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怪人

李誌明一把拉住了還在發愣的江燕，江燕並沒有因為剛才的聲音警覺起來。現在才不過晚上七點多鍾，本市治安還行，現在雖在小巷當中，一時間也沒什麽人，但周圍卻是住戶又不是空房子，能出什麽事兒。

李誌明的猛然動手讓江燕頓時麵紅耳赤，她不由得誤會了，輕啟朱唇喃喃道：“你要做什麽.....”

話未說完，她就被李誌明用手捂住了嘴。李誌明的目光閃爍，他把手指豎在嘴唇正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默默地把手從江燕的嘴上移開，伸向腰間，卻不由得慌了起來，因為他摸了個空。

有過配槍經驗的人都知道，一切都不似警匪片中的那麽簡單，沒事兒帶個鐵疙瘩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加之現在天氣還熱，穿的衣服也單薄，配槍往哪裏裝都不方便，要是放在槍帶上，更是過於明顯，那還怎麽去吃飯。

往日裏天天在六科裏，出門辦事除了開車，也就是去那種人不是很多的所在，即便有人也不用擔心被人拍照和盤查，故此配槍隨身攜帶。然而今天，李誌明卻把槍放在了蔡楓的車上。

李誌明記得，小時候老師經常說，上學不帶筆等同於上戰場不帶槍，沒帶筆的事兒李誌明是沒幹過，但今天他還真沒帶槍。可究竟是否是戰場，李誌明心裏也七上八下的沒個數。他不禁苦笑了起來，若是今晚再栽了，這可是第二次因為槍的事兒翻船了。

一切並沒有讓李誌明經曆漫長的等待，一個穿著大褲衩子的男人在不遠處出現，李誌明警惕的看向他。那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人字拖花褲衩，上身著一件極其寬鬆的大T恤，如果不是他也直勾勾的看著李誌明，並渾身散發著濃濃敵意的話，李誌明也隻會把他當做飯後遛彎的附近居民。

李誌明佯裝淡定的在身上慢慢摸索，身上攜帶的除了這次研發部新提供的多功能伸縮棍，和胸前佯裝成紐扣應用分子排列技術的刀片，李誌明什麽也沒有。那刀片隻用於特定條件下切割，雖然鋒利無比，但不好把持，所以在實戰中用處不大。

至於多功能伸縮棍，則是利用記憶金屬和冷凝技術以及微分子振動加熱技術研究而成的。總體說是一根有兩指粗細和長短的圓柱形金屬物體，別在腰上放在兜裏皆可。在圓棍上有一個按鈕和led顯示屏，隻需按動按鈕就可自主調節模式，然後就好似用甩棍一般甩出即可。

這次所用的記憶金屬，在高溫條件下會呈現類液化狀態，而這個小金屬圓柱就是個保持高溫的容器，用以儲蓄這些**記憶金屬。通過先前分子記憶排布，隻需選定模式，分子就會重組，甩出即可形成編程的形狀。之所以是甩出去，而不是自動彈出去，則是省去了製動裝置，為了節省空間。

在現有的溫度條件下，隻要不超過一百攝氏度，這種特殊金屬液狀物都會冷凝，並保持相對的穩定性，即成堅固的形態。這一切形成得很快，大約隻需要0.5秒的時間，隻要選好了模式甩出後就成型，以方便研究員們隨時應對可能遇到的突然性狀況。

而收回的時候，就需要一定時間了，主體控製部分通過振動加熱，逐步收回已伸出的金屬物，把記憶金屬變回**狀態。無論什麽形狀大約都需要三到六分鍾的時間，不過收回一般代表著用途結束，對時間上不是那麽苛求，雖然不易於靈活變換，但也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水平了。

這是研發部最新研製的，可排列重組出來的東西有螺絲刀，撬棍，錘子，鏟子和半米左右的短刀。據說短刀是研發中最難的，因為需要形成刀鋒，並讓其保持足夠鋒利和堅韌，並讓刀體保持一定彈性，不會在劈砍中因刀麵受擊而折斷，所以困難重重。

這種多功能伸縮棍是試驗品，也隻裝備在每處的兩個科室，乃是刑頭受傷前好不容易申請下來的。聽當時介紹功能的陳主任說，下麵他們將會克服困難，讓各種工具可在短時間內自由切換，並研發盾牌等多種實用工具，不過造價和技術要求也增高了不少，所以什麽時候能研發出來並作為標準配置還是未知。

李誌明憑感覺就知道，這周圍絕不隻有麵前的這一個人，剛才那聲音也是從身旁傳來的，絕非是那個大花褲衩子的方向，即便此刻李誌明根本看不到人，但他依然確信剛才的判斷。李誌明打開耳機，低聲呼叫著六科的成員，並用左手持棍變幻出刀鋒，右手緩緩地放在了太陽穴的位置。

又是那熟悉的感覺，李誌明基本已經能操控自己所掌握的這種能力了，至於刑頭所說的成長和提高，李誌明不知道這種能力還能提高到哪裏去，可能無非是思考更敏銳的細化工作和預判影像化能力罷了。

那人離著李誌明和江燕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李誌明雖然放出了刀鋒，卻隻是用於自衛，並不準備與來者正麵衝突。因為他不知道憑著一把刀，自己是否打得過眼前的這個人，自從加入自然科學研究院後，他就見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人和事兒了。

