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發

符離問千絨:“白頭發可以嗎?”

千絨也不清楚,訥訥:“或許,可以?”

符離小心收起來。

可以不可以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哐當”一聲!

千絨驚詫回頭,二王子回來了!

當即捏了鼻子使了個瞬移術——不見了。

符離也意識到現在的危險處境,也捏了鼻子——隱了身。

這術法,還是千絨教的。她其實也想像千絨一樣直接瞬移到自己房間的,可惜修為不夠,隻夠隱個身的。

“當啷”又是一聲。

符離打了個激靈。

夭乞生今天好像脾氣不太好呀。

“嘩啦!”

又是一聲。

符離忍不住伸出頭去看——搞什麽呢,這麽大動靜?

夭乞生背對著她,依稀是在洗臉?

咦,瞧把水潑的,也不怕洗掉皮。

符離看看大敞的門,正好借機悄悄溜走。

叮叮當當!嘩嘩啦啦!

一陣刺耳的聲音襲來,符離不由捂住耳朵,搞什麽呀,洗臉就洗臉唄,至於連盆帶水都掀了嗎?

這兒又不是澡堂子!

眼不見為淨,符離繼續往門口溜。

“啪”地一聲,身後砸過來一個鏡子。

“做什麽去?”

符離不敢動了,這是說誰呢?

門口已近在咫尺,跑!

然而,下一瞬便被夭乞生拎了後頸,門“啪啦”一聲合上,顫顫巍巍地似乎在哀嚎。

離地的符離突然想起千絨說的話,千絨說,夭乞生的修為很高,她是鬥不過他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啊,她連隱身術都用不成!

“二王子,我錯了。”符離先認了錯,“我不該來這裏。”

咦,沒動靜?

符離小心抬頭。

喝!

嚇她一跳。

夭乞生臉上怎麽那麽大一個包啊,紅彤彤的,被啥咬了?真解氣!

夭乞生搓牙:“閉眼,別看!”

“哦。”

符離順從地把眼皮一耷拉。

“既然錯了,就要將功贖罪,明白嗎?”

“哦。”符離點頭。

“去,把門口那隻蚊子精的嘴巴剁下來!”

符離驚詫:啥?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剁人家的嘴巴……”

夭乞生一副“你敢再問試試”的模樣。

符離一慫,不問了:“可是我打不過……二王子您為啥不自己動手啊?”明明那麽厲害。

想起上次那隻蚊子精拉劍的模樣她都害怕,剁嘴巴?她前腳一出門就會被蚊子精砍成八段!

正想著,夭乞生在她眉心一點,有些涼。

符離一愣。

半晌,夭乞生望著她眉間那個手指頭印兒,心頭舒暢些許:“去吧。”

然後,連推帶搡地把她攆出門。

符離摸摸腦門兒,一臉疑惑:夭乞生有病吧,好端端戳她幹啥?就算自個兒被蚊子精給咬了,也不能報複她呀!

“快去!”夭乞生又喊了一聲。

符離一撇嘴,雖說去了,可她走的比蝸牛還慢——所以發現了躲在樹後的千絨。

“千絨!”符離拍了拍她的肩。

千絨驚恐地轉過頭來,拔腿就跑!

符離沒有去追。

她望著自己的手,再思及自己方才的嗓音——她、她怎麽變成夭乞生了?!

怪不得千絨會跑。

符離心裏很沉悶,斂了衣袍靠著大樹坐下。

夭乞生狠毒且有心機,現在把她變成他,指不定要推她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呢,她才不去,以不變應萬變!

少頃。

一道暗影遮下來。

“還不去?”夭乞生問她,“天都快黑了。”

符離點頭:“二王子,天都黑了,要不然明兒早上再去吧!”

說完,拍拍衣服就要走。

“哼。”夭乞生涼涼一笑。

符離腦子一懵,便親眼看到自己不受控製地往殿門口去了——打開門栓、拉開大門,一氣嗬成。

最重要的是,外麵還有一隻蚊子精在等著!

“二~王~子!您終於出來了!”

“人家終於等到您啦!”

“木嘛!”

蚊子精貼過來:這次也要跟上次一樣,親了就跑!

符離的臉一麻,然後就看到自己手裏捏了把剪刀,幹淨、利落地戳向美人兒的嘴巴!

“啊啊啊啊啊!”

一陣慘叫。

符離終於恢複了自由,“當啷”一聲剪子落了地。

蚊子精淚眼婆娑地捂著嘴巴,原來是驚恐、可憐、不可置信的樣子,現在卻是怒火滔天、想要殺人放火的模樣!

“又是你!”蚊子精口齒不清地說道,“臭蠍子,我要殺了你!”

“看劍!”

符離被這陣仗嚇得後怕連連,連摔帶爬地,好懸才跑回乞生殿,雖沒來得及關門,可殿外有結界,那蚊子精也進不來,隻能守在門口叫嚷。

“符離!”

千絨早就聽到門口有動靜,沒想到居然是符離跟蚊子精起了衝突。

“你在做什麽呀,那隻蚊子精可不是好惹的啊!”

符離望著手裏的蚊子嘴巴,欲哭無淚。

好個夭乞生啊,居然使陰招,他不喜歡蚊子精,卻讓她變成他的模樣去勾搭蚊子精,然後趁其不備剪了蚊子精的嘴巴。

最後!又在蚊子精的注視下,將她恢複原樣!

這不就等於告訴蚊子精,是她扮成二王子的模樣故意尋茬嗎?

隻此一招,夭乞生既報了仇,還守了名。

什麽仇什麽怨都堆到她身上了啊。

忒狠毒!

“嗖”地一聲,千絨又跑沒影了——夭乞生來了。

符離恨恨瞪他。

夭乞生卻偏頭笑得無辜:“本王是未來的妖王嘛,怎麽能親自動手、傷害妖界的子民呢?你放心,今日你立下的大功本王是不會忘記的,來日封你做個長老怎麽樣?”

長老?

怕是剛出了門就變成老長條、直接裝棺材了!

“這個怎麽辦!”符離伸出手,蚊子的嘴巴細細長長又空空的,同食指一般長。

另外——她總算知道夭乞生臉上的包是怎麽來的了。

不是咬的,而是親的!

起初那蚊子精瞧著就是個柔柔弱弱的美人兒,沒想到這威力也太大了。

“你也起包了!”

夭乞生戳了戳她臉上的大紅痘,“現在知不知道、本王為什麽生氣了呀,啊?”

講一句話就要戳一下。

符離的臉又疼又麻。

夭乞生心情愉快了,人也變得大方了,拿出一個鼓鼓的大荷包來。

“看在你今日挺身為主的份上,本王把頭發還給你——呐!”

夭乞生在她的腦袋上輕拂,荷包裏的頭發便都回歸原處了。

符離摸摸腦袋,眼一亮,終於不漏風了!

夭乞生又允諾:“再免了你今日的蠍子針。”

真大方。

“不打算謝謝本王?”

符離走得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