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不為人知的秘密(3)

玉清連忙扶著我掠了過去。

那是三千年前,當初的無塵用生命為我設的結界,花生生曾經說過,即便無塵死了,那個結界也是不會破的。

“還真是誤打誤撞,撞個正著。”進了山洞之後,玉清鬆了口氣,她將我放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藥粉倒在我的傷口上。

我閉著眼倒吸了一口涼氣,苦著臉問道:“玉清,我的肩膀是不是多了個窟窿?”

玉清沒有回我,我猛地睜開眼,隻見她的眼眶紅紅的,眼淚成了珠串,一直往下掉。

我一下就慌了,今天我從玄光鏡上看到她落淚就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她明明是打死也不會哭的那種人,可今天卻兩度落淚,我哭喪著臉道:“玉清,你要再哭下去,我就算好好的,也要被你嚇死了。”

玉清擦了擦眼淚,瞪了我一眼,“誰哭了?”

“沒哭就好,要不然我會懷疑你不是本尊的。”

玉清哼了一聲,不再哭了,開始喋喋不休地數落我:“你說你好好的東海龍宮不呆,你跑出來做什麽?你以為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能做什麽?你連千千都放不倒,你出來就是添亂。”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可是洪荒小霸王,我放倒的人可不比你少。”

“啊呸!”玉清啐了我一口,“說你添亂就是添亂,不要狡辯!”

我決定不再浪費口水,任她數落,反正再怎麽數落我,我也已經和她一起呆在這個山洞裏了。

天色漸漸暗了,玉清從乾坤袋裏掏出幾盤飯菜,擺到我麵前,問道:“餓了麽?”

我點了點頭。

“你別動,我喂你吃。”玉清說著,便一口一口地把飯菜喂到我嘴裏。

“玉清,跟著你永遠都不用擔心會餓著。”我一邊吃,一邊笑嘻嘻地說道。

“那是自然。”玉清得意地挑了挑眉。

山洞外很是安靜,我和玉清吃完飯之後,看著山洞外沉沉的夜色,同時陷入了沉默。

“玉清,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過了好一會兒,我看著玉清,問道。

玉清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道:“鳳鳳,你知道寒淵嗎?”

我驚了驚,道:“你既知道長離是寒淵,難道他沒告訴你我與他一起在洪荒生活了七年嗎?”

玉清一怔,隨即一笑,“倒是我疏忽了,你和他都是在洪荒呆過的,那你可知,寒淵曾是帝宮的太子?”

我一震,問道:“什麽?寒淵和雁緋是兄妹?”

玉清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是現任天帝的兒子,三千一百年前,天帝不是現在的長尊,而是禦曷。”

“嚇我一跳。”我撫了撫胸口,鬆了口氣。

玉清看著外麵,慢慢道:“那時長尊不過是個上仙,可他不知為何修為突漲,竟然達到仙與神的臨界,他表麵寬容仁厚,可實際上卻野心勃勃,隻是我們都沒想到,他會覬覦上帝位。”玉清頓了會兒,繼續道:“恰逢蓮澤神君下凡曆劫,禦曷對他毫無防備,被他用鐧雲弓射中心髒,當場殞命。他對外宣稱禦曷勾結魔族餘孽,將帝宮的人都發配到了洪荒。”

“寒淵便是那時候進的洪荒?”我怔了怔,我從未想過三千年前還有這麽一段曆史。

玉清點了點頭,道:“那時的寒淵雖是太子,卻整日吊兒郎當,他一向無心帝位,更是常年不在帝宮,長尊沒能及時除去他,礙於仙界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長尊隻能廢了他的修為,將他逐進了洪荒。”

我愣了愣,撓了撓頭,道:“可是我見到寒淵的時候,他有靈力啊。”

“他的靈力是進了洪荒之後,帝宮眾人合力渡給他的,長尊怎麽也不會想到,被廢了修為的寒淵,竟還能在洪荒活下來。”玉清笑了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的眉宇間帶了一抹哀傷。

