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從前我的人生平平無奇,自從有你,所有缺席的熱鬧全都到齊

“你要和我分手?”

他喘著氣皺眉問褚悠。

“啊?”褚悠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單北楊把手中的手機舉到她麵前給她看剛剛的那條“分手微信”。

褚悠瞠目結舌。

“這什麽,你不知道那個微笑表情的意思嗎?我就是……”就是開個玩笑。

可褚悠看著麵前這個緊張的大男孩,這句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卻低著頭專注地看著她,像是極害怕她說出什麽傷人的話,虔誠卑微得讓人心疼。

他家境優渥,父母恩愛,長得又好看,是沐浴著愛長大的天之驕子,可他現在卻這麽不自信、這麽不安,褚悠知道,他的不自信全是她給的。

心頭的愧疚感如山洪暴發般排山倒海地將她淹沒,她伸出雙手,環住麵前男孩兒精瘦的腰,腦袋抵在他的胸前,歉疚說道:“對不起,我就是和你鬧著玩玩,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單北楊卻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收緊了雙手,將她緊緊鎖在懷裏,伸手撫了撫她柔順的頭發,心有餘悸地說:“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怎麽突然想和我鬧著玩?”

褚悠在他懷中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把我拍得好醜,還沒管姣拍得好,我一時有點兒生氣。”

單北楊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有些尷尬地道:“啊?醜嗎?我覺得都很好看啊。”

褚悠體諒道:“因為你瞎。”

這麽一出鬧劇下來,兩人都沒有了睡意,而且也不想分開,便去客廳找了部鬼片看。

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關了燈,裹著毯子親親密密地看起了那部著名的《潛伏》。

這部鬼片還是管姣推薦給褚悠的,聽說特別恐怖,開頭有些無聊,反正就是那麽一種套路,女主一家搬進新房子,卻總是碰到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比如半夜聽到聲響,關好的門總是無故打開,擺在客廳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閣樓,女主的小女兒經常哭泣。

褚悠是鬼片愛好者,這樣的開頭對她來說未免有些泛善可陳,一時之間有些發困,身邊的單北楊卻越看越精神,還嚇得一驚一乍。

褚悠勸道:“你要實在怕,就捂住眼別看嘛。”

單北楊苦著臉道:“我也想這樣,可我一到恐怖橋段,就控製不住地想要看清。”

這樣的人褚悠也看到過不少,就是好奇心害死貓的那種,她沒辦法,也就隻能隨他去了。

這樣的鬼片對她來說是小兒科,實在抵不住睡意,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朦朦朧朧之間,還聽見單北楊抖著嗓子小聲念叨“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影片很快演到了最後,這部電影開頭表現平平,結局卻十分出人意表,給全片來了個小**,單北楊剛剛落下的心又被高高懸掉了起來,嚇得往後一縮,偏頭去看褚悠,卻見褚悠早已經睡了。

完了,黑暗寂靜的環境,像是繡花針掉落在地都能清晰可聞,那電影裏塗脂抹粉,頭戴黑紗的異裝癖老人就好像隱在黑暗裏,靜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單北楊被自己的腦補嚇得不輕,趕緊伸手打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

暖黃的燈光一照,褚悠煩躁地蹬了蹬腿,單北楊一驚,趕緊長手一撈,將她抱進了懷裏,像哄小孩兒睡覺那般,拍了拍褚悠的後背,卻沒想到這招竟然管用,褚悠很快不動了,重新陷入了香甜的夢境。

單北楊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輕舒了口氣。

單南桑她們回家時,看到的就是她哥低頭輕吻睡著的褚悠的臉頰的樣子,單北楊還來不及阻止,她就打開了客廳的頂燈,一時客廳大亮,褚悠被光刺到眼,嘴裏意味不明地咕噥了幾聲,像是在罵人,又自覺地拱進了單北楊的懷裏,手裏還揪著單北楊身上的襯衫。

單北楊熟門熟路地拍背哄了幾下,就將她用毯子裹住,打橫抱了起來。

路過管姣時,他還小聲問道:“聽說你拍照很好?”

管姣一頭霧水,同樣小聲回答道:“還成。”

單北楊露出個和氣的笑,差點兒閃瞎管姣的狗眼。

“那你多教教我。”

這實在是太幻滅了,管姣嘴裏機械答道:“好嘞。”

三個人待在原地一臉蒙,單北楊就抱著被毯子裹得臉都瞧不清的人,輕飄飄地進了房間。

這兩人有一腿是有一腿了,但這腿,實在是太粗壯了些吧?才一天就親親抱抱都有了,那之前還幹嗎“你追我,你追不到我”地糾纏那麽久啊?拍瓊瑤苦情戲呢?你們這樣讓我們這些拉皮條的很尷尬的知不知道哦?

