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秦依凝渾身一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搜尋有無監聽設備之類的東西。倏地,她想起了什麽,神情一緊,掏出手機,翻開後蓋,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被人做手腳後才把蓋子安回去。徐小萱也效仿她的做法。陳威倒是不屑一顧,他站起身,漫不經心地走到窗前,眺望遠處的雪景。
就在這時,秦依凝的手機響了,眾人皆是一驚,以為他們的對話被監聽到了,此刻情報所正要找他們清算,秦依凝湊到屏幕前一看,是倫巴桑,不禁鬆了口氣,放到耳邊,說:“倫府長?”
“嗯,是我,秦警官。我準備給你們轉移酒店。”
秦依凝愣了半天,對麵說道:“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待會會有人來接你們……車也報廢了是吧?”
“是的。”
“那我重新給你們找輛車,不過肯定沒有之前的SUV好。”
“沒關係。是情報所通知你的嗎?”
“不是,”對麵予以否認,“是我自己的主意。秦警官,如果沒有啥事,那我就先掛了。”
“好的。”
“怎麽了?”秦依凝剛掛電話,陳威和徐小萱異口同聲地問道。
秦依凝複述了一遍內容。
“我明白了,”徐小萱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藍葵已經盯上咱住的酒店了,所以倫府長想轉移我們的住址。”
“是的。”秦依凝說。
“我們剛剛在警府還跟他們打照麵了呢。”陳威說。
徐小萱眉毛一揚。陳威把在警府遇到艾德兄妹的尷尬經曆告訴對方。徐小萱聽完神情有點恍惚,秦依凝敏感地意識到,是艾德觸動了她的神經,對此,秦依凝竟感到一絲得意。
“誒,博士昨晚險些被藍葵綁架了,你們知道麽?”徐小萱問。
“嗯?”秦依眉毛一挑。
“昨晚他接到情報所的電話,讓他下樓領彈藥,結果回來的時候被早就守在酒店旁邊的藍人捉進了車裏,還好他隨機應變,謊稱自己是警方的人,對方才放了他。我猜還是那兩個藍人幹的!”
“不清楚。”秦依凝嘟囔道。
“一個假警察就把他們嚇得不行,要是換做秦警官,那他們不得束手就擒了?”陳威斜睨著秦依凝,打趣道。“我覺得他們的目標還是我,可惜他們兩次都撲了空;我們剛剛又在警府和那家夥碰了個正著,這下他們肯定懷疑我和你在一起——”秦依凝抬起頭,臉頰飄過一塊紅暈,陳威繼續說:“秦小姐,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和他怎樣與我無關,我也無權幹涉。但我覺得你應該與他維持關係,從他口中套出有關鏡像人的線索,這是目前比較可行的方法了。等完成任務,你們再增進感情不遲……你說是不是?”說著揶揄一笑。
秦依凝心裏一涼,恰巧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低頭一看,是艾德發來的信息,內容如下:依凝,今晚能出來吃飯嗎?
秦依凝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呀。然後,她抬起頭,白了陳威一眼,傲慢地說道:“當然。正巧,他約我出去吃飯,我得走了!”說完站起身,快步向房間走去。
“怎麽,終於忙完了?”艾德親自為秦依凝斟上葡萄酒,問。
“嗯。”秦依凝淡淡地答道,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
兩人置身於酒館一隅,罩式吊燈發出曖昧的橙色燈光,空氣中飄著一股加香機製作出來的香味。盡管是宵禁,可艾德不知憑什麽能力讓老板在晚上營業,偌大的酒館空寥寥的,隻剩前台的服務生在為他們調酒,並偶爾朝他們投來窺視的一瞥。
“真沒想到你認識我叔父,”艾德也端起酒杯輕抿著,“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秦依凝暗示自己應當竭力裝出喜歡對方的樣子——盡管她有些厭惡艾德,她放下杯子,柔聲道:“來了不就認識了?”
艾德覺得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嫵媚,一顰一笑都令人欲罷不能,他瞥了眼她被凍得有些發紅的小手,想握上去,可膽怯卻讓他止步。“你來這裏是執行什麽任務嗎?”艾德抬起眼皮,問。
“是的。”
“什麽任務?”
“來看你啊!”秦依凝神采奕奕地說道。
艾德像喝了一口蜂蜜,渾身酥酥的,內心說不出的愉悅,他含笑道:“是嗎?”
“就是。”秦依凝牢牢地盯著他。
艾德大起膽子,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令後者全身一震,他問:“說實話,你們是不是來抓鏡像人的?”
