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東青

童姣拿起包裹著黑布的心髒,說道:“如今萬事俱備,隻差用它把海東青引到這裏了。”

“海東青”三寶問,“聽起來很厲害嘛。”

“當然,海東青為上古異獸。它的修為奇高,連法天象地境的煉氣士都避之不及。”童姣靜靜地回道。

“既然如此,我們招惹它幹什麽。如果一不小心,咱們要小命不保了。”

“我沒想抓它,隻想得到海東青頭頂的金色翎毛。”童姣拔出長劍,一劍刺入朱蛇的心髒,鮮紅的血水汩汩噴湧出來。

登時,空氣中飄**著濃鬱的麝香味道。

“走吧,咱們找處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從現在起,你一定屏氣凝神,如果待會兒讓妖獸發現,咱們真會沒命的。”

少年點點頭,隨童姣躲到幾百丈外的一棵古樹後。三寶和紅衣女子靜靜地坐到樹邊,兩人身子貼得很近,旁邊飄過幽香的氣息,三寶不禁心猿意馬。

片刻後,一聲震耳欲聾的鳥鳴由遠及近,劃過天空。

三寶探頭仰望夜空,遠方一片紫色的陰雲壓來,待到了近處,才明白是隻紫色的妖獸。巨鳥翼展近千丈,遮天蔽日,掩映山嶽,兩隻金色的巨眼如天上的星星。

三寶心跳加快,咚咚亂跳,猜到那就是上古異獸——海東青!

海東青如紫色鬼魅快速飛來,一陣狂風吹過,十幾棵刺槐被大風連根拔起。眨眼間,金色鳥喙銜起朱蛇的心髒,衝天離去。

童姣靈念微動,朱蛇心髒中霍然出現一把銀色長劍,寶劍銀光閃閃,以迅雷之勢刺破天際。

妖獸沒注意到寶劍的蹤影,等長劍臨近,它頭頂的那根金色翎毛隨之飄落而下。

紅衣女子大功告成,心頭暗暗歡喜。

上古異獸的智慧不亞於人族,它意識到有人算計,警惕地掃視四周。

見銀色飛劍正破空逃去,海東青仰頭嘶叫,振翅追趕,紫光中,金色巨爪抓住飛逃的長劍,並隨它消失在遠處。

童姣想召回自己的寶劍,冥冥中有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牽扯。妖獸探知寶劍屬於有主之物,巨爪湧現紫色的真氣,與長劍靈念相連的童姣頓覺萬道銀針刺進腦海。

“嘭”——童姣臉色蒼白,嘴角流出下一縷殷紅的血跡。

“童姣,你怎麽了?”三寶跑過去,詢問紅衣女子的傷勢。

天空中,海東青眼露寒光,發現下方奔跑的人影,想不到紅衣女子還有同夥!

“呲——”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鳥鳴,三寶大驚失色。原來童姣的寶劍如閃電破空飛來,劍身上隱隱閃現雷光;飛劍的去向正是樹旁的童姣。

紅衣女子掙紮著想躲開,她的身子被靈念鎖定,動彈不得。見她木然不動地坐在那裏,三寶腦海忽然湧出了凡的話:“見人受難,定要施以援手。”

不知為何,他縱身躍起,推開了樹旁的童姣。紅衣女子詫異地望著飛跑來的少年。

銀色長劍引動蓬勃的天地之力刺中三寶,把他的身體釘在樹幹上,真氣的衝擊之力量直接撞斷了古樹。

三寶嘴中噴出一團血霧,臉色蒼白如金紙,身軀搖搖晃晃昏了過去……

翌日清晨,棲岩穀內,鳥兒的鳴叫聲,野獸的低吼聲,河流的潺潺水聲,使深穀變得熱鬧而歡快。

童姣靜靜地坐在篝火前,火堆上的灰色砂鍋正燉著肥美的鱸魚。乳白色魚湯咕咕作響,鮮香氣息散到四方。女子憂鬱的目光注視著昏睡中的少年。

三寶麵色蒼白,一副重傷垂死的模樣。有條長毛金眼的黑狗躺在地上,百無聊賴,打著哈欠。

黑狗聞到了魚湯的香氣,就搖著尾巴跑到童姣腳邊,長長的黑毛蹭著女子如脂如玉的肌膚。

童姣愁悶的俏臉終於露出笑容,她撫摸著黑狗柔軟的長毛,喃喃細語:“二黑,就知道吃,一點兒不關心他的安危。唉——你的主人——不,你的朋友昏迷那麽久,怎麽還沒有醒呢?”

