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線索
兩名護衛的帶領下，三寶和紫衣少女穿過道道回廊、起伏的假山，來到一處黑瓦灰牆的大堂前。大堂高十丈，外形大氣古樸，門廊的正上方還掛著塊金漆匾額——萬山殿。
萬剛端坐於萬山殿的正北方，見到紫衣女子快步進來，起身問道：“采月，你來了？”
紫衣女子笑臉盈盈地跑回去，攬住萬剛的手臂：“爹，我當然幫你把那個**賊押送過來了。小混蛋昨晚敢偷看我的閨房，你可要替女兒報仇。”
萬剛搖了搖頭，此刻三寶走進了萬山殿，向中年男子拱了拱手。萬剛問道：“小兄弟，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聽見萬剛的態度和善，少年不由得鬆了口氣：“多謝萬城主關心，昨天晚上小子睡得非常安穩。”
見少年精神奕奕，萬剛眼中湧出讚賞的神色：“不錯，三寶兄弟，你昨天晚上經曆過一場大難，卻處之泰然，真是大將風度。”
三寶輕輕擺手說：“萬城主，小子不敢當。在下記性不好，那些事情早忘了。所謂凡事都為過眼雲煙，何必放到心上呢。”
采月站在旁邊，冷冰冰地“哼”了一聲。
“哈哈！”萬剛才想起紫衣女子，向他介紹道，“三寶，這是小女采月，想必你倆見過麵了。”
三寶苦笑著點頭：“不錯，在下領教過采月姑娘的厲害。”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臉扭到旁邊，不願意理睬。
城主繼續問道：“三寶，能否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一遍。老夫相信你的清白，但還要給采月個交代嘛。”
“爹，什麽交代。別聽他胡編亂造，臭小子是個會說花言巧語的大**賊。”紫衣女子柳眉輕挑，嬌喝道。
“采月，不要亂講，修道者講究無愧於心，怎麽妄下斷言，冤枉別人？”萬剛正色道。
聽見萬城主的話，少年不禁敬佩他為人通情達理。
於是，三寶講起昨晚的事情。他當時看到個乞丐的行蹤可疑，尾隨乞丐來到城主府。
後來青年乞丐鬼鬼祟祟地偷窺女子閨房，少年扔瓦片打算趕走他。那人見事情敗露，以“綠野仙蹤”的身法逃出城主府，自己反成了替罪羊。
三寶的話入情入理，不像憑空捏造出來。萬剛細細聽完，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你真受了冤枉。”
三寶知道誤會已經解開，心裏的石頭總算放下：“城主大人，閣下能明察秋毫，在下萬分感謝，不用說抱歉的話。”
萬剛命人給三寶端來點心、瓜果，接著問：“三寶，昨天晚上劫獄的修士，你認識嗎？”
少年沉思片刻，回答道：“前輩，我對那群白衣修士知之甚少。不過，在下倒見過那個拿判官筆的中年人。他是一品堂掌櫃。至於他們為什麽夜闖城主府，還想劫持小子，在下不得而知了。”
三寶沒提及一品堂掌櫃索索要黑色卷軸的事。他和萬剛隻是萍水相逢，而羊皮黑卷來曆不凡，怎麽確定萬剛知道後不會生起歹心呢？
聽完少年所述，萬剛更是困惑。昨晚的白衣秀士來自西域的一個大道派，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地劫持少年。
城主猜測三寶必然有所隱瞞，他不願意說，不便強迫。
萬剛思索片刻，提醒少年道：“小兄弟，昨晚劫獄的人非同小可，如果被他們盯上，偌大的道法世界，你可能難有藏身之地。”
三寶滿不在意地笑笑：“多謝前輩提醒，在下是個流浪修士，身上沒有奇珍異寶，料想他們不會為難小子。至於昨晚他們想把我帶走，估計找錯人了。城主，假如沒有其他吩咐，在下先行告辭。”
萬剛還想再問些事情，見少年不願多講，說道：“三寶，既然如此，老夫命人送你出府。”
少年站起身來，拱手道：“前輩，後會有期。”隨之，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紫衣女子，少女依然怒氣衝衝。
三寶準備起身離開，采月長劍擋在他的身前：“爹，不能輕易地放過小**賊，他昨晚夜闖城主府，打算圖謀不軌，還狡辯有人引他進來，簡直瞎編亂造。”
萬剛無奈地搖搖頭：“三寶，不要見怪，小女有些任性。”
少年對於紫衣女子的脾氣早見怪不怪，沒有在意。剛踏出萬山殿，他忽而想起萬剛見多識廣，就想向詢問西域的事情。
三寶回身繼續問：“前輩，在下還有一事請教。不知當講不當講?”
