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時間的報複
嚴家書房。嚴飛躺在地板上,眼神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他已經三天沒有去公司了,公司的領導層幾次打過來電話都被嚴飛罵了回去,“這麽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嗎?要你們來當大少爺的?別再給我打電話,讓我清淨清淨!”
“一群蠢貨!蠢貨!”嚴飛直接把手機用力扔了出去,手機碰到牆角,四分五裂。
嚴飛拿起胸口上放著的相框,相框裏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古典美女人,這就是嚴飛的妻子,嚴謹的母親。
他的頭更疼了,妻子是他的痛,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愧疚。
嚴飛撫摸著照片上愛妻的臉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殺了你……”
這句話卻剛好被回到家的嚴謹聽到。她是被阿琛送回家的,進到屋裏卻沒發現父親的身影,樓上的書房亮著,嚴謹以為父親在工作,於是輕手輕腳上了樓。
書房的門虛掩著,嚴謹看到父親一個人抱著媽媽的畫像哭泣,然後她聽到了這句話。
“是我殺了你……”
砰地一聲,嚴謹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嚴飛立即站起來,看到女兒站在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
“謹兒,你聽我解釋。”嚴飛邊說邊衝向門口。
“你殺了媽媽?”嚴謹不敢相信這是從父親口中說出來的話。
“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嚴飛已經到了她麵前。可是嚴謹一把推開他,“我不聽,你傷害了阿琛,你還對媽媽……”嚴謹轉身跑下樓梯。
“你慢點,別摔著。”嚴飛追過去。
“你離我遠一點。”嚴謹喊道。
“謹兒,爸爸……”嚴飛捂住眼睛,不讓眼淚出來,他頓了好久才說道,“爸爸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你媽媽是怎麽去世的,今天爸爸告訴你。”
“媽媽不是死於一場意外大火嗎?你一直都是這麽告訴我的,你個騙子。”
“你媽媽確實死於大火。”嚴飛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烈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能給我一杯嗎?”嚴謹的情緒明顯緩和很多。
嚴飛又倒了杯,加入冰塊後遞給嚴謹。
嚴飛喝了一大口,長長舒了一口氣才說道:“你媽媽出事那年你上高三吧,那時候爸爸刑滿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跟之前認識的幾個朋友合夥搞起了地產生意,很快生意有了起色,掙了不少錢,你媽跟我吃了半輩子的苦,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求婚儀式,沒辦婚禮,沒度蜜月蜜,領完證後就吃了一頓餃子,還是速凍的,那頓餃子是爸爸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餃子。掙了錢之後,我訂了機票,帶你媽去一個小國家度蜜月,這個蜜月爸爸策劃了好久。”
“爸爸在海邊租下一棟小木屋,事先叫人精心布置成了婚房,我在海邊重新跟你媽媽求了婚,然後我們一起包餃子,吃餃子,看海,看星星……”
“我們度過了三天三夜甜蜜的時光,臨走的時候爸爸打算給你媽做一頓飯,我哪裏會做飯啊,照著菜譜做也做不好,做飯實在是太難了。但是你媽媽還是吃得很開心,說好吃,我知道她騙我的。吃完飯我們很早就休息了,因為還要趕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可是爸爸沒有關緊燃氣閥,燃氣泄漏,你媽媽起夜開燈的時候爆炸了,我是靠窗睡的,被爆炸產生的熱浪推到了木屋外,瞬間木屋燃起大火……”
此時,嚴飛已然泣不成聲,“我害怕了,我試了幾次都不敢衝進火海救你媽,我怕了,我腿軟,怕死……”
“如果當時我毫不猶豫的衝進去第一時間把你媽媽救出來,說不定你媽媽就不用死了。”
“所以,是我殺了她……”
“對不起謹兒……”
嚴飛大哭起來,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眼淚和鼻涕流了滿臉。他用力捶打著地板,很快拳頭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他崩潰了,仿佛重回海邊,小木屋爆炸燃起熊熊大火,他跪在沙灘上,聲嘶力竭。
“爸爸是個懦夫,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親。”嚴飛開始猛抽自己的耳光,一下比一下重。
這樣的舉動把嚴謹也嚇哭了,準確的說她哭的原因很複雜,其中最主要的是對母親的愛和對父親的愛。嚴謹看到了父親的脆弱,脆弱的每每想起那個晚上他都會碎成一片一片的。這份愧疚折磨了他那麽多年,兩千五百多個夜裏他把自己的心用力踩在地上,來回摩擦,千瘡百孔,寸草不生。