和單北楊在一起後,每天都過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褚悠她們要回家的時候,回家前的最後一晚,他們去了單北楊家的一座建在半山的度假別墅。

一群人中二症犯了,放著鬆軟的床不睡,帶著帳篷烤肉架去了山頂,在這寒冬臘月裏決定要露營看日出。

他們吃著烤肉聊天說地,氣氛熱鬧得很。

褚悠要唱歌,單北楊便拿過吉他為她伴奏。

她有些犯難:“唱什麽呢?”

管姣立馬道:“《好心分手》。”

眾人憋笑,他們兩人出來露個營也濃情蜜意,眉來眼去,單北楊一下是給褚悠貼暖寶寶,一下是給人家烤肉,那股子黏糊勁兒惹人厭煩得緊。

管姣這首歌可以說是點到了大家的心裏。

單北楊怒目而視,管姣在他如利刃般犀利的視線中勉強說道:“怎……怎麽了,我姐唱粵語歌可好聽了。”

褚悠悶笑:“行了,彈你的琴吧。”

她一發話,單北楊也就不同這群人計較了,長指信手一撥,清越的琴聲便響了起來。

褚悠輕輕唱道:“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

女聲微啞,幾分慵懶,幾分隨性,像是要唱到人的心坎裏去,誠如管姣所說,褚悠唱粵語歌是真的很好聽。

單北楊撥著弦,偏頭去看她被火光映得發紅的側臉,她沉浸在音樂裏,手指輕敲膝蓋,目光專注,唇邊帶了抹笑意,露出了他最愛的酒窩。

十分美麗,美到讓他想要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覬覦。

笑過鬧過之後,眾人都回了帳篷歇息,靜靜等待黎明時來臨的日出。

褚悠和單北楊一個帳篷,帳篷裏亮起來取暖用的電燈,身上又被單北楊貼了好多暖寶寶,裹著被子靠在單北楊溫暖的懷裏,一點也不冷。

她一點也不困,便扯著單北楊翻舊賬。

“上次初一虎喵的《偶像陪練團》,你為什麽把你的AWM給了高妙?”

“彈幕裏吵著要給,我煩得很,便給了。”

“那下次不準給了。”

“好,我的AWM隻給你。”

“哼,這還差不多,那次聖誕晚會,有個女孩子去找你,你跟她說了什麽呀?”

單北楊修長的手指鉤著褚悠的頭發,她本來的齊耳短發長長了點兒,現在已經及肩,在他指尖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聽到褚悠問的問題,他有些疑惑地道:“嗯?女孩兒?什麽女孩兒?”

那晚他隻注意到褚悠扮演的傑克船長,並沒有注意到其他女孩兒。

褚悠提示他:“就那個,扮瑪琳菲森的。”

“哦,是那個啊。”

單北楊終於從記憶裏扒拉出了那個女孩兒,他還記得她,完全得益於她那雙尖銳的獸角差點兒刮到他。

褚悠掐著單北楊的脖子,凶神惡煞地威脅:“對,就她,快從實招來,你倆聊什麽了?”

單北楊卻完全不懼胸前這個一臉凶狠的小修羅,低頭找到她柔軟的嘴唇親了一口,老老實實說道:“她走過來對我說……”

身材窈窕婀娜的瑪琳菲森一身黑色V領長裙,拿著權杖款款而來,她紅唇輕啟,直接挑逗道:“嘿,親愛的德古拉伯爵,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被你轉化?”

而年輕俊美的吸血鬼滿心滿眼都是不遠處的那個瘸了腿的傑克船長,並未注意到麵前的美人,瑪琳菲森等不到他的回答,便耐著性子多問了幾遍。

男人輕輕皺眉,像是反感於她的聒噪,低頭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話。

“那你呢?你說了什麽?”褚悠睜著大眼好奇問道。

單北楊低頭咬了下她圓潤肉感的耳垂,附耳輕聲說:“我說,不好意思,我已經有了我的伊麗莎白。”

褚悠:“???”

