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土屋謎屍6
二十六
工廠剛剛建立,緊接著譚天恩又失蹤了3天,可想而知他回去後場麵有多麽混亂。上至各級政府領導,下至進貨供出渠道,每一樣工作都需要他親力親為,等譚天恩閑下來時,已是兩個月之後。
那個叫楊超的小夥子,他一直惦記在心上,其實他完全可以打發手下送點兒錢表達謝意,可譚天恩很重感情,救命之恩定要當麵重謝,否則他也不可能拖了兩個月之久。
為了不讓對方有所芥蒂,譚天恩隻身打車前往。趕到地方時,他剛好看見楊超正從車廂中一塊一塊地卸下醃肉。
“小夥子,你還記得我嗎?”譚天恩上前搭訕。
楊超撓撓頭:“您是……”
“我叫譚天恩,兩個月前你請我吃了一頓飯,我今天是來報恩的。”
“哦,我的天,原來是叔啊!”
“叔?我有那麽老嗎?”譚天恩“嘿嘿”一笑。
楊超笑眯眯地遞給對方一支煙:“沒,我們那兒習慣這麽叫。叔,我這邊有點兒忙,您稍等我一會兒,我把醃肉分完,咱再聊。”
“得嘞,你忙你的。”譚天恩叼著煙在門口找了一片空地蹲了下來。
1支,2支,3支……直到譚天恩踩滅第5支煙時,楊超這才點頭哈腰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
“叔,您別蹲著啊,進來坐。”
“哎,行。”譚天恩起身走進修理廠,“你這兒怎麽搞得跟棋牌室一樣?”
楊超拿起掃帚,掃了掃地上成堆的瓜子殼:“咱們這鎮上經濟落後,路又不好走,很少有人來這兒修車,於是我就幹了點兒兼職。”
“兼職?是賣醃肉嗎?”
“不是賣,我隻負責進村收,賺個跑腿費。”
“那剛才這一屋子人是?”
“哦,都是大老板的司機,來買正宗的黑虎山醃肉送客戶。他們替老板跑腿,我替他們跑腿。”楊超把垃圾掃進桶裏接著說,“要說給大老板開車真是爽,老板吃啥他們吃啥,老板到哪兒玩,他們就到哪兒玩,工資還不少拿。”
楊超的這句話,突然點醒了譚天恩。他早就在疑惑一件事:為什麽自己的行蹤能那麽輕易地就被暴露?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許昕好像隻有司機比較了解他的動向。而他現在的私人司機,正是許昕大哥從總公司選派過來的。如此一來,他在昏迷中遭人報複,似乎和司機脫不了幹係。
“叔,您怎麽了?”楊超揮了揮手。
譚天恩回過神來,把剛要掏出的1萬元錢又重新塞回了口袋:“沒……沒……沒什麽。”
“對了叔,您也別說什麽報恩不報恩的,我也沒花多少錢,您就別往心裏去了。”
譚天恩深思熟慮之後,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他表麵不動聲色,張口問道:“小夥子,你這起早貪黑的,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
楊超苦笑道:“之前就我一個人幹的時候,收入還可以,不過現在隻要能掙錢的活兒,都存在競爭。”楊超手一指,“叔,您看見路口那些電動三輪車沒有?他們也是下鄉收醃肉的,所以這一個月下來,根本賺不了多少,頂多三四千元錢。”
譚天恩微微一笑:“那是不多。對了,轎車你會開嗎?”
“開車?”楊超被他這麽一問,突然樂了,“要是給我配件,我都能造一輛,門口那輛車就是我組裝的。”
“這樣,我每個月給你5000元,雇你當我的私人司機,你意下如何?”
“叔,您別拿我逗樂子了,您吃中午飯了沒?沒吃我做東,咱們去對麵吃牛肉湯去。”
譚天恩收起笑臉,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我等你3天,你考慮清楚了,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3天之後如果你沒來,那我就再找別人。”
楊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一頭霧水,他低頭看了看名片上的內容:“許氏集團灣雲化工總經理,譚天恩。”
“譚天恩?”楊超眯起眼睛自言自語,忽然,他尖叫一聲,“對,那張字條上寫的名字確實是譚天恩,他……他……他……他竟然是總經理!算命先生說得對,我果然是天生遇貴人!”楊超抓起計算器,“一個月5000元,一年就是6萬,如果我再省吃儉用一些,一年怎麽也能剩個5萬,等到我和小雨結婚那天,攢個50萬不成問題。”楊超伸出手掌感歎,“50萬,50萬啊!夠在市裏買房買車了!”
