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 ◆

輕鬆愉快的家教結束後,我馬不停蹄去了趟銀行,將剛到手的錢匯到了舅舅的銀行賬號上,我站在自助存取款機旁,神經緊張地反複核對了好幾次賬號,生怕哪個數字會出錯,這筆錢就飛到了陌生人的手裏再也回不來。

很快舅舅的短信就過來了:錢已收到,一切都好,勿念。

看到這幾個字時我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

說真的,自從家裏變得四分五裂後,我一度忘了要如何堅強,每天跟著王璿璿這個妖孽沒心沒肺地瞎折騰,直到半年前,命運強塞給我一個不得不打起精神的理由。

忘記了何時起,我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往舅舅的銀行卡上匯款,然後等著這條“一切都好”的短信,它成為我所有的動力和慰藉,就像漂浮在黑夜海麵上的一丁點光,不足以照亮路途,卻提醒著我不能放棄、繼續劃動雙槳。

回家後我顧不上休息,拿出早上越澤那件髒西裝清洗起來。跟他同居這段時日裏,雖然嘴上總是罵他渣男,對他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但其實我也一直在盡力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打掃房間啊,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啊,生怕欠他太多。我還沒到在他家白吃白住卻心安理得的程度,畢竟我可不是我媽。

從小,我就有兩個烙進心裏的願望。第一是永遠不要再見到我媽,第二個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永遠不要成為她。

西裝熨到一半時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越澤回家忘帶鑰匙了,別看他一副精英模樣,其實常幹這種蠢事。才打開門,就迎來一個粗魯的熊抱,差點沒把我的肋骨撞斷——所以說,平胸真沒安全感。王璿璿誇張地朝我臉上吧唧了一下,沒心沒肺地笑起來:“親愛的,有沒有想我?”

“想,想你個雞大腿!”

說完才發現她身後還站著一個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又長又直的黑發,瘦瘦呆呆的,靦腆地低著頭。

王璿璿拉了她一把:“這是我遠房堂妹,叫溪子。明天起就轉到這邊來讀高中了,本來是想安排先到我大學寢室睡一晚。但是你也知道,許夢蕾那朵奇葩實在是荼毒小孩了,想來想去,隻能來找你唄。”

“七喜姐姐,你好。”小姑娘聲音微弱,還有些怕生。

“啊,你好……”我愣了下,熱情地攬過她,儼然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還愣著幹嘛,快進來坐。”

當晚我大顯身手做了很多拿手好菜,全是王璿璿愛吃的——事實上,王璿璿那種吃貨超級容易滿足,不管什麽菜隻要多放辣椒多放油就行,妥妥的重口味患者。

七點多的時候,越澤還沒回家,我們三個便先吃。

“你男朋友經常不回家嗎?”飯桌上,王璿璿問我。

“還好啦,他有時工作挺忙的。”我心虛地笑了笑。

扒飯的王璿璿愣了一下。

“幹嗎?”我摸了摸臉,“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七喜你知道嗎,剛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你就是個賢惠溫柔的家庭主婦。太牛×了,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

“八婆,吃你的菜吧。”我夾起一塊雞肉丟她碗裏。

因為隔天溪子一大清早就要去學校報到,那晚我們睡得很早。溪子似乎不喜歡跟人同床,堅持睡在樸素的小臥房裏。我和王璿璿終於又能如膠似漆地黏一塊了。記得以前,隻要家裏發生點什麽事,我就會往王璿璿的家跑,賴在她家柔軟舒服的大**過夜。那時候我們一般都不睡覺,一邊吃零食一邊聊到天亮。

“果然女人一戀愛,味道都不一樣了。”王璿璿故意在我耳根蹭了下,露出一副無比惋惜的表情。

“神經病啊!就換了個牌子的洗發水而已,老娘我很自愛的好嗎?”

“是呀,都找男人同居了,確實愛自己啊。”王璿璿故意做出搔首弄姿的樣子,“哪像我們這種單身狗喲,漫漫長夜,寂寞難耐……”

“王璿璿我看你今天是活膩了是吧!”我惱羞成怒,使出了我的絕招——襲胸。

“別……哎呦……娘娘,臣妾知錯了,哈哈別鬧了……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

鬧了一會,王璿璿突然想到了什麽,翻了下身:“欸,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時,在電梯裏遇見了一個超帥的小鮮肉。”

“得了吧,在你眼裏,樓下環衛大爺都是帥哥。”我不以為然。

“呸呸呸!真的很帥好嗎?怎麽說呢,反正是我的菜,就是那種羞澀的小正太,帶點中歐混血的感覺。啊,看得姐姐我芳心**漾,根本把持不住好嗎?你說這樣的小鮮肉一個人在外麵該多危險啊,不怕人口拐賣啊?”

“是啊,不但要防火防盜,還要防你這種女流氓。”我打趣。

“去去去,你才女流氓。”她又想到了什麽,“說也巧了,感覺他好像也是來找越澤的。我們在同一樓出了電梯,不過看到我按了門鈴,他猶豫了下又掉頭走了。估計是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吧。”

“什麽,找他?!”從來隻見越澤帶各種女人回家過夜,什麽時候也有男人來找他了?難道每個男人心中真的都有一座斷背山?難道帥哥們真的都喜歡內部消化多快好省?

王璿璿沒注意到我的震驚,說起了正事:“對了,明早你跟我一起陪溪子去學校報到吧,她人生地不熟的。”

“好啦,反正上午沒課。”

“你真好。睡覺!”她捧著我的臉蛋親了一口,隨後一個驚濤駭浪的乾坤大翻身,我胸前的毛毯瞬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