她一臉不得其解,單北楊一噎,隻得耐心給她解釋關於德古拉和伊麗莎白公主的故事。

“德古拉是羅馬尼亞公國的第三十世君主,在他的統治下,國家日趨強大,最終招致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不滿,最終兩軍交戰,德古拉在最後一戰前告別自己的未婚妻伊麗莎白公主,公主發誓如果德古拉不能活著回來,她也不會獨活。而當兩軍交戰之時,奧斯曼的奸細潛入羅馬尼亞帝國境內,散布德古拉戰死的消息企圖擾亂軍心,而伊麗莎白公主信以為真,縱身跳了河,等到德古拉大獲全勝回來時,見到的就是公主冷透了的屍體。”

“那後來呢?”

“後來,德古拉的世界坍塌了,他殺光了守護公主的教會,而自己為了信仰的上帝而聖戰,他卻連自己的愛人都保不住,從此他詛咒上帝,與惡魔簽訂契約,與黑夜為伴,固執地等待自己的愛人重新回到他身邊。”

褚悠輕歎道:“是個悲劇。”

“不過,公主還是幸福的,有這麽個英雄般的人愛著她。”褚悠側臉貼著單北楊的胸口說道。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就特別希望有這麽一個人這樣愛著我。”

單北楊低頭看她,問道:“這樣愛你?是怎樣的?”

“就這樣啊,一直愛我,不會移情別戀,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我被欺負了就去幫我報仇,我耍脾氣了要來哄哄我。”

單北楊難以理解:“這很難嗎?”

褚悠突然萌生出一股想哭的衝動,她甕聲甕氣道:“是啊,很難。”

對於她來說,很難,她本來以為奶奶愛她,可是十歲那年那清脆的一耳光打醒了她,她本來以為媽媽愛她,可她媽媽更愛褚敘,褚敘小的時候,她得幫他洗尿布衝奶粉晾衣服,褚敘大了她就得接送他上下學輔導他寫作業,自己也是半大孩子,連和朋友遊戲娛樂的時間都沒有,得留在家照顧弟弟。

她負氣留了封書信離家出走,就蹲在街道口蹲到黃昏也沒人出來找,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住時才跑回去,還得挨她媽一頓罵,回房間一看,那封信好端端地擺枕頭邊動都沒動過。

原來,她媽媽連她傷心了都沒發現。

她家裏人這麽些年不曾管過她吃穿,好吃好喝養到大,也許還是愛她的,但是不是隻愛她,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人,把她當成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也許,越是缺乏,就越是渴望。

她內心不相信會有像德古拉那種忠誠專一的英雄騎士,卻還是忍不住暗暗期待。

單北楊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低沉的嗓音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定人心的魔力。

“這有什麽難的,我覺得愛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以後我來愛你,傷心了我安慰你,生氣了我哄你,受欺負了就幫你打回去,餓了就帶你去吃好東西,不管你做什麽都站在你這邊。”

“那如果是我做錯了呢?”

單北楊毫無原則地道:“那也站你這邊。”

褚悠破涕為笑:“那倒不用,但是你在外人麵前要給我麵子,不能訓我,等回家了再訓,嗯,但是隻能訓一分鍾。”

單北楊發笑,親密地抵著她的額頭,溫柔道:“不訓你,我舍不得。”

見褚悠小口打了個哈欠,伸出手蓋住她的雙眼,說道:“睡前故事聽完了,小公主快點睡吧。”

褚悠扒拉下他的手,強撐著睡眼問道:“單北楊,你究竟喜歡我什麽呀?”

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胡來說他覺得她可愛俏皮,是個小仙女,可真實的她完全不是這樣的,現實中的她又剽又糙,活得像個漢子,連安瀾都過得比她精致,和他喜歡的類型本應該是兩個極端而已。

單北楊也奇怪:“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是喜歡你的文靜溫柔,可是後來發現你跟這兩字兒完全沾不到邊,後來我以為自己喜歡你的幽默,但是你有時候說話又毒舌傷人,不給人留餘地。”

褚悠的臉頓時黑得像鍋底。

單北楊愉悅地笑出了聲,後又正色道:“最後我明白了,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人,不管你是怎樣的性格外貌,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喜歡你那一身的鮮活氣,從前我的人生平平無奇,自從有你,所有缺席的熱鬧全都到齊,從此活色生香,風生水起。

褚悠臉色稍緩,勉強將他的回答看作了滿分答案,又有些別扭地問道:“那……你會討厭我講髒話嗎?”