第二天一早,楊超換了身筆挺的西裝準時站在了化工廠的門口,保衛科通報以後,譚天恩親自下樓,將一把奔馳鑰匙交到了他的手裏。
待譚天恩轉身的那一瞬間,楊超使勁兒掐了掐大腿,直到疼痛襲身,他才意識到一切並不是做夢。
二十七
想想在山上受的那3天罪,譚天恩頭一次用鐵腕把司機給打發走了。雖然許昕的大哥也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但譚天恩這次似乎明擺著要和他對著幹,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後,由於山高皇帝遠,這件事隻能作罷。
許昕大哥的妥協,讓譚天恩更加確信一切都是司機搗的鬼,現在心患已除,譚天恩落得一身輕鬆。新司機楊超和他有過命的交情,譚天恩對他十分信任。當然,也不是僅此一件事譚天恩就對楊超放下了戒心,經商這麽多年,他始終堅信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雲汐市煤炭資源豐富,很多煤販子為了爭奪銷售渠道,那是想著法兒向譚天恩行賄。而譚天恩作為企業老總,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於是讓司機轉交,就成了慣用的套路。在和楊超相處的半年時間裏,譚天恩曾多次利用此方法試探,結果每一次楊超都如數上交,絕不中飽私囊,這讓譚天恩很是欣慰。久而久之,楊超便成了他的心腹。
假如楊超沒和那些領導司機打過交道,他極有可能把持不住,畢竟那些煤販子每次送禮都以10萬為單位,更有甚者直接往車上扔個一兩百萬,轉頭就走。楊超有一次差點兒想從中抽出幾萬元私吞,可後來他想起了其他司機的忠告:“給領導當司機,千萬不要貪圖小便宜,一旦你混成他的心腹,領導絕對不會少了你的份兒,畢竟司機是最了解領導小秘密的人。”楊超覺得這句話很在理,每當他快要把持不住時,就把這句話在心裏默念幾遍。
半年後,楊超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通過了“考驗期”。一天夜裏,楊超像往常一樣把剛從酒局下來的譚天恩送回家中,譚天恩下車後突然轉身,從包裏拿出2萬元錢扔進車裏。
“超,這半年辛苦你了,錢你拿去花。”
“叔,您這……”
“什麽這這那那的,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時候不早了,回去早點兒休息,明早7點準時來接我。”
“哎,謝謝叔。”
要問什麽時候的人最幸福,那就是相互信任,彼此得到實惠的那一刻。
楊超把錢貼身收好,掉轉車頭往黑虎山方向駛去。在鎮上,楊超換上那輛組裝車,摸黑開了一個小時車跑到了小雨家中。
“喏,2萬元!”楊超興奮地把錢塞進小雨手裏,“就剛才,老板覺得我幹得好,賞我的。”
“什麽?隨手就賞你2萬元?這也太大方了吧,我賣一年醃肉也賣不到這些錢!”
