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發生爆炸的商場在藍郡頗具規模,也叫大富豪,與大富豪超市同屬大富豪集團,屬於藍郡當地為數不多的大型企業。

倫巴桑趕到現場,商場還冒著熊熊大火,據初步估計,至少有十五人因爆炸喪生。事故發生時間是下午三點。

很快,警方便根據商場監控逮捕了一個叫熱麗婭的女人,監控顯示是她放置的炸藥。

熱麗婭今年二十八歲,身材和長相俱佳,一開始她不願交代自己的職業,後在警方的逼問下才承認自己是應召女郎,不過她聲稱自己與爆炸沒有關係,一定是他們警方認錯了人。

負責本案的是新任命的刑警隊長奇班,他是接替死去的瓦格夫的,他讓熱麗婭去觀看監控視頻,一開始還抱著不屑一顧的女嫌犯在看見自己拎著一個黑包出現在商場時不由得咋舌,隨即喃喃道:“不對呀,我中午一直在家睡覺,到三點半才起床……”

之後,監控顯示熱麗婭把黑包撇在一個貨架上,用貨架上的商品遮住黑包,便快步離去。當她從商場出來時是下午兩點五十六分,四分鍾後,爆炸發生了,畫麵顯示爆炸的源頭就是黑包的藏匿地點。

熱麗婭感到難以置信,她哆哆嗦嗦地讓人把畫麵放大,因為她對監控裏的人是否真是自己仍心存一絲僥幸,但結果令她絕望了,畫麵放大後確實是她——圓臉,高鼻梁,紮著馬尾辮,穿著牛仔褲和長筒靴,連鼻頭上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至此,熱麗婭徹底變得歇斯底裏,大聲哭嚎,稱這不可能,一定是他們警方偽造視頻陷害她,說什麽也不願承認自己的罪行。

由於熱麗婭是獨居,因此沒人能為她作證,唯一的方法就是到她的公寓查監控,結果公寓的監控顯示,在爆炸發生的時間段裏,熱麗婭的確沒有現身。這一消息令她稍感振奮。

倫巴桑了解情況後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因為本案令他聯想到了玫瑰餐廳殺人縱火案,兩者之間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凶手擁有不在場證明。秦依凝也受邀出席,對於本案,她同樣有著不祥的預感。

秦依凝在會上了解了熱麗婭的身份與背景,至於作案動機,警方暫時還沒有找到,因為熱麗婭的親戚朋友聲稱她是一個守法的公民,不會幹出極端事情。此外,即便她是應召女郎,她也沒有在警府留下犯罪記錄,這說明她在工作時是十分注重保密的。由此,秦依凝不禁聯想到自己偽裝成應召女郎的情形,臉刷的一下紅了,同時暗自揣測朵可的屍體是否已被發現。

正想著,她突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她臉頰一熱,以為他們都知道了自己偽裝成應召女郎的事,一時不知所措,隻見倫巴桑衝她笑笑,問:“秦警官,您能否替我們對嫌犯進行審訊呢?”

“我?”秦依凝在眾目睽睽之下感到忐忑不安,問:“為……為什麽?”

“我們想詢問她有關她工作方麵的事,比如接待了哪些客人,這件事由女性來完成比較方便,同時也可以打消她的戒心。您看,除了您,我們這兒還有女警嗎?”一個長相醜陋、瞪著一對魚泡眼的郡警一板一眼地說道——他就是奇班。

話音未落,會議室響起一陣竊笑,見狀,倫巴桑厲聲訓斥道:“誰再笑給我滾出去!”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

奇班十指緊扣,端在案前,鄭重其事地對秦依凝說:“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嫌犯案發時的去向,但她的人際關係網還沒厘清,這也是一項重點工作。做她們這一行的人際關係不僅複雜,還很密集,讓我們一個個找不太現實,因此必須從她本人下手,讓她主動交代那些有嫌疑的客人,所以隻能麻煩您了,秦警官,請見諒。”奇班不卑不亢地說道,秦依凝也隨著他的解釋頻頻點頭。

“行吧。”沉吟片刻,秦依凝答應了,這既是與人方便,也是節省時間,隻要排除熱麗婭沒有被複製的可能,那這樁爆炸案就與她沒什麽關係了。

十分鍾後,秦依凝在審訊室見到了爆炸案的元凶熱麗婭,她的長相沒有視頻中的驚豔,近看皮膚粗糙,臉藍幽幽的,上麵布有雀斑,臉頰因缺乏粉飾而顯得浮腫;她的身段倒是極佳,豐滿的胸脯,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這估摸就是她賣弄的資本,她舉止有點輕佻,用充滿挑釁的目光打量著秦依凝,仿佛想從外貌上跟對方一較高下。

秦依凝在她麵前坐定,用藍語介紹自己,熱麗婭聽著不經意地插了一句:“你不是藍人吧?”

