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1
“我是夜瞳，不，我不是夜瞳……”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記憶有些混亂。
羌尤、蘇仲景、威廉，三個人的影子在重疊，到底誰是開始，誰是結局？
為何魔道之力會在我身上？
我捏著威廉的心髒，久久無法用力碾碎。
血泊中的紅發女子發出了冰冷的聲音：“夜瞳，我告訴你羌尤去哪裏了。”
我看向紅發女子，心裏有什麽在抗拒答案。
紅發女子冷冷道：“夜瞳， 你吃了他。”
我不明白：“吃了？”
紅發女子道：“當年，你重傷不治，羌尤心智崩潰，喚醒魔道，逼退蚩尤，可是他已無力再次封印。於是，他利用了你，將魔道封印在心髒，再將自己的心髒挖出，騙你吃了下去，將你變成了新的魔道封印容器……”
我喃喃問：“我吃了羌尤的心？”
紅發女子道：“你知道真相後，痛苦過度瘋了，所以忘了這段往事。”
我鬆開威廉的心，緩緩後退：“不可能，你騙我。”
紅發女子喝問：“那你告訴我，羌尤去了哪裏？為何你體內藏有魔道之力？你真以為天界隨便關注你嗎？你真以為一隻普通貓妖能成為真虛天君的徒弟嗎？你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這樣緊密盯著你？”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裏刮起了風暴。
我尖叫著抱著腦袋，希望這場風暴平靜下來，卻怎麽也無法平靜。
我想起了最不願回憶的往事。
羌尤掰開我的嘴，挖出自己的心髒，放進裏麵，然後告訴我，吃了它，一切都能回到最初。我傷得太重，根本看不見那是什麽，隻聽見他讓我吃，我便吃了，然後……奇妙的力量治好了我的傷勢。我睜開眼睛，看見羌尤沒有心髒的屍體，這才意識到他讓我吃了什麽……
這是我第一次吃人，也是最後一次吃人。
我吐了很久，想把心吐出來還給他，可是什麽也吐不出。
然後，我瘋了……
我不知瘋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忘了這段可怕的記憶，隻記得他最後和我說的話。
“夜瞳，我會回來。”
我醒了……
滿地瘡痍。
2
我緩緩回頭，看向蚩離君。
蚩離君朝我伸出手，微笑著問：“你恨我嗎？”
仇恨、痛苦、貪婪、嫉妒、愧疚都可以讓魔道瘋狂滋長，足以滅世。
“為什麽？”我拚命克製著內心殺戮的衝動，問蚩離君，“魔道不分敵我，所有生命都會滅絕，包括你我……”
蚩離君笑：“這個世界的最初，本來就是什麽都沒有，慢慢衍生出生物，然後到人類，這是美妙的過程……”
我怒：“不要和我說生物課！”
蚩離君笑：“在我心裏，魔道才是這個世界的拯救者，隻有毀滅，才有新生。”
我問：“你要整個世界重來一次嗎？”
蚩離君看著遠處的高樓問：“你說，重新再來的霞山，是否會像當年那般美麗？你說，這世間是否還會誕生一條殘忍冷酷的雙頭蛇，愛上一隻沒心沒肺的貓？”
他真的瘋了……
蚩離君笑了笑，空中出現了無數陣法符文組成的法陣。
這是胡君的布置，用來刺激魔道之力。
胡君切開空間，出現在陣眼位置。
我體內的魔道之力再次洶湧而出，匯聚成恐怖扭曲的深淵，裏麵有億萬生靈的呐喊。
蚩離君朝魔道之力伸出手去，他體內的負麵情緒，足以讓魔道的力量毀滅世界。
“不，不是你。”一直沉默的胡君忽然開口了。
空中陣法瞬間變動，空間切裂，將蚩離君隔開。
蚩離君問：“你要背叛我們的約定？”
胡君道：“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
蚩離君笑：“來不及了，魔道之力已經釋放，必須有人成為滅世的武器。”
