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室潛逃

其實我早就萌生這個想法了,隻是當時依據太少。這次劉千手下定決心了,那我們就把精力投入到他身上,盡快展開調查。可還是那句話,陳奎竹算是名人,現在風頭太盛,我們這都是猜測,並沒實質上的證據,不可能把他抓來問話,也不可能公然去千盛找小怪人。我把疑惑說了出來,那意思讓劉頭兒跟上頭反映一下,看能不能申請搜捕特權這類的。劉千手聽完搖搖頭,跟我說,“他申請過了,但對付這個‘名人’,上頭壓力很大的。”這讓我心裏有些低落,心說如果凶手是肖璋這類的人多好,我們隨時能找他過來喝茶。我表情都被劉千手看到了,他忽然咯咯笑了,又跟我說別泄氣,既然明著不行,咱們就來暗的吧!我對暗這個字比較敏感。我們可是警察,就算為了破案收集線索,那也得光明正大吧?咋看劉千手的意思,我們得使陰招呢?其實我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暗要是往詳細了說,無非是坑蒙拐騙偷唄。我沒急著發表態度,算是持保守態度吧。但杜興不在乎這個,聽劉千手這麽一說,他還來勁了,催促著問具體計劃。

我突然有種感覺,整個二探組就我一個好人,他倆心裏都有歪歪腸子。劉千手說,“我接到情報,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秘書朱梓涵去外地找朋友聚會去了,陳奎竹被市裏領導叫去吃飯了,但這一桌子飯客的地位都不低,包括咱們副局。我太了解這幫人了,一頓飯不可能盡興的,他們吃完肯定去做做保健或聽聽地方戲。咱們就借今晚,秘密潛入千盛去,打開陳奎竹的房間搜一搜。他要是**樂殺人狂,保準在房間裏留下證據。我能從劉千手這話裏讀出另外一層意思來。今晚副局跟陳奎竹一起吃飯,或許不是偶然,這弄不好也是副局與劉千手製定的一個計劃,他給我們創造機會去找線索。”當然了,到底我猜的是對是錯,這無從考證了。我總不能跟劉千手問,“副局也那麽無恥麽?號召我們這些刑警玩陰招?”我又把這計劃前前後後細想一遍。如果單讓我去執行,我還真沒信心,尤其那是陳奎竹的屋子,誰知道屋中哪些擺設是特意的?我冒然動了什麽東西卻恢複不到原位,這不是露餡的節奏麽?

但有劉千手和杜興陪著,這就無所謂了。他倆一個比狐狸都狡猾、一個比狼還敏捷,我們三人組去玩潛入,那真是萬無一失。

我和杜興最後都點頭了,這會議也就開完了。劉千手說現在時間還早,等九、十點鍾的時候我們再出發。這期間我們叫了外賣,先把肚子填飽。而且今晚行動,我們穿衣服也得有講究,不能穿警服,也不能穿日常那些休閑裝,不然真出岔子被認出來就不好了。劉千手也真能倒騰,這麽短時間內,他還能找人弄到三套服裝。這服裝很大眾化,但料子有點特別,不反光,很適合夜裏幹壞事穿。我沒跟賊這個行業有太多接觸,也不知道這服裝是不是做賊專用的。我們仨依次換好衣服,也戴了帽子和口罩。尤其真怕遇到啥突發事件,我們還一人帶了一個小電棍。在九點半左右,劉千手打了一個電話。我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麽,反正這電話很短,劉千手先問了怎麽樣?隨後說了一句好就結束這次通話,還立刻帶著我倆出發。其實在走之前,我也看了眼手機,這都多少天了?第四人都沒上qq,也沒給我留言,我猜他是真病了,尤其被這想法一鬧,我心裏還特別不自在。我們開了一輛私家車,在千盛附近停下來。先觀察了一下附近環境,確保周圍沒啥人後,我們悶頭下了車。

