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下室

“滴”的一聲打開指紋鎖,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這是江濤先前就錄入的,在入住的第二天,因為大家“下班”時間不同的原因,唐安和江濤都把自己的指紋錄入了指紋鎖之內。

帶著小組六七個人,一同進入別墅。

江濤今天的目的其實就是想查看一下錢笑別墅的地下室,確認下自己的想法。李忠說的話他大抵也知道,就算警局內的器材,真的是錢笑偷走的,那他一般也沒有任何理由放在自己家,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但是江濤還是想看一下。第一是他知道錢笑所剩時間不多,而這個世界上,能懂得怎麽用那些器材的,估計也隻剩下錢笑一個了。而他卻沒有其他案犯那麽長的“等待期”,身體狀況決定他如果真的想用那些器材做什麽事情,隻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

不然可能就永遠無法完成了。

所以,這是江濤感覺器材有可能在別墅內的原因之一。

而且,就算器材不在別墅之內,江濤也想看看錢笑的地下室究竟有什麽。那個一直無法進入的地下室,可能也藏著其它的線索。

打開了別墅大門,穿過了院落,又打開客廳門,穿堂而過之後,江濤終於來到了他先前不曾涉足過的區域——那個向下的回旋樓梯。

來到這裏之後,江濤對著小組成員比了一個“警戒”的戰術手勢之後,就率先走下了樓梯。

樓梯很長,很顯然是改造過的,木質樓梯受潮之後,每一步走下去,都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走了一段之後,地下室特有的潮氣和淡淡的水腥味撲麵而來,江濤屏住呼吸,繼續下行。

最後來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裏沒有開燈,黑夜之中,除了回旋樓梯上方零碎灑下的微弱光芒外,這裏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人也是一種逐光而行的生物,在這麽黑暗的情況下會非常不舒服——江濤也不例外。

雖然他不想這麽早的驚擾到這地下深處的居住者,但黑暗的壓力還是讓他打開了手機的電筒。絕對黑暗中的光芒,是非常刺眼明亮的。就這麽小小的一束光,就幾乎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出現在江濤眼前的是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甚至有些恐怖的走廊。

說破舊是因為這別墅明明年限不很高,樓層之上,無論是建築還是家具都是七成新的感覺,而下方的回廊牆壁上則遍布各種傷痕,彩繪……如同美國貧民窟一般。說恐怖是因為江濤用手電仔細查看了一下牆上的“傷痕”,發現有些像是人的爪印——就是用很長的指甲,在上麵抓撓出來的那種。

在江濤查看牆壁的時候,李忠等人也陸續下來了。他們順著電筒的光芒顯然也注意到了牆上的抓痕,李忠好奇的用手搓了搓抓痕周圍的牆壁,標標準準的鋼筋混凝土牆壁,想在這上麵抓出痕跡,除非老虎獅子過來——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這是那老太太撓的?”李忠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他現在有些相信江濤先前說的那句話了。

江濤搖了搖頭,沒有言語,繼續向前摸索。

地下室除了牆上一片狼藉外,下麵也很淩亂,有織了一半兒的毛衣,有畫得很抽象的扭曲畫作,還有一些砸碎的小提琴,二胡什麽的……江濤小心翼翼的避開腳下的這些東西,摸索前行。

這座別墅占地麵積不小,地下室也絕對不止一個房間。

在這個走廊的兩側,有著十來個並排房間,大部分的房間門已經上鎖,但是零星的,還有三四間的房門僅僅是虛掩著,江濤一一查看了這些房間,幾乎每個房間都是一個獨立的臥室,看起來不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有些房間甚至收拾得一塵不染,床鋪,化妝台,一應俱全。

有些房間雖然淩亂了一些,但是床鋪的被褥團成一團,上麵沒有灰塵,桌子上還放著喝剩下的半瓶可樂……

這些房間看起來近期都住過人,而且每個房間的風格完全不同,讓江濤不禁懷疑,這地下到底住了有多少人,為什麽他隻見過潘婆婆一個人出現。或者說,是錢笑回來之後,這些住戶才搬走的?

在江濤心中生出這些疑慮的時候,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了一聲短促的尖叫。聲音不大,但是著實尖銳,他和小隊的人聽到之後本能就衝了過去。

“啪”的一聲推開最後一間房的房門,首先印入江濤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子,鐵籠上的鋼筋有成人小臂那麽粗,用來關老虎大熊都綽綽有餘了,但是即使如此,那籠子上仍舊有扭曲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擰的。

“裏麵有什麽?”江濤掃了一眼鐵籠之後,就感覺不對勁,隨後用手機的光芒探進了鐵籠的縫隙,剛想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光線剛剛鑽入那漆黑的空間,就正正的映在了一張人臉上。

一張皮膚光滑的年輕人臉,隻不過那人臉的麵容非常扭曲,瞳眸漆黑,即使正對燈光,都反射不出光芒。

看到這雙眼睛,即使久經戰陣的老警察江濤,也是心裏發怵……

……

錢笑身上的秘密很多。

有些人關注這裏,有些人關注那裏。

江濤想了解錢笑背後藏了什麽和“爆炸案”相關的線索,而唐詩國和唐安,則更想明白他的審訊技巧。

“錢兄啊……你嚐嚐這兒的驢板腸,都是用那大料水醃製很久泡出來,入味的很,嚐嚐,好吃。”唐詩國是個急性子,急性子的人通常說話也直來直去,和錢笑一起辦案一次之後,他是徹底佩服起了錢笑的辦案技巧。大部分人都崇拜比自己強的人,唐詩國也不例外,所以,這晚上夜宵的時候,招待起來明顯比白天剛見麵時熱情了許多。

“都知道這天上龍肉地下驢肉,但是驢肉什麽地方最好吃一般人可不知道……這驢板腸,就是最好吃的地方。配上小蔥,蒜苗,醬油,放點醋,那麽一拌,真的是地道桐州菜!”

“是嗎?”聽到好吃的錢笑自然感興趣,而且別的不說,活了三十多年了,大半時間在國外,他還真沒吃過驢板腸。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之後,驢肉的肉香味混著腸油和香料蒜苗的味道,加上腸子特有的嚼勁,真的非常爽口。

“再加上我們這的桐州小釀的黃酒,那更好吃了……”唐詩國正想給錢笑斟酒,讓唐安給攔下了,“他腦子不好,不能喝。”

“他腦子還不好,那我成什麽了?成豬了嗎?”唐詩國一開始沒領會唐安的意思,後來唐安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他才知道所謂的腦子不好,並不是“不好用”,而是生病了。不過他倒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也不尷尬,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不影響說話:“不說那個了……錢兄啊,我一直有件事兒就弄不明白了,前麵查案咱就不說了,我在現場。但最後你審人的時候,我不是去處理別的事兒了嗎,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犯人你怎麽審的啊?那人看起來也不是沒戒心啊,我平時審犯人,跟熬鷹似的,你怎麽這麽快就能讓人給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