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指點
這廣告做的，太招人稀罕了，賀陶震驚之後是無邊的狂喜。經過這個商家的無賴式推銷，真正的手環基本上就沒有暴露的機會了。
如果遍地都是神秘手環，而真正的原版手環變成了護腕的款式，誰能知道真正的手環就在賀陶手中？
賀陶迅速下了訂單，九百九十八元，這個價格不低，買一個純金的手環價格也不過如此。賀陶需要為這個商家添磚加瓦，希望促使商家更賣力的營銷，爭取聯盟人手一個手環。
父母離世得到的賠償金買了這幢房子，還有兩萬多的餘額，這筆錢存在銀行卡中，哥哥不讓使用，這幾年賀陶的基本開銷，是哥哥努力“工作”賺來的。
下了一個手環的訂單，賀陶耐心尋找小型球磨機。球磨機原本是礦山用來粉碎物料的設備，隨著修行盛期，一些擅長煉器的人也會訂購小型球磨機，便於自己在家裏研磨各種材料。
球磨機隻是初步粉碎，看似細碎的粉末，而想要真正運用到實用中，還需要經過特殊的磨盤研磨。小型球磨機和特殊的磨盤價格不菲，加起來超過了一萬三千元，賀陶咬咬牙，確認了購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有所收獲就必須有所投入。
至少需要兩天才能送達，賀陶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無雙譜暫時無法修煉，賀陶取出了方如鏡親自書寫的搏殺技巧手卷，這個時候正好用來打發時間。
金丹期的高手整理的心得體會，一定大氣磅礴，博大精深，當賀陶打開這本手卷，開篇的一句話讓賀陶目瞪口呆。
“搏者，爭也；殺者，極也。故而搏殺無所不用其極，此為搏殺唯一之訣竅。”
這是方如鏡導師……不，這是一向古板方正的師傅所說的話？這也太毀三觀了。賀陶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細判斷筆跡，那的確是方如鏡的字體。
這就是高手的心得？這要多麽痛的領悟才能在給弟子的心得筆記中寫下如此暗黑的話語？
賀陶忽然覺得師傅不是那麽古板了，或許古板隻是他的一個偽裝，為了更好的保護他自己而偽裝成一個古板的老夫子。就如同哥哥那樣，明明是個賊，卻要對弟弟說他找了一份鉗工的工作。
“搏者，小至螻蟻互鬥，大至日月輪回，大爭之世，無人可逃。方寸之地，蘊含山川之險，故吾納兵書二十四冊精華，血勇之時的搏殺經驗凝聚於此。劃為三舍之界，舍為設，設為警戒之限……”
賀陶看入迷了，方如鏡最初講述的不是爭鬥的技巧，而是把自身當做了一國領土，與別人之間的距離就是國境的緩衝線。
三舍之界，觸犯了外舍就是警惕的信號，達到了中舍就必須反擊，突入到了內舍，那個時候就是搏命的關頭。三舍是根據自身的危險感知而定，這之後才衍生到後來的如何反擊，也就是搏殺的真正技巧。
蝴蝶刀出現在賀陶手中，賀陶手腕一抖，扣在一起的兩側刀柄甩開，蝴蝶刀靈巧旋轉，兩側刀柄反過來並攏在一起被賀陶抓住，凜冽的刀鋒指向前方。
這是一把真正限量版的蝴蝶刀，刀身和刀柄是特種鋼材打造。真正玩刀的好手可以把蝴蝶刀玩出各種花樣，賀陶沒那麽多的技巧，哥哥不讓他這樣做。這是防身用的小刀，經常拿出來玩就會被人警惕提防。
不過哥哥傳授了賀陶最基本的一些手法，可以快速的打開閉合的刀身，如何精準刺出。沒有了父母庇護的孩子，總會有一些陰暗的自保想法，他們嚴重缺乏安全感。
長劍、匕首、拳腳，這是方如鏡對應三舍之地的三種戰鬥技巧，用劍要堂堂正正，這涉及到未來踏入真正的修行大門做準備，許多劍法要求心境，走偏了路子也許就失去了學習上乘劍法的機會。
在手卷中方如鏡依然要求夯實基礎，學院的基礎劍法就是最好的打基礎的劍法，這是新留下的筆跡，應該是交給賀陶之前臨時加上，讓賀陶明白基礎劍法並不是那麽簡單。
讓賀陶感興趣的是匕首的實戰手法，蝴蝶刀就是匕首的一種，比常規的匕首短一些，攜帶更方便一些。
真正開始翻閱匕首的實戰手法，賀陶發現自己依然遠遠低估了師傅的思路之縝密。方如鏡在這個章節中詳細講解了人體的一些要害，以及戰鬥中反應的盲區。從人體結構開始講解，細致講解如何防禦自身的盲區，如何創造機會攻擊敵人的盲點。