“爸,你別打了,你把自己打死媽媽就能活過來嗎?”嚴謹抱住父親的胳膊,“爸,或許你進去了你和媽媽都出不來了,我不怨你,我不怨你了,爸,忘了吧,都已經過去了。”
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會,嚴飛說道:“我忘不了,這件事會跟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痛苦,這是我欠你媽媽的。”
嚴謹道:“可是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的,媽媽就希望看到你這樣嗎?她愛你啊,怎麽可能會希望你這樣活著,如果你愛媽媽你也不會這樣活著,忘了吧,你沒有殺媽媽,那是意外。”
“對不起謹兒,對不起……”嚴飛又灌下幾口酒。
嚴飛忽然想到小啞偷時間的能力,被偷走的那段時間的記憶也隨之消失,而且她還親身經曆了被小啞偷走時間的全過程。
“爸,我有辦法讓你忘記。”接著嚴謹告訴了父親小啞的事情。
果然!這就是聯係,自己總是夢見她的臉一定能她偷時間的能力有關係。她偷過什麽時間?改變過哪些事情呢?嚴飛這樣想著,如果這種偷時間的能力真的存在的話,那麽是不是就可以把謹兒的媽媽“偷”回來?
無論怎樣,一定要試一試,試一試才有希望。
“謹兒,這件事先不要麻煩你朋友,等爸爸徹底想好要忘記的時候再麻煩小啞。”嚴飛有了他自己的計劃。
“好。”嚴謹道。
第二天清晨,小啞從噩夢中驚醒,夢裏,她落入一潭黑水,冰涼刺骨的湖水鑽進她每一個毛孔裏,小啞遊啊遊,遊了很久很久,可怎麽也找不到岸,直到筋疲力盡,她緩緩沉入水底,窒息感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麽永遠的睡去了嗎?小啞閉上眼睛,夢裏的感覺非常真實,她甚至知道這一閉就永遠也睜不開了。
小啞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如此壓抑的夢,預示著什麽嗎?小啞不去想它,因為她剛剛覺得生命明朗起來,她很珍惜。
此時,五點鍾,小啞立刻從**彈起來,洗漱化妝,然後挑選了一件棒球服外套和一條藍色牛仔褲,這樣看起來比較大學生打扮。她來到理工大學,找到餘晨陽上課的那棟樓開始著手她的大計劃。
小啞永遠記得餘晨陽說過的那句話:銀河係是徹底黑暗裏麵色彩斑斕的希望。
此時的教學樓裏空無一人,小啞可以全心全意去回憶餘晨陽曾經畫在走廊裏的銀河圖。
蟹狀星雲耀斑……麒麟座……玫瑰星雲……鯨魚座uv星……半人馬座α星……各種星係塵埃……
當然,還有流浪行星……
一個小時不到,小啞完成了餘晨陽曾經畫過的銀河圖,最後小啞在一個顯眼的地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沒有寫餘晨陽的名字,是怕給他招惹麻煩。接下來,隻需要等到學生陸續上課。
很快有人發現了走廊裏美輪美奐的銀河圖,大家聚在一起紛紛議論,小啞躲在人群裏,等待著餘晨陽的出現。她要用真實的場景告訴他,她就是那個女孩。
可是就在餘晨陽剛剛出現在樓門口的時候,小啞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小啞接起來,對方低沉地說道:“我是嚴飛,見一麵吧。”
小啞心裏一沉,逃不過的終究是來了。小啞顧不上多在這裏停留了,她想餘晨陽看到後自然會明白的,於是匆匆離開。
小啞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兩人對坐。小啞也點了一塊蛋糕,她忙到現在還沒有吃早餐,胃有些疼。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也在等他先開口。嚴飛開始用手指敲桌子,噠噠噠噠,速度越來越快,小啞的心髒跟著跳動。
嚴飛笑了一下,說道:“我們果然認識。”
果然?他都記起來了?或者記得不那麽清楚。小啞說道,“準確的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直接交集,我跟你也不算認識,甚至都沒有像今天一樣對過話。”
嚴飛繼續說道:“之前,我總是夢見你,你的這張臉很清晰。無數個夢提醒著我,我一定認識你,甚至跟你有著某種聯係,在最開始的夢裏,我隻是夢見一個影子,漸漸地你的臉才清晰,我相信在之後的夢裏,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也會搞清楚的,但是在我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裏,我也不知道我會做怎樣的試探,提醒一下,一定一定要小心一點好,對了,你是不是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叫阿琛,還有個妹妹叫小雨,她很可愛,還有,你喜歡的人叫餘晨陽,在理工大學讀書。”
“你離我們遠一點!”小啞攥緊吃蛋糕的叉子。
嚴飛笑道:“明明是你總在我的夢裏,怎麽要讓我離遠一點呢?”嚴飛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的位置,“我頭很痛,真的很痛,我的頭都快炸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一次醫生,我受盡折磨,你知道那種痛的滋味嗎?”