“所以你以後別這麽累,爹媽還有兩個弟弟都交給我。這錢你拿著給弟弟交學費,多餘的找個好大夫給爹媽問問診,看這病還能不能醫,要是行咱就治,沒錢我出去掙。”
“這錢……”小雨剛想把兩遝鈔票還回去,楊超搶先說道:“咱倆的事情還早,誰都能苦,不能苦了爹媽和弟弟,就這麽說定了,錢你藏好,我還要抓緊趕回去,明天還要起早接老板。”
小雨“謝”字還沒說出口,楊超便一溜煙兒地跑到了門外。
二十八
如果說,愛情是楊超工作的動力,那譚天恩對他的信任就是加速用的“氮氣”。在譚天恩眼裏,楊超是越看越順眼,很多時候隻需一個眼神,楊超便知道事情該如何去辦,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讓譚天恩是喜不自勝。
自從“解雇司機”一事譚天恩占了上風後,他與幾個大舅哥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譚天恩從以前的“言聽計從”,漸漸地變成了現在的“置之不理”。汙染嚴重的化工業,本身就是許家的夕陽產業,就算對方想興師問罪,可鞭長莫及也不能奈他何。譚天恩幾次挑釁取勝後,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在雲汐市,很多煤老板都是沒有文化的暴發戶,除了有錢,還是有錢。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外乎“吃、喝、嫖、賭”這4樣娛樂活動。譚天恩雖不缺錢,但迫於幾個大舅哥的施壓,這“嫖、賭”二字,他是從來不敢沾身。有句話說得經典,叫“男人有錢就變壞”,譚天恩送走了許昕,趕走了內鬼,又多了個心腹司機,他現在的狀態,就仿佛跑進羊圈的餓狼,隨時準備張開大口,品嚐一下羔羊的味道。
和那些無底線的煤老板相比,譚天恩的品位相對要高上不少,縱使他再饑渴,也絕對不會與那些風塵女子在一起廝混。時間一長,很多煤老板摸清了他的秉性;不久後,一位名叫林洺熙的大學生走進了譚天恩的生活。
兩人相識於一次比較正式的生意談判。在雙方簽訂合同後,晚宴安排在雲汐市最高檔的會所之中,當時林洺熙身穿職業裝出席晚宴。她是那種讓人瞟一眼就很難挪開目光的女孩兒,清純、漂亮、性感、端莊,似乎所有能形容女子美貌的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
最重要的是,在談判期間,她那口流利的英語,更是讓譚天恩欽佩不已。有人曾說:“真正的成功人士一定要做到兩點:管好自己的口袋,管好自己的褲帶。”而現在的譚天恩是管不住自己的口袋,還想解開自己的褲帶。
楊超作為譚天恩的司機,當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飯局結束後,楊超很紳士地上前,代表譚天恩發出邀請,希望能送林洺熙一程。譚天恩是當天宴會的主角,林洺熙自然不會拒絕。腦子活絡的楊超,並沒有按照原定路線把林洺熙送回公寓,而是在半路掉轉車頭,將車駛向了一家高檔的意大利餐廳。
溫馨高檔的包廂內,譚天恩和林洺熙執酒暢談,時不時的一句“cheers(幹杯)”,將兩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近。
楊超站在樓下,望著玻璃窗上兩人越靠越近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那晚之後,林洺熙開始淪為譚天恩**的獵物,她是一邊承受著譚天恩的瘋狂“輸出”,一邊想方設法吸走譚天恩身上的“萬惡金錢”。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許昕的忽然駕到,讓譚天恩感到了不安,他原本以為許昕知道了他在雲汐市的所作所為,可有驚無險的是,許昕這次前來除了探望,似乎並無他意。
一周後,許昕在譚天恩的好言相勸下返回了北京。然而經曆了這件事後,譚天恩總能感覺到一絲忐忑。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條絕妙之計。幾天後,譚天恩找到楊超。
“超,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
“叔,什麽事,您盡管說。”
“好,我問你,你結婚了沒?”
“嘿,我才多大啊,當然沒有。”
“好,你幫叔一個忙,明天和林洺熙登記結婚。”
楊超聽言,突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叔,您說什麽?我跟她結婚?”
