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音樂般涉調有七聲：宮、商、角、徵、羽、變宮、變徵，七調取自萬物之聲，而人體奇經八脈亦與萬物相合，善樂者以音樂傳達喜怒哀思的同時，往往能控人思緒，大成者甚至能製約聽者心跳、脈搏，因此聖人也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
其中五聲——宮、商、角、徵、羽對應五行金、木、水、火、土，而五行又對應人體肺、肝、腎、心、脾，而創這套魔曲的龍穀中人，便是要以變聲之樂摧人心誌，重創其肺腑，沈從雲年紀尚小，境界有限，未達到一彈潰敵之效，也隻能將人彈昏。
沈從雲暗道：“我將你彈昏過去，豈不是任我擺布？想戳哪裏戳哪裏，總有一個地方能戳死你。”
也不等葉清歌說“準備好了”，纖指微動，弦震聲揚，口中低唱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十指撩撥揮灑，但聞琴聲隱約，低回婉轉，如山澗流水，又如晨鳥低唱，低緩的音律穀中泣如，百般回**，使人震撼不已，纏纏綿綿又哀婉無比，葉清歌竟聽得心馳神醉。
葉清歌馬屁隨即跟上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沈從雲見葉清歌神情昂然，知是他的脈搏已與音律相合，微微一笑，忽變七律為九聲，九聲者：高五、高凡、高工、尺、上、高一、高四、六、合。
葉清歌忽見變調，變得高揚起來，一時隻覺熱血膨脹，直衝頭腦，幾欲昏昏，體內經脈竟似受到阻礙，動彈不得，葉清歌奇道：“這...是怎麽回事？”
忙運氣吐納之法，調節經絡之氣，使天地氣合，萬物自生，口中不斷吐故納新，打碎障礙，氣息連通，終將經脈調至與九聲相合，通體舒泰，神情又緩和下來。
沈從雲吃了一驚，這曲蘊含九霄奪魄的《春江花月夜》，常人隻聞七律便承受不住，這人竟能撐到九聲且不暈倒。
熟不知九霄奪魄用在不懂音律之人身上那是百試百靈，但一來葉清歌對音律有所涉及，二來又新學納氣之法，因此對他卻是無礙，反而使其經脈肺腑之氣又進一層。
沈從雲心道：“難道要我彈出二十一變麽？”
商有七變：越、大石、高大石、雙、小石、歇指、林鍾。
如此角有七變、羽有七變。
稱為七商、七角、七羽，合二十一變。
那創此曲之人，又變化出七商劍法、七角拳法、七羽指法，蘊含深奧武功，太過複雜，沈從雲不曾深習，隻是粗通，但眼見葉清歌神采奕奕，絲毫沒有昏厥的跡象，一下狠心，十指嬈纏，上下起舞，左右翩飛。
隻見琴弦顫巍巍的大動，好懸沒被撥斷。
琴聲卻是越來越高，越來越雜，葉清歌的脈搏被調動的幾乎從皮膚下跳將出來。
葉清歌感到一陣窒息，深吸緩吐，卻不見效，脈搏依舊被撩撥得亂竄，忙起身踏起八門步，在屋內奔走起來，用易理卦步來化解脈搏之亂。
這樣卻真奏效，就那麽走了數十步，體內經脈終於漸漸平緩，葉清歌正要籲口氣，隻聽“咕通”一聲，沈從雲仰麵倒下，已然昏了過去。
葉清歌一怔，忙上前查看，就見沈從雲胸口微有起伏，知是隻暈了過去，歎道：“這小妞彈得太用力，將自己彈抽了。”
對著沈從雲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陽穴，沈從雲絲毫不見醒轉，又對著沈從雲的嫩臉左右扇了幾個大嘴巴，叫道：“喂，夢溪姑娘，醒醒。”沈從雲臉上登時留下清晰的掌印，葉清歌深覺過意不去，又伸手替她揉了揉臉，隻覺那小臉光滑柔嫩，一時竟揉上了癮。
不多時，沈從雲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葉清歌見她嫩白的頸間被衣衫緊緊縛著，叫道：“糟糕，可別因呼吸困難而死，你還沒借我錢呐。”說著伸手去解沈從雲的衣衫。
葉清歌道：“冒犯了，但借錢...救人要緊。”沈從雲的胸部和腰部束得很緊，以保持身姿勻稱婀娜。葉清歌累得滿頭大汗，一時難以解開，隻得先將沈從雲外衫除下，伸手將其頸間衣衫撕裂，使其呼吸順暢，又不斷按摩沈從雲手上合穀穴。
葉清歌六姐葉清鴻精通醫術，因此葉清歌在其教導下也略知一二。合穀穴屬手陽明大腸經，是治昏厥的關鍵經脈，隻是其它穴位不易與沈從雲肌膚接觸，隻得不斷揉按手上合穀、二間、三間等穴。
揉了一陣見沈從雲神色稍有好轉，但仍未醒來。
葉清歌道：“說不得，夢溪姑娘，我可要揉你臂上的偏曆穴啦，你別見怪。”說著挽起沈從雲的袖口褪到上麵，露出一條風情萬種的玉臂，葉清歌忙去揉按偏曆穴。
過了幾息的功夫，隻聽“嚶嚀”一聲，沈從雲緩緩醒來。
葉清歌大喜道：“夢溪姑娘，你醒啦。”
沈從雲瞥見自己的外衫被除下，領口被扯裂，長袖被褪到上端，瞪睛一瞧，葉清歌還一臉猥瑣地衝自己擠眉弄眼。
心裏又氣又急，再聽“嚶嚀”一聲，沈從雲又昏了過去。
葉清歌愕然，心道：“怎麽剛救醒，好端端的又昏了過去？難不成是衣裳撕下得太少以至於流氣阻塞？”正要去重新撕扯衣服，沈從雲卻醒了過來。
就見沈從雲緊抿雙唇，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葉清歌明白過來，慌了神，忙撤手跳起道：“你別誤會，我是為了救你，我可什麽也沒做。”
這一句話反而惹得沈從雲幾近嚎啕。
葉清歌心道：“不過是看了條手臂，至於麽？那小賤人孫千千幾乎被我看光了也沒像你小妞這般。”
女人在哭和生氣的時候，男人最好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但凡說什麽做什麽隻會惹得女人更加放聲大哭和生氣。
葉清歌深知這個道理，便規規矩矩蹲坐在一旁，巴巴地瞧著沈從雲。
過了一炷香的時候，沈從雲終於從嚎啕轉為抽噎。
葉清歌心道：“這小妞內力不凡，能夠嚎這麽久，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