我也不知道咋了,這次行動,我心裏有點小緊張。雖然我明白,千盛就一個一般百貨,員工下班了,老總和秘書都不在,不可能遇到啥大危險。但心裏就轉不過這勁兒,總有點小愧疚。我們沒走正門,繞道千盛後麵,這裏有個小鐵門,平時用來收貨的。我們仨在鐵門前站定,劉千手讓我倆四下多留意些,他又輕輕敲起鐵門來。沒敲幾下,鐵門開了,從裏麵鑽出一個保安來。我本來看這保安嚇一跳,心說我們也忒點背了吧?還沒潛入呢就被保安抓住了?但這就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保安是我們的人。他為了調查線索,剛應聘千盛保安沒幾天。他先客氣的叫聲劉探長,又擺手讓我們快些進去。我眼光不行,杜興在經過這保安時,說了句話,“兄弟練家子吧?”其實線人這行業我也稍微了解一些,大體分兩類:一類是自願者。另一類就是被招募的罪犯,屬於待罪立功型的。眼前這保安,我猜就是個戴罪立功的罪犯,這也是劉千手愛用的一個手段——“黑吃黑”。等我們進去後,保安把小鐵門關上了。冷不丁一關門,裏麵顯得特別黑,這種氣氛讓我有些不適應,也讓我稍有些恐懼,畢竟人都怕黑的。

我們四個挺有意思,為了把說話聲盡量壓低,還把腦袋頂在一起了。劉千手先問,“這裏安排怎麽樣了?”保安回答,“都妥當了。今晚值班的一共有四個保安,算我在內有兩個是咱們的人,另外兩個我給他們喂藥了,一時醒不過來。我先說說這樓裏的情況,這兩天我品著來了,半夜有點邪門,偶爾會有噠噠響,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發出來的。另外陳奎竹和朱梓涵的辦公室和宿舍是連在一起的,屬於裏外間那種,在千盛員工辦公樓層的最裏麵,那個樓層還安了兩個夜視攝像頭。一會你們上去時我會在監控室做手腳,讓那倆攝像頭卡屏五分鍾。你們要抓緊時間,趁這功夫溜過走廊,潛入到陳奎竹的辦公室。”我發現這保安真不一般,這計劃被他講的,簡直天衣無縫。劉千手也點頭說好。那保安又跟我們強調一個地方,他說通往員工專區的小樓梯,往下還能通往一個車庫。隻是往下的樓梯被好幾道門攔住了,聽說還分布著針孔攝像頭和報警器,短時間無法了解到那裏到底有什麽古怪。我被他這一說,反倒對那秘密車庫感興趣了。但我也明白,既然那裏被層層防護著,我們想一窺究竟也做不到嘛。

劉千手倒不貪功,跟我們說,“這次咱們就針對陳奎竹的辦公室下手,別的不要管。”我們碰好計劃又分開行事,那保安往監控室走,準備給攝像頭卡屏,我們仨則往員工專區趕。

整個千盛百貨的結構也沒啥複雜的地方,一共就七層樓,前六層是對外賣貨的,隻有七層是內部專用。那小樓梯也是一條路通到頂,中間再無其他岔口。我們進了小門也不用數層數了,直接往上走到盡頭就可以。劉千手帶了一個小手電,算是照亮用的,他在前開路,我和杜興在後麵跟著。等上到頂層時,我望著那昏暗的樓梯扶手,眼前還浮現出朱梓涵的影子。她幾天前就靠在這扶手上,帶著一臉不耐煩的樣兒轟我和杜興呢。我心說她也別裝太久了,今晚上我們要真找到啥證據,看怎麽收拾她的。我們站在辦公樓層的最外麵,這裏還有一道鑲著玻璃的木門。我們隻要推開它,就能進到這走廊裏麵了。但我們都沒急著進去,反倒各找位置,把身子掩藏好。劉千手摸著兜,拿出手機來,悄悄給那保安打個電話,讓他行動,先把攝像頭卡屏。我和杜興都看著劉千手,在他做了個ok的手勢後,我們仨一同推門進去,還拿出小跑的速度往裏衝。