單北楊失笑:“不討厭,甚至還覺得挺可愛的,你這些小毛病我不會去幹涉你。”

褚悠心頭一喜:“那我想吃麻辣燙。”

“不行,才吃了烤肉,你的胃不好,這些東西少吃點兒。”

褚悠在他懷中憤憤不平道:“你剛剛還說不幹涉我的!”

單北楊一噎:“涉及你身體的事我還是要管管的。”

褚悠: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記得日出的時候要叫我。”

“晚安,泡椒鳳爪。”

褚悠:剛剛還叫人家小公主來著。

褚悠這場日出終究沒能看成,原因是她信任的親親男友並沒有叫醒她,事實是單北楊確實是叫了,隻不過,沒叫醒來。

黎明時分,山頂霧氣繚繞,天空還未完全破曉,呈紫黑色,不久,一輪紅日如一顆渾圓的蛋黃,顫顫巍巍地從東方升起,看著讓人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他深愛的女孩兒就躺在他身邊,睡得香甜,這真是世上最圓滿的事情了。

他叫了聲“褚悠”,她卻翻了個身沒理,他便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帳篷關上,心安理得地抱著她繼續睡覺去了。

不看了,還看什麽呢,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已經在他身邊了,被他抱在了懷中。

看過日出(並沒有)之後,單北楊就送褚悠她們去了機場,兩人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裏依依不舍地告別。

準確地說,是單北楊一個人依依不舍。

他拉著褚悠的手,細細叮囑:“回去了少吃點泡麵麻辣燙的,對你胃不好的,少熬夜,對眼睛不好,我很快就會回學校,你也早點來,我們就能早點見麵,到了一定要給我打個電話,回去了也記得回我微信,不要玩著玩著又忘了。”

褚悠隻得連連點頭。

見單北楊還有繼續說下去的勢頭,她崩潰道:“我知道啦,隻是你這些話都說了好幾遍啦,我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苟妹先上了回家的飛機,一旁管姣急得直跺腳。

單北楊一把將褚悠抱進懷裏,哽咽道:“一路小心,我愛你。”

褚悠踮腳摸摸他的頭,輕聲道:“嗯,我知道,我也愛你。”

飛機上,趁著飛機還沒起飛,褚悠和管姣還有單北楊開了局遊戲。

三人很久沒一起打過遊戲,管姣有單北楊這尊大佛在,浪得飛起,一下就被人打死了,爽快地送了波人頭,卻沒想到之後單北楊不知怎麽的,在決賽圈裏隻剩下一個人時,他也被人偷襲了,整個隊伍隻剩下了個褚悠。

她小小年紀就背負了這麽大的責任,瑟瑟發抖,躲在房子裏動也不敢動。

管姣催道:“你出去啊,他就在那個房子裏。”

“我不敢啊。”

單北楊教她道:“你扔個雷。”

褚悠便摸了個雷出來,拔了引線。

管姣看不過眼:“拉高點兒,你這樣扔不進去。”

“對著窗戶扔,你這個角度是想要炸牆嗎?”

“看到沒看到沒,那個人剛從窗戶走過去了。”

褚悠怒道:“你行你上,不行別囉唆,也不知道是誰死那麽早……”

“快扔!”

單北楊的話音剛落地,褚悠捏在手裏的雷就爆炸了,一瞬間,硝煙彌漫,火光絢爛,褚悠死得十分壯烈,對麵房子裏的哥們兒順利吃了雞。

管姣在旁邊幽幽開口道:“原來,這東西是上好的兵器,傷人不能,傷己,一擊即中。”

褚悠:少女,你對你姐一無所知。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耳邊吵吵,我能忘了手裏還有雷嗎?”

管姣震驚:“這也能忘?”

褚悠:“不玩啦!”

退出遊戲時,管姣一瞧,驚訝道:“姐,你的段位居然升到了皇冠三了呢。”

不容易啊,實在是不容易。

“你從玩兒遊戲以來,到底經曆了多少種死法呀?剛剛的自雷,好像還被車壓死過,摔死過。”

“還被毒死過,被淹死過,被人用拳頭打死過,用弩箭射死過,燃燒瓶燒死過,轟炸區炸死過。”褚悠補充道。

管姣:“……”

“好像還有一次,有個狼人先用AWM把你狙倒了,最後用平底鍋補死了你。”

褚悠咬牙切齒。

“你還記得那個人的ID嗎?”

“記得,怎麽不記得,就叫‘跟爸爸跳傘剛槍’。”

“啊?”

管姣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褚悠好奇問道:“怎麽了?”

