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 ◆

按照劇情發展，高富帥越澤在一場精彩又紳士的英雄救美後完全應該拉我去觥籌交錯的高級餐廳吃燭光晚餐，這樣才好趁熱打鐵幹柴烈火什麽的……然而當我從極度不純潔的幻想中回過神時，車竟然停在一條亂糟糟的小吃街旁邊。

來不及失望，下車後一陣撲鼻而來的銷魂燒烤香立馬俘虜了我。我突然覺得，小吃好像也不錯嘛，吃飽喝足後照樣可以趁熱打鐵幹柴烈火什麽的……

我衝到一家香味最濃的燒烤攤旁：“老板，我要這個，對，魷魚串跟韭菜。這是什麽？燒烤茄子嗎？怎麽這種顏色？哎呀不管了來一隻，花甲（文蛤）也來一份。不，兩份。這又是什麽？特製臭豆腐？好好好，夾十片，我還要一份生蠔，對，這個我也要……”

停好車的越澤走上來：“老板，別聽她的，先來兩份蛋炒飯吧。”他拍了拍我的肩，“來這不吃他家獨門秘製的蛋炒飯什麽都白搭。”

聽他這麽一說，我突然對蛋炒飯這道食物肅然起敬：“好！先來兩碗蛋炒飯。然後再上一份我剛才點的。”

越澤嗤笑：“吃得完嗎你？”

“打包不可以啊？”

蛋炒飯很快端上來，越澤沒有騙我，真的非常好吃，美味卻不油膩，食材也很豐富，不止有蛋，還有新鮮的蟹肉。

“好吃嗎？”越澤問。

“好吃哭了！”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實在了。

“其實我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多年過去，這家店還在。”越澤偷看了一眼忙得不亦樂乎的老板，“老板倒是沒怎麽變，不過他應該認不出我了。”

“你上次來什麽時候？”我假裝隨口一問，其實是想通過這個話題，了解他的所去，以及他的事情。

“很多年前的事了……”越澤微微眯起眼睛，“我和我……”他頓了下，“……的一個朋友經常來吃，那時候我才讀高三，他初二，我們當時很沉迷一款叫《夢幻西遊》的網遊。”

“啊，知道，我以前也玩過一陣呢。”我插嘴，其實是看王璿璿玩。

“那時我們每月都會將大部分生活費丟裏麵，經常在網吧通宵練級。餓了就會來這吃消夜，記得有一次我們身上的錢隻夠買一份了，兩人決定合吃一碗。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麽事？”

我好奇地睜大眼睛。

“我那朋友想獨吞那碗蛋炒飯，他耍無賴地往蛋炒飯上舔了下，以為這樣我就不敢吃了。”

“哈哈，太欠抽了。後來呢？”

“我也不能輸啊，強忍著惡心也往蛋炒飯上舔了一口，我說現在咱們都別吃了。”

“想不到你也有那麽好玩的時候。”我非常感慨，“看到現在的你，真的想不出你以前會是那麽活潑。”

越澤似笑非笑，他掏出一根煙點上，沒急著抽，隻是夾在食指和無名指之間任它燃燒。

其實並非所有男人抽煙都很迷人，偏偏越澤就是屬於可以把煙抽得很好看的男人。除了他長得帥之外，還因為他心裏麵藏著很多秘密，這些秘密在多年時光的醞釀下化為了一種淡淡的無辜的憂鬱，憂鬱的男人跟香煙絕對是天生一對。

“我自己也覺得，這些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他的口吻透著疲倦。

“不會啊，你那朋友呢？你還是可以約他出來聚聚嘛。”

越澤頓了一下：“他，死了。”

“……對不起。”其實在越澤的表情黯淡下來的那一秒我就隱約猜到了什麽，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地講出來，我一時間覺得自己犯錯了。

“沒關係。”越澤突然抬起頭，目光溫柔，“七喜，你……應該很愛你外婆吧？”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愛。反正除了外婆，我想不到還有誰值得我去在意去保護。但有時候，我又會很邪惡地想著，或許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愛她，我隻是一個勁地想抓住點什麽，證明自己活得並不可悲，挺傻的吧……”

我幹巴巴地笑。

越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明天你有課嗎？”

“心情好就有課，心情不好就沒課咯。”我狡猾地笑了，大學生就是這樣，上課看心情的，隻要保證期末考試不掛科就行。

“既然這樣，一會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回去？”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們當然要回去啊，難不成吃完夜宵還真的去酒店啊？

“我是說，回你老家嵐鎮。”他不疾不徐地規劃著，“你不是很久沒見過你外婆了嗎？我之前去嵐鎮出過一次差，走新高速的話，四個小時就能到。”

“你瘋啦？”

“去，還是不去？”他目光直直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