“不是。”秦依凝坦承。

“北芬人?”

“大西人。”

“哈哈,以前我接待過一個大西佬,那皮膚是真好,哈哈哈哈,就跟你一樣。你為什麽要抹美藍霜?怕我們認出來?沒必要啊,我們隻是不待見大西佬,因為他們都是傻瓜,但對大西女人還是很友好的,你要是做我這一行,估計一個月掙個萬把塊錢不是問題,長得俊,皮膚白,身材也好,藍人就喜歡你這樣的,咯咯咯!”她把秦依凝從頭到腳端詳了個遍,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嫉妒。

秦依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感覺受到了侮辱,她想訓斥對方,但轉念一想,這樣隻會把關係搞僵,於是說:“萬把塊錢?那也太少了吧?你一次才掙多少呀?”

熱麗婭咯咯咯地笑了,交換了一下雙腿,說:“萬把塊錢還少?我向你保證,我這個收入在藍郡算高的了。我最起碼自食其力,不像那些人隻會領救濟款。怎麽,瞧不起我們這行?你一個月能掙多少,姑娘?”

“沒你高。”秦依凝實話實說。

熱麗婭開懷大笑,把秦依凝比下去令她欣喜不已,“那就是嘛,人不能眼高手低,這個世道能掙錢才是硬道理,你說是不是?”

秦依凝點點頭,問:“你最近都接待了哪些客人?”

熱麗婭雙眼放光,“怎麽,你也想加入?咯咯咯,不帶你!”

“不用你帶。”秦依凝撇撇嘴。

熱麗婭一愣,繼而一笑,說:“我接待了哪些客人?我咋知道呀,那麽多,數都數不過來!”說完一怔,麵色變得緋紅。

秦依凝也感到臉熱熱的,暗想對方真是恬不知恥,她說:“仔細想想,有沒有比較可疑的。”

熱麗婭眉毛一挑,“你問這幹啥?跟案子有關係嗎?”

“有。”

見秦依凝神情嚴肅,熱麗婭知道不是開玩笑,便努力思索著,秦依凝趁機說:“好好想想,這有可能使你擺脫嫌疑。”

熱麗婭兩道濃眉擰成一團,忽然,眉毛鬆開了,她恍然道:“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

“講。”秦依凝維持著平靜。

“嗯……他是過夜的,我們在一間旅館裏。那晚他的興致不高,我們隻做了一次他就倒頭大睡了,我看他睡我也跟著睡了。不過那晚我睡得不踏實,中間醒了二次,第一次醒來好像聽到房間有人說話……”熱麗婭注意到秦依凝蹙緊了眉頭,不禁打住,然後用力地點點頭,“對,他在跟別人說話,還是一個女人,我當時迷迷糊糊的,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然後就又睡著了。第二次我起來上廁所,發現他已經走了,房間隻剩我一個人,還好他事先付了錢,沒讓他白嫖,哈哈,就是這樣的。我搞不懂他為什麽半夜又要找一個,難道我不能令他滿意嗎?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該當著我的麵叫啊,要是吵醒我了咋辦?他要是有錢還不如多給我一點,我絕對把他服侍得好好的。嗬,這人真奇怪!”

秦依凝聽完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人長相如何?”

“嗯……四十多一點,頭發比較稀疏,長得……長得尖嘴猴腮的,有點嚇人。”

秦依凝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個人,驀地打了個哆嗦,肩膀微微地顫抖著,她問:“你知道他是誰不?”

“這我哪知道?”

“電話號碼呢?”

熱麗婭的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圈,她默默地從口袋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喃喃道:“太多了,我都不記得是哪個了……誒,應該是這個,”說著把屏幕遞到秦依凝眼前,“你可以試試打一下。”

秦依凝掃了一眼,直接把手機從她手裏奪過來,站起身,對她說:“你等一下,我讓他們查一下!”

“不可以!”熱麗婭連忙阻止,“那麽多通話,這……不……不都是證據嗎?”

秦依凝還沒想到這層,莞爾一笑,道:“你放心,目前暫不追究你,以後洗心革麵就行啦!”說罷轉過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審訊室。

電話號碼被注銷了,而且是個黑號,沒有實名製。不過,根據熱麗婭的描述,秦依凝和倫巴桑大概猜到那人便是巴欽克珠,招嫖的目的或許就是複製熱麗婭,製造出第二個鏡像人。倫巴桑表達了逮捕巴欽克珠的強烈意願,秦依凝聽了默不作聲,她知道對方一是想為艾德報仇,二也是想盡快抓住這起爆炸案的元凶。

“你怎麽看,秦警官,現在逮捕他合適麽?”倫巴桑的語氣夾雜著強烈的憤慨。

秦依凝深吸一口氣,說:“再等等吧。”

“可是——”

“我們還未完全證實熱麗婭被複製了,萬一她說了謊,或者那人不是巴欽克珠呢?”