賀陶放下手卷的時候，天色已經黎明，這是夜晚漫長的冬日。看到東方出現曙光，那意味著已經早晨六點多了。
賀陶再次挪開哥哥的床，看著被護腕汲取導致凹陷下來的合金板，賀陶發出滿足的歎息，盥洗之後給自己準備了一份早餐，依然小跑著來到初級學院。
晨練的人很多，賀陶翻閱了一夜的手卷，他目光在途經之處的人群身上掠過。結合師傅的手卷來分析每個人的盲區，模擬自己下手的話從哪個角度比較方便。
以前賀陶從未考慮過這種事情，今天他一路小跑，看到的普通人幾乎沒有任何戒備心理。那些明顯修煉過的人則謹慎得多，甚至賀陶多看他們一眼，也會引起他們警覺的目光投來。
修煉過的人，他們行走的時候會似有意似無意的護住氣海和心髒的位置，這是一種不自覺還是特地練習過？賀陶覺得自己眼界不同了，得到了師傅的真傳，至少眼光和昨天就截然不同。
翻閱了一夜的手卷，半個小時的路途揣摩了那麽多人，賀陶來到學院之後直接跑向訓練場，果然門開著，方如鏡正在門口翻書。為了霸占訓練場，方如鏡一夜沒回家。
看到賀陶小跑過來，方如鏡淡定放下書，看著賀陶問道：“感受如何？”
賀陶躬身說道：“博大精深，弟子覺得和昨日判若兩人。”
方如鏡等待賀陶直起身說道：“看了一整夜？”
賀陶回答道：“愛不釋手。嗯，弟子一路跑來的時候，不斷觀看行人，並反思自己，弟子認為對於劍法有了新的理解。攻打對手，需要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否則看似機會，也許敵人從我身上會看到更佳的出手時機，甚至有可能是對手特地露出來的破綻讓我上當。”
方如鏡靜靜看著賀陶，忽然伸手揉了揉賀陶的頭發說道：“真的用心去讀了，非常好。進去吧，趁著現在沒人，為師指點你幾手。”
賀陶竄進訓練場，拿來一柄訓練用的長劍雙手送到了方如鏡麵前，方如鏡頷首說道：“你來進攻。”
賀陶取來另一柄長劍，站在了方如鏡麵前，賀陶突然不知所措。昨天翻閱手卷思考的經驗，和今天一路觀摩帶來的體會，到了師傅麵前突然無所適從。方如鏡沒有催促，而是微笑看著神情越來越緊張的賀陶。
訓練場的溫度並不高，否則高強度的訓練之後很容易出汗，也很容易疲憊，這裏的溫度比正常體感要低一些，賀陶的汗水卻沁了出來。
該如何出擊？為什麽師傅站在那裏如同一座高山，讓人不知道如何下手？昨天翻閱手卷的心得顯得異常蒼白，根本派不上用場。
方如鏡的身體微微調整一下，賀陶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猝然出劍刺向方如鏡的左肋下，同時腳步向左側移動。
方如鏡輕鬆揮劍格擋，賀陶的長劍順著撞擊的力量彈起來，呼嘯斜斬過去，在長劍出擊的過程中，方如鏡的長劍點在了賀陶的咽喉上。
賀陶舉起左手示意投降，方如鏡收回長劍說道：“最初為何不敢出手？”
賀陶狼狽說道：“感覺師傅站在那裏無懈可擊。”
方如鏡板著臉說道：“想得太多，閱曆太少。你若是身經百戰，自然能夠找到我的破綻，既然沒有那麽豐富的經驗，還缺少勇往直前的銳氣，自然顯得束手束腳。”
賀陶躬身承認自己的錯誤，方如鏡說道：“超出了我的預期，能夠在我麵前無法出手，證明你真的在捉摸手卷的內容，同時學會了初步的學以致用。因此我微微露出破綻的時候，你就能夠及時出手。
記住為師的提醒，你需要學會有勇氣去麵對一切，對手、朋友、以及生活中的一切。你的心性沉穩，是好事也是壞事，從今日起，學會放鬆自己的心靈。烏龜背著看得見的殼，你背著無形的包裹。
不要說成就大事業者，就算是你在街頭巷尾遇到的普通人，哪個不是曾經經曆過風風雨雨？把憂傷與哀愁寫在臉上，就證明你沒有征服自己。沒有誰一輩子順風順水，就看你能不能學會放下，若是放不下，你這輩子不會有大出息，因為你遲早要被自己給壓垮。”
賀陶雙手倒握劍柄鄭重躬身，以前是修行上的指導，今天是人生的點撥，賀陶覺得這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