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心過渡

任務之後,李誌明進入了短暫卻痛苦的調養期,他終於明白這萬能藥的副作用究竟是什麽了。渾身上下的酸脹感就從未消失過,時而百爪撓心,時而冰火交融。那本來隔斷時間才會有的義眼連接神經的劇痛感,現在變成了一天一次,簡直是萬分折磨。就連消化係統也出現了問題,一日便秘不出,一日上吐下瀉,短短四五天的時間,李誌明好似被褪了一層皮一般,整個人都虛了。

心中的煎熬反倒是更加難耐的,這遠比肉體的痛苦還要難熬,除了軟禁的焦躁還有對同伴的擔心。大約過了六天的時間,李誌明經曆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檢查後,終於被確定沒有感染或植入任何可疑病毒物質,於是便被放入了普通病房。

而病房中早已有人在等待了,他正在拉著一個小護士的手聊著,一臉的齷齪與那帥氣的樣貌有些不符。可這反倒是讓他有了一股邪邪的感覺,特別的吸引人,尤其是女孩子,畢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他見李誌明進來了換成了一副很陽光的樣子擺了擺手:“嗨,鬼瞳。”

“魔手,你怎麽在這兒,咱們單人間改成雙人間了嗎?”李誌明驚訝道。

蔡楓先是在那小護士耳邊低語幾句,逗得小護士滿臉緋紅咯咯發笑,然後近乎跳著歡愉的離開了。蔡楓這才講道:“估計是,應該還有一些不痛不癢的化驗沒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上麵還沒決定好該如何妥善安置咱們,所以讓咱們先等著。一個人獨自在屋裏的時候,難免會胡思亂想,想多了就會出問題,組織上的心理專家可又不止有我一個人,我能看到的事情組織也會考慮到。所以,估計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兩人一間最為合適,上麵英明啊。”

“別拍馬屁了,對了,你耳朵裏的耳機取出來了嗎?我的兩天前被取出來了。”李誌明問道。

蔡楓點點頭:“當然,估計還得植入新的科技產品,希望不似先前那麽變態吧。你內傷調養的怎麽樣了,咱們研發的藥物真不錯,一般傷筋動骨還需一百天,內髒受傷更難調養,有時候一輩子也不定能好,但咱們的萬能藥真是萬能,這才多少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萬事都是雙刃劍,這藥副作用也強啊。”

蔡楓聳了聳肩,擺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這對我來說影響不大,每次有副作用的時候,我就對自己進行催眠。當然不是淺層催眠,而是深度催眠,從而進入第三世界的我,以躲避這種肉體的痛苦。當然,你之所以感覺這麽痛苦,不可否認也有心理作用的催化。”

“你學心理學學魔怔了吧,怎麽什麽都能牽扯上心理?”李誌明活動了一下身上說道。

蔡楓從**蹦了下來,說道:“這裏可以自由活動了,去溜達溜達,身上都快長毛了。”

李誌明聽到此言,頓感舒爽,終於擺脫了半軟禁的生活了,正如蔡楓所說他們待在屋裏五六天不讓出門,日日夜夜的被檢查,渾身的肌肉都快僵住了。這裏不是醫院,樓下自然沒有花園草坪,隻有一些看似是廢棄工地的偽裝。蔡楓說這裏的天台有花有草,而且還有防衛星監控係統,在空中花園休息也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乘電梯轉樓梯上了天台,天台上風景果然格外的好,對於許久沒出來的李誌明來說,能觸碰到新鮮空氣,望一望這一抹藍天簡直是一種享受。這裏樓層不算高,微風拂過讓人並不淩亂卻很涼快。花花草草格外旺盛,應該是有專人料理的。

蔡楓坐在了天台的秋千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說道:“不是我神道,而是的確所有的事情都可歸結為心理活動的反應,心理反應是一切行為的內因,所有事情都可以找到心理問題的相關性和延續性。”

“魔手,你怎麽沒去做個心理醫生,反倒是來自然科學研究院了?”李誌明問道。

蔡楓一愣,隨即臉上泛起了苦笑。李誌明頓時覺得,其實來到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人,大多都如自己一樣,很可能有一段不想讓人知道的往事,於是忙道:“不好意思,你不用回答了。”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過不去的坎兒,心理醫生也是一樣的,畢竟我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心理陰影和傷痛。而我,則是因為一個女人。”蔡楓緩緩地說道。

正欲打開話匣子,天台的門卻被人推開了,一個小護士出現在天台上,她看到蔡楓臉不由得一紅說道:“蔡先生,陳主任找你們。”

“謝謝,我們這就下去。”蔡楓燦爛的微笑道,不可否認蔡楓是個有魅力的男人,身上帶著知識和睿智的味道,一顰一笑充滿著智慧的光芒。而他的長相身高也是男神標準,邪邪的氣質更有種吸血鬼的壞帥,可他絕對達不到貌比潘安的狀態,即便是潘安再世也難以迷倒所有女人,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每個人的品位是不一樣的。

李誌明對此充滿疑惑,低聲道:“行啊,魔手,一個個小護士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到處暗送秋波。”

蔡楓笑了笑:“我隻不過給她們做了個暫時性的心理暗示,告訴她們我是她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男神。”

“你真無恥,我算是知道了,你這樣的也做不了心理醫生,沒有醫德。”李誌明無奈的笑了,蔡楓也笑了。李誌明跟蔡楓相處,感覺格外輕鬆,這是與刑頭和段興在一起時所不曾有的。認真卻不負責,嬉笑怒罵卻深思熟慮,一切看似矛盾的事情放到蔡楓身上反倒不矛盾了。

兩人下了樓回到病房,隨即被人帶到了陳主任麵前。實際上陳主任是誰,他們也並不知道。屋內段興、吳用、程商已經在那裏等了,在屋子正中,一個梳著大背頭頗有領導氣質的男人,麵帶微笑的看著剛剛進門的李誌明蔡楓二人,他點點頭道:“好了,人來全了,我開始講了,我姓陳......”