“你想哪兒去了,不是讓你倆真結婚,就是做個樣子,你嬸這次過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我怕你嬸聽到了什麽,咱們先下手為強,你和林洺熙登記結婚,萬一窗戶紙被捅破,就說林洺熙是在跟你談對象。”
“叔,這……”
“你就幫叔一把,你放心,叔不會虧待你的。”
楊超聽懂了譚天恩的意思,說白了就是領一張結婚證以備不時之需,可無緣無故和別的女人領證,他心裏總覺得對不起小雨,兩難的是,譚天恩的忙他又不得不幫。在權衡利弊後,楊超隻能點頭答應。
林洺熙深知自己小三的地位,她要想繼續這種穿金戴銀的生活,就無權說一個“不”字。其實譚天恩並不知道,林洺熙的真實身份就是一個“高端綠茶”。雖然她剛二十歲出頭,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早已不計其數。在認識譚天恩之前,她特意去做了處女膜修複手術,也正是這個手術,讓譚天恩天真地以為她還是純情少女。
在“綠茶”圈子裏,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遇到有錢的老實人就嫁了吧。”所謂有錢的老實人,說的就是譚天恩這種“人傻錢多”的主兒。而“小三上位”的必殺技是什麽?就是給對方生個孩子。
譚天恩的家庭情況,林洺熙做過詳細的調查,他和老婆結婚多年,並無子女;這樣一來,林洺熙“借孩兒轉正”絕對是十拿九穩。
於是,林洺熙開始有意測算自己的排卵期,就在兩人相處的第3年,一張婦幼保健院的B超單遞到了譚天恩手中。
已是中年的譚天恩不缺錢、不缺事業,缺的就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為了能保證小生命平安誕生,譚天恩不惜一切代價給林洺熙創造安胎的環境。
可一切安排妥當後,又有一件事讓譚天恩不得不感到頭痛,那就是這個孩子他該如何向許昕解釋。
林洺熙隻知道譚天恩很有錢,但她哪裏知道譚天恩在許氏家族的卑微地位。也隻有譚天恩自己心裏清楚,一旦事情敗露,他絕對會被家族掃地出門,所以他必須有一個緩衝的時間,賺到足夠的錢。
豪宅之內,譚天恩又找到了楊超。
“超,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辦,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有些難做,但是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因為現在除了你,我誰也不信。”
“叔,林洺熙剛懷上寶寶,您應該高興才是,怎麽這個表情?”
“我跟你說的就是這個孩子的事情。”譚天恩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卡裏有300萬,你幫我把孩子養到6歲,到時候我會把林洺熙和孩子送到國外,不會對你以後造成任何影響。”
“什麽,把孩子養到6歲?”
“養孩子不需要你花錢。期間林洺熙和孩子的所有衣食住行全都我包,你隻管每天晚上來這裏睡覺,和林洺熙裝成一家人的樣子就行。”
“叔,這……”
“你現在才20多歲,等6年後,剛好是適婚年齡,到時有了這筆錢,在雲汐市你什麽都有了。如果6年後,叔手裏富裕,我再給你補100萬,一共400萬,你覺得這件事能不能幹?”
“叔,我……”
“在雲汐市,我隻信你。幹,這錢你就提前拿走;不幹,你以後也別叫我叔。”
楊超能看出譚天恩已下了決心,今天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算一算,他和小雨的約定還有很久,到時候有了這400萬,就不用在窮山溝裏受苦受難,思來想去,楊超把銀行卡揣進了口袋。
譚天恩欣慰地拍了拍楊超的肩膀:“超,這次真的謝謝你。叔欠你一個人情。”
“叔,您這說的哪兒的話。”
二十九
林洺熙不光是一個“綠茶”,她還相當有心機。就在譚天恩剛走進保姆房時,她便悄悄地跟在身後。房間內兩人的對話,被她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裏。當聽到談話的內容並沒有傷害到自己的利益時,她這才放心地返回臥室。
隨著肚子一天天變大,林洺熙的預產期也越來越臨近,尤其在做完四維彩超,得知是個兒子時,譚天恩差點兒喜極而泣。林洺熙知道,“轉正”的日子已為期不遠了。
6月1日,在這個尤其屬於孩童的日子裏,雲汐市最昂貴的私立醫院傳來一聲啼哭,一個6斤重的男嬰呱呱墜地。就在譚天恩沉浸在父親的角色中不能自拔時,許昕再次來到了雲汐市。兩人約在一家茶館中見了麵。
“孩子還好嗎?”許昕的一句話,在譚天恩心中攪起了驚濤駭浪。
譚天恩低頭不語,許昕用平靜的口吻繼續說道:“對不起,今天孩子剛出生,就把你叫出來。”
“許昕,你聽我解釋。”
“不,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年你在我們許家忍辱負重,我都看在眼裏,我們許家虧欠你很多,所以你在雲汐市的一切,我雖然知道,但並沒有阻止。現在你有了孩子,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我應該替你高興才是。”
今天的場景,譚天恩幻想過無數次,他以為許昕會哭,會鬧,會罵自己忘恩負義,可剛才的那番飽含深情的對話,讓譚天恩真切地感受到,許昕對他的感情從未改變,她一直都是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為自己默默付出的女人。
一想到這些年,夫妻二人風雨同舟的日子,譚天恩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我知道,你這些年在那個女人身上花了不少錢,孩子是無辜的,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跟我大哥說,我這裏有2000萬,如果省著點兒花,足夠你把孩子帶大,我們兩個名義上還是夫妻。”
“許昕,你為什麽要這樣?我不值得你為我這樣!”