這走廊挺長的,要我說得有一百多米。中途還遇到好幾個辦公室,什麽財務、綜合、機房等等的。我對千盛內部組織不感興趣,也沒特意記這些部門的名字,不過中途好像遇到一個屋子沒有掛牌。我們奔到最裏麵時,發現有兩個麵對麵的辦公室。一個寫著總經理室,一個寫著秘書室。劉千手指了指這總經理室,又帶頭往門前走。可杜興一把攬住他,說了句他來。我冷不丁沒明白杜興啥意思,直到他掏出幾個像鐵絲一樣的小工具和一個卡片後,我才明白,他是想撬鎖。杜興會這絕活,還很拿手。可我依舊有些擔心,怕時間不夠用,畢竟隻有五分鍾,過去後那攝像頭又會恢複正常開始錄像的。劉千手反應很大,他輕輕咦了一聲,還湊到杜興身邊悄悄問,“槍狼,你幹啥?”杜興噓了一聲,這時候他都忙活上了,把那幾個小工具都塞到門鎖裏,又跟我倆說,“別打擾我,這是B級鎖,很難開,我需要安靜一段時間。”我是不敢說話了,怕打擾他。可劉千手聽完還笑了,故意蹲在杜興旁邊問,“槍狼啊,你為啥要撬鎖呢?”杜興被持續打擾,有點不耐煩。反問劉千手,“不撬鎖怎麽進去,你再耽誤的話,今晚的計劃可要失敗了。”

劉千手一摸兜,拿出一把鑰匙,遞到杜興麵前說,“我忘告訴你了,剛才咱們跟保安對話時,他私下將鑰匙揣我兜裏,這是他以前配好的,咱們這次不用撬鎖這麽費勁的。”杜興聽完身子就一頓,又氣的哼了一聲扭頭望著劉千手,別看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了,無聲的責問劉千手,有這事為啥不早說。劉千手又把鑰匙插進去,可還沒等他擰呢,出現岔子了。

他和杜興全都顯得一臉警惕,默契的扭頭向走廊看去。我本來沒留意到有啥異常,被他倆這麽一弄,也敏感了。我也扭頭看了一眼,這時候劉千手還把手電照過去。我發現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站著那個小怪人。他好厲害,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而且他還挺古怪,正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我們。冷不丁被他瞧著,我心裏很不自在,有種心虛的感覺。這也怪我還沒把自己說開,總覺得我們鬼鬼祟祟是賊。劉千手看著那小怪人,卻沒我這麽靦腆,還哼了一聲說,“咱們還想找他呢,他倒自投羅網了,上電棍,把他電暈綁走再說。”我被他一說,也反過勁來,心說對啊,這小怪人也不是啥好東西啊,我們怕個球啊?而且我離小怪人最近,這次擒人,首當其衝是我上。

我一摸腰間把電棍拿出來,就勢往小怪人身邊靠去。我對他有這麽一種感覺,這小怪人不一定廢物,弄不好會點啥手段,我對陣他,務必要小心。為了造勢,我還提前把電棍開關摁開了,突突放了幾下電。小怪人算是一敵三。也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竟然一點都不害怕,還突然把腦袋正了過來,猛然咳嗽一聲。他這咳嗽很悶,畢竟帶著麵具呢,但古怪來了,那麵具發出呼的一聲響,隨後我大腿上有了一陣輕微的疼痛。我心裏連叫糟糕,明白那麵具裏一定有啥貓膩,弄不好是裝了吹筒這類的東西。我一時大意,中招挨鏢了。小怪人不理我,又對劉千手和杜興呼呼兩下。他這暗器挺厲害,尤其這裏還黑,根本看不清飛鏢的走勢。