二黑沒理會童姣的低聲怨語,轉身跳起,銜起砂鍋中的鱸魚,像一陣黑風竄進柏樹林。

童姣款步走到少年身邊,右手搭在到脈搏,道道真氣緩緩湧入三寶的氣脈;少年脈象細弱,可十分平穩。

紅衣女子剛放下他的手,少年一下握住那隻柔荑。童姣下意識地抽回手,她卻驚喜地看到少年慢慢睜開了眼睛。

童姣大喜過望,輕聲問:“三寶,你醒了?”

“童姣,我……我怎麽了?”三寶茫然地問。隨後想起自己受了海東青一劍,苦笑道:“我想起來了。海東青的奪命一劍沒殺死我,老子真是命大。”

少年咧嘴大笑,抬抬胳膊,背上的傷口傳來劇痛,不由皺起眉頭。

童姣輕聲說:“三寶,你傷勢嚴重,需慢慢調養,還是老老實實躺在草墊上吧,別亂動了。”

“沒事。童姣,當時我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算你走運吧!”童姣回想起來心有餘悸,“海東青怒而施法,你本來必死無疑。不過八卦雲光劍刺來時,正好有東西擋住長劍,才讓你逃過一劫。”

“那是什麽寶物?”三寶大惑不解,他的身上沒有護身道器,再說什麽寶物可以擋住海東青的道術攻擊?

“看來你身懷重寶卻不知道啊。”說完,童姣拿出那張寫滿金字的羊皮黑卷,“這張黑卷救了你一命。”

少年大眼一看,正是古塔寺發現的黑卷,沒想到真是件寶物。他喃喃地說:“它救了我?”

“不錯。長劍貫穿了你背後的竹簍,若沒有黑色皮卷保護,肯定會把你劈成兩半。在我查看傷勢的時候,見你的背部一片青紫。仔細一看,才明白長劍刺中的是竹簍裏的黑色皮卷。算你命不該絕吧。”說著,童姣咯咯笑了起來。

三寶暗自慶幸,又忽然想起一件事:“童姣,我昏迷後,海東青立刻走了?”

“不錯。海東青是種天性驕傲的上古異獸,它相信自己的道術足以置人死地。射出飛劍的瞬間,妖獸就離開了。”

童姣同時想到:假如海東青繼續糾纏,她和三寶怕活不成了。

少年接著問:“童姣,我的傷多久才能好?”

童姣想了會兒,正色道:“三寶,我探查過傷勢,你體內的氣脈受損,脊背骨頭都被震斷。如果得不到醫治,恐怕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什麽?我的傷竟然這麽重!”三寶滿臉驚異:“荒郊野嶺的,沒有醫師,我不是隻能等死嗎?”

“要看造化了。不過,你的傷勢倒不會致命,最多終身殘廢。”她說著抿嘴笑起來。

“童姣,你不會在尋我開心,小子的傷勢根本不重。”

童姣正色道:“我沒亂說,海東青的道術沒當場要了你的命,已屬萬幸傷勢。如果不醫治,你真可能永遠躺著了。”

“你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難道小子變成個活死人,你就高興嗎?”三寶怒道。

童姣真是狠毒,自己為救她才身受重傷,居然還取笑自己。

“我可沒幸災樂禍。你的傷勢雖然重,我卻有醫治的方法。”

“你懂醫術?不會吧。”三寶見到這張嬌豔的臉龐,心裏很懷疑。在他看來,醫術高明的人一般都是老頭。

童姣看起來十七八歲,任誰都想不到她是位醫術高明的煉氣士。

看三寶不信,童姣嗔道:“你不信也不行。棲岩穀是中州最大的一處山穀,這裏荒無人煙,常年見不到其他的煉氣士。如果我沒法救你,你隻能自生自滅。”

確實,絕穀中,除了童姣,他還真找不到其他人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