“不,值得!”
“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天在茶館,譚天恩哭得像個犯錯的孩子,在雲汐的這幾年,譚天恩一直認為是許家欠他的,他做什麽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可今天他才清清楚楚地看明白,許昕是他這輩子都離不開的女人。
一夜間,譚天恩把所有事情全都放下,在他真情悔過之後,許昕也徹底原諒了他。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更何況兩人之間還多了一個可愛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著丈夫的血液。
3天後,譚天恩和許昕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後半生他們再也不分開,把孩子養大,成了夫妻二人唯一的心願。
臨行前,楊超把那張托熟人辦理的出生證明遞到了譚天恩手中:“叔,您以後就是孩子名正言順的父親了。”
譚天恩雙手接過:“超,這次是叔對不起你,叔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雲汐這個爛攤子就麻煩你處理了。”
楊超從口袋中掏出那張銀行卡:“叔,這個還給您。”
譚天恩拍了拍楊超的肩膀:“錢你拿著吧,就當是我給你的勞務費,新的總經理估計很快就來了,廠裏的業務你都熟,到時候帶著新領導多跑跑,你小子天資聰明,肯定會得到新領導的賞識。”
“叔,您走了我就不幹了,我覺得,還是跟您最交心。”
譚天恩發自內心地一笑:“咱倆的小號我不換,有空就來北京看我,這些年我一直都把你當親人。”
“叔,您放心,這邊安排妥當,我就過去。”
三十
送走了譚天恩,楊超也感到一陣失落,不過悲傷之後,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和林洺熙辦離婚。楊超趕到小區時,林洺熙正坐在沙發上抽悶煙,對她來說,少了孩子無所謂,可少了個“提款機”這讓她怎麽能甘心?本以為懷胎十月就能擠掉正房,可誰曾想,到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在林洺熙的心情糟糕到極點的時候,趕來的楊超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把你的主子送走了?”林洺熙極為厭惡地瞥了楊超一眼。
楊超平時最看不起的就是林洺熙這種小三,以前對她畢恭畢敬,是因為有譚天恩在,現在譚天恩走了,他可不會給林洺熙什麽好臉色:“怎麽,是不是在想下一步準備再禍害誰呀?”
林洺熙冷哼一聲:“老娘有的是姿色,再怎麽混,也比你一個鄉巴佬吃得開!”
楊超朝林洺熙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對,您說得太對了,我這個鄉巴佬不配跟您相提並論,您看,這外麵天色尚早,是不是把咱倆的事情先解決一下?”
林洺熙警惕地打量了楊超一眼:“咱們倆的事?咱們倆能有什麽事?”
“你別緊張,我對你可不感興趣,不過現在尷尬的是,咱們領了結婚證,是合法夫妻,為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就去民政局走一趟,把婚給離了。”
“離婚?”聽楊超這麽說,林洺熙突然想到了一年前保姆房內的對話,“離婚可以,譚天恩給你的300萬,你必須分我一半!”
“你瘋了吧?見誰咬誰?我憑什麽分你一半?”
“因為按照法律規定,這是夫妻共有財產,離婚後,必須有我一半,你若是不給,我可以去法院告你,申請強製執行!”
楊超聽後,暴跳如雷:“你簡直就是一個吸血鬼!”
對楊超的謾罵,林洺熙沒有理會,她繼續火上澆油:“而且我告訴你,在我們兩個領結婚證之前,這套房我做過公正,屬於婚前財產,所以你的300萬,有我一半,房子,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
“行,林洺熙,算你狠,不過你的如意算盤也別打得太響,你休想從我手中拿到一分錢!”