原本小啞準備了很多,甚至是很多謊話,想蒙混過去,可是現在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兒根本就繞不過去。如果直接原原本本告訴他,那麽他一定會報複,如果不說任刀疤一路夢下去知道原委,也是會報複。而且在過程中他還會時刻對阿琛和小雨以及餘晨陽造成威脅……
小啞隻能賭一把了,嚴謹曾經提到過她母親的去世,“好,那我也提醒你一下,一定要注意分寸,不然你會像失去你的妻子一樣心如刀絞。”小啞想,這樣晃嚴飛一下,或許能讓大家“安全”一陣子。
嚴飛忽然變得很激動,用力抓住小啞的手腕,“你都知道什麽?”
小啞忍著手腕傳來的痛感,強裝鎮定,“我什麽都知道,尤其是關於你的妻子。”這是他的痛點,小啞很幸運,找對了。
“你究竟是誰?”嚴飛眯起眼睛打量著小啞。
“別惹我,不然你會後悔知道我是誰。”小啞繼續誆下去。
小啞抽回自己的手,揉著手腕站起來,“記得結賬。”說完徑直離開了。
出了咖啡廳,小啞長舒一口,一陣冷風吹過來,灌進她的脖子裏,小啞緊了緊領子,繼續往前走。經過這次時間線的錯亂,她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獨自麵對很多大人該麵對的問題了,她不再是那個無能為力隻會哭、隻會把掉了的牙咽進肚子裏的小啞了。
嚴飛也出來了,經過小啞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熊熊燃燒的地獄之後。小啞沒有躲閃,下意識握緊了她手中的機械懷表。
小啞盯著刀疤眼睛的時候,耳邊仿佛聽到齒輪在轉動的聲音。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的時候,你根本無法預測它所牽動的是什麽。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小啞又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餘晨陽在我這裏,不許報警,不然我無法保證他安然無恙。”對方說道。
“你是誰?你想要什麽?”小啞雖然心中一驚,表麵上還算鎮定。餘晨陽剛才還在學校啊,怎麽現在被綁架了?難道是自己出去的時候被餘晨陽看到了,他跟了出來,然後被綁了?
“你打一輛車,我會再打給你。”對方果斷掛了電話。
小啞打上車之後,對方很快來了電話。小啞根據電話的指示一直在三環路上兜圈子,來來回回沒有七八趟也有五六趟了。
“不用繞了,我沒有報警,我知道你是刀疤找來的人,我隻要餘晨陽安全。”小啞對著電話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上南三環,從豐收路下去,一直往南,有個爛尾樓,在那裏停車。”
小啞囑咐司機後,司機一腳油門,車子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躥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小啞來到了那棟爛尾樓,出租車駛離,周圍全是荒地,人影都沒有一個。小啞大聲喊道:“你應該在樓上拿望遠鏡已經看到我怎麽來的,後麵沒車跟著,就我自己。”
這時,從三樓探出一個腦袋,衝小啞喊道:“上來吧。”
小啞剛往爛尾樓走近一百米,又有一輛車停在了樓前的空地上,從車上下來的竟然是阿琛。
小啞連忙過去,問道:“你怎麽來了?”