倫巴桑盯著秦依凝冰冷的麵孔,有那麽一瞬,他感覺對方儼然變了一個人,站在他麵前的秦依凝不再是當初那個全身心投入到任務中的女警,這也難怪,情報所賦予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眼下發生的爆炸案已經超出了任務的範疇,倫巴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抑或,對於這件事他更應當自己做主。他拍了拍腦門,歎了口氣,低聲道:“行吧,我知道了。”

秦依凝能感受到對方的失落,想勸慰他幾句,但想了想,還是不要插手為好。她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冷漠,一絲歉疚從心底悄然升起。

就在這時,一名郡警急匆匆地跑向倫巴桑,對他嘀咕了幾句,同時朝他使了個眼色,秦依凝沒聽清郡警在說什麽,倫巴桑意識到秦依凝在場,對方不便說,於是和郡警邁步走到幾米開外的地方,郡警對他耳語了幾句,倫巴桑立刻變得不耐煩,想揮手把對方趕走,郡警又解釋了一遍,倫巴桑隨即一怔,神情漸漸變得緩和。很快,郡警離開了,倫巴桑大步向秦依凝走來,道:“秦警官,您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嗯……發生了什麽?”秦依凝沒忍住好奇,問。

倫巴桑綻開一抹詭異的微笑,“巴欽克珠死了一個爪牙。”

秦依凝心裏一沉,問:“誰?”

“你不認識。叫朵可。我得去調查調查。”倫巴桑說罷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董強三人得知秦依凝帶回來的消息後心裏皆是一沉,他們明白熱麗婭倘若真被複製,那他們就白忙活了,等於說一切都要重頭來過。

“怪不得情報所沒有通知我們撤回,原來還沒有結束……”陳威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誒,你們說咱悄悄離開可以嗎?”秦依凝道。

三對古怪而滿是好奇的眼睛盯著她,“你可以試試。”陳威說。

秦依凝垂下頭,沉吟半晌,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董強叫住了她。

秦依凝半轉身子,道:“我去試試。不用管我。”說罷徑直離開了。

三人皆是一愣,他們都清楚為何隻有秦依凝急於離開,因為隻有她了無牽掛,想迫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剩下的人因為都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們都踟躕不前。

見秦依凝出去了,陳威也連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追出去,他來到走廊,叫住健步如飛的秦依凝,後者回過頭,眼神迷離地望著他,然後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陳威問:“你就那麽想走麽?”

秦依凝沉吟不語。

“等我一起回去吧。”話一出口,陳威就臊紅了臉。

秦依凝雙眼放光,很快又垂了下去,上身不安地扭捏著,她盯著地麵,輕聲道:“你不去……給她送手鏈了?”

“送——呃,我還沒想好。”陳威說到一半改口道。

秦依凝抬起臉,麵露不悅。

陳威一凜,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正要解釋,身後響起沙沙的響動,轉身一看,徐小萱邁著貓步走了出來,她看也不看陳威,徑直問秦依凝:“凝姐,你這麽急著走嗎?”

“嗯……我隻是去看看。”秦依凝有點閃爍其詞。

“那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兒。”

“我會的。”

徐小萱不滿地瞥了陳威一眼,轉身回去了。秦依凝知道對方是在向自己示威,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搭理陳威,回過頭轉身,邁著小碎步朝樓梯口走去。

狹長的走廊,陳威形單影隻,猶如一個孤獨的幽靈……

奇班告訴倫巴桑朵可是被勒死的,然後被人拋屍野外,凶手的作案動機應該是複仇。由於朵可生前與哥哥一道掌控著藍郡農貿市場,不排除其得罪了人,結果遭到了報複。屍體發現後,奇班審問了朵可身邊的親戚朋友,其中哥哥朵力提供的線索引起了他的注意,朵力聲稱自己最後見到朵可是在一輛白色的別克轎車上,當時車上隻有兩個人,一位女司機和朵可,女司機載著他弟弟走後後者便杳無音訊了,朵可的失蹤想必是與女司機有關,不過,狡黠的朵力卻沒有交代他們兄弟倆招嫖一事。

奇班問汽車的牌號是什麽,朵力稱沒有記下,但他描繪了一番女司機的相貌,雖然對方看起來像藍人,但憑借經驗他判斷女司機抹了美藍霜,目的是掩蓋真實身份,至於她究竟是哪裏人,朵力也無從知曉。

奇班將得來的線索原封不動地向倫巴桑匯報,後者聽了心裏一動,油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疑問也隨之而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回想著適才與她接觸的情形,對方看上去神色如常,莫非那是一個假象?抑或是他有點疑神疑鬼了?

