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紅柳荒漠
兩人走出峽穀，一路上再沒見到金羅獸，三寶放下心，他望著山穀如畫的美景，問：“采月，你聽過羅文羅這個名字嗎？”
“不知道……我從沒聽過。”采月搖搖頭說，“他或許是個隱居世外的修道者吧。三寶，別想那麽多，我們還是考慮下麵到哪裏吧？”
三寶思索片刻，講道：“我原來想回統萬城，可巫山和統萬城相距萬裏，立刻返程可能找不到萬城主。好在萬前輩曾說和我們匯合，咱們現在不如找個地方等一下。”
采月並沒更好的辦法：“那依你。咱們最好別留在巫山腳下了。羅文羅道法深不可測，他的妖獸很凶惡，弄不好把咱倆吃了。”
“不錯，羅文羅身份神秘，我們要是無意間惹惱了他，他舉手間就能殺了你我。”三寶對羅文羅存有很深的忌憚。
兩人並未久留，即行決定向西離去，希望能到前方的城鎮打聽萬剛的下落。
統萬城在西域人盡皆知，城主府被襲的事情定然在道法世界傳得沸沸揚揚。
少年和采月向西走了兩個時辰，他們看到前麵五裏處是片人煙稀疏的荒漠。整片地域紅柳遍布，柳樹下還有幾汪淺淺的水潭。
細長的柳枝彎彎下垂，隨風飄**，好像紅色的精靈。這便是聞名西域的紅柳荒漠。
望著美麗的紅柳林海，采月一言不發，臉上透出淡淡的哀傷。少年過來握住采月的玉手，安慰道：“采月，不用擔心。萬前輩道行高深，即使敵不過錢通德和鬼幽，也能全身而退。”
采月輕聲說：“我明白，但心裏總有不祥的預感。百裏空鏡隻能用一次，假如父親脫險後見寶鏡破碎，他肯定猜到咱們來了巫山附近。然而巫山和統萬城相距五萬裏，父親至少四五天才能趕來。”
三寶望見眼前貧瘠的荒漠，說道：“采月，我們不能總等在原處。紅柳荒漠乃不毛之地，連吃的東西都找不到。如果無法盡快出去，咱倆都要餓死荒漠中。”
少年的包裹符存了些燒餅，隻夠他們吃兩天；采月更沒有任何吃的東西。
伴著嬌豔的紅柳和零星的水窪，兩人並肩向前。走了一個時辰，前方依然是無盡的紅柳。
采月頹喪地說：“三寶，紅柳荒漠杳無人跡，野獸野果都很難見到。再走幾天，咱們怕要餓死。”
三寶笑了笑：“紅柳荒漠有不少水汪，我們至少不會渴死。我包裹符的幹糧可以勉強支撐幾天，實在不行，小子便彎弓射鳥。”
他們抬頭望去：清淨的天空碧藍如洗，朵朵白雲中隱約有幾隻白雁飛過。
采月知道三寶說笑，調侃道：“好啊，多虧你還當過和尚，老想殺生，小心死後入阿鼻地獄。”
三寶毫不在意地講道:“不要說小子已經還俗，就算我還是和尚，也不會守清規戒律。人生在世但求無愧於心，何必守什麽規矩？”
“哈哈，你當年肯定是個花和尚……”
紅柳荒漠方圓數萬裏，他們走了兩天依然見不到半個人影。此刻幹糧吃完，采月餓得饑腸轆轆。
少女乃嬌生慣養的城主府千金，哪裏嚐過挨餓的滋味，不禁抱怨道：“死三寶，不是要彎弓打鳥嘛，怎麽一隻麻雀都沒打到！”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三寶想起自己引來鬼幽和錢通德，給城主府帶去災禍，萬剛因自己被墨教兩大修士圍困，生死不知。見到少女略顯幽怨的神情，更加歉疚：“采月，無論遇到什麽事，小子都會保護你。另外，我肯定會找到萬前輩。”
采月滿目柔情，輕挽著少年的衣袖：“三寶，不要自責，這次咱們必然能化險為夷。”
漸漸地暮色籠罩了紅柳荒漠。三寶掏出火石到柳樹下生起一堆篝火。他們並肩坐在火堆旁，火光的溫暖令兩人有些困倦。可肚子咕咕亂叫，又難以入睡。隱隱約約，三寶聽見了駝鈴響動的聲音。
寂靜的紅柳荒漠中，清脆的鈴聲格外明晰。他抬眼望去，遠處有著數十點火光，像是過路的修士。
少年大喜，輕輕推了下睡在身旁的少女：“采月，快醒醒，有人給咱們送東西吃了。”