劉千手沒躲避開,哼了一聲摸了下胳膊,杜興靠裏,匆忙一扭身子,算是險之又險的逃過這一劫。我擔心這飛鏢有毒,我們哥仨就是過來挖線索的,可別小陰溝裏翻船,在這兒被小怪人弄死倆人。我怕他還接著吹鏢,也不管自己中沒中毒,趁著現在沒啥大礙,幾步竄了過去,拿著電棍對他胸口突突上了。小怪人被電的渾身哆嗦,嘴裏哼哼呀呀的。但我沒心軟,拿捏著火候,既沒把他電死,也把他電爽了。最後他一灘肉泥似的癱到地上。

劉千手招呼我回來,我把褲子脫了,他把上衣脫了,就用電筒照著傷口。這傷口沒紅腫發黑的趨勢,而那暗器真就是小型的飛鏢,或者叫飛針也行。劉千手特意拿著這倆飛針瞧了瞧,跟我說,“沒事。”我一顆心總算落底了,也暗叫僥幸。我們又把衣服穿上,這麽一來,耽誤一些時間,離攝像頭恢複的期限可不遠了。劉千手急忙把這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讓我倆先進去,也把那昏迷的小怪人拽進來。這辦公室真不小,而且書櫃、沙發家具啥的一應俱全,那老板台更是帶派。倒不是我虛榮,我心裏挺好奇,真想知道坐在這裏老板椅上會是啥感覺,咱這一輩子也沒坐過啊。不過好奇歸好奇,我們可沒時間搞這個,劉千手給我們分工,一人負責一個區域,抓緊時間找線索。我負責的是沙發這一塊,這一排沙發麵上看真沒啥東西,但誰知道底下有沒有暗格呢?我鑰匙鏈上帶著小電筒,我也把小電筒擰開,小心的檢查起來。需要挪動沙發時,我都找個對比物做標記,讓沙發挪回來後跟之前一模一樣。

我正找的起勁呢,但就覺得自己心跳不對勁,有種越跳越快的感覺,嘴也有點幹。還有就是下體,有種熱熱的膨脹感。我心說這咋了?這幾天我也沒吃啥補品啊,咋突然在這種地方變得這麽純爺們了呢?這種現象我不好意思講出來,也沒尋思有啥大礙,想硬抗呢,繼續忙正事。但劉千手突然咦了一聲,他倒不客氣,大大方方的摸著褲襠。杜興在他旁邊,見狀問了一句,“劉千手,你幹嘛?”劉千手臉色有點難看,又特意問我,“李峰,你是不是也有點不對勁?”他都這麽問了,尤其他也有反應了,我一下意識到這絕不是巧合。我一琢磨猜出來了,看著那昏迷的小怪人說,“頭兒啊,那飛針是不是帶著啥男性興奮劑吧?”其實我問是這麽問,但不用劉頭兒回答,我都相信我沒猜錯。我心說這可倒黴了,那男性興奮劑真要發揮作用了,我控製不住自己,不得當場失態啊?我們現在都進到陳奎竹的辦公室了,這機會難得,要是不找些線索回去,真不夠本,不過我怕我和劉千手走晚了會耽誤事。我不知道咋辦了,猶豫上了。

劉千手倒是有招,他湊到小怪人身邊摸了起來,還從小怪人兜裏翻出一個小玻璃瓶子。他把瓶子擰開,聞了聞。這期間我也湊過去瞧了瞧,既然這小怪人會發抹藥的飛針,那這玻璃瓶子裏的東西,弄不好就是解藥。我不懂醫,就眼巴巴看著劉千手,聽他的看法。劉千手的表情告訴我,他也不大肯定,他還從裏麵摳出一粒藥,小心的放在嘴裏品了品。這藥一看就難吃,他品的直鄒眉頭,還跟我說,“這玩意兒應該是一種怪草藥,能壓抑‘興奮’的。李峰,你也含一粒,咱們再忍忍,快點找線索,然後走人。”我想不出其他法子了,隻好隨了劉千手的意思。我知道這藥難吃,但沒想到能這麽腥苦,藥剛放嘴裏,我就被苦的直翻眼珠子。不過真挺邪門,被這難受勁兒一刺激,我這興奮的症狀真減輕不少。我們都知道時間寶貴,趕緊又行動起來。這樣過了一刻鍾,杜興那邊有了發現,他招呼我倆過去看看。他負責書櫃這一塊,他指著一摞子書,跟我們說,“你們順著縫兒看看,這後麵是不是有個暗格?”

