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實習生葉茜

也不知睡了多久,胖磊將休息室的門小心翼翼地推開,對著隻穿著一條**在**打滾的我小聲說道:

“小龍,疑似屍源好像找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麽啊?什麽疑似屍源啊?”我嘴裏嘀咕一聲,側翻了個身子,又要睡去。

“那好,你接著睡吧。”正當胖磊準備把房門再次關上時,我突然大睜兩眼,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起身,激動地問道:

“磊哥,你說什麽?疑似屍源找到了?”

胖磊看到了我的反應,嘴角微微一笑,把房門重新推開,揉了揉他的啤酒肚樂嗬嗬地走到我的身邊:“對,和明哥推測的一樣,刑警隊在當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果真在石鋪村找到了一個失蹤的單身女性,40多歲,早年喪偶,有一個20多歲的兒子在外打工。根據調查,這個女子現在已經有五六天聯係不到了,刑警隊已經聯係了她的兒子,他趕了回來,剛剛被帶到我們科室,老賢正在給這個男子做DNA比對檢驗,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那刑警隊那邊調查出石鋪村有沒有私人的小油坊了嗎?”我趕忙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整個石鋪村都沒有油坊。這也是我納悶兒的事。”胖磊有些沮喪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頭。

“沒有?難道推斷有錯誤?”我從床頭摸了褲子套在腿上,從**蹦到地麵上問道。

“這就要借用老師的一句話,推理隻能指明大致的調查方向,其中我們無法控製的突**況太多。最少根據我們的推斷,疑似屍源不是有了一個大方向?如果比對上了,最起碼咱們也有個突破口不是?”胖磊蹺起二郎腿,使勁晃悠著對我說道。

我套上上衣,哭喪著臉回答道:

“但願能找到頭緒,我可不想複勘現場。”

也許很多人對複勘現場這個名詞不太了解,所謂複勘現場就是對現場重新勘查的意思,如果一個案件在第一次勘查現場的時候提取到了足夠定案的證據,那這個現場就沒有必要再重新勘查,相反就需要再次對現場進行仔細又仔細的反複勘查。

第一遍現場的勘查,可以說把一些明麵上的物證基本上都會提取完畢,而複勘現場的任務就是要對案發現場的一些細微的證據進行提取。按照以往的勘查經驗,如果第一遍現場勘查需要兩個小時,那複勘所耗費的時間絕對要在兩個小時以上。這個案件拋屍現場有十幾處,而且間隔有50多公裏,如果這個案件需要複勘,那對我來說,絕對是一件十分“抓狂”的事情。

胖磊看我眉頭緊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該來的總會來的,躲都躲不掉。咱還是看看檢查的結果吧。”說完他朝門外走去。

我用最快的時間穿戴整齊,剛一推開休息室的門,一個女子的背影就映入我的眼簾。女孩紮著馬尾辮,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下身穿一條水洗緊身牛仔褲,腳穿一雙帆布鞋,20多歲,身材凹凸有致。本來還有一點兒睡意的我,看到這一幕,立馬精神煥發。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十分禮貌地說道:“你好,請問來我們科室有什麽事嗎?”

女孩雙手後背,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看清楚她的長相,我變了臉色,驚呼道:“原來是你!”眼前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刑警隊的實習女生。

“喲,敢情,您老這是剛起床?”女孩以我為中心,轉了一個圈,上下打量我說道。

麵對她**裸的調侃,我心裏雖然十分不爽,但本著“好男不跟女鬥”的精神,沒有去理會。

而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十分急促的腳步聲,胖磊喘著粗氣跑到我跟前,使勁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比對上了,比對上了。死者就是男子的母親。”

“什麽?真的?”我一把拽住了胖磊的左手,激動地問道。我有這種反應,一方麵是因為案件有了巨大的進展,但更多的原因還是為有可能不需要去複勘現場而歡呼。

“比中了?”就在我出手的零點零一秒以後,女孩緊緊地拽住了胖磊的右手,忽閃著大眼睛問道。從她的臉上,我讀出了驚喜的表情。

胖磊左顧顧右盼盼,最終還是把目光轉移到了女孩身上,點了點頭說道:“嗯啊!”

我第一個鬆開他的手,唰地一個箭步衝到樓梯口,往二樓飛奔而去,女孩也不肯示弱,緊隨在我身後。

我一腳剛踏入二樓的走廊,便看到老賢手中拿著一本檢驗報告從實驗室走出來。

“賢哥!”我叫停了他的腳步。

老賢推了推眼鏡,轉身問我:“什麽事,小龍?”

