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我沒有收過女生送的東西
昨晚的兩瓶啤酒雖然不至於把周赧然灌醉，畢竟她後來還算冷靜的處理了“臨時見家長”這出意外事故，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那些酒精揮發在身體裏的作用。
春節小長假的第二個休息日，周赧然在酒店的**睜開眼睛，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以及十個小時前發生過的某些驚心動魄的名場麵。
窗外日光已經大曬，看上去像是個久違的好天氣。
周赧然爬起來去找自己的手機，果不其然在桌麵上看到紀斯昱四十分鍾前發來的微信，內容一如既往幹脆利落：【我叫了早餐，過來吃？】
周赧然一想到紀斯昱喝醉後孩子氣的一麵就想笑，虧他現在還能無縫銜接到高冷話少的冰山設定，隻不過這種轉變在她這個知情人眼裏隻會顯得更有趣，是寶藏男孩沒錯了。
周赧然回複：【然哥十分鍾之內到。】
由於住酒店時沒帶任何日用品，周赧然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抄上自己全部身家——手機、身份證和房卡去了對麵。
紀斯昱給她留了門，周赧然剛進房間就留意到空氣裏有種輕盈的香氛味，像極剛洗完的衣物晾曬在陽光下的味道。她吸著鼻子多聞了幾下，邊往餐桌走邊問：“紀斯昱，這是酒店的香氛嗎？為什麽我的房間沒有？”
“你喜歡嗎？”紀斯昱還是那句話，“待會兒回家了我給你拿一個。”
周赧然被紀斯昱震驚成了家常便飯，已經可以很快地適應他的節奏：“所以你住酒店還會自帶香氛嗎？不對不對，我應該先問，你是睡到大半夜又爬起來點香氛了嗎？”
“習慣了，沒有這個味道睡眠質量會很差，尤其比賽期間需要頻繁更換酒店。”紀斯昱淡淡地說，“我有很多奇怪的習慣。”
“不不不，”周赧然在紀斯昱對麵坐下來，“你隻是活得太精致了，讓人賞心悅目的那種。”
紀斯昱抬眸去看她，似乎是想辨認這句話的真偽。但是周赧然並沒有給他辨認的機會，她拿起餐具裏的三明治咬下一大口，滿足地朝紀斯昱眯著眼睛笑起來：“謝謝你請我吃早飯。”
“昨晚讓你見笑了。” 紀斯昱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隨意。
周赧然因為笑了太多次，到了當事人麵前反倒笑不出來了。所以她一本正經地扯了個謊：“沒有，我沒有笑，我不是那種人。”
“我都記得，”紀斯昱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還給我拍照了。”
周赧然：“…………”
她立馬收起表情，硬邦邦地“哦”一聲：“我吃完飯就刪照片，保證不給你外傳。”
她心道，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原來這頓早餐就是傳說中的鴻門宴。
兩人從酒店退房驅車回家，規規矩矩靠在自家門口等物業的大叔把壁虎都請出來。
紀斯昱照常還是冷場而不自知的模式，周赧然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覺得沒什麽意思，貼著牆根往紀斯昱那邊挪了挪，找他閑聊：“我發現我好像又不那麽害怕了，要不然我現在進去幫大叔一起抓壁虎？”
紀斯昱扭頭看著她：“七歲那年的暑假，有一天中午我躺在**看書，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頭上有什麽東西在跳來跳去，你知道是什麽嗎？”
周赧然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又隱隱有了冒頭的趨勢：“壁虎的尾巴。”
紀斯昱用平靜至極的語氣敘述道：“我的貓在房間裏發現了一隻壁虎，準備把它抓住，壁虎逃跑的時候尾巴掉了，正好掉在我頭上，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害怕壁虎。”
周赧然耳邊嗡嗡的全部亂了套，唯一能分辨的是紀斯昱清冷的聲音在無限循環：“壁虎逃跑的時候尾巴掉了……尾巴掉了……”
她抱著胳膊激靈了一下：“我收回上句話，我怕壁虎，非常怕，可能要怕好幾十年的那種。”
紀斯昱像是滿意了，點點頭再次陷入沉默。
周赧然發現紀斯昱這人內裏相當腹黑沒錯了，自己怕壁虎不夠，還必須把她徹底同化才行？這樣做讓他特別有成就感嗎？這是個什麽缺德鄰居？唯恐自己以後再被壁虎嚇到跑去住酒店沒人陪著吃早餐太無聊？
等待抓壁虎的過程無疑是漫長而乏味的，三個小時零四十分鍾過去了，物業大叔終於提著一個窄口瓶子從周赧然家出來，舉起容器給他們示意戰績：“2702一共抓到壁虎兩隻，2701三隻，五隻壁虎都在這裏，你們查驗一下，沒問題我就帶走了。”
