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冒名頂替
那下人見自己的小命得保,立刻昏死了過去。
侍衛走出去之後,房間內就隻剩下獨孤冷一個人了,隻見獨孤冷手中輕輕擺弄著那把刀,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是在想著什麽。忽然他的眉頭一展,手腕輕輕用力,手中的刀立刻脫手而出,徑直向窗口端木元的方向直刺了過來。端木元心頭一驚,趕緊低下頭,那把刀不偏不倚硬生生釘在了窗欞上,距離端木元的頭頂隻有寸許,端木元抬起頭看著那把在燭光下明晃晃的刀不禁心生寒意,如果自己躲的稍微慢一點,或者是這刀再向下一點的話,那麽自己的這條小命估計就沒了。
“出來吧!”獨孤冷語氣冰冷地對窗外喊道,“一直蹲在那裏不舒服吧?”
端木元見自己已經被發現,於是訕笑著站起身,邁步走向門口,推開房門。
此時獨孤冷已經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渾身濕漉漉的端木元,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訕笑著說道:“端木元,你的辦法還真是不少啊,我派那麽多人監視著你沒想到你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這裏!”
端木元頑皮一笑,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說道:“好說好說,不過你也很厲害,竟然發現我就躲在窗外!”
兩個人都看了對方一眼,隨後相視一笑。
“端木元,老實說雖然你是海盜,但是我對你還多少有那麽一點點佩服,畢竟在我發現你的時候,你還敢和我一戰,關進棺材號裏也能逃出去,最讓我驚訝的是你竟然會為了救一個女人明知是圈套還敢來獨闖!”獨孤冷說道,這句說確實是出自真心。
“公平交易!”端木元笑著說道。
“什麽交易?”獨孤冷有些不明白地說道。
“在海灘上和你那一站,如果我贏了的話,就可以救自己一命,如果輸了的話,就失了性命!”端木元笑著說道,“公平啊!”
“那你為什麽明知道我讓那女孩的父親找你是個圈套還來呢?”獨孤冷問道,“難道這也是公平交易嗎?”
“是啊,他們當初救了我一命,現在我隻是把命還給他們而已!”端木元說的輕描淡寫,卻讓獨孤冷心頭一驚,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眼前這海盜了,他的話乍一聽似乎沒有人情味,可這恰恰是這海盜的過人之處,明明救了人卻不圖回報。這不要說是海盜,就算是那些受了多年聖人教化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啊。
“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獨孤冷沉吟了片刻對端木元說道。
“我是怎麽用一把普通的鋼刀斬斷你手中的那口寒龍寶刀的對嗎?”端木元早已經看穿了獨孤冷的心思。
獨孤冷又是一陣愕然,他雖然覺得眼前這年輕人身上透著一股子古怪,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聰明。關於寒龍寶刀被官刀斬斷的事情的確是獨孤冷心中一直解不開的心結,他從小就聽大人們傳說那口寶刀如何神勇,最後父親將那口寶刀給了自己。而且的確如傳說中的那樣,削鐵如泥,這口寶刀也祝他無往不利,讓那些囂張的海盜聞風喪膽,但是沒想到最後**溝裏翻船,被眼前這個小海盜輕輕鬆鬆的用一把普通的官刀斬斷了。
而且他直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手中的寶刀就像是一塊冰淩一般,那海盜當時已經沒有力氣了,但是就是那麽輕輕一砍,竟然碎裂了。
“是的,能告訴我嗎?”獨孤冷深吸了一口氣,定睛凝視著端木元。
端木元搖了搖頭說道:“和你說實話吧,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概是我命不該絕!”
獨孤冷將信將疑地笑了笑說道:“那就看你能不能真的重鑄寒龍寶刀了!”說完他將目光移向桌子上的那把破損的寒龍刀上。
“可是我聽剛剛那個人說你父親好像不怎麽希望你重鑄寒龍刀啊!”端木元壞笑著說道,“你真要違背你父親的命令嗎?”
獨孤冷聞言臉色微變,他站起身,緩緩走到端木元身邊,忽然伸手一把拽住端木元的領子,靠近端木元說道:“誰也不能阻止我重鑄寒龍,你如果識相的話最好給我閉嘴,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獨孤冷送開了端木元的脖子,端木元輕輕揉了揉脖子說道:“你這人啊,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啊,我隻是好奇而已!”
獨孤冷背對著端木元雙手放在那口寒龍寶刀上說道:“我看你最好還是多花點心思在怎麽重鑄寒龍寶刀身上吧,別的事情就別操心了!”
“嗬嗬!”端木元狠狠地瞪了一眼獨孤冷。
這時候獨孤冷語氣冰冷地說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端木元識相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獨孤冷轉過身,臉上帶著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說道:“還是我讓人護送你回去吧!”
獨孤冷說完大喝一聲,幾個侍衛立刻從外麵推門而入。
躺在**的時候,端木元聽著隔壁房間裏凝華輕微的呼吸聲,卻怎麽也睡不著,他抬起頭望著天上高懸的明月,月光清冷照在他的臉上。他現在有點不明白既然寒龍寶刀是獨孤冷家族的傳家之寶,為什麽獨孤冷的父親卻要暫緩重鑄那把刀呢?
