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戰

賈蓬的手臂已無大礙,沈心遠這才將他胳膊上的銀針拔掉。

“這個人還真陰啊……”賈蓬甩了甩胳膊,雖然已無大礙,但是畢竟手上的傷口還在,一時間也不敢多用。

沈心遠又從藥匣中取出金瘡藥和幹淨的細布,將賈蓬的手仔細包紮起來。還好賈蓬不靠手上的功夫吃飯,至少在這裏用不到。

“樹上那人不管是誰,這恐怕都是他的陷阱。”賈蓬雖然受傷,但是嘴上一刻也閑不下來。

“這還用你說?”沈心遠心裏有些發笑,舉起了賈蓬正在被包紮的手晃了晃,惹得賈蓬痛叫出聲。

悶熱難當的天氣實在是不好受,尤其是衛雲帆和石誌這兩個比較強壯的人。身體強壯自然消耗也比常人大,此時他們兩個人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咱們要找到什麽時候去?”衛雲帆扯了扯衣領,借此讓身上的熱氣散出來,若不是有異性在場,隻怕以他的性格,此刻早已光了膀子。

石誌的衣服也早已濕透,他可不會顧及這麽多,外衣早就解了下來圍在腰間,身上隻穿了一件內襯的單衣,這件被汗沁透的單衣將他壯碩的身材隱隱約約的勾勒出來。

還好盧青和樂扶柳也是性格奔放之人,而且這天氣也實在是熱的出奇,她們不會過於在意這些,隻是迫於禮教的壓力,還是盡量少的往石誌那邊看。

小黑也熱的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向外噴著熱氣,舌頭上汗液和口水的混合物不住的往外滴著。

突然,趴在地上的小黑又露出警覺的神色,將舌頭也縮了回去,抬頭盯著另一個方向,發出陣陣警示的低吼。

“那邊有人!”不用盧青解釋,任誰在這也可以看明白小黑的意思。

小黑看的方向沒有野草,隻有樹,其實周圍都沒有野草。

“那邊的朋友,出來吧!”衛雲帆身上又潮又熱,心頭自然有火,也不多說廢話,一聲斷喝便從他的嘴裏喊了出來。

空氣中異常的寧靜,靜的眾人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突然響起蟬鳴聲打亂了沈心遠的呼吸節奏,也跟著讓其他人稍稍分散了一下注意力。

“咻——”

趁著眾人分散注意力的機會,一聲利器破空的聲音響起,將沈心遠一行人的心思拉回到眼前。衛雲帆和石誌反應很快,一刀一劍便架在了沈心遠的麵前。

“當!”

一聲脆響過後,兩人架在一起的刀劍震了震,一隻細小的弩箭順著刀劍掉在了地上。

“好沉的力道!”石誌感歎了一聲。他的劍在衛雲帆的刀後麵,也依舊被這弩箭的力道震的手生疼,更不用說直麵弩箭的衛雲帆了。

雖然手疼,但是兩人還是握緊了武器,聚精會神,以應對下一次的攻擊。

忽然間,從他們身後閃出一個人影,直直的朝著弩箭射來的方向衝了過去。雖然這個身影跑動的速度不慢,但是姿勢卻有些怪異。

沈心遠終於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也運起了氣,順便向著閃出去的人影看去,這才發現,這個人影是公輸門……一直背在身後的木偶。

自從一行七人一獸進了山林,公輸門就將這個早就做好的木偶背在身後,儼然成了一個連體人。

木偶經過公輸門的特殊處理,變的堅硬無比的同時,重量上自然也有所增加。之前沈心遠一直好奇,他背著一個這麽沉的木偶難道就不會累?進了山林之後,公輸門也給出了解釋——在他的衣服下麵有一個特殊的機括,類似於支撐性的外骨骼,不僅能夠起到支撐省力的作用,甚至還能幫助行走。據公輸門所說,這個東西的靈感是來自於諸葛亮發明的“木牛流馬。”

