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風趕月
棲岩穀中，夜色沉沉，一片烏雲從遠處翻騰奔湧，近處，星月暗淡，人們清晰地看到天邊的黑雲。雲層又厚又急，閃爍著攝人心魄的銀白雷光，轟鳴雷聲由遠及近。
雲層迫近，大風呼嘯而至，山穀裏的灌木讓風吹得東倒西歪，一株株古柏受盡狂風的摧殘，枝葉紛飛。
不出片刻，穀中淅淅瀝瀝地落下千萬雨滴。雨勢漸漸變大，轉眼成了瓢潑暴雨。風聲、雨聲、林間莫名的獸吼聲和雷鳴聲響徹山穀……
當然，其中還夾雜著若隱若無的流水聲。
暴雨間，河邊崖壁下的山洞火光閃爍。童姣、三寶正在此處躲避風雨。
兩人在棲岩穀朝夕相處了半年，深知穀裏天氣陰晴不定，才找到一處崖洞作為躲雨休息的地方。
山洞寬闊，可容納十幾個人。少年坐在火堆旁，聽見外麵的風雨聲，望著對麵的紅衣女子，竟然有失神。
望見他的目光，紅衣女子羞怒道：“三寶，盯著我幹什麽？”
三寶回過神來，臉色微紅：“沒有……小子隻是……童姣，現在閑來無事，你是不是可以再向我介紹些關於修煉的事情？”少年不知該說什麽，隻得向她請教修煉的方法。
紅衣女子白了他一眼：“有話直說。”
三寶正色道：“我總在想，遇到其他煉氣士，該如何判定對方的修為呢？不然無意間得罪一個道法高深的修士，弄不好會被他教訓一頓。”
“你想的還挺多。”童姣笑道，“還是少招惹別人為好。如果遇到心胸狹隘的修士，他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不過，修士不施展功訣，是看不出修為的。相互比鬥時，才會知道和他人的差距。”
“原來如此……不過，我連修道者都算不上，肯定不會隨意招惹別人。”
童姣聰慧過人，聽出了少年的心思，問：“三寶，你想學習道術功訣嗎？”
三寶盯著女子的嬌美臉龐，問：“童姣，你願意教給我道法？聽說每個道派裏的道法都是絕密，若不是拜入門下，外人根本難以偷學。”
少年興奮之餘，考慮到童姣的難處。
紅衣女子頷首道：“不錯，靈濟宮中的高深道法嚴禁外傳。沒有師長允許，弟子私下傳授他人高深道法，一定會受到嚴懲。”
他故作淡定地問：“道法是每個門派的絕密，我自然不會偷學。如果靈濟宮弟子發現，不僅你要受罰，恐怕小子也會惹禍上身。”
童姣話鋒一轉：“雖然沒法教授靈濟宮的獨門道術，可我可以教你吐氣吸納的方法。修煉之後，能讓你打好修煉根基。”
三寶點點頭，道：“能夠學習吐氣吸納的法門，小子心滿意足了。”
“好。”童姣坐正身子，神情嚴肅地說道：“三寶，我現在教授的吐氣吸納的法門叫《穀神調息》。該法門屬於引導真氣之術，乃修煉的根本法訣。
《穀神調息》的心法最為重要。你牢記幾句話：‘調息之法，自調心始。凝神之法，自調息始’。
修煉《穀神調息》時，需要凝神靜氣，感悟天地真氣的流動。隻有心神寧靜才能進入空明之境，徜徉於天人合一的境界。”
少年對這話似懂非懂，隻覺得其中暗含深奧的天地大道。
童姣說：“三寶，《穀神調息》的練習需循序漸進，你先嚐試修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
三寶聚精會神地按照童姣所教的方法，修煉起《穀神調息》之術。
洞外依舊山風夜雨，夜色朦朧。岩洞中，少年盤膝而坐，雙眼微閉，麵色平和。
童姣在旁邊指引他如何以“穀神調息”的方法運轉真氣。開始時少年還很生疏，真氣運轉一個周天後，頓覺神清氣爽，四肢百骸如沐春風，好像服用了靈丹妙藥。
少年慢慢睜開眼睛，欣喜地望著紅衣女子：“童姣，《穀神調息》真是神奇，我從來沒如此舒爽過。”
童姣滿意地點點頭：“三寶，你的《穀神調息》已經入門。以後勤加練習，一定受益無窮。”
少年深以為然。他望向洞外，看到暴雨停了，山穀裏蛙鳴蟲叫，山洞裏異常寧靜……
一晃過去了五天，三寶每日都在山洞勤加練習。如今他對《穀神調息》的修煉方法已然爛熟於心。
中午時分，少年還在閉目修煉，童姣悄悄走到他的身邊。
三寶聽到腳步聲，睜眼一看，紅衣女子神色異常，問：“童姣，你有話要說？”
“三寶，現在《穀神調息》小成，可與人鬥法的話，還是凶多吉少。”
少年早想到了這點，自己隻是修煉，卻沒有修習任何道術功訣：“童姣，難道打算教我些厲害的功訣？”
紅衣女子沒有否認：“三寶，你別高興地太早。我修煉的道術功訣，大都是靈濟宮的不傳之秘，沒法教你。”
“那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童姣說：“我是指，雖然沒辦法教授攻擊道術，但可以教你一門保命的功訣，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
“對啊，你比攻擊功訣有用得多。關鍵時刻打不過就逃，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教你的是身法，你千萬不要總用它逃命，否則太丟本姑娘的臉了。”聽見剛才的話，童姣警告道。
三寶一拍胸脯：“放心，小子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童姣輕輕點頭：“這套身法叫《春風趕月》，它是我幼年時機緣巧合所得。稱不上靈濟宮的獨門身法，卻玄妙無比。
記住，《春風趕月》共分為四重境界，假如你可以練到最高一重，便能日行百萬裏，如風行迅疾，如雲中之月飄忽朦朧。”
“聽起來很厲害啊。”
“咱們立刻開始吧”童姣點點頭，教授《春風趕月》。少年按照紅衣女子的指示，催動丹田的真氣集中兩腿間。奔馳跳躍時，三寶剛到從未有過的輕快暢然。
夕陽西落，晚霞豔麗如血，映著童姣閉月羞花的容顏。
遠處的少年在鬆林中縱橫穿梭，大聲地歡叫，附近的鳥獸都嚇得四散飛逃。他如同剛出大山的孩子，大聲長嘯，狂奔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