“屍源找到了?”我跑到他麵前閃了一個趔趄問道。

“基本可以確定。”說著他翻開了鑒定報告,把手指向鑒定結論一項對我說道。

我把報告從老賢手中拿過來,這時女孩也把頭湊了過來,還沒等我開口,女孩的聲音就飄到了我的耳朵裏:“被檢驗者陳誌的基因型,與現場生物樣本的基因型為母子關係的概率為99.99999%。”

啪,我一看完便把報告瞬間合上。

“你幹嗎?”女孩皺著眉頭幽怨地看著我。

“姑娘你是……?”老賢這才注意到女孩的存在。

“陳國賢老師好,我是刑警學院刑事偵查專業即將畢業的大學生,現在在咱們市刑警隊實習一年,我叫葉茜。”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老賢有些驚奇地問道。

“我來之前就聽刑警隊的師哥師姐跟我介紹過,說你們屍案調查科可是咱們市公安局辦理命案的‘金字招牌’,不光是您,冷啟明老師,還有焦磊老師,可都是很牛的人物,我早就如雷貫耳了。”女孩咧著嘴巴笑著說道。

“咳咳咳。”我站在一旁有些尷尬,因為我們科室就四個人,三個人都介紹到了,唯獨把我給忘掉,這是什麽情況?

“咳什麽咳,你不就是那個科室裏最水的痕跡檢驗員司元龍嗎?我知道你的名號,不用你在這兒假裝咳嗽提醒我。”女孩眼睛一瞥,對著我極為不客氣地說道。

“你!”我臉漲得通紅,卻無言反駁。

“好啦,你倆怎麽一見麵就掐上了,我得抓緊時間把報告給明哥送去,他還等著問情況呢。”老賢說完從我手中拿走報告,轉身朝走廊的盡頭走去。

“賢哥,等著我,我也陪明哥一起審問。”

當我抬腳正要離開時,葉茜一把拽住了我的肩膀問道:“什麽?你們科還負責問話的活兒?這些活兒不從來都是我們刑警隊來做的嗎?”

我很不友好地把她的手從我的肩膀上移開,冷哼一聲說道:“實習生就是實習生,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什麽規矩?”葉茜好奇地向前走了一步問道。

我雙手一背,抬頭45度角仰望天空,很驕傲地回答:“我們市的規矩,一般小的案件的審訊由你們刑警隊來,但是我們科室插手的命案,這問話的活兒從來都是我們科室最先出馬。”

“怎麽還有這樣奇怪的規定?”葉茜有些不解地問道。

聽到這兒,我很瀟灑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卷叼在嘴邊,說道:“誰能有我們科室了解物證的情況?你們知不知道哪些話是該問的,哪些話是廢話?證據掌握成啥樣你們都不清楚,你們問個什麽?有時候報案人或者被問話人的一句不留心的話,都能造成案件的重大轉折,如果抓不住這樣的細節,就是跑斷腿案件也辦不掉。你沒看到你們刑警隊的大隊長都在會議室老老實實地等著呢嗎?你在這兒瞎吵吵什麽?”

“嗯,有一定的道理。”葉茜很認可地點了點頭。

我真的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雖然她的長相和身段都能躋身美女的行列,但上過警校的都知道,學偵查的女生,很多都有暴力傾向,因為警校的宗旨就是女人當男人訓練,男人當畜生訓練,刀槍劍戟哪一樣不精通也不會讓你順利畢業的,尤其她上的還是刑警學院,裏麵的訓練更為嚴格。別看警校的女生穿個便裝也跟女神似的,可事實上她們很多人可都是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女漢子。

說到這兒,你們或許會問,我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告訴你們,因為我跟葉茜是同校的。在我們學校分“武當”和“文當”。像刑事偵查專業、治安管理專業、交通專業這些都屬於“武當”的範疇,因為這些專業的學生,在平時的工作過程中,極有可能跟歹徒發生搏鬥,所以訓練起來也最為嚴格。而我所學的痕跡檢驗、老賢的理化檢驗、胖磊的刑事照相,這都屬於“文當”,我們以後的工作就是針對一些現場的物證,所以在體能訓練中並沒有過於嚴苛的要求,我們基本上注重的都是腦力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