木偶依舊是拴著透明的線,另一端在公輸門的手裏,由他操控著。

公輸門的目標是一棵大樹,那棵樹的後麵足夠藏住一個成年人的身形。木偶受到操控,迅速的靠近了大樹,絲毫不加掩飾,直直的朝著樹後繞了過去。

剛到側麵,從樹後突然砍出了一柄大刀,刀身比衛雲帆的隻寬不窄,刀身也比他的長出不少,算是一把相對正常的刀。

一刀砍在木偶的身上,巨大的力道讓木偶打了個趔趄,後退幾步之後迅速站穩,看樣子公輸門在它身上加上了某個平衡裝置。

刀砍在木頭上的聲音非常大,遠遠看著的沈心遠等人不由地捏了把汗,若是木偶因此壞掉,那公輸門心裏定然不會好受。但是公輸門手上動作絲毫不見減慢,臉上也並沒有多少緊張的神色,反倒是露出了些許玩味地笑容。

木偶站穩之後,稍稍側了下身,猛地一拳向著樹後打去。借著這一轉身地功夫,沈心遠這才看見,木偶身上並沒有什麽破碎地傷痕,隻有一道淺淺的白色印痕。

但是沈心遠無暇感歎公輸門的巧奪天工,前麵已經有了一個教訓,現在的注意力自然不敢隨意轉移。

木偶的這一拳看起來力道很大,而且加上它堅不可摧的身軀,顯得剛猛無儔。樹後藏身之人並不敢硬接這一拳,即便是他手裏有刀,也對這鋼筋鐵骨般的怪物束手無策,隻能一個閃身,從樹後的藏身處迅速撤出。

這個人身穿夜行衣,看著身形與之前在大小羅鎮的那個人有些相似。隻見他腳尖輕點,燕子掠波般的向著後方撤去。

沈心遠一行人並不會讓他這般輕易的逃走,盧青一聲呼哨,早已蓄勢待發的小黑瞬間撲了上去,巨大的爪子向著黑衣人橫掃過去,截斷了他後撤的道路,隻不過掃的位置有些低,黑衣人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這一擊。

在黑衣人的視覺盲區,樂扶柳緊貼著小黑,借著小黑的掩護,同時間向黑衣人靠了過去,趁著他閃避小黑的橫掃之時,突然躍起,向著黑衣人一掌拍出。

這配合打的嫻熟至極,黑衣人此時正原地躍起躲避著小黑的橫掃,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掌來不及作出反應,隻能堪堪將刀橫在胸前,企圖當下這一掌。

但是樂扶柳的這一掌哪是這麽容易便能擋下的?掌擊打到刀上,巨大的力道將刀推向了黑衣人,樂扶柳的掌力也順著波及到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穩住身形,姿勢也變成了半跪,刀插在地上,借此支撐著身體。

“咳……咳……”黑衣人咳了兩下,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樂扶柳行走江湖的時間也不短,經曆的生死之戰也不少,自然懂得乘勝追擊的道理。此時一招得手,趁著黑衣人力竭之時,欺身上前想要繼續攻擊。而公輸門和盧青也明白她的意思,一個操控著木偶,一個喚著小黑,一同向黑衣人奔去。

此刻勝券在握,在一旁觀戰的沈心遠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心情也稍稍放鬆下來。

就在他放鬆心情的一瞬間,在他的身後又響起了一個聲音,似乎是衣服的布料被烈風刮起時的“啪嗒啪嗒”的聲音,但是此刻並沒有這麽大的風。

聽這聲音,肯定是另外一個人發起了進攻。這一瞬間,沈心遠有些後悔了,不為別的,隻是為他的大意。之前明明分析過,黑衣人可能還有一個同伴,自己怎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雖然沈心遠大意了,但是並不代表著衛雲帆和石誌會大意。兩人之前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周圍,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同時轉身,一刀一劍便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砍去。