我先看了眼,肯定的點點頭。劉千手又直接上手了,他先把這摞子書現在的位置算準了,又小心的把它們搬開。少了書的遮擋,露出後麵的一個小拉門來。

我和杜興都沒給他打下手,我倆性子粗,我怕冒然打下手,別弄出啥破綻。劉千手很警惕,尤其這小拉門還是亮麵的,他怕留下指紋,還特意把手縮到衣服袖子裏,隔著袖子把門拽開了。當我們看清這裏麵藏得東西時,全驚歎了。這裏放著一個魔方,還有一個鑲在框子裏的照片。劉千手先把魔方拿出來,捧在我們仨麵前細看。這魔方現在被掰亂了,沒有一個麵是全圖的,但這不耽誤我們辨認。我們依次看了幾個麵,我猜到規律了。這魔方上的圖案都是女人的,但側重點不一樣,那晚在胡同裏,假第四人掰出兩個麵來,依次突顯出女人的濃妝還有紅發來。也就是說,另外那四個麵,也都凸顯不同的地方。劉千手又把注意力放在那照片上,還把照片拿了出來。這照片拍的是個女人,她抹著濃妝,染了一頭紅發,塗著指甲還帶著一條金鏈子,相貌也美。也不用劉千手細說啥,我覺得這魔方突顯的特征,都在這一個女子身上得到體現了。但看著她衣著、頭型與照片背景,我覺得這照片該是九十年代的,說明這女子現在歲數該不小了才對。我們這一晚絕對沒白來,這魔方和照片絕對是重要線索,那陳奎竹十有八九是個**樂殺人狂。

我建議既然有發現了,那趕緊把這發現帶走吧,再跟上頭請示,準備抓住陳奎竹。不過劉千手想的比較全麵,他又把魔方、相片全放回去了,把書重新物歸原位。他跟我和杜興說,“今晚咱們啥也不拿,不然容易落下把柄。等明天的,我安排這倆保安演場戲,因為工作的事來到這辦公室跟陳奎竹打起來,到時驚動警方,咱們過來調解的時候再意外發現這個,這樣就沒麻煩了。”我心裏這個佩服啊,心說劉頭兒啊劉頭兒,你是真他娘的奸猾啊,我算開了眼了。不過我們並非空手回去的,劉千手指著小怪人,說他已經發現咱們了,得帶走,回去後找線人把他臨時關押起來。這小罪犯還在昏迷中,而且他也不沉,我一拎就把他拎起來了。我打算把他扛著,就跟扛大米似的弄下樓。這一切看著都很順當,可就當我們要出屋時,意外來了。劉千手想給保安打電話,讓他把攝像頭停五分鍾,但他電話沒播呢,保安就主動打電話過來了。這不是啥好事,我們都警惕著,還把腦袋都湊在手機前麵,劉千手摁下接聽鍵。那保安隻說了一句話就把電話掛了,他讓我們小心,秘書朱梓涵回來了,正在上樓。