而與此同時同樣睡不著的還有獨孤冷,他實在是太了解父親的性格了。雖然父親在朝中看似與世無爭,性格和善,可實際上他的性格極為強勢,他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回旋的餘地,對於獨孤冷和兩個哥哥的教育也極為嚴格,所以從小兄弟三個便唯父命是從。不過可能是因為獨孤冷是獨孤家最小的兒子,父親對他的管理相對來說要鬆一些,這也是他在與雷梓鈺的婚事上敢與父親對著幹的原因。
既然父親特意派人來告訴他回京,並且已經向皇帝上奏章了。那麽這件事十有八九就不可能更改,畢竟父親在皇帝麵前始終是紅人,而且自己立了功,這時候調回到京城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可最開始支持自己來青州建功立業的是父親,現在要讓他回去的也是父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相對來說,暫緩重鑄寒龍寶刀的事情獨孤冷倒是能夠想明白。因為父親反對他和雷梓鈺的婚事,之前在指腹為婚的時候就曾經定下了刀毀婚決的說法,加上雷梓鈺本來對自己也是不冷不熱的,這寒龍刀斬斷正合了他們的心意,一旦重鑄,那麽自己必然會要繼續堅持這門婚事。
想到這裏獨孤冷不禁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實憑借著他獨孤家的名望和他獨孤冷的長相,如果想要找一個女人,那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可是他偏偏就喜歡那個對自己不冷不熱的雷梓鈺,這也許就是宿命吧。
現在他隻盼時間能夠慢一點,他很清楚自己抓了父親傳信的使者雖然能夠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但是拖延不了多久,必須趕在父親發現之前趕緊重鑄了寒龍寶刀,到時候即便不得不回到京城,他也無憾了。
翌日清晨,一行人早早便出發前往北州。這一次獨孤冷並沒有帶太多的隨從,隻帶了七十多個隨身護衛,這些都是他從京城帶來的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原本這些侍衛有一百餘人,但是其餘的人都在青州大戰的時候陣亡了。臨行之前他將青州防務全部交給了副將,畢竟自己這一次十有八九是不會再回到青州城了。
一起隨行的除了端木元,凝華之外,還有柴榮和他的幾個侍衛。一行人天剛剛亮就已經上路了,出了城門,獨孤冷騎在馬上望著青州城,忽然想起幾天前的那場大戰,這是他拚死保護的地方,也是他建功立業之處。
北州在青州以北,瀕臨東海,距離青州一百餘裏。雖然並不算太遠,但是據說那裏的海盜更加猖獗,加上獨孤冷在青州大敗了海盜,很多原本在青州海麵上混的海盜全部流竄到周邊地區,所以北州就成了重災區。不過,這海盜還在其次,最讓人心驚膽戰的是這裏還有另一群更凶悍的敵人——鮫人。
獨孤冷在前往青州之前就讀過沿海的戰報,從戰報上獨孤冷得知雖然沿海諸州都受到了一些海盜和鮫人的襲擊,但是北州受創最為嚴重。這裏既沒有其他州那麽強悍的兵馬防禦,又極為貧瘠,而且北州北部與匈奴接壤,這就讓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兵力不得不抽調出一大部分來駐守北方。而最讓獨孤冷震驚的就是這個地方經常遭受鮫人的襲擊,這些鮫人比那些海盜可是凶悍的多了,根據戰報上記載,那些鮫人比一般人高出一半多,身材魁梧,而且力大無窮,可以以一敵十,最可怕的是鮫人的身上厚厚的鱗片幾乎刀槍不入。因此每次鮫人襲擊的時候,就會造成巨大的破壞,但是官軍對於這些怪物卻束手無策。
當時獨孤冷看完戰報之後原本想要前往北州,他覺得隻有在這個地方才能夠施展他的才華。可是沒想到這個想法立刻遭到了父親的反對,身為獨孤家的三子,父親一直對他格外寵愛,而且父親覺得獨孤冷和自己最像自己,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讓他以身涉險。於是獨孤冷才悻悻地來到了青州,這次聽說要去北州,獨孤冷一直有點躍躍欲試,他倒是想看看那些鮫人究竟長得什麽模樣,他根本不相信鮫人能夠以一敵十。
一行人經過了一天的長途跋涉終於來到了北州城,站在北州城的城門前,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隻見這北州城城牆破敗,年久失修,進入城中則更加讓人失望,這北州城裏麵一派死氣沉沉,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百姓民不聊生。
“這裏怎麽成了這個樣子?”柴榮坐在馬車上望著外麵的街道唉聲歎氣道。
獨孤冷拍馬向前,帶著一行人徑直前往驛站,這驛站就和整個北州城一樣破敗不堪,不過門口卻拴著數十匹駿馬,守門的驛丞見到獨孤冷急忙滿臉堆笑的出來迎接,雖然他不知道來者何人,但是那盔甲他認識的,知道必定是一個大官。
“將軍!”驛丞躬身在獨孤冷的馬前。
“嗯,給我們安排住處,我們要在這裏暫住一晚!”獨孤冷淡淡地說道。
驛丞聞言麵有難色,站在原地不動。獨孤冷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了?”
“將軍,我們驛站恐怕住不下你們這麽多人!”驛丞見後麵百餘人的隊伍有些膽怯地說道。
獨孤冷抬起頭看了一眼驛站說道:“我看你們的驛站也不小,怎麽會住不下呢?”
“這……這……”驛丞吞吐了半天說道,“這驛站已經快住滿了!”
“哦?住滿了?這裏麵住的是什麽人?”獨孤冷好奇地問道。
“是……是青州鎮海將軍獨孤冷將軍!”驛丞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