阿琛看到小啞也是一頭霧水,“我接到電話,說你被綁架了。”
小啞道:“我接到的電話是餘晨陽被綁架了。”
阿琛警覺地看了看周圍,“我先上去,確認一下。”
這時候,樓上人又喊道:“都上來吧。”
小啞與阿琛對視一眼,上了三樓,這裏滿是灰塵,隻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戴著口罩,那個沒戴口罩的竟然是那晚酒吧後巷意圖圖謀不軌被阿琛教訓了的那個男人。餘晨陽被綁在椅子上,昏迷著,此外,角落裏還放著幾隻鐵桶,裏麵放滿了冰塊。
“老蔫對吧?”阿琛道。
“好記性。”老蔫道。
“怎樣才肯放人?”小啞問道。
老蔫道:“不急,咱們先玩個遊戲。”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裏又圍上來五個人。
阿琛再次看向角落裏的冰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遊戲,用力捶了兩下胸口,痛快地說道:“別廢話,想怎麽玩?來吧。”
老蔫對兩個幫手勾了勾手指頭,說道:“伺候著。”然後兩個幫手走到角落把冰桶一一拎到阿琛麵前。
“把衣服脫了!”老蔫對阿琛命令道。
小啞剛要說話,便被其他兩個人控製了起來。
阿琛二話不說,直接開始脫衣服,在十二月份裏**了上身。
“褲子。”老蔫繼續說道。
阿琛咬了咬牙,最終脫得隻留下了一條短褲。
“冷嗎?”老蔫幸災樂禍地問道。
“不冷。”阿琛說完牙齒都在打架。
老蔫嘿嘿一笑,示意兩個幫手,“給他加點料。”
其中的一個幫手拿起一隻冰桶,直接澆在阿琛的頭上,冰塊順著他的身體滾落,本來就冷,再被冰塊一激,阿琛發出一聲怒吼。
被控製了的小啞開始跺腳,嘴裏喊著不要,但怎麽也動彈不得,無能為力。
“刺不刺激?”老蔫看著阿琛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痛快。
“再來啊!”阿琛知道老蔫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他,不然也不會準備那麽多桶冰塊。
“成全他。”老蔫道。
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通通澆在阿琛的頭上,冰塊滾落到地上,已經埋住了他的腳和一截小腿。
小啞看著阿琛的臉都凍紫了,一直搖頭,流淌出的眼淚被甩到一邊。從小到大,小啞一直都被阿琛保護著,這次也不例外,可是這次被老蔫逮到一個報仇的機會,阿琛會不會……小啞不敢去設想,她心中升起隱隱的不祥之兆。
嘩啦啦,又是兩桶冰下去,阿琛已經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直接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起來,渾身劇烈發抖。
他快要扛不住了。
“阿琛……”小啞用盡最大掙脫束縛,撲倒在阿琛身旁,“阿琛……”他的眼淚淌到地上,滲進灰裏。小啞抱住他,雙手用力摩擦他已經凍僵的身體。“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不能有事啊……”小啞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裹住阿琛。
“爽了就放人!”阿琛調動出身體裏最後的力氣怒吼道。
此時,已經沒有冰了,剛才的遊戲也夠他好好喝一壺了,弄不好落下點後遺症什麽的。“我還沒上手呢。”老蔫吐口,“我把你落在我身上的拳頭還回去,我就滿意了。”
兩個幫手上來拉走小啞,現在阿琛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不是那個兩個幫手的對手,硬要護著小啞,鼻子上結結實實挨了幾拳,鼻血噴湧。
阿琛再次倒在地上,但是死死抱住一個人的腿,老蔫終於站起來,過來用力踢阿琛,越踢越上癮。
“別打了,別打了……”小啞撲到阿琛身上。
“好吵啊你,那麽大聲幹嘛?我又不聾。”老蔫抬起一腳用力踹在阿琛的肚子上,阿琛痛得縮成了一團,吐出一口鮮血。