我心說不對啊,按線報她不是去外地了麽?咋這麽晚還趕回來了呢?她正在上樓,那我們就不能出去了,不然撞到一起咋辦?不過事也沒那麽絕望。她肯定回自己的屋子,不會來陳奎竹辦公室搗亂的。劉千手讓我倆別慌,說咱們先在這裏窩一會,等朱梓涵進屋後,咱們再伺機溜出去。我們仨都湊到門口去,隔著門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沒多久,走廊裏傳來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音,她回來了。我們仨很默契的一同捂住嘴巴,怕突然打噴嚏啥的。這段時間很熬人,朱梓涵走的也很慢,但這走廊也就一百多米,沒多久她就走到盡頭了。我心裏不住念叨,讓她快點開門進去吧。不過她是要開門,卻是奔著陳奎竹的辦公室來的,還把鑰匙哢的一下插在門鎖上了。被這哢嚓聲一弄,我心都跟著突突一下。這可是七樓,爬窗戶逃肯定不行,那些書櫃也都塞滿書了,我們想躲進去藏身也不可能。朱梓涵隻要一開門進來,保準能把我們仨逮個現行。我們是找到證據了,但問題是現在我們也見不得光,要是在這情況下跟她尷尬見麵,我們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我有種被憋得團團轉的感覺,不過劉千手和杜興都很冷靜。杜興還對我倆打手勢,讓我倆躲門後麵去,他自己則在門前蹲下身子,把口罩帽子戴好,將食指伸直候著。他這舉動的意思很明顯了,朱梓涵要真進來,他保準立刻發起攻擊,用食指戳對方脖子將其弄暈。我覺得我們是被逼的真沒路了,杜興這麽做也算不得已而為之。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了,雖然這屋裏沒鍾,但我彷佛能聽到秒表哢哢走的聲響,我眼睛死死頂在門把手上,等待著朱梓涵進來的那一刻。不過鑰匙在門鎖裏擰了幾下後,突然停了,門外還傳來朱梓涵的一聲抱怨,“這一天天的,看錯屋了。”隨後她又拔出鑰匙,那高跟鞋聲又吧嗒吧嗒響起來,往對麵屋奔去。

我有種想大口喘氣的衝動,心說這妞一定是沒少喝,人都糊塗了,不然咋能辦這馬虎事呢?不過不管咋說,她沒進來就好,剛才就當是一段小插曲吧。我們也聽得清清楚楚,朱梓涵又拿鑰匙開對麵門,走進去後關門聲還特明顯,砰的一下。

杜興站直了身子,又把我倆叫回去。劉千手讓我倆準備好,他先把門打開個縫,往對麵看了幾眼,接著又悄悄打起手機來。他讓保安現在就把攝像頭弄卡屏了,我們即刻往下走。他還在手機上弄個秒表,算是對這五分鍾把握一下。當然了,扛小怪人的活兒還是我的。在我們魚貫出去後,杜興並沒急著離開,反倒湊到對麵屋門前,又用起剛才的姿勢,埋伏在門旁。他還給我倆打手勢,讓我倆先行離開。杜興身手好,他後走一會,我倒真不咋擔心,而且他這麽做也讓我們逃得保險一些。劉千手輕輕把陳奎竹辦公室的門帶上,招呼我先行離開。

這次我倆不敢大意,走的特別小心,都拿腳尖點地,試圖不發出任何聲響。我發現劉頭兒走的挺自然,大有一副老手的樣子。可我就不行了,我頭一次這麽走,以前在警校也沒受過這方麵的培訓,我記得動畫片裏倒經常有這種走法,索性就模仿起來。一定是我模仿的動作很搞笑,劉千手不經意的一瞥眼睛,差點被氣笑了,還對我打手勢,讓我正常點行不行?我也想正常點,但一時間板不住這勁來。我倆這麽走了有一分多鍾,才走完一半。