秦依凝感覺心髒在劇烈跳動,事已至此,她認為已經沒必要隱瞞下去了,便說:“答應我,別告訴別人。”
“我發誓。”艾德朝她眨眨眼,很滿足地把手從她手背上挪開。
秦依凝垂下眼簾,喃喃道:“我們真正的目的是配合藍郡警方,研究鏡像人,然後製定方案,將它緝拿歸案。”
艾德聽後沒有受到多大的震動,他眯起眼問:“那你之前又跟我說你是來度假的?”
秦依凝莞爾一笑,明眸皓齒的樣子令艾德如癡如醉,她說:“我看你那朋友的模樣太嚇人了,當時一緊張,就說錯了……怎麽,你想怪我?”
“當然不是!”艾德羞赧地笑了,“你就算在我身上戳個洞,我也不會怪你的。”
秦依凝撇撇嘴。
“哎,依凝,那天在倉庫到底是咋回事兒?”艾德探向前,近距離地凝視著他的前女友,仿佛要一窺她的秘密,“你的槍咋會突然掉出來呢?”
秦依凝漲紅了臉,把視線移向角落,囁嚅道:“不小心的嘛……”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依凝心裏一驚,餘光所見,艾德的臉上洋溢著挑撥的微笑,笑容沒有以往的猙獰,這使她稍稍放下心來,答道:“他把我的腿抱住了,不知咋的,我的槍套就開了,槍也掉了出來……有問題麽?”
“沒問題。但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去踹他,你倆不是一塊兒的嗎?”
秦依凝驀地打了個寒顫,胃像被蟲子蟄了一下,又緊又疼。艾德的神情令她想起大學時期,每當他看見她與別的男生有接觸時,過後他往往會向她打探他們接觸的細節,那對眯縫的桃花眼讓她惴局促不安。她很反感別人幹涉她,侵入她的私人空間,這也成為了他們日後分手的一個原因。如今,秦依凝再次感受到了艾德那像蜂刺般紮刺的眼神,她壯著膽子與他對視,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他隻是我同事,而你是我男友,兩個擺在我麵前,我會幫誰?我踹他的目的是讓他不要反抗,否則惹惱了你們,那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艾德內心一陣狂喜,情不自禁地笑了,秦依凝竟然在他麵前宣稱他是她的男友,這不就意味著她接受他了嗎?他一激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隻覺一股酵母的氣息從胃底直躥上鼻腔,一陣刺激過後,宿醉緊接著來襲。“夥計,再來一瓶!”他向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秦依凝也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艾德在醉意的驅使下頭腦有些發熱,他牢牢地盯著秦依凝,問:“你和那小子是不是住在同一個酒店?”
“是的。”
“你倆沒上過床吧?”
秦依凝臉一熱,連忙搖頭。
“你回去告訴他,隻要他允諾不碰你,那我和他的仇怨就此勾銷。你是我的,懂嗎?”艾德含糊的聲音夾雜著亢奮。
秦依凝點點頭,說:“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他。”
這時,服務生提著酒來了,艾德迫不及待地給雙方滿上,舉起杯子,示意她碰杯。秦依凝盯著他通紅的眼睛,內心湧起一股鄙夷,可她仍麵不改色地端起杯子,與艾德碰了碰,接著一飲而盡。
剛喝完,艾德又給她斟滿,秦依凝內心一凜,隱約猜到了他的意圖,他虎視眈眈的眼神表明他在垂涎自己的肉體。然而,她畢竟是久經飯局的女警察,麵對領導、老板們的敬酒,她總是能憑借聰明才智輕而易舉地脫身,隻見她操著藍語,高聲對服務生說:“小夥子,給我拿一壺茶!”然後對艾德說:“抱歉,我酒量不行,隻能用茶敬你了。”
茶來了,秦依凝以茶代酒,和艾德又幹了幾杯,這下艾德終於扛不住了,眼看就要倒在桌麵,秦依凝趕緊叫來服務生,兩人攙著艾德來到外麵,給他找了一輛出租車,把他送上車,然後揚長而去。
化驗單出來了,董強瞟了一眼便把它揉成一團,扔進紙簍裏。他的血肌酐已經突破了三千,這是他查出尿毒症以來的最高值。他沒有心情、也沒有工夫去揣摩這數字背後的含義,因為他的生命儼然成為了一道選擇題,生或死,前者完全寄托於能否找到一個合適的腎源,而後者隻是時間問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項。鑒於此,一切都變得簡單了,那些所謂的數字在他眼中已然失去了意義。
徐小萱走之前讓他把化驗結果發給她,他認為沒有必要,因為那純屬多餘。不過他倒是很欣賞這個小姑娘的醫術,她為他做的**穿刺造瘺術替他順利地解決了排尿問題,否則他的**早就爆開了。不過眼下他卻無法行動,隻能躺在病**,用冥想去分散病痛的折磨。他仍然堅信玉佩就在某隻巨蜥的胃裏,隻不過它們已經飛到了天上,往後的搜尋工作會愈發困難。