“你們先撤,我辦點正事兒。”老蔫不懷好意的笑著,“回去嚴老板會包大紅包。”
所有的幫手都撤了,隻剩下了老蔫,阿琛起不來了,餘晨陽昏迷不醒。小啞一點都沒有害怕,有的隻是憤怒。
“嚴老板讓我找你拿一樣東西。”老蔫道,“一塊老舊懷表。”
“他什麽不親自搶走,何苦再唱一出戲?”小啞問道。
“嚴老板想洗心革麵,做一個正經的生意人,這種小事,還是我們這種人做比較好。”老蔫道,“拿完東西,我再拿你這個人。”他說“拿”字的時候格外強調,聽得小啞直惡心。
小啞拿出懷表,“是它吧。”小啞注視著老蔫的眼睛,然後轉動指針,偷取老蔫昨天的時間,昨天下午三點,老蔫坐在一家酒店的大堂裏悠閑喝著咖啡,然後嚴飛的司機走向了他,坐到老蔫的對麵。
老蔫道:“我知道,嚴老板要一塊懷表,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保證完成得漂亮。您也知道,我跟那兄妹倆有點私仇,希望嚴老板能給我這個機會,讓借此彌補我上次犯的錯,我真不知道那是嚴老板千金。”
嚴飛司機道:“辦不好,兜著走。”
老蔫點頭哈腰,“是是是……”
小啞偷完老蔫的時間,這一段的記憶自然也就消失了,取表的任務也便忘了。正在老蔫納悶,想不起來要說什麽的時候小啞拿起地上早就瞄好的搬磚,拍在老蔫的頭上。
碰的一聲悶響,老蔫暈倒在地上。小啞這項技能很熟練,曾經對阿琛也用過。
由於小啞的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把懷表甩出去,小啞查看懷表發現又多出來三四道很深的裂痕!幾乎要布滿整個懷表了!在“長大”之前,是不會出現這個情況的,在“長大”之後每偷一次時間便多出幾道裂痕。
小啞來不及細想,趕緊給餘晨陽鬆綁,然後叫醒了他,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阿琛送進了醫院。檢查完後醫生告訴他們阿琛臉上的外傷沒有大礙,肋骨斷了兩根,內傷或許有些嚴重,肝髒脾髒乃至肺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需要住院長期觀察治療。
小啞哭著求醫生,“一定要救他,醫生,一定要救救他……”
醫生冷靜道:“放心吧,我們會盡最大努力讓患者康複的。”
這是阿琛第二次受這麽重的傷了,而且都是因為自己被報複,小啞深深地自責。
雖然醫生的話給了小啞不少安慰,但是她內心仍舊極度不安,她要他全好無損的站到她的麵前。
接著,小啞在長椅上一直處於失神的狀態,餘晨陽默默陪著她。
阿琛手術完被推進病房,一直到深夜也沒有醒過來,餘晨陽讓小啞回去休息休息,這裏有他就行。
小啞想,小雨一個人在家,阿琛和自己都不在,會害怕吧,至少回去編個謊話說阿琛出差幾天,然後再帶點洗漱用品來。
小啞剛出醫院便遇到了大黃,大黃一路跟著小啞回了棚戶區,周圍很安靜,大部分人已經睡了,隻有幾戶人家亮著燈,隱約能聽到打麻將的聲音。
家裏黑著燈,從外麵看沒有任何異樣,應該沒有人,不然大黃應該叫才對。小啞用鑰匙打開門,門鎖完好,之前應該沒人進來,小啞打開燈,客廳裏很整潔也不像有人入侵。
“小雨?”小啞輕輕地喊了一句,沒人回應。她推開臥室的門,客廳的光照進去,小雨正睡著。
小啞關上臥室的門,舒了一口氣。她想,應該約嚴飛好好談一談了,告訴了所有事情,包括他妻子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就算偷時間再多的時間也無法把他妻子偷回來。
突然,一道強光打進來,白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大黃開始亂叫。接著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像是有什麽重型卡車開過來。
小雨揉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小啞姐,地震了嗎?”
小啞道:“沒事,回房間去。”
小雨又問道:“怎麽了姐?”