我一算也沒剩多少時間了,大油要是再不走,可就有些吃緊了。我扭頭趕緊對杜興擺手,那意思別埋伏了,快點趕過來吧。可在我擺手期間,出岔子了。那小怪人竟然突然醒了。他真狠,剛醒來就猛地一竄身子,從我肩頭滑下來,嘴裏嗚嗚怪叫著,扭頭要往樓梯那跑。我們好不容易逮住他的,不可能讓他跑了。劉千手反應快,張開雙手掐過去,一把將小怪人摁在地上。那小怪人看跑不了了,又亂蹬胳膊亂蹬腿的,嘴裏嗚嗚聲叫的更大了。我急忙湊過去,伸手把他嘴捂住了。不過這小怪了長得很醜,沒麵具遮蓋,冷不丁看的挺嚇人,尤其他嘴裏那幾個齙牙,我怕我捂的緊了,別被他咬傷了。這讓我挺糾結,我這手不敢太用勁,但稍微一鬆開點,他的嗚嗚聲又傳出去了。最後我一賭氣,對著他脖頸連續切了兩下,心說讓他叫喚,弄暈了一了百了。等擺平小怪人以後,我們又把目光落在朱梓涵屋門處,雖說小怪人沒喊太大聲,但我怕朱梓涵能聽到。杜興剛才還有撤的意思呢,現在又不得不蹲在門口等著。劉千手拽了我一把,讓我別熬著了,趕緊走。這次沒在有意外,不過等我們退到樓梯口時,時間都快四分半鍾了。也就說還有半分鍾,那攝像頭就恢複錄製了。我倆是沒事了,但杜興還沒開始走呢,這短短半分鍾,他踮著腳根本走不過來吧?

我跟劉頭兒提個醒,讓他快點給保安打電話,看能不能把卡屏時間延長。但劉千手搖頭說不用,槍狼啥身手啊,能趕過來。他還把小手電打開了,對著杜興那連續晃了好幾下,算是給他個信。我發現杜興有點警惕,在離開之前,依然盯著朱梓涵的屋門看著。接下來他露了一手,竟然擰著腳尖衝我們跑了過來。他這跑法很別扭,腳尖落地時有點外八字,但真沒聲。不用半分鍾時間,他輕輕鬆鬆就跑了過來。我們又一起下樓,這期間杜興還念叨一句話,說他剛才有種直覺,覺得朱梓涵就站在屋門口呢,隻是一直沒出來罷了。我聽得有點慌神,心說難不成朱梓涵早就發現我們了?隻是她一時膽小,沒敢當麵撞破?但這事兒現在沒法驗證,我們隻能壓在心裏,在下樓跟保安匯合時,劉千手還特意交代一嘴,讓那保安多留意下,看明天一早朱梓涵那兒有啥反應沒有。保安連連點頭應下來,而且他也對那小怪人挺感興趣。想想也是,他混這好幾天了,卻一直不知道這小怪人的存在。我們頂著夜色出了千盛,這次劉千手開車,帶我們先去了一個民宅,把小怪人交到兩個陌生男子的手上。我知道,這倆男子一定是線人這類的,他們負責臨時把小怪人關押起來。

隨後我們回了警局,這一晚上我覺得自己心挺累,別看沒經曆啥大事件,但也挺練膽,而且收獲頗豐。劉千手最高興,還叫著我們別急著走了,一起吃頓夜宵。我和杜興也有這心思,我們就在警局附近找了個燒烤店,一起吃吃喝喝起來。其實這頓夜宵也有點慶功的意思,我覺得明天一早,劉千手就得布置人手,把那魔方的線索光明正大的揪出來,我們再把陳奎竹請到警局裏一審問,這案子就結了。飯桌上也沒外人,我們幾個說話沒啥禁忌,還一起討論起這個看著人模人樣的**樂殺人狂來。我們都猜測,那個照片一定有什麽說道,甚至那照片中的女人一定對陳奎竹有過很大的傷害,這才導致他出現變態的心理。這期間我們也喝了點酒,畢竟吃燒烤無酒不歡,不過我們都沒多喝,怕耽誤事,一人來了一瓶啤的。在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劉千手電話響了。這都快半夜了,他電話能響,十有八九是正事。我和杜興都望著劉千手。不過劉千手沒太在乎,接電話時,還慢斯條理的喝了一口。可他這口酒沒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