“他是注定要離開洪荒的,他身上肩負了帝宮的血債,肩負了仙界的責任,所以鳳鳳,當年不是他不想留在你身邊,而是他不得不離開。”玉清看向我,說道。

我的心忽地一窒,在洪荒的那些年,他從不曾說過他的身世,我初見他時,他那樣冷漠,眼見我差點被打死,也不曾伸出援手,可後來,他與我相處久了,漸漸褪下了冷漠的外表,他會給我送酒,與我嬉笑怒罵,我從不知,他竟有那樣的過往。

如果他當年離開的時候,告訴我真相,我也許,也許會等他回來……可這世上,又哪來的如果呢?

(5)玉清的身世

我沉默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我看向玉清,問道:“那你們現在,是要造反麽?”

玉清撲哧一笑,“這算哪門子造反?”頓了頓,她斂了笑,道:“不過是血債血償罷了。”

可我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問道:“長離要與天帝對立我可以理解,可你湊什麽熱鬧?你知不知道有些熱鬧是不能瞎湊的!若不是我,你今天就和禦曷一個下場了!”

玉清歎了口氣,道:“鳳鳳,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告訴你。”

“你背著我做了什麽?”我立馬正襟危坐,嚴肅地問道。

“我是禦曷的親生女兒。”玉清扯了扯嘴角,說道。

“你再說一次,你是誰的親生女兒?我沒聽清楚。”我愣了愣,覺得我肯定是聽錯了,於是我掏了掏耳朵,說道。

“禦曷。”玉清瞥了我一眼,重複道。

“什麽?”我剛跳了起來,就立馬扯到了傷口,痛得我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坐下不敢亂動。

玉清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地給我說了一遍。

原來前任天帝禦曷竟還是個多情種,有事沒事便下凡曆一回情劫,每次曆劫歸來,必欠下一番情債,可不管凡間的女子如何傷心度日,當事人曆完劫後,卻早已把前塵往事忘得一幹二淨。

玉清的娘親雲安便是禦曷所曆情劫中的其中一個女主角,可雲安與其他女子不同,她不是人,是妖。

那時雲安已經有一千年道行,她第一次從山中出來,初入人間,便遇見了轉世為人的禦曷,兩人一見鍾情,很快便墜入愛河。

可禦曷那一世的壽命實在太短,他與雲安在一起不過兩年,就因為一次意外墜入山崖,一命嗚呼,待雲安發現時,已經回天乏術了。

禦曷死後,雲安發現自己懷了禦曷的骨肉,她帶著一身悲痛回了家,獨自將玉清生了下來。很多年以後,玉清已經長成了一個水靈的少女,她修仙根骨奇佳,一心想要成仙,有一次仙界美舉辦美食節,玉清趁機溜進了仙界,雲安情急之下前去仙界找玉清,不想卻看見了天帝禦曷。

那一刻,雲安便明白了原來與自己結緣的那個人不過是禦曷的轉世,他早已前塵盡忘,而她卻惦念了他許多年。

雲安當下便黯然離去,可她卻並未阻止玉清修仙,五百年後,小妖玉清終於得以飛升,成了仙界的一個小仙,而雲安則選擇了閉關修煉,從此不問世事。

玉清第一次扛著盤古斧進入帝宮的時候,禦曷便覺得她似曾相識,之後的許多年,禦曷時常偷偷去看玉清,越看心裏的疑惑就越深。

有一次,禦曷被玉清抓了個正著,當時的小仙玉清叉腰義正言辭地告訴禦曷:“我知道我長得美,可你也不能看上我,咱倆年齡差太大,不合適。”

禦曷被玉清說得無語凝咽,默默地走開了,可他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問,狠了狠心,便去喝了往生池水,這一喝可不得了,被他拋到九霄雲外的女子一個個都想起來了,那些人如煙花般在他腦子裏綻放開來,從最初的驚豔到最後的隨風而逝,最後留在腦海裏的,竟隻有雲安一個。

禦曷當下便衝回去找玉清問雲安的下落,可玉清猶豫了半天,隻道:“你別想了,你和我娘也不合適。”

禦曷急了,喝道:“我是你爹,我怎麽和你娘不合適了?”

