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天師神算

端木元聳了聳肩,說道:“一千海盜您都不懼,鮫人您都敢殺,我這區區一個手無寸鐵的海盜,還不是任由您發落?”

端木元這話中滿是嘲弄,獨孤冷被氣得牙齒“咯咯”作響,他圓瞪著眼睛盯著端木元,緊握手中剛到,而端木元臉上卻毫無懼色,若無其事地梗著脖子看著獨孤冷,針鋒相對,毫不示弱。這二人在大敵當前之際可以以命相托,但是一旦大敵已去,立刻便勢同水火。

眼前形勢急轉直下,最著急的莫過於凝華。她看了看端木元,又看了看獨孤冷,唯恐獨孤冷會忽然發作真的殺死端木元,自從獨孤冷的馬殺死了她爹,在她心中獨孤冷就是一個性格乖張,視人命如草芥的殺人狂。她求助般地對柴榮說道:“柴先生……”

柴榮立刻會意,他雖然也想知道端木元的底細。但是從眼前的情形來看,現在想要問出來,那簡直堪比登天,而且他也怕獨孤冷這一刀下去,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於是趕緊滿臉堆笑,走到二人中間斡旋道:“二位,何必這麽大的火氣呢?”

獨孤冷睥睨了柴榮一眼,那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滿。柴榮於是將頭轉向端木元說道:“消消火氣,咱們能夠死裏逃生已經算是萬幸,何必自己人這樣刀兵相見呢?”

端木元笑著對柴榮拱了拱手道:“柴先生,多謝您的好意,您可看清楚了,這拿著刀的可不是我!”

柴榮被端木元噎了一下,他皺著眉思忖了片刻,長歎了一聲,悻悻地退了出去,說道:“既然你們二位都不聽在下勸說,我也索性落個清淨,獨孤將軍,你要殺他盡管動手,不過,到時候恐怕就算是能找到明洞大師,那寒龍也再難重鑄。”

柴榮說完又將目光轉向端木元道:“端木元,你也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家師是命我將你帶回長安城。可是就算是我完不成任務,大不了被逐出師門,我柴榮亦可以浪跡天涯,不過你可能就要進鬼門關了!”

端木元和獨孤冷聞言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雙雙瞥了一眼柴榮,隻見柴榮歎了口氣,微微地搖著腦袋。

“哼,誰知這家夥口中的明洞大師是否真的存在,即便是真的,這茫茫北州想要找到這麽一個人簡直如大海撈針!”獨孤冷冷哼一聲道。

“哎,反正我端木元也是爛命一條,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要被問斬,現在活了這麽久,又遇見了心愛之人,此生足矣!”端木元說著瞥了一眼凝華。

這時候凝華立刻走上前來,緊緊抓住端木元的手,抬起頭對獨孤冷說道:“獨孤將軍,如果你要殺元哥,那就把我一起殺了吧!”

“好了,你們鬧夠了沒有?”柴榮忽然怒斥著眼前這一群人,說道,“既然你們都不想找明洞大師了,那我留在此處也再無意義!”

說完柴榮翻身上了一匹戰馬,牽著韁繩便要離開。

獨孤冷和端木元聞言均是一陣愕然,這柴榮話中之意似乎有辦法找到明洞大師。獨孤冷和端木元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喊道:“柴先生留步!”

這話音一處,兩個人不自覺的看著對方,白了對方一眼。

柴榮置若罔聞,牽著馬繼續向前走。獨孤冷趕緊翻身上馬,而端木元也鬆開凝華的手,抓住馬鬃上了那匹戰馬,可是那匹馬再次吃痛地尥起了蹶子,端木元嚐試幾次終於騎在了馬上。而此時獨孤冷已經追上了柴榮,端木元哪裏肯示弱,抓著馬鬃,喃喃道:“馬大哥,你能不能給我爭點氣?”

說完一把薅住馬鬃,那匹馬吃痛,慘叫一聲,四蹄飛揚,向前狂奔,待到快趕上柴榮之時,端木元緊緊抓住馬鬃,想要止住戰馬。可是適得其反,那馬反而跑的更快,就在要與柴榮擦肩而過的時候,獨孤冷忽然伸手抓住那匹馬的韁繩,那匹馬長嘶一聲,止住了步子。

“鬆開馬鬃!”獨孤冷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被戰馬顛簸的頭發蓬亂的端木元道,隨手將韁繩丟給了端木元。

端木元雙手抓住韁繩,歪歪斜斜地騎在馬上。

這時候柴榮也被端木元這滑稽的馬術逗得泯然一笑。

“柴先生,我聽您話中之意,似乎知道該如何找到明洞大師?”獨孤冷態度謙卑了不少,恭敬地說道。

“對啊,您知道明洞大師身在何處嗎?”端木元一麵倒著韁繩控製著戰馬,一麵問道。

“你們真想知道?”柴榮左右看了看兩個人,隻見兩個人神清渴望地點了點頭。

柴榮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首先要約法三章!”