“等等,刑頭還沒來。”段興出言幹預道。

陳主任看向段興答曰:“六科長目前傷勢未愈,但大家放心他已經脫離了危險。我姓陳,是研發部的信息辦公室主任,這次由我為大家講解和更換設備。此次,所更新的設備不少,首先,我們采用了更加先進的多頻切換式信號來替換我們以往的手機和手表所用。

另外,針對你們提到的無間歇植入式耳麥問題,經過研發已經改善了往日的不足。現在采用嵌入式耳麥,可以自行關閉和取出,但取出需要一定的專業工具,不然會對外耳道和耳膜造成一定的損害。下麵我將為的大家演示使用方法......”

新型的耳機體積更小了,通過佩戴者自身身體振動傳播聲音,摒棄先前喉麥的收聲方法,通過屏蔽雜音來保證通話質量。而耳機也變成了一個篩子一樣的小圓片,放入並貼在耳鼓附近,保證了聲音不受幹擾也確保了耳道的通透性。耳機有自動調節功能,並在手表和手機上保留相應的關閉和手動調節功能。

蔡楓笑道:“還不是一樣,依然靠電子操控,戰略部的同事們依然可以隨時打開監聽,變得更加神不知鬼不覺了。這簡直是防不勝防啊,稍微一得意忘形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監聽下來。”

麵對蔡楓一語中的的揭穿,陳主任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為此做出答辯。他輕咳一聲,繼續介紹起了其他物品,包括新的手機和手表,以及一些戰略裝備。

六科五名研究員在聽完陳主任的叨逼叨之後,收到了命令回到六科待命。按照原先的配置,應該是兩人一間屋,以前聽刑頭說,還有的科室人員超多,三人一間屋。不過好在地方夠大,住起來也不擁擠。段興跟刑頭的感情最深,此刻鬱悶得很,除了李誌明跟他能聊上幾句寬慰一下,別人他一概不理。其實這個世上哪裏有這麽多沒心沒肺的人,隻不過是對某些事不夠在乎罷了。

蔡楓也不問李誌明願不願意,待他的個人用品被人一送來,就主動搬著東西跑入了李誌明的屋裏,成為了李誌明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男性室友。李誌明受段興的影響,情緒也不算高,鬱鬱寡歡的問道:“魔手,你說刑頭到底會怎麽樣?”

“你若是想尋求安慰,那我就光撿著好聽的說。可你要聽實話,現實往往要比幻想中的更加殘酷。”蔡楓說道,李誌明抬頭看向他,蔡楓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我和刑頭沒什麽太深的感情,除了這次並肩作戰短暫的戰友情分以外,以前壓根沒交往過。

不過我挺佩服他,也擔心他,傳聞中他是個古板卻護犢子,把屬下當做兄弟的好領導。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麵對那樣的生死瞬間,他能縱身撲上去,就這一點就值得我佩服。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出事,可我們也要麵對現實。”

“你的意思是刑頭這次凶多吉少了?”李誌明試著問道,他相信蔡楓的分析能力。

蔡楓略一沉思答道:“那倒也不是,既然院方告訴咱們,刑頭已經脫離了危險,那麽刑頭一定是性命無憂的。二處六科也不會被解散,咱們剛剛重組起來,加之這次咱們接手的這個任務古怪得很,還和你以及我的催眠手法都有或多或少的關係,所以上麵且不會讓咱們分離各處呢。集中起來好控製,你懂得。

我擔心的是,刑頭的腿,即便現在機械義肢十分先進,但動能和連接處是否能承受住他上半身的力量,這是個問題。刑頭或許也就因此廢了,這都有可能。你心裏也應該明白,凶多吉少的不是刑頭的性命,而是他失去保護的腿。所以,我們將麵臨漫長的休假期和或許會換科長的可能。”

李誌明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刑頭為了這份工作付出了這麽多,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這次更是為了我們舍身相救,這才會受傷的。要是上麵給咱們換將,我第一個不答應。”

“你以前不是警察嗎,又不是沒在類似組織係統內待過,怎麽還這麽幼稚。”蔡楓譏諷道:“在咱們組織裏,一切都比社會上的其他部門更加現實,你有多少作用能為組織做什麽,決定著你在組織中的價值所在,這個組織是不講人情味的。”

“真是個冷漠的地方。”

“不,所有事情都是相對的,越是在這樣殘酷冷峻的大環境中,戰友兄弟的情誼就愈發珍貴,到哪兒都是這麽個道理,愈缺少什麽,什麽便愈發珍貴。所以你才對刑頭有這麽深的感情,其實你們認識很長時間嗎?你們又有很深的感情嗎?先別反駁我,仔細想想。”蔡楓說著。

說話間,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他們拿起來看去,屏幕上顯示的是近期對二處六科的工作安排。

李誌明問道:“你不是說咱們要麵臨漫長的休假期嗎?看來你說的也不太準啊。”

“你是新人你不懂,這就等同於休假了。”蔡楓意味深長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