周赧然飛快抬手捂住眼睛：“大叔，請把它們放生，它們都是善良的，隻是跟我們八字不合。”
大叔提著五隻善良的壁虎離開這塊是非之地，紀斯昱目送他進了電梯，側身低頭對仍舊捂著眼睛一動不敢動的周赧然低聲說：“剛有隻壁虎逃走了，尾巴掉下來一條，就在你腳邊，現在還在跳。”
“啊啊啊啊！”周赧然一連串尖叫，閉著眼睛不由分說就往紀斯昱後背上竄。
紀斯昱穩穩地接住她，順帶把2701的房門關好，直接背著她進了自己家客廳。
周赧然被卸在沙發上，後知後覺地把掌心從眼前拿開，找紀斯昱控訴：“紀斯昱你剛是不是故意騙我的？”
“是。”紀斯昱在她旁邊坐下來，一臉坦然地說，“中午請你吃飯壓驚。”
周赧然：“…………”她不得不懷疑紀斯昱是為了這頓壓驚飯而特意嚇她的。
周赧然翻了他一眼，站起身要走：“不用！再見！”
“陪我去趟商場吧，”紀斯昱說，“周赧然你不買衣服嗎？馬上過年了。”
周赧然腳步一頓，轉回身看他：“原來不喝醉的時候也會喊我名字呢，要不是昨天晚上，我都一直以為你至今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呢。”
“我知道，”紀斯昱頓了頓，冷不丁又接上一句，“是池漾不知道，所以他一直喊你記者同誌，小鹿也不知道，所以他經常跟著池漾一起喊你記者同誌。”
周赧然：“？？？”原來他們一口一個親切的“記者同誌”都是這麽來的？
“你等一下，”周赧然當即就掏出手機給池漾發微信，【我叫周赧然，漢語拚音“zhou nan ran”了解一下？“赧然一笑”的“赧然”了解一下？】
池漾：【嗨呀，你不早說！】
周赧然：“…………”
周赧然被氣得有點頭暈，原地轉了一圈後莫名其妙又回到沙發這裏坐下來：“紀斯昱你贏了，完勝。”
——
把壁虎請走後周赧然連自己家都沒進就稀裏糊塗地被紀斯昱拐去了商場，又心情複雜地被紀斯昱強行請吃了一頓天價牛排大餐。
“我剛剛一塊牛排等同於吃掉了周樵兩件羽絨服。”走出餐廳時周赧然越想心痛，“這就是傳說中一千兩百九十八一份的惠靈頓牛排嗎？紀斯昱我現在心裏特別過意不去，你要是點餐的時候讓我看一眼菜單標價我肯定掉頭就走。”
紀斯昱隨口說：“又不是花你的錢。”
“就是因為花的是你的錢我才過意不去。”周赧然沮喪道，“要不我們還是AA吧，我微信轉你。”
紀斯昱沒理她這茬：“周樵的羽絨服我來買，接下來幾個月Happy還要他幫忙照顧。”
“誒，”周赧然靈機一動，“紀斯昱你是不是準備給自己買衣服來著？那待會兒我送你一件衣服吧，就當抵消飯費了。”
紀斯昱扭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點微妙。
“先是新年禮物，順帶抵消飯費。”周赧然怕他拒絕，又補充道。
“我沒有收過女生送的東西。”紀斯昱說。
周赧然：“還不是因為你平時總對人冷冰冰的，一般人想跟你說句話都需要強大的抗冷凍能力，更別提給你送東西了。”
紀斯昱歎氣：“不是，我是說，我沒有接受過女生送的東西。”
“哦哦，我懂了，”周赧然反應神速，“那你把我當男生不就好了，是吧哥們？”
紀斯昱：“…………”
他偏過頭去不看周赧然了：“你說了算吧。”
紀斯昱選衣服和打球一樣幹脆利落，他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固定一個牌子的，進店後三下五除二從衣架上拎出一黑一白兩件基本款高領毛衣，問周赧然：“哪個顏色好看？”
“你去試試看先，”周赧然推著他往試衣間方向走，“兩件都試一下，穿好了出來我看看。”
紀斯昱前腳剛進試衣間，周赧然立馬折回去找那件毛衣的吊牌，售價298元。她趁紀斯昱還沒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先找店員付完兩件毛衣的款，然後若無其事回到老位置上。
紀斯昱先試穿了那件白色的，周赧然看都沒看清楚，以堪稱盲目的視角上來就誇：“白色好看，你穿上特別像大白。”
紀斯昱遲疑了一下：“大白是誰？”
“大白是《超能陸戰隊》裏的一個角色，超人氣暖男，特別招女孩子喜歡，億萬少女夢中的完美男友。”周赧然說，“等你回家了自己搜那部電影看一下就知道了。黑色再去試試看。”
兩分鍾後，換完黑色毛衣的紀斯昱再次得到周赧然盲目式的誇獎：“黑色也好看，這個顏色特別配你，非常酷！”
“…………”紀斯昱無奈地看著她，“所以最後應該選哪個顏色？”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周赧然朝他得意地一挑眉，“然哥已經買完單了，兩件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