萬剛以為他想**什麽機密，來了精神，道：“不必客氣，有話直說。”
“晚輩想到西域探訪遊曆，聽說西域凶險無比。前輩見多識廣，不知閣下對西域有什麽了解？”
萬剛詫異道：“三寶，你去西域做什麽了？”
“實不相瞞，在下自幼生活在中州東南的古寺。因觸犯門規，才被逐出寺廟，流落在外。
兩年前，小子重回古塔寺的時候，發現寺院已燒成了灰燼，師父、師兄下落不明。後來，我在古寺旁邊的一棵樹上，有人留下‘西域’二字，心想師父或許被人虜到了西域。因此才跋山涉水，想到那裏尋個明白。”
萬剛對他萬裏尋師的舉動很是讚歎：“三寶，你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好吧，老夫把西域的情況說說。”
“晚輩洗耳恭聽。”
少年坐在桌邊，萬剛娓娓道來：
“道法世界，根據人族目之所及，分為三大地域：西域、南疆還有中州。
三大地域民風迥異。中州平原山丘廣布，春夏分明，和風細雨，所以土地肥庾，人畜繁盛，民風淳樸。
然而飽暖思安逸，中州的修士往往崇尚道義，致使不思進取，貪圖享樂，在修道一途上意誌不堅。因此我們的修為普遍不高，常被其他地域的修士嘲笑。
南疆是一片奇異、神秘的地域。地處偏南，滿是高山密林，常年陰雨連綿，與世隔絕，與西域和中州的修士極少往來。
那裏的道法自成一派，他們大多修習施毒和詛咒術，對於南疆外的煉氣士極為排斥。
西域則與眾不同。一來幅員遼闊，比其他兩地的疆域大了數十倍。二來西域布滿高山深穀、密林荒漠，其間妖獸出沒，鬼物潛伏，如人間地獄。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惡劣的環境孕育出無數的奇珍異寶、妖獸鬼怪，使得西域修士獲益良多。
極端環境還能磨礪修道者的心性，使他們不斷突破自我，以求逆境中得以生存。
因而，西域崇尚武力，民風彪悍。即使正道人士，講求道義的同時，卻殺伐果斷。
值得一提的是，西域雖然有正邪之分，正邪雙方表麵水火不容，實際上暗地裏互相勾結、互相利用。所謂正邪難辨，殊途同歸。
中州的不少亡命之徒，為逃脫仇家的追捕，經常逃往西域。”
三寶茅塞頓開，感激萬剛的坦誠相告，接著問道：“對了，城主認識這件東西嗎？”
說著從包裹符拿出廢墟旁發現的彎刀。
“這是……”萬剛接過彎刀仔細端詳，神色變得異常：“這件道器乃秘銀精鋼鑄成，在中州非常罕見。西域的修士常用它當武器。三寶，你問此刀的來曆，難道它有什麽古怪？”
少年凝望銀色彎刀，回答道：“不錯，這把長刀是古塔寺廢墟旁發現的，很可能為凶手所留。”
萬剛若有所思，對少年講道：“三寶，你如此一說，我真記起一件事。一個月前，統萬城北的金山寺被人燒成灰燼，寺內的僧侶同樣不知去向。
起初老夫沒在意，畢竟統萬城和西域接壤，盜賊橫行。仇殺的事情每天都發生，殺人毀寺也屢見不鮮。
可古塔寺被焚和金山寺被燒的事情頗為相似，兩者恐怕有牽連吧。”
三寶聽到這裏，心裏隱隱感覺兩件事必有聯係，向萬剛問明了方向，迫不及待地起身離開了。
走到門外，三寶回頭望了眼氣勢雄偉的城主府，長長出了口氣，想：終於逃離牢籠了。
熟不知，暗地有個人影隨三寶一起離開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