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公輸門的手藝

“那個朱厭是怎麽回事?”沈心遠聽見盧青這樣說,連忙岔開話題。

“不知道,但是感覺很奇怪。”公輸門也回憶起剛剛的一幕。

“他應該已經被廢了武功才對,怎麽現在這麽厲害。”盧青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大概是這麽多年又重新修煉的吧。”沈心遠想了想,說道。

“那也不應該,剛剛咱們四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若是修煉必須從頭開始,幾年的光景練到這樣一個水準,莫非他是個天才?”衛雲帆搖了搖頭。

“但是看他的情況,似乎喪失了神智,與咱們對戰時也幾乎是靠下意識的反應,但是他的身上絕對存在著功力,這一點毋庸置疑。”公輸門撿起腳下的一根木柴,捅了捅篝火,讓它燃的更旺一些,然後將這根柴扔進了火堆中。

“武學境界提升很快,而且喪失心智,怎麽聽起來像是江湖上傳說的一些修煉邪法。”衛雲帆常年走南闖北,見實也自然多一些。

“邪法?”沈心遠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是他又想起了那個叫血引的惡人。據軍辰所說,血引是練功出了岔子才變成那樣的,這結果與朱厭有些類似。

“有沒有什麽邪法是需要人血來修煉的?”

“當然有了。邪法為何會被稱為邪法,就是因為要麽修煉過程需要殘害他人生命,要麽練到最後會對自己造成損傷。”衛雲帆解釋道,“與朱厭類似的有很多,雖然功力長進很快,但是會逐漸失去心智,聽說還有的方法剛開始時會讓人爆發出強大的功力,但是經脈會慢慢閉塞,直至最後變成廢人一個,再也沒有半點內力。”

沒人知道這些邪法究竟是誰發明的,大概最初的目的 也是為了臨時的保命,最終被人用在了歪路上。四個人感歎了幾句,也實在有些疲倦,紛紛倒地睡去。

一夜無事。

天亮了,四人加速趕路,盧青也選擇與沈心遠三人同行。沒有了小黑的騷擾,趕路的速度大大提高,終於在第三天正午趕到了癡情塚。

不看不知道,這癡情塚並不是一座普通的墳塚,而是一座小山,不知是多久之前的前輩留在此處的。

“咱們在這裏休整一下,裏麵困難重重,雖然我曾進去過,但還是準備的充足些為妙。”公輸門建議道。

剩下的人覺得說的在理,紛紛點頭同意,然後按照之前的分工開始準備起來。盧青和小黑依舊負責捕捉山貨,自從盧青加入,三個人這兩天的夥食算是徹底改善了,五髒廟裏就差流出油水。公輸門負責找柴火,沈心遠負責找香料,衛雲帆負責烤。幾人分工明確,不多久之後,四人飽餐一頓,那些被烤肉的香味吸引來的野獸也成了小黑的腹中餐。

休息片刻,消化一下腹中食,順便恢複一下體力,四人終於開始了癡情塚的探險之旅。

這座山沒有入口,或許之前是有的,但是經過漫長的歲月侵蝕,入口已經漸漸隱沒在泥土之中。

小山上有一株參天大樹,遠遠的看去十分顯眼。公輸門帶三人走到樹下,抬手拍了拍樹幹,說道:“就是這裏了。這裏不是正門,但是也算是這塚裏的生門。”

他現在的造型十分奇怪。剛剛休整的這段時間裏,他找來了一些木頭,臨時做出來兩個真人大小的木偶,現在這兩具木偶便用繩子纏在他的後背上,倒也不見他行動不便。

沈心遠抬頭看了看樹葉,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這株樹有幾十米高,樹幹筆直,沒有任何分叉,一直到接近頂端時才分出了密密麻麻的枝椏,枝椏上長滿了樹葉,顯得鬱鬱蔥蔥。

“咱們從哪裏進去?”衛雲帆還沒有下過這種古墓,此時略顯興奮。

公輸門向上指了指,眾人隨著向上看去。

“不會吧,在樹頂?”沈心遠咽了口唾沫,心裏有點發虛。

“沒錯。”公輸門說道,“但是在下去之前,我要囑咐你們幾句。此次隻是下去取一重九葉花,其他的東西一概不要碰,咱們不是盜墓賊,自然不要做這種沒有底線的事。”

三人紛紛點頭應下。這也是沈心遠和衛雲帆二人的底線所在,自然不用囑咐。兩個人現在雖然被偷缺錢,但是他們還是更願意靠著自己的本事掙錢。

“咱們怎麽上去?”沈心遠突然問到了關鍵問題。

“怎麽,沈兄不會輕功?”公輸門驚訝道。

沈心遠搖了搖頭。他確實沒有學過輕功,之前就算是練過也是最基礎的健步功,隻有一些加快腳程的作用,對於這種爬高跳遠的輕功自然不擅長。

公輸門有辦法,他在附近尋到了一棵樹,長得很是粗壯,然後運氣於手指,在樹幹上猛戳了幾下,樹幹上立刻留下了一排指洞,這大概就是公輸門的絕學十刀手了吧。

沈心遠感歎了一下,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些都被公輸門看在眼裏。不過他並沒有對沈心遠加以防備,因為沈心遠的眼神之中隻有羨慕,並無半點貪婪。

