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深夜,相關視頻通過加密的方式傳回了專案中心。
專案組成員瀏覽完畢,展峰說:“跟我們的猜測差不多。除水猴子外,其他五人都是在收工後失蹤的。我認為,就算是脫離了片兒隼的視線,要想在鬧市區把一個活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走,也是難度很大的一件事。”
嬴亮邊翻看上次的會議紀要邊小聲琢磨:“被害人自投羅網,凶手守株待兔。怎麽能做到呢?”
隗國安心裏跟明鏡似的。“這還用琢磨,小偷下班也要回家啊!”
嬴亮終於轉過了彎。“出租車,鬼叔,你是說凶手是出租車駕駛員?”
隗國安心思多,他不想喧賓奪主,轉臉看向了展峰。展峰會意地從電腦中調出了一份2000年的《市場星報》電子版:“狗五失蹤時,TS市的出租車行業並不發達,拚車現象嚴重。你們說,一個賊會不會選擇跟幾個人拚車?萬一被認出,豈不是難逃一劫?”
嬴亮怪道:“不是出租車,那還能是什麽?”
展峰把報紙上的黑白照片放大,一輛用三輪摩托車改造的出行工具隱約露出,報紙的標題赫然寫著:“城市地鱉蟲[1]肇事逃逸,致一死兩傷!”
展峰道:“我谘詢過馮大隊,從1996年到2005年,這種不掛牌照的地鱉蟲,是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一車隻拉一到兩個人,按距離長短喊價,到地付錢。因為造價較低,又可以在街頭巷尾穿梭,在很長一段時間,它幾乎搶走了市內短途的全部客源。而出租車大多聚集在火車站、汽車站,靠拉長途賺錢。兩者間分工明確,互不幹涉。六名失蹤者的住處離他們行竊的地方都在5公裏之內,選擇地鱉蟲出行的可能性很大。”
司徒藍嫣補充說:“我小時候也坐過這種地鱉蟲,我們那兒叫拐的(dī),它的隨意性很強,有些司機遇到老人不拉,遇到拿重物的不拉,遇到三人以上的不拉。凶手要是可以認出榮行幫眾,那麽他對作案目標就有主觀選擇權。”
“沒錯。先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再剖析作案手段。”展峰把六人的常住地用藍色光點標注在地圖上。隨後,他又用線條把失蹤地跟居住地相連。
畫出六根黃線後,他說:“賊幫有個規矩,在扒竊結束後,一定要返回住處換身行頭,再出門消費。多數幫眾,都是按幫規行事,隻有少數人不以為意。水猴子就是個代表。我懷疑,除水猴子外,其他五人可能都是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不測。
“我用專業版的Google Earth(穀歌地圖),調出了2000年到2003年期間四個行政區的衛星地圖。作為主城區,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這裏就非常繁華。去掉水猴子這個特例,其他人回家的線路都要經過鬧市,途中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那麽,留給凶手唯一的作案機會,就是在他們下車付款時。
“無獨有偶,幾人都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內。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的巷道,是最佳的作案地。而付錢的過程不會超過一分鍾,凶手究竟使用了什麽方法,可以把被害人瞬間製服?銳器的話,會在現場留下大量血跡,增加報案的風險。鈍器擊打不準,會遭到劇烈反抗。都不是上上之選,究竟他使用的是什麽工具,還有待咱們進一步查明。”
“這樁案子凶手是為了複仇,選擇目標存在隨機性質。由於個體差異,在作案難度上也會有高低之分。所以,他不可能每一次都會成功,必定有失手的時候。”司徒藍嫣說,“我看,可以試著讓道九召集幫眾,讓他們回憶一下,是不是存在類似的情況。”
[1]地鱉蟲,是在三輪摩托車上焊上金屬廂體,改造而成,有的地方也叫三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