小啞直接喊道:“回去!把門關好!”
小雨被嚇到了,退回房間。“大黃,你也進去。”小啞指著臥室,大黃似乎聽懂了,跟著小雨進了臥室。
小啞來到窗前,用手遮著眼睛向外看去,一台巨大的挖掘機停在自己家前麵。挖掘機旁邊還站著一排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突然,那一排人讓開一條路,嚴飛走到最前麵。
小啞從屋裏出來,麵對嚴飛等一眾人,毫不畏懼,“把燈關了,晃眼。”
嚴飛舉了一下手,他的手下關掉了主光源,留下了一盞照明燈。
小啞看著嚴飛問道:“你打算活埋了我們?”
嚴飛說道:“我隻想要懷表,我可以買過來,你要多少錢?”
“所以,你是用一台挖掘機和十幾個打手跟我一個女人談判?嚴總真是太抬舉我了。”小啞嘲諷道。
嚴飛威脅道:“我沒那麽多耐心,反正這裏也要拆遷了,我早拆一會也沒什麽關係。”
“虛張聲勢,你埋吧,你要知道,你這是在殺人!”小啞轉身準備回屋裏。
接著一群人圍住了小啞,小啞不懼,“這是要搶嗎?就算你拿走了懷表也沒用。”
嚴飛淡淡地說道:“動手。”
話音一落,那幾個裝著黑色西裝的人正要動手搶,忽然挖掘機運轉起來,機械手臂打在房子上,房子的屋頂塌下,一塊斷裂的預製板掉了下去。接著傳來幾聲大黃的叫聲。
小啞大喊了一聲“小雨”立刻衝了進去。
“誰他媽動機器了,我說的動手是讓他們動手,開機器的動他媽什麽?”嚴飛怒道。
小啞衝進臥室,大黃還在叫著,小雨躺在**,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掉下來的預製板正好砸到她。
“小雨,你沒事吧,小雨……”小啞衝到床邊,用力推預製板,可怎麽也推不動。
“小雨!小雨!”小啞大聲喊著,“沒事,姐來了,小雨,姐來了……”小啞感到一陣陣的眩暈,接著是窒息感,且越來越重,她經受不住小雨再一次死在她麵前。她以為時間線錯亂之後可以擺脫命運的既定結局,但是刀疤的出現,阿琛的重傷,以及此刻的小雨,都讓她絕望,命運終究是無法逃脫的嗎?
小啞繼續用力推著預製板,手磨破了皮,預製板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與此同時,嚴飛帶著人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擦了擦額頭的汗,吼道:“愣著幹嘛?救人啊!”
幾個人合力把預製板抬開,小雨躺在血泊裏,無聲無息。
“小雨,你聽得到嗎?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小雨……”小啞抱著她,但是已經感覺不到她心髒的跳動了,“小雨,你不要丟下姐,姐已經失去過一次你了,你不要再把姐丟下啊……”
“120,打120,快。”嚴飛轉身對手下說道。
“老板,已經打過了。”其中一個手下回道。
小啞惡狠狠地看著嚴飛,“刀疤,你殺死了她,是你殺死了她!”
嚴飛麵露悲傷,“意外,是意外,我沒想過動手,隻想嚇唬嚇唬你,抱歉……”
“抱歉?”小啞的眼淚一邊流著一邊冷笑道,“一句抱歉人死就能複生嗎?”
嚴飛不知道怎麽麵對小啞,轉頭對手下說道:“去幾個人,給救護車引路。”
“問你話呢?一句抱歉人死能複生嗎?”小啞吼道。
幾秒後,嚴飛回道:“不能。”
“那抱歉有用嗎?”小啞用盡全身力氣質問道,聲音已是沙啞。
“……”
“問你話呢?有用嗎!”
咯吱!頭頂的預製板又有些鬆動。小啞看了一眼頭頂,上麵還有一段斷裂的,看樣子堅持不住了。
小啞用力把小雨抱到一旁,剛要躲,預製板徹底斷裂掉了下來,小啞下意識尖叫,但是躲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間,大黃一躍而起,撲向小啞,小啞被撲到一邊,重重摔在地上,大黃摔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