昏睡中聽到這話，采月立刻精神振奮起來，問：“真的？”
駝鈴聲更近了；淡淡的月光籠罩，駝隊緩緩走來。整個隊伍大約三四十名修士，步履輕緩。
朦朧月光下，每人手裏舉著火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不一會兒，駝隊走到了三寶等人的前麵。隻見修士們身穿皮衣，棕色的卷發下生有藍色的眼睛。
隊伍為首的是位身高八尺的青年男子，他騎在白色獨角馬上，兩眼緊盯采月：“姑娘半夜流落此地，莫非不知道紅柳荒漠的危險？”
青年男子眼露精光，采月不由得心生厭煩。她剛想去教訓這無恥之徒，忽而有隻有力的大手攔住自己，原來是三寶。
少年語氣淡漠地問：“閣下，我們在荒漠漫步。想不到被某些不識趣的人打擾，紅柳荒漠果真不太平，連貓狗之輩都出來亂竄。”
“臭小子，你活的不耐煩了！”青年男子身旁的修士怒不可遏，紛紛叫罵。
倒是青年心思沉靜：“這小子口出狂言，估計道法不俗。紅柳荒漠魚龍混雜，少年該不會出自哪處大勢力？還是不要貿然得罪的好。”
念及於此，青年男子臉上堆笑。若非曾見到他的醜惡神態，還真以為他是個隨和的人。男子翻身下馬，朝前拱手：“小兄弟，他們說笑而已，千萬別在意。在下巴桑，乃西域金紅堡堡主之子。”
話語間略有得意的神色，畢竟自己在附近名氣不小。然而，三寶從未到過西域，沒聽過金紅堡，更別說巴桑的大名了。
少年的語氣依舊冷淡：“久仰久仰，在下釋三寶，她是萬采月姑娘。今日見到巴兄以及各位道友，真是榮幸。”
聽見如此客套的話，巴桑暗想：小娃娃，爺爺敬你三分，你倒翹起尾巴來了。等著吧，以後有你好看的。
青年依然笑道：“三寶兄弟，我們一行都是南疆的行商。不知兩位打算去哪兒？假如順路的話，正好結伴而行。”
少年暗自思索，直言道：“巴桑兄弟，我們想到統萬城，閣下知道怎麽走嗎？”
“統萬城？此地和統萬城相距五萬裏，一路上遍布紅柳荒漠。你們既沒有水也沒吃的東西，估計不到三天便會葬身戈壁灘。”巴桑心思細膩，看出三寶和采月已是饑腸轆轆。
少年頷首讚同：“巴桑兄弟，既然如此，我們該去哪呢？”
“嗯……這樣，咱們同行，由此向西北八百裏是金紅堡。金紅堡乃西域一大勝地，人畜繁茂，兩位可以到堡裏稍事休整，準備好足夠的幹糧和水後再出發。”
三寶認為他所言有理，雙手抱拳：“那打擾各位了。”
其他修士嬉笑著回答：“怎麽打擾呢？有小美人同行，我們算榮幸之至。哈哈——”
“說什麽！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嗎？小心割了你們舌頭。”采月氣得麵色通紅，指著行商罵道。
巴桑臉色一沉，搶先回頭喝道：“閉嘴！不知禮數的東西。大家對兩位朋友需以禮相待。假如再有人胡說八道，別怪老子翻臉！”
眾行商怯怯地不再說話。三寶和采月想不到巴桑幫自己說話，不由得多了些感激。
之後巴桑叫人牽過來駿馬，走到少女身邊，道：“采月姑娘，上馬吧。”
采月一路走得很累，確實想上馬歇息。可她還是望向身旁的少年。
“采月，到馬上歇息吧。”三寶親自扶她騎上馬背，然後徒步跟到後麵。
月光下，駝隊慢慢地在荒漠裏行進，三寶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麵。采月不時回首翹望，衝著三寶微笑示意。美人笑靨如花，少年登時心懷暢然。
一刻鍾後，采月見三寶的腳步沉重，便說道：“三寶，你上來吧，馬背上足以容得下兩個人。”
“好！”少年一個躍步跨上了馬背。身軀幾乎貼到了采月的後背，兩人舉止親近，旖旎無限。
不遠處，巴桑看得妒火中燒，暗道：“老子一定想法子弄死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