人啊。
老者看著賀陶吃驚的樣子，他哈哈笑道：“我年紀一大把，就算心中怨氣改變麵相也沒有多大的問題，沒聽說過，古代七十以上的老家夥犯罪也不受懲罰，老天不會和我這個沒兒沒女的老家夥計較。”
賀陶覺得可惜，老者相貌堂堂，精心打扮絕對是老帥哥一枚，可惜他命運如此孤苦。
賀陶沉默起來，老者也失去了說話的欲望，老者帶著賀陶兜兜轉轉，來到了楓林深處，這裏有一幢三層小樓，周圍有半米高的圍牆阻攔。以前賀陶和哥哥閑逛的時候來過這裏，這裏一直沒人居住。
老者取出鑰匙打開院門說道：“常年在外漂泊，每年回來的次數有限，真想把這裏的房子處理了，還一筆錢可以讓我安享晚年。”
賀陶脫口而出道：“您出個價，我買。”
老者轉頭看著賀陶說道：“你看，我就懷疑你不安好心，送我回家是不是就為了買房子？”
賀陶不悅說道：“老爺子，一碼歸一碼，如果您不說，我絕對不會提起。”
老者不客氣地問道：“你不會提起，你的合夥人呢？是不是小流氓往我家裏丟垃圾的勾當也幹得出來？”
賀陶臊得無地自容，賀陶毫不懷疑方九指使的小流氓幹得出來這種狗當，而且方蘭婷更是準備動用特戰部隊的特權強行購買。
老者說道：“知道害臊就還有救，今後別忘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至於這個房子的價碼嘛，我覺得這筆錢花光了之後怎麽辦？萬一錢花光了我沒死，你說我豈不是很可憐？”
賀陶深以為然，人活著錢沒了，尤其是年紀一大把，那個時候真的太可憐了。陶說道：“這裏準備建成度假區，你要是信得過我，我給您一筆錢，您可以留著壓箱底，然後我在這裏給您安排一個輕鬆的差事。錢多活少那種，我有這個能力做到。”
老者認真想了想，走向房門說道：“說的是人話，可以進來坐坐。”
這幢房子的外觀很不起眼，灰色牆壁，藍色屋頂，但是打開房門，一股清幽之氣撲麵而來。不是真正的味道，而是一種空靈的視覺享受。
老者說道：“看到院子裏的池塘沒有？那裏原本有一條地下溫泉的管道，多年前就被我關閉了，讓別人看到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這房子要你五萬多嗎？”
賀陶險些把舌頭咬了，五萬？老者沒說錯？賀陶進入房間就直接喜歡上了這裏，他已經決定這裏不當作度假村的一部分，他要搬到這裏居住，如果老者報出很高的價格，賀陶不會震驚，可是五萬這個價格實在低得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