倫巴桑打算從側麵了解一下,趁熱麗婭一案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不需要集中辦案,他驅車來到艾德所住的公寓,趁機詢問侄子傷情的同時也想向他打聽一下情況,艾德之前是藍葵,不知道被巴欽克珠用刑以後,他是否決定改過自新。

倫巴桑給艾德帶了一些補品,後者麵色蒼白,蜷縮在輪椅上,形同枯槁,見了倫巴桑,他第一句話就是恭賀倫娜生日快樂,倫巴桑聽了很高興,向他表示感謝,並送上補品,艾德接過,隨即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倫巴桑詢問了一下對方的病情,艾德表示好多了,倫巴桑接著問:“他們還有來找你麽?”

艾德驚恐地搖搖頭,倫巴桑說:“別怕,他們不敢的。”

“叔,你……把他們怎麽了?”艾德臉上的肌肉因恐懼而扭曲。

“沒怎麽,”倫巴桑搖搖頭,“但我準備抓他。”

艾德倒抽一口涼氣,險些從輪椅上滑下,他顫聲道:“別……別,他會報複我的!”

倫巴桑冷笑一聲,“你不用管——”

“不!”

倫巴桑的視線從艾德的臉滑向他打著石膏的雙膝,輕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朵力兩兄弟你認識麽?”

艾德眉毛一蹙,“認識。”

“他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艾德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對方,道:“不知道,我和他們接觸的不多。怎麽了?”

倫巴桑一臉嚴肅地說道:“朵可被人殺了。”

艾德打了個激靈,隨即失笑道:“那貨也有今天?誰幹的?真攢勁!他們就是惡霸,整片市場都是他們的,不交保護費就不給擺攤,哼,沒想到遭報應了……誰幹的?”

倫巴桑搖搖頭,“不清楚。”

“一定是他的仇家。”

“會是女人嗎?”

“女人?”艾德張大了嘴巴,“怎麽會是女人呢?”

倫巴桑不置可否,旁側敲擊道:“警方辦案各個方麵都要考慮到。誒,你現在和秦警官處得怎麽樣了?”倫巴桑一語雙關,順勢轉移了話題。

艾德臉一紅,感覺有點心塞,咕噥道:“沒怎樣,我們是正常的朋友……妹妹還好吧?我本想去教堂的,可是——”

“挺好的。等你傷好了我讓她來看你。”倫巴桑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

艾德沮喪地低下頭,不再言語。在他心裏,他偏愛倫娜,尤其是考慮到秦依凝老和陳威在一起,他便覺得這層希望甚是渺茫。

倫巴桑自然知道侄子的想法,他隻好拿秦依凝做擋箭牌,在他心目中對艾德的印象仍然沒有根本性地轉變,他繼續問:“秦警官有沒有跟你提過她是來幹啥的?”

艾德抬起頭,不假思索地答道:“沒有啊!怎麽了?”

“上午她跟你在一起嗎?”倫巴桑直勾勾地盯著他。

“沒有。”艾德如實回答,不過,經倫巴桑這麽一問,他猛然想起秦依凝和陳威曾向他打聽米婭的住址,因為是米婭導致了陳威父母遇害,這些秦依凝都告訴了他,當時艾德剛被巴欽克珠折磨得死去活來,索性把米婭的住址告知對方,也好利用他們為自己出口惡氣,眼下不知道陳威找著了米婭沒,於是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懷疑朵可的死跟她有關?”

倫巴桑點點頭,簡要複述了一遍朵力的證詞。

艾德聽後一凜,說:“依凝倒是問過我米婭的住址,說是陳威找那人有事。”

“米婭已經死了,還有她丈夫。”倫巴桑一臉陰沉地說道,“不過他們是被鏡像人打死的,案發時秦警官和陳威恰好在現場,你說這是不是有點巧合?”

艾德打了一個激靈。“他們為什麽要問米婭的住址?”倫巴桑的話緊接著在他耳邊響起。

“不知道。”艾德連忙搖頭,不敢道出真相。

倫巴桑匆匆地掃了他一眼,沒有深究,在他印象裏,米婭夫婦也不是啥好鳥,他記得十幾年前他們曾喊人打死了一對大西夫婦,這下真是罪有應得。不過,倫巴桑卻沒能立即把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他若無其事地掏出煙盒,抽出兩根,遞給艾德一根,後者接過,迫不及待地點上,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仿佛一輩子沒抽過煙似的。

“以後還找他們不?”倫巴桑問。

“誰?不找了……”艾德知道他指的是藍葵那夥流氓,連連搖頭。

倫巴桑歎了口氣,問:“那天還有誰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