哪知道玉清聽了,仰天大笑了三聲,扔給禦曷兩個字:“別逗。”

禦曷實在沒想到玉清和她娘的個性相差如此之大,無論他如何解釋,玉清都當他在講笑話,禦曷知道說服她是無望了,隻能自己去找雲安。

隻是,他忘了,自己身為天帝,與妖精雲安之間,隔的不止是一條淺淺的銀河,即便他有心想要再續前緣,卻撼不動重如山的天規。

雲安比他清楚,所以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想過與他再生瓜葛,即便他後來三番四次地守在她閉關的洞口,她也依然不曾有半分猶疑。

禦曷不明白,為什麽當年對他百依百順、溫婉可人的雲安竟變得如此冥頑不靈,他最終沒有等下去,帶著些許憤懣回了仙界,甚至原本準備公布玉清身世的他也因為這事一度擱置。

後來,玉清便閉關修煉了,這一閉關,就是一千年,等她出關,三界風雲已幾經變幻,帝宮易主,離恨天崩塌,蓮澤神君病倒……可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隻是遺憾沒親眼見證這些八卦,仍然該吃吃,該睡睡,也許她該慶幸當年禦曷沒將她的身世公布出來,要不然,她必然不會活得這般安逸。

“那你怎麽知道你的身世的?”聽完玉清的敘述,我唏噓了一陣,問道。

“寒淵逃出洪荒之後,遇見了我娘。”玉清歎了口氣,道。

若說寒淵能夠搖身一變成了仙界的酒仙長離,這裏麵還真少不了雲安的功勞,雲安幫助寒淵改頭換麵,讓他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仙界,就連長尊亦不能認出他會是當年的帝宮太子寒淵。

“他本是準備報仇雪恨的,可三千年前,他突然一醉不醒,我娘很震驚,我卻樂得逃避這件事。”玉清頓了頓,有些無奈,道:“可是有些事情,我永遠不能置身事外。”

“那無塵,我是說神君,他為什麽也與你們一道……”我欲言又止。

玉清突然笑了笑,她挑了挑眉,問道:“鳳鳳,難道你真猜不到麽?”

我的心跳了跳。

“他不過是想為你造一方天地,免你所苦。”玉清緩慢地說道,語氣裏含著半分唏噓,半分感慨。

他不過是想為你造一方天地,免你所苦。

我垂下頭,不想讓玉清看到我眼中的淚意,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麽痛恨自己的身份,我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這樣我便不會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為我而死,也不會讓他為我飽受痛苦。

過了會兒,我抬起頭,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裏?”

玉清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我眨了眨眼睛,等著她開口,就在這時,山洞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玉清神情一凜,將我護到身後。

我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著,隻見漆黑的蒼穹下,漸漸走近一個白色的身影。

“小隱。”熟悉的嗓音在寂靜的黑夜中輕聲響起。

我的眼睛亮了亮,正欲起身走過去,玉清卻一把將我按住,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冷聲道:“別過去,他不是神君。”

“你說什麽?”我瞪大了眼睛問道。

“小隱,過來。”那人走近了些,一團淡淡的光圍繞在他的身邊,熟悉的眉目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明明是神君。”我看向玉清,癟了癟唇,說道。

玉清的目光沉沉的,隻是看著洞口那人,冷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玉清上仙如此挑撥離間,不知意欲何為?”那人反問道。

玉清抿了抿唇,不說話。

“玉清,你為何說他不是神君?”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玉清看著我,不知為何,眸光裏竟生出了一絲憐憫,我的心驟然一縮,手也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聽到玉清的聲音緩緩響起:“因為此時此刻,神君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我顫著聲問道。

“因為他在離恨天。”山洞外的人突然換了一道聲音,我猛地看了過去,那張臉已然變成了雁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