林洺熙很是不屑:“大哥,現在是法製社會,說話做事要動動腦子,光喊管個屁用。”
“你……”
“你什麽你,這裏是我家,容不得你在這指手畫腳,你再不走我可報警了。”
“行,你等著!”楊超自知理虧,摔門離開。
從小區出來,楊超找到了廠裏的法務,在詳細谘詢後,這150萬,他還真要給。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通過這幾年的接觸,林洺熙是什麽人,楊超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是對她最好的評價。
300萬,平白無故拿出去150萬,換成誰誰都肉痛,鬱悶無比的楊超,獨自一人來到酒吧買醉,半瓶伏特加下肚,楊超已有些把持不住,服務生見狀,將他扶進了臨時的客房內休息。
深夜,他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恐怖無比卻又印象深刻的夢。“還我的肉……還我的肉……”孩童時被鬼壓床的情景再次上演,驚醒之後,楊超全身冷汗。
酒精的副作用加上內心的恐懼,讓楊超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解決方式。那就是把林洺熙做成醃肉掛在屋內,這樣既還了死人的賬,自己那150萬也不用再出。
萌生這個念頭時,楊超打了個冷戰,可仔細一想,這個方法並非不可行。林洺熙的底細,楊超太熟悉不過,她屬於那種典型的“別人管不著,父母不敢管”的人。林洺熙曾經當著楊超的麵,給她父母打過電話,電話裏她說:“100萬我給你們打過去了,就當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以後我活也好,死也好,都不要管我。”
現在,譚天恩走了,在雲汐市除了楊超,不會有人在意林洺熙的死活,所以楊超下定決心要幹這一票。
一個月後,準備妥當的楊超在林洺熙常去的意大利餐廳找到了她。
“怎麽,想清楚了?準備把那150萬給我了?”
楊超苦笑:“想清楚了,那150萬遲早是你的,不過這個錢我不出,有人會幫我出。”
“是誰?”
“我老板,譚天恩。”楊超說完把偽造好的微信聊天頁麵舉到林洺熙麵前,林洺熙正在吃飯,根本不會想到楊超會在微信上做手腳,當林洺熙確認微信頭像就是譚天恩時,她驚喜地問:“天恩回來了?”
“對,我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老板,老板說,希望你不要為難我,他會額外給你300萬作為補償。”
譚天恩和楊超的關係情同父子,林洺熙對此絲毫沒有懷疑,一想到從天而降的300萬,林洺熙哪裏還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她趕忙問:“天恩現在在哪裏?”
楊超指了指微信上分享的地理坐標:“在黑虎山腹地的石屋,老板對你估計也是相思心切,選在隱蔽的地方,想和你耳鬢廝磨一番。”
“老不正經,看來心裏還是有我。”林洺熙露出一絲竊喜。
“老板這次是偷偷回來的,他還要趕晚上的飛機回北京,咱們要抓緊時間。”
“催催催,就知道催!”林洺熙從包中掏出一張金卡,“Waiter,bill please.(服務生,結賬。)”
買單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從飯店走出,為了打消林洺熙的疑心,楊超故意把導航的聲音開到最大。
林洺熙一直在惦記那300萬,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相信楊超也不敢對她怎樣。
林洺熙一路叫苦不迭,最終還是忍著腳上的劇痛,來到了傳說中的石屋。
“天恩,我來了!你在哪裏?”林洺熙像一隻**的母貓,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另一半。
就在這時,楊超手持繩索,從身後突然勒住了她的脖子:“讓你當小三,讓你破壞別人的家庭,讓你不知廉恥!”
楊超的力氣越來越大,幾分鍾後,林洺熙在他的懷中癱軟下來,楊超抽掉繩索,在林洺熙的身上踢了踢,當確定對方已經咽氣之後,他像拖死狗般把屍體拽進了石屋。
樹林中,鳥兒在歡快地歌唱;石屋中,血跡在緩慢地流淌。
美景與罪惡在此時交織成了一幅無以名狀的畫麵。
[1]遊戲名詞,指可以增強遊戲角色某種能力的“魔法”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