他仍然不打算把尋找玉佩的真實意圖公之於眾,而是一味地讓底下人去找,因為他覺得他的動機會招致非議。有些事情是需要保密的,哪怕最後連同他們一起被扔進棺材也是無可指摘的,因為守口如瓶是他們這一職業的基本素養。
董強瞟了眼病房的門的方向,隻見走廊上慘白的燈光透過毛玻璃滲了進來,映出模模糊糊的一片;偶爾有護士經過,一道白色的影子稍縱即逝,猶如一個幽靈飄過。房間靜得出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醫院特有的氣味——他不喜歡這股味道,因為它與殯儀館的味道相似,不知道醫院裏那些混賬護工究竟在地板上灑了些什麽藥水,令他產生了不愉快的聯想。
他神情緊張地注視著門口,擔心情報所的殺手此刻會突然闖進來,將他了結。他覺得他們比鏡像人還要可怕,後者至少不知道他深處何地,除非偶遇,不然他絕不會死在它的槍口之下(上次他姑且從它的槍下撿回一條命);但前者就不一樣了,他們會輕而易舉地找到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打爆他的腦袋,然後把他裝進屍袋裏,偷偷運走。前者的可怕之處在於與他們相遇之後生還的可能性為零,因為他們一旦被委派來執行暗殺任務,那就意味著目標在情報所眼中已經失去了價值,把目標打死既是防止泄密,也是為了信守承諾。暗殺者們都是一群接受過魔鬼訓練的特工,他們有一個恐怖的綽號——“人魔”,其殘忍與果斷遠在納粹黨衛軍之上,毫不誇張地講,人魔從未有失手的時候。
董強掏出藏在枕頭底下的柯爾特手槍,然後從兜裏摸出一遝子彈,拆開,用右手一顆一顆地把它們裝進彈夾裏——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假使人魔突然闖進來,那他起碼可以自衛,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難逃一死,但生性敢於冒險的他仍想奮力一搏。
在古墓裏射殺了藍人向導讓他添了幾分勇氣,他覺得手槍從未有過如此好使,這烏黑得發亮的器械實際上很容易上手,關保險,拉槍擊,扣扳機,僅僅三步就能讓敵人斃命。盡管他以前不會用槍,可自從參加了電狼行動,他便深刻體會到了槍的妙處,悄然之間,他也成為了一個殺過人的人。
裝好子彈,他把槍放進右側的床頭櫃裏,這樣有人進來他可以迅速掏出手槍,朝對方射擊。一旦對方就此喪命,那他的防衛措施就成功了。
緊張很快驅散了董強的睡意,他注視著暗黃色的尿液自動從尿管裏排出,流進床底的尿桶內,他試著坐直身體,就這麽一使勁,**立刻傳來一陣刺痛,疼得他咬緊牙關。他哆嗦著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攤到胸前,點開之前寫的報告,靜靜地審閱著。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研究,即便斯裏諾夫獎在他眼中已變得無足輕重,可他仍想把所見所聞寫進報告裏,供世人覽閱,這是他從事半輩子研究養成的作風。
簡單瞄了一眼,他便有了靈感,正準備敲鍵,一陣眩暈不合時宜地傳來,他不得不眼睛,想等它過去,可這次的時間遠超以往。足足過了一分鍾,他才睜開眼,此時電腦屏幕已變得五顏六色。他咬緊牙,寫道:
“正當我和我的組員焦急地等待鏡像人再次出現時,一次經曆險些讓我們全軍覆沒。雖然我知道這是在寫報告,而不是探險小說,但我覺得有必要描述一下這次經曆。
“我曾聽說雙魚玉佩有可能出自紅灣鄉的一座古墓,那裏葬著塔呂德和他的三代子孫們,我們尋訪了那裏,結果一無所獲。我可以斷定,玉佩是被盜墓賊偷走的,然後不知什麽原因落到了巨蜥的嘴裏,結果巨蜥被複製了。我們驚奇地發現,某些巨蜥已經長出了翅膀,這意味著某種不知名的病毒已經滲透到了自然界,從沙民到飛蜥,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奇怪的物種出現——”
這時,又一陣眩暈向董強襲來,他咬緊牙關牙,挺了過去,再次睜開眼,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他收起筆記本,把它塞進床頭櫃,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凝神一聽,響動越來越大,很快,一個白色的影子映在了玻璃上,想必是護士。
他把床頭櫃關上,等護士進來,但對方有點磨蹭,隻是候在門邊,半天沒有動靜。他不耐煩了,喊了一句:“有什麽事嗎?”