“隻要能找到明洞大師,願聽柴先生差遣!”獨孤冷搶在前麵拱手道。

端木元瞪了一眼獨孤冷,也跟著拱手,卻一時詞窮,沉吟片刻才道:“我也是!”

柴榮見端木元囧相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半晌才幽幽地說道:“既如此,我就說了,此行,你們必須要聽命於我,不準再劍拔弩張!”

端木元和獨孤冷滿懷敵意的對視一眼,最後都點了點頭,說道:“好!”

“其次,我知道你們以前的嫌隙頗多,現在暫時放下,等到事情結束回到長安之後,你們想如何廝殺我一概不管!”柴榮望著二人說道。

這兩個人的嫌隙豈止是頗多,簡直就是擢發難數啊,當初端木元無意中毀了獨孤冷傳家的寶刀寒龍刀,隨後獨孤冷的副將把端木元打入到了棺材號中,又在誘捕端木元之時,獨孤冷的馬踢死了凝華的父親。這一宗宗,一件件,豈能完全放下。

端木元和獨孤冷看著對方。

獨孤冷微微一笑,縱身跳下馬,抽出腰間的鋼刀,凝視著眼前的愛馬,忽然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那匹馬的脖子上。隻見那匹馬哀鳴一聲,轟然倒地,他對端木元說道:“這馬跟隨我多年,現在已經被我正法,端木元,咱們的賬以後再算!”

端木元微微一笑,說道:“好,以後再算!”

“好,太好了!”柴榮不禁笑著說道。

“柴先生,該如何尋找那明洞大師呢?”獨孤冷疑惑地望著柴榮,隻見柴榮微微一笑,說道:“我在離開長安之時,家師給了我一個香囊,和一個錦囊。那香囊中所裝的便是昧履支,家師告訴我平日可以提神醒腦,關鍵時刻可以救我一命。起初我並不明白家師的意思,剛剛端木元奪走了那香囊,以昧履支刺激鮫人,使我們可以全身而退,我終於明白了那救我一命的含義。現在還有一個錦囊,家師吩咐,這緊張中有乾坤之計,如果在我絕境的時候,可以助我反朝。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裏應該會有找到明洞大師的妙計!”

柴榮這句話讓端木元和獨孤冷都是一怔,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鬧了半天,原來柴榮所謂的能夠找到明洞大師的辦法全部是他的猜測而已。想到此處,獨孤冷低著頭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愛馬,抬起頭望著柴榮,手中緊緊握著那柄官刀。

此刻柴榮早已經從獨孤冷那冰冷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殺意,急忙從懷中掏出那個錦囊,實際上,現在他心裏也有點沒底。隻能暗自祈禱師父這錦囊中真的有乾坤之計,否則估計不但不能把端木元帶回去,估計自己現在就要成了獨孤冷的刀下之鬼。

獨孤冷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的原因全在於李淳風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據說這李天師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既然他已經預料到柴榮會遇見鮫人,早早的準備了昧履支,說不定那錦囊之中就是明洞大師的住處所在也說不定。

柴榮輕輕打開錦囊,小心翼翼地從裏麵抽出一張紙條,然後定睛觀瞧。

端木元和獨孤冷滿腹狐疑地望著柴榮,隻見柴榮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半晌兒之後柴榮的眉頭忽然鬆弛了下來,如獲大赦般的哈哈一笑說道:“家師果然神機妙算!”

柴榮這句話讓端木元和獨孤冷愈發的疑惑,這時候隻見柴榮將紙條遞給一旁一直握著刀的獨孤冷,獨孤冷接過紙條,端木元也縱身跳下馬湊到了獨孤冷的身邊,隻見那紙條上寫著一行隱語:北州之北,火龍吐息,將盜之謀,寒龍再現。

兩個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立刻又都立起了眉毛。

“柴先生,這北州之北和寒龍再現,我知道,可是中間兩句究竟是什麽意思呢?”獨孤冷看到寒龍再現這幾個字終於相信李天師果然是能夠未卜先知。

隻見柴榮笑吟吟地坐在馬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聞到了什麽?”

獨孤冷和端木元都是深吸了一口氣,端木元皺著眉說道:“海腥味?”

這時候獨孤冷卻皺了皺眉沉默不語,他急忙扭過頭向北邊望去,隻見遠處有嫋嫋的白煙騰空而已,他皺著眉說道:“李天師的意思莫不是指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