“沒有帶刀,‘十刀手’用來砍樹效果還是差了點。”公輸門歎了口氣,想要繼續再戳幾下,卻被衛雲帆攔下了。

“我來吧。”

公輸門知道衛雲帆用刀,也見過他的刀,但是刀太短,恐怕也砍不動這麽粗的樹。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衛雲帆並沒有拔刀,反而運氣起來,將全身的氣匯聚在一掌拍了出去,粗壯的樹幹便沿著那一排指洞斷裂開來。

“好掌力。”公輸門驚歎一聲。他著實沒有想到衛雲帆在掌法上也有這麽深的造詣。

接下來的事情衛雲帆便插不上手了,隻能公輸門自己做。隻見他手指靈巧翻動,在倒下的樹幹上劃著,那一根根禦滿內力的手指如同一把把刻刀,將偌大的樹幹分解開,變成了長長短短的木條。

這目的沈心遠也能看出來,公輸門是在做一個簡易的梯子。不多時,梯子做好了,是中間一根杆,扶手在兩邊的樣式,這樣能做大限度的節省木料。

一棵樹幾乎沒剩什麽邊角料,梯子各部位的連接處以榫卯結構連接,嚴絲合縫,又非常穩當,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再稍加打磨上漆之後便可以作為工具賣出去,足見公輸門的本事。

長長的梯子分成幾節,組裝起來正好能夠到樹頂。有了這個梯子,幾人也不必再用輕功消耗內力。

公輸門率先爬了上去,然後是衛雲帆和沈心遠,最後是盧青,不過小黑的體積太過龐大,此時不方便上去,隻能讓它留在外麵,也順便做個守衛,別讓別人趁機抄了他們的後路。

小黑很聽話,趴在樹下梯子處,眯著眼打起盹來。

大樹是中空的,但不是年歲久了自然變空,而是人為的。因為這大樹的內部是一根巨大的銅鑄管道,隻給大樹留下了一層樹皮和一掌寬的木質,即便如此,大樹還是活了下來,並且長著茂密的樹葉。管道很寬,公輸門背著兩個木偶也綽綽有餘,但是這是直上直下的管道,下麵情況不明,貿然跳下去定會受傷。在樹頂的入口處,銅管向外延伸出幾處粗壯的銅柱,銅柱被鑄造成樹枝狀,上麵還有青銅的樹葉,隻不過這些青銅樹葉此刻已經鏽蝕,布滿了青色的銅鏽,隱藏在樹葉間倒似乎與樹葉融為一體,難怪之前沈心遠覺得哪裏不對勁。

公輸班將外麵的木梯提了起來,緩緩放到管道中,然後率先爬了下去。梯子被取走,外麵就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又重歸了平靜,隻有樹下的一頭黑色巨狼和地上偶爾出現的木屑邊角料顯示著發生的一切。

墓道裏沒什麽特殊狀況發生,公輸門一路破解著機關,將眾人帶到了大山的深處。這些機關設計得十分精巧,若不是精通機關術肯定會被其中的機關所傷。公輸門倒是完全熟悉其中關鍵所在,但他也並不敢大意,遠遠的操控著木偶拆卸機關的中樞。

這木偶設計的十分精巧,也不知道公輸門是用什麽方法操控的,兩具木偶如臂使指,行動起來十分靈活。

這裏燈光昏暗,幾人照明也隻能用隨身帶的火折子,自然看不清楚。其實公輸門用幾根極細的線操縱著木偶,這算是傀儡術的一種,也是公輸門的門派秘法。

“哢!”木偶的手摳從牆上出來一塊形狀規則的石頭,旁邊的牆壁上立刻打開一條通路,但是與通路相對方向的牆上也射出幾隻利箭,釘在木偶身上。若是真人在此,那一定會被釘個穿膛。木偶的手垂了下來,它的身上除了這幾支利箭,還有許多利器留下的痕跡,而這幾支箭恰巧射斷了木偶身上的細線。

“就在這裏了。”公輸門沒有上前修複木偶,反而回過頭對沈心遠說道,“裏麵沒有危險,你快去取了,咱們趕在天黑前離開。”

沈心遠應聲,抬腳走了進去。通道很短,一步就能跨出去,裏麵也算不上什麽密室,沒有一點刀刻斧鑿的痕跡,看著倒像是一處天然的洞穴。但這裏既然有門,還設置了如此凶險的機關,肯定是存放過東西的。

裏麵長著三株花,全是已經掉過八次葉的一重九葉花,品相極好。沈心遠取出藥鋤,小心的將花連帶著周圍的泥土一起挖開,然後將根連著泥土包在早已準備好的包袱中,然後退了出來。

臨出來前,他還回頭仔細看了一下,這間石室裏麵除了這三朵花再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地上也長滿了雜草,頂上有一處破口,大概種子是從那裏被風吹下來的吧。陽光從洞裏灑下來,但不知道這個洞在山的具體位置,應該是一處隱蔽之所。

“這間石室應該是曾經關著什麽活物,但是上麵那個洞坍塌下來的時候,裏麵的活物從那裏逃走了吧。”公輸門推測道,現在也隻有這一種靠譜一點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