“這不是姐夫一個常用的小號嗎?”

褚悠:???

片刻後,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褚悠在關機前給單北楊發了最後一條微信。

我負責躺:聽說,你就是那位“跟爸爸跳傘剛槍”兄弟?/微笑.jpg/

手機關機,她靠在飛機的小窗上,看著窗子外的藍天,情不自禁地翹起嘴角。

原來,在他們還未彼此相識之時,屬於他們的緣分就在悄然滋長蔓延,原來,他們在更早的時候,就有了交集,好像命中注定。

後來,虎喵著名百萬主播修離,一代狙神,高冷離總,頂著“性感惹火小野貓”的遊戲ID名打了一個月的遊戲,跌破眾人眼鏡,一個月後,這位精神明顯已經不正常的高調人士改了名。

名字簡單直白—阿呦的修離。

一時之間,讓離黨、離妙黨紛紛破產,四處哀鴻遍野,隻剩下了那麽為數不多的呦離黨彈冠相慶,如同過年。

當然,這都是後話。

小劇場6

周六,“貓的報恩”裏。

褚悠坐在吧台裏,一手支著下巴,無精打采。

熱,太熱了。

貓咖還沒開業幾天,之前的租客好心留下來的空調就因為年久失修而徹底報廢,新店營業沒多久,進賬都還沒多少,現下就得出一筆換空調的錢。

艾沐的心要滴血,覺得自己要涼涼,這大熱天的非得去寺廟裏拜拜走走運。

留下了褚悠在店裏等空調師傅過來安裝,可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左等右等就是不來。

S市的仲夏尾也聲勢浩大,絲毫不見即將退場的頹勢,像是要趁最後的彌留之際放肆燃燒一把。

整個咖啡廳就如一口巨大的鍋,下麵有大把的柴在炙烤著,空氣中都是悶熱黏人的因子,褚悠在這樣糟糕的環境裏越等越煩躁。

就在她即將爆發之時,門口的風鈴響了。

她心中一喜,抬頭卻看到進來的並不是來裝空調的師傅。

是兩個年輕的男孩子。

左邊的男孩兒更加耀眼奪目一些,他穿著一身白T配長褲,簡單清爽的搭配,卻因整個人身高腿長,硬是被他穿出了T台走秀的感覺。

走近了看,五官更加逼人眼球。

臉很小,下頜角流暢硬朗,一雙長眉斜飛入鬢,本應該顯得瀟灑俠氣,卻好巧不巧生了雙桃花眼,顧盼生輝,眼睛明亮,十分俊俏風流,更別提高挺鼻梁之下一張薄唇,就是一副負心薄幸的寡情樣。

但帥哥就是帥哥,就算生了副冷情冷意的麵孔,依然賞心悅目。

褚悠那顆煩躁不安的心,突然安靜平息了下來。

她露出個甜美的微笑,禮貌道:“不好意思哦,今天空調壞了,本店打烊一天呢。”

兩人一愣,片刻後,帥哥旁邊的男孩子回過神來,笑著說:“沒關係,美女,我們心靜自然涼。”

褚悠挑眉,隨他們去了。

“你們想點些什麽呢?”

帥氣男孩兒垂著眼點單:“榛果卡布奇洛。”

“哦,這個沒有。”

“香草拿鐵。”

“沒有。”

“焦糖瑪奇朵。”

“沒有。”

“薄荷摩卡。”

“沒有。”

“金橘檸檬蘇打。”

“這個也沒有。”

男孩兒終於覺得奇怪,抬起頭莫名地看了褚悠一眼。

她憋笑,終於不再逗他。

“是這樣的,我們咖啡師休假了,飲品都不能做,你可以點甜品。”

不能做飲品又不早說,非得等別人報了一長串菜名了才說,她這個人的惡劣可見一斑,而麵前的男孩兒卻大度得很,沒跟她計較。

“給你們做個草莓珍珠舒芙蕾好嗎?”