背後靠牆是為了防止背腹受敵，可是不經意的一回頭，卻不由得嚇出李誌明一身冷汗來。在身後的牆體中，正有一隻手伸了出來，燈光下那隻手十分白皙，而手臂一半在牆中，另一半在外麵，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李誌明揮刀朝著那隻手砍了過去，卻猛然間在鬼瞳中看到了牆上影子的變化，雖然很模糊也很快，但在鬼瞳看來並不算什麽，鬼瞳迅速對焦預判，發現了那是一枚子彈的淡淡影像。李誌明拉著江燕迅速向一旁閃躲，子彈劃過李誌明的肩頭打在了牆上，濺起一朵碎裂的石粉石花。

李誌明沒有聽到正常槍聲的響起，隻有噗嗤一聲泄氣聲，對方應該是用了消音器。李誌明護住江燕，閃身到了另一邊。衣服已經被子彈劃破，連同一塊兒油皮被帶了下來，此刻覺到了輕微疼痛感。

牆裏走出了個人，他的身體從與磚瓦一般的顏色變成了半透明狀，繼而又呈現出了全部的黑色。他帶著頭套，就好似臉基尼一樣，而且身著的是一件緊身衣，連體著麵罩看不出一絲縫合的縫隙，衣服緊的嚇人，即便燈光昏暗卻連下體都勾勒的分明。

李誌明看的是目瞪口呆，如果說段興和刑頭還在人類變異的範疇內的話，那麽這個可以穿牆而過的男人，就簡直可以說不是人了。若不是李誌明最近見多識廣，又做了這麽多年刑警的話，估計真以為自己遇到鬼了，這膽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手從太陽穴微微移開，李誌明嚴陣以待，不敢消耗過多的能量。耳機內得到了回複，段興的聲音傳來：“蔡楓聯係不上，他把耳機取出來了。我這就趕到，鬼瞳不要輕舉妄動，自己保重。”

李誌明知道，麵對這樣的場景，即便是蔡楓得到了回應也是來不及的，想要趕到這裏，不堵車的話也至少需要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其他人離這裏就更遠了，一切都需要自己獨自應對。

“你們是什麽人？”李誌明問道。

“你又是什麽人？”穿著花褲衩的那人用牙簽剔著牙，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的另一隻手裏還提著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在剛才的動作中，那人隻是射向了李誌明的肩頭位置，這說明要麽此人槍法很差，要麽就是他故意留了手，並沒有想殺李誌明的意思。

李誌明橫刀不再說話，眼睛看向道路兩側，並輕輕用腳碰了江燕一下，希望她能會意快些逃開，自己則會攔住他們。現如今李誌明既要對付眼前的兩個怪人，還要護住江燕，不禁感覺有些吃力，所以此刻江燕的逃離不光是保命，對李誌明本身也有益處，但江燕毫無反應，顯然是被嚇傻了。

那個花褲衩說話了：“你是異人？自然研究科學院的，還是黑雅的人？應該不是七組的，七組最近貌似沒來新人，老七組沒聽說有你這麽一號。不過........我總覺得看你有點眼熟呢？”

“我是異人，自然研究科學院的。”李誌明長舒一口氣，聽得出來對方雖然提到了七組和黑雅，但對自然研究科學院並無敵意，所以隻能承認賭上一把。

那人把槍大咧咧的插在腰間的槍帶上，隻不過是他插槍的姿勢很奇怪，乃是自下而上的插槍，槍口對著自己上半身，而並非槍口衝下。然後他用大T恤蓋住了槍身，隔著寬大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他說道：“不好意思了，我們是賞金獵人，以為你是什麽奇怪的東西，誤會誤會，實在抱歉。看樣子你就不是黑雅的人，不過我們也對黑雅沒什麽偏見。對了，這位兄弟，我真的覺得你好眼熟，你叫啥？”

李誌明沒有回答，那人自顧自的笑道：“算了，剛才我打你一槍，你有戒備心也是正常的。那啥，既然你是異人那就是個誤會了，我們先撤了。今天的事兒當我欠你的，回頭我一定加倍奉還。”

花褲衩說著轉身離開，依然是那麽不緊不慢，好似是吃完飯後的遛彎，又好似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慢慢悠悠的越走越遠了。而那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人則一語未發，倒退著走回了牆體之中。李誌明警惕的四下查看，再度打開鬼瞳，確定無誤後才放下心來。轉過身去，卻見江燕果真已經嚇得是目瞪口呆，整個身體都不斷地打著哆嗦。

這一夜，李誌明沒有把江燕送回家，江燕也死死的抓住李誌明的手不肯放開，小臉早就嚇得煞白。她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果真不是一般人，他雖然是那麽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但的確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四十分鍾後，段興、吳用和程商趕到了李誌明所在的酒店。段興按照常規在屋裏檢測一番，確定沒有監聽監控儀器後才讓李誌明講述了一切，然後出言說道：“還是聯係不到蔡楓，不過已經對他做出了定位，然後強行打開機器，估計十分鍾內就能聯絡到他。對於這種關鍵時刻脫隊失蹤的人，就適合以前那種無法開關的變態耳麥。萬一今天出了大事兒，他是要負全責的！”

“算了，不用動氣，反正我也沒受什麽傷，他也不是故意的。”李誌明出言寬慰道。他的肩頭已經在處理傷口後打上了繃帶，隻不過吳用笨手笨腳的，把繃帶打的十分難看，而且又厚又死，連胳膊都難以移動了。害的李誌明又來了個二來來，還是段興給他親自包紮了一次，李誌明道：“對了，鐵牛，賞金獵人是什麽？我不是說字麵上的意思。”

段興答道：“可他們的存在就是字麵意思這麽簡單。”

“其實你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