門把手輕輕地轉開了,一個藍臉護士出現在了門框內。她的外貌與藍人沒什麽兩樣,隻是膚色比普通女人要藍。護士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董強,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搖一晃地朝他走來,雙肩輕輕地抖動。董強注意到她露在袖口外的手,青筋暴起,長而尖的指甲格外刺眼。等她走近,董強才發現她的眼球裹著血絲,一股腐臭的氣味迎麵撲來。
護士也不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董強,令董強汗毛直豎。趁護士還未走到跟前,董強趕緊拿出床頭櫃裏的手槍,舉到半空,食指順勢搭到扳機上,就等護士向他發起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護士突然彎下腰,張開嘴,猛地朝董強撲來,董強大叫一聲,下意識地扣動扳機,隻聽“砰”的一聲響起,子彈徑直從護士的喉部穿過,留下一個蠶豆大小的孔,緊接著,藍色的血液像噴泉一般四下飛濺。護士雙手捂住喉嚨,眼睛瞪得老大,射出人類不具備的凶光。董強不給她留任何機會,當胸又給了她一槍,護士中槍,失去重心,向後倒去,途中碰翻了紙簍和尿壺,然後撞向玻璃門,發出“哐啷”的巨響,一屁股癱倒在地。董強正要開第三槍,護士驀地發出一聲馬鳴般的長嘯,令人毛骨悚然,接著猛吐一大口藍血,腦袋一歪,就此斃命。
董強兀自定了定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此時走廊裏傳來女人的尖叫,急促的腳步聲四下響起。他確認那是人類發出的,護士們一定是聽到了病房的響動,緊張得失聲尖叫,目測很快就要趕來。他關掉槍保險,把它塞回櫃子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倫巴桑的電話,說:“府長,我建議你們加強警戒,沙民已經侵入了藍郡,目測現在有很多人感染了!”
片刻的停頓,倫巴桑問:“什麽?”他顯然覺得難以置信。
“我剛剛就遇到一個,還是醫院的護士,不過被我打死了。我不知道這所醫院還有多少人被感染,不過沒關係,你們不用管我,我有槍。對了,那具大學生的屍體還在殯儀館嗎?”
又是片刻的停頓,倫巴桑似乎還未接受事實,他幹巴巴地答道:“在。”
“先不要火化,明天我就出院,去殯儀館調查屍體。”
“你……你不怕被感染嗎?”
董強幹笑一聲,“不用擔心我。我通知你的目的是讓你趕緊采取行動,把那些僵屍消滅。放心,它們比鏡像人好對付,一槍——至多兩槍,你們就能讓它們斃命,噢——”話音未落,隻見倒在門邊的護士突然站了起來,伸出雙臂,趔趔趄趄地朝董強走來。所幸這時門開了,兩名護工衝了進來,護士剛轉過頭,就被護工粗暴地摁倒在地,準備扣住她的手腳之際,董強突然吼道:“不要碰它!不能跟它有身體接觸!”
護工們詫異地抬起頭,董強激動得揮著右手,“她已經是沙民了,有身體接觸就會感染。你們趕緊叫人,把它拖到殯儀館去火化!”
護工們仍無動於衷,身下的護士已經開始猛烈反抗,董強急得大吼:“還愣什麽?快叫人!”
一名護工僵硬地點點頭,慌裏慌張地掏出對講機,操著藍語對著裏頭咕噥一頓。董強抄起枕頭,丟給護工,說:“把它的頭摁住,別讓它咬人,咬到你就完了!”護工照做。
很快,又有幾名護工衝進了病房,他們按照董強的指示,用床單把護士裹住,扔進屍袋裏,準備抬出病房。就在這時,護士馬鳴般的嘶叫又從屍袋裏傳來,緊接著是劇烈的掙紮,有幾個護工嚇得鬆了手,董強衝他們吼道:“從樓上扔下去,先把它摔暈,然後立刻拖上車,拉走燒掉!”
護工們哆嗦著把護士重新抬起來,走到窗邊,把護士徑直從五樓扔了下去,隻聽“梆”的一聲巨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董強鬆了一口氣,低頭一看,倫巴桑還未掛電話,於是拿起來,喘著粗氣對他說:“府長,沙民已經變異了,與我們在小鬆溝遇到的大不相同……我……我想你們可能遇到麻煩了,它們現在很難打死,就跟鏡像人一樣……”
“那現在怎麽辦?”倫巴桑的語氣焦慮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找到從外表區分他們的辦法……等我出院——明天,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