胡君淡然道：“不，魔道之力曾被封印。”
蚩離君問：“羌尤嗎？他已經死了。”
胡君：“隻要心中沒有任何負麵情緒的人，都能封印魔道之力。”
蚩離君問：“現在的世界，怎可能有這樣的人？嬰兒嗎？”
他忽然意識到什麽，想要製止，可是晚了。
我想製止，也晚了。
威廉朝魔道之力伸出了手。
魔道之力融入他的體內，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無論遭受多少痛苦和磨難。
他心中從未恨過。
3
瘋狂的魔道漸漸平靜下來，世界上空的烏雲緩緩散去。
蚩離君抽出了長鞭：“既然你不恨，我便殺了所有人，讓你恨。”
鞭影重重，再次劃破長空。
滿地傷兵，如何抵抗？
一劍，劃破長空，刺過鞭影，穿透心髒……
師父的身影出現，雙頭蛇被逼出原形。
蚩離君笑：“我的靈魂是不會死的。”
師父道：“你既知夜瞳身上的魔道之力，想必已得到了魔道的支持。”
蚩離君笑著，身體漸漸枯萎，死去，他的靈魂卻步入了黑暗，不死不滅。
天界諸神現身空中，布下九十九重封魔陣，將他的靈魂封印。
蚩離君大笑：“當人類毀了整個世界的時候，我會回來為你們送行。”
他的笑聲很可怕，讓人無法忽視……
可是，事情終歸告一段落。
4
師父帶著天界的醫療聖手打掃戰場。
我乖乖垂著耳朵，準備挨罵……
師父卻沒有罵我，胡君湊過去，和他嬉皮笑臉地說著什麽，似乎在要獎賞。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懂了。
這分明就是場戲！
胡君的背叛是天界早已安排好的棋子，將我們所有人都蒙在鼓裏。
我抽死這隻不要臉的臭狐狸！
胡君被我抓得滿身彩，委屈招了：“魔道之力放在你身上，是靠羌尤的心暫時封印，特別不安全，天界在抓你去黑獄的時候發現了，早就想處理了，卻又沒辦法。後來蚩離君把你的魔道之力逼出來的計劃，正中下懷……蚩離君用那女人死而複生的條件來**我，我就順勢答應了，其實天界早已給了我承諾，隻要乖乖幫他們辦事，就把那女人的轉世下落告訴我……”
我想起了他收藏的畫像，敏銳：“那女人？”
胡君尷尬：“那是我所有花朵裏，比較重要的一朵。”
他的感情史最好不要追問，肯定會毀三觀的。
我跳過這個話題，繼續追問：“天界怎麽知道威廉會成為新的封印容器？他和羌尤有什麽關係？”
胡君攤手：“我又不是天道，怎麽知道那麽多？”
我丟下臭狐狸，回過頭去死死地看威廉，怎麽也看不出他和羌尤有什麽關係。
威廉給我看得毛都豎起來了，尾巴甩得和電風扇似的。
師父道：“不要想了，這是秘密。”
天界搜查了蚩離君的老巢，把跟隨他作惡的妖怪抓住，該洗腦的洗腦，該送去黑獄的送去黑獄，傷者得到救助，周思思的靈魂也被找回，在天界靈丹妙藥的搶救下，勉勉強強被救了回來，正和寧少昊哭成一團，場景肉麻得沒法看。紅羽、藍淩和鸚哥的傷勢得到了控製，他們都發誓晚點要把我吊起來抽一百次。
威廉拚死製止，給我說情擔責。
我看著活蹦亂跳的大家，忽然感到了快樂和輕鬆。
威廉是羌尤也罷，不是羌尤也罷，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在一起，永遠不會改。
5
“夜瞳，你說世界真的會被人類毀滅嗎？”
“也許吧，誰知道呢。”
“蚩離君會回來滅世嗎？”
“滅就滅吧，那時候的人類，已經移民到星星上了。”
“星星？”
“我相信有外星人！宇宙大聯盟時代總會到來。”
“你想太多了吧？”
“威廉，我覺得我們應該提前學習一下宇宙航行，前陣子我看了《銀河係漫遊指南》《星際旅行》《異形》，外星人特別有趣！下次長江八號發射的時候，我們偷偷躲火箭裏去找外星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