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視頻偵查工作做不下去了,專案組決定破釜沉舟。由對人像極為敏感的隗國安,嚐試是否可以隻看眼睛和眉毛,找出嫌疑人。
聽來有些天方夜譚,但結合目前專案組對凶手的幾條刻畫,未必做不到。
第一,其戶籍可能就在LN省永元市修平區。
第二,在北方監獄服刑。
第三,服刑期在五至十年。
第四,出生年月在1974年—1979年之間。
第五,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
有了以上五點,他們調出了符合條件的所有前科人員照片,隗國安把這些照片放大,用紙擋住鼻子和嘴巴,光看眼睛和眉毛,找到最像的那幾個,之後再做更進一步的甄別。雖然這項工作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但目前來看,卻是專案組唯一可靠的途徑。
正當隗國安計算著需要多久才能把幾百張照片分析完時,司徒藍嫣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王婆?”司徒藍嫣驚訝地看向大家,“您要跟我們見個麵?”
掛了電話,專案組眾人頓時慶幸起來。打來的正是王沐被殺案中在花街巷裏賣煎餅的王婆,非但如此,她還承認,自己當初確實隱瞞了一些情況。
地點就約在王婆家附近的派出所,展峰把呂瀚海撇在了修平區,四人坐最近的航班直飛古明市。
三個小時後,專案組見到了神情憔悴的王婆。
“老人家,您身體不舒服嗎?”司徒藍嫣溫和地問道。
為了不給她造成太大的壓力,詢問計劃早在飛機上就已確定分兩步走。司徒藍嫣先了解些基本情況,穩定王婆的情緒,然後由隗國安出麵,根據她的供述細節,進行犯罪畫像。
老太太無力地擺擺手:“老毛病了,也治不好。反正也活夠本了,不打緊的,小丫頭。你們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吧!”
司徒藍嫣直奔主題:“老人家,您電話裏說的情況是?”
王婆倚著牆根,長歎了一口氣:“當初不是我不配合你們公安局,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我老伴腦溢血,常年臥床不起,兒子、女兒工資太低,自己糊口都不夠。為了給老伴治病,我隻能出攤賣煎餅補貼家用。你說我一個老太婆,天天在外麵拋頭露臉,如果我把那個殺人犯給供出來,他會不會把我也滅了口?我實在是太害怕了。而且,我把事情跟兒子、女兒說後,他們也不同意我去做證,所以我才……”
王婆捶了捶腿,司徒藍嫣也不是不理解,畢竟牽扯命案,對老百姓來說憂慮重重在所難免。大多數懸案沒有及時告破,與此有很大的關係。
“您也不必太過愧疚,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您現在說也不晚。”
王婆看看司徒藍嫣,搖頭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家夥後來又殺了兩個人,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王婆長籲短歎:“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不想背著這罪孽去陰曹地府,這事憋在心裏十五年了,我吃不下,睡不好,老想著。今天我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有誰攔著,我都得說出來,就算到了下麵,上刀山下油鍋,起碼我的良心算是能安了。”
她繼續說:“我在花街巷賣了十多年煎餅,像我們幹小本生意的人,就要混個臉熟,很多顧客來過一次,我都能記住他們的長相。就在王沐出事的前一個星期,我經常看到一個小夥子,在花街巷裏進進出出的。既不像是做生意的,也不像租房子的。我原先以為他是不是來搞傳銷的,畢竟花街巷也是傳銷的重災區嘛!可後來……我又感覺不是,因為做傳銷的都是成群結隊,他卻始終一個人。”
“有一次小攤沒生意,我還多了句嘴,問他是幹什麽的,他回答我說,是找朋友的。我問他吃不吃餅,他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就讓我給他攤了一張,還讓我給他多加麵,把餅攤厚實一點。”
“他是哪裏的口音?”展峰問。
王婆想想答道:“北方口音,看穿衣打扮,不像是有錢人,那天可能是餓了,一個餅他三兩口就給吃了!”
“長什麽樣子,能形容一下嗎?”
“個子高,最少有一米八以上,很壯實,平頭,單眼皮,嘴唇比較厚,有些齙牙,我就記得這麽多。”
“雖然有些可疑,但你怎麽確定是他殺了王沐的?”
老太太翻翻眼皮說:“王沐被殺那天晚上,我親眼見他從巷子裏出來,你們說,不是他,還能是誰?”
“確實,沒有這麽巧的事。”司徒藍嫣點點頭。
“可不是?而且王沐被殺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人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我兒子,兒子就讓我趕緊搬走,別在花街巷幹了,怕凶手想起哪天見過我,要過來報複。我嚇得回家歇了半年,愣是沒敢出攤。”
王婆話音剛落,本來坐在聽審室的隗國安手中拿著一幅人像走了進來。
“是不是他?”他把畫遞給王婆。
王婆發渾的瞳孔瞬間放大,“對對對!就是他,簡直一模一樣!”
隗國安胸有成竹地把畫像遞給展峰:“這下子八九不離十了!我再來一幅全貌畫像,跟那三百多張前科照片對比,馬上就能挖出那個家夥。”
王婆走後,專案組連夜返回永元市。有了凶手的全貌畫像,剩下的甄別工作對隗國安來說,簡直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三百多張圖片,隗國安隻用了兩個小時,就鎖定了一名叫陳浩山的男子。
嬴亮光速檢索到了陳浩山的詳細信息:
陳浩山,男,1978年出生,曾因搶劫、強奸未遂,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他還有一個同案犯叫陳星。陳星比陳浩山小5歲,兩人是異父異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