他點了點頭。

蛋黃蛋清分離,倒入酸奶攪拌,加入麵粉,蛋白慢慢加入砂糖打至濕性發泡,加入三分之一蛋白霜進蛋黃糊攪拌均勻,不粘鍋抹油預熱,中大火燜大概兩分鍾,空氣感滿滿的鬆餅就製作好了,再淋上香甜的草莓醬和糖霜,配上大顆的黑珍珠和草莓,一道草莓珍珠舒芙蕾就順利完成。

褚悠想了想,又在舒芙蕾上插了幾塊兒馬卡龍。

就當是她剛剛戲弄人的賠禮吧。

隻是被艾沐知道,又該指責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價貴了。

但管他呢,畢竟那個男孩子那麽帥,好的男孩子是需要被寵愛的嘛。

後來,她和單北楊在一起後,突然記起那個燥熱的午後,才恍然發覺那是單北楊第一次闖入她的生活,而她那時候,就有可能對他的美色起了意,那幾塊兒欲蓋彌彰的馬卡龍,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單北楊和褚悠在一起將近一年後,很快地迎來了他二十歲的生日。

他的生日就在大年初一,是個極為喜慶的日子,更何況古代就有男子二十加冠的禮儀,二十歲,意味著一個男孩兒長大成人,從一個少年蛻變成了真正的男人。

兩人在一起後,不論是褚悠的生日,還是情人節聖誕節之類的節日,抑或是二人大大小小的紀念日,單北楊從來都精心準備驚喜,讓褚悠覺得浪漫又幸福。

因此,為了迎接如此寶貴的日子,褚悠在一個月之前就宣示說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的二十歲生日就在他的滿心期待中來臨了。

那一天,他果然收到了一份半人多高的快遞。

撕開包裝一看,是一個巨大的空投。

單北楊:果然是褚悠的手筆。

那空投四四方方,極其的大,完全可以藏下一個人,單北楊突然心若擂鼓,腦中蹦出一個即將成型的設想。

他幾乎是蠻橫地快速扯開了絲帶,打開蓋子一看。

是一個一人多高的粉色兔子玩偶,以及滿箱子的零食。

單北楊:“……”

手機響了,正是送禮的人,褚悠。

她歡快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

“喂?怎麽樣?禮物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但是為什麽是玩偶啊?”

為什麽不是你自己啊?那樣我會更開心啊。

“你不是喜歡那隻兔子嗎,咱倆一起逛街的時候你還盯著看了老久。”

是想要買給你的呀。

“我為了送給你,扛著那隻兔子走了三條街去快遞呢,一路上的人都在看我。”

單北楊想象了下她扛著玩偶兔子的囂張模樣,有些想笑,有些甜蜜,輕聲道:“嗯,謝謝你,我很喜歡。”

褚悠卻突然福至心靈,試探道:“哎?你不是以為我在箱子裏吧?剛剛那麽失落的感覺?”

“才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小樣,想騙我?你怎麽那麽傻,你遠在杭州,我怎麽躲箱子裏哦,逃票也不是這麽逃的吧。”

“我知道,沒要你逃票,我就是……就是有點兒想你了。”

褚悠在那邊笑了一聲。

“真的?真的想我了?”

單北楊點頭。

“嗯,很想,想早點兒開學,早點見到你。”

褚悠卻突然一轉話題:“哎?單北楊,你們杭州是不是在下雪呢?”

“對,今天剛下的,這是杭州今年的初雪,明早西湖一定很漂亮……”

說到這裏,突然發覺到不對勁。

“你怎麽知道杭州下雪了?褚悠,你是不是……”

“出來吧,傻狗,我在你家外麵,快要凍死了。”

單北楊瘋了般地衝下樓梯,又踩著拖鞋穿著薄衫衝進了風雪裏。

褚悠穿著件明黃色棉襖,就站在他家籬笆外,身邊立著個行李箱。

她的手插在衣服口袋裏,在原地跺著腳,鼻頭凍得通紅,雪花灑了她滿頭。

單北楊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褚悠麵無表情地道:“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位俠士,你親親女朋友好冷,可不可以進去再說?”

單北楊趕緊連人帶行李地盤回了家裏。

進了房子,褚悠自然受到了單北楊家人的熱烈歡迎,事實上,整個計劃,還是在單南桑的慫恿下才成型的。

單北楊擺脫掉家人,拉著褚悠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就連褚悠也被那碩大的空投給嚇到了,她是在網上看的,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實體。

“怎樣?喜歡這個空投嗎?我可是在網上找了好久,我們離總,不是最喜歡撿空投的嗎?”

單北楊將她一把抵在房門上,低頭去親吻她,含糊道:“以前是空投,現在是你,我是阿呦的修離,隻喜歡你。”

後來,這隻粉紅色大兔子,還是留在了單北楊的房裏,就放在他那性冷淡風的**,十分不協調,還和那隻叫“盒子”的狗勉強做了個同輩,單北楊是媽媽,褚悠是爸爸。

一家人親親愛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