這個人也是一身夜行衣,身形與之前那人相仿。沈心遠暗暗地在心裏吐槽了一下,也不知道這麽熱的天,他們還穿著黑衣,真不知道怎麽想的。

吐槽歸吐槽,但是他現在一刻也不敢放鬆精神,因為除了受傷的賈蓬,現在隻剩他一個人還沒有加入戰場,他要看著兩邊是否需要幫手,他好幫上一幫。

第二個黑衣人手裏並沒有武器,但是麵對一刀一劍並不慌張。衛雲帆和石誌一左一右向著他攻了過去,配合的還算默契。

這個人向後一撤,躲開了兩人的攻擊,緊接著雙手一合,指尖朝前,幾根銀針從他的袖子裏飛了出去,朝著衛雲帆和石誌刺了過去。

雖然麵對的攻擊相同,但是兩個人應對的措施完全不同。

石誌將劍豎在胸前,將幾根針擋掉;而衛雲帆身子一矮,銀針擦著他的頭發飛了過去,而他的前衝之勢絲毫不見停頓,幾步便已近了那人的身子,背在身後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將刀反握,此時以刀施展匕首的招式,向著黑衣人劃了過去。

這個黑衣人看起來輕功還算不錯,閃身躲過衛雲帆的刀招,剛欲回擊,便見一道劍光襲來,石誌的劍招也到了。

一道劍光劈頭蓋臉的砸下,這一招怎麽看怎麽像是刀招,不過在石誌的手裏看起來也是無比和諧。這兩個人也是奇怪,一個使刀,用的卻不是刀招;一個用劍,施展的也不是劍招。

大概是因為兩人的習武經曆有些類似,都沒有拜入師門,全憑自己練的原因吧。

雖然招式怪異,但是兩個人的配合卻顯出了默契的味道,盡管他們是第一次配合。衛雲帆的攻擊被閃過,石誌的招式立刻便能封住黑衣人的去路;而石誌的攻擊落空,在他閃出來的空檔裏,準能看見衛雲帆攻來的身影。

這個黑衣人被兩人逼得毫無還手之力,想退也退不得,因為總有一道攻擊擋住他後退的路,逼得他隻能正麵硬抗,但是正麵又確實不是兩個人的對手,黑衣人的心裏叫苦不迭。

無奈之下,黑衣人也隻能放出了自己的殺招。他用的是各種各樣的暗器,看著像是機括類的,全都隱藏在身上,隻有特定的動作能夠觸發,著實是精巧。

隻見他將頭一低,從他的後背的衣領中射出來一道寒光。這個機括的力道極大,寒光的速度飛快,向著石誌的麵門襲來,而黑衣人也借著機括的後坐力,順勢向後退去。

石誌抽劍回擋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將頭一偏,那道寒光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黑衣人見一擊得手,也不戀戰,想要拉開距離,這樣便於他的攻擊。還沒等他退開多遠,一隻腳便從身後踹到了他的腰上,將他踹回到衛雲帆和石誌的麵前。

“老子手不能用,但是還有腳!”說話的是賈蓬,踹出那一腳的也是他,而且他是唯一一個一邊打架一邊喋喋不休的人。

第二個黑衣人的輕功不錯,但是也比不上賈蓬。江湖中輕功能比得上賈蓬的也沒幾個人。

有了賈蓬的加入,這邊的戰場局麵更加一邊倒,已經變得毫無懸念了,不出片刻,三人便可以將這個人拿下。

沈心遠正在觀察著兩邊的戰局,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側的一棵樹上,一叢樹葉晃動起來,不是隨風晃動。

一個赤身**的人從樹葉叢中跳了出來。

說是赤身**也不對,他的身上圍著用樹葉做成的遮擋,隻是遮擋住了關鍵部位。

這個人的身上塗滿了樹葉中的汁水,大概是遮住了他身上的氣味,難怪能夠隱藏這麽久還沒有被小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