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似曾相識呐
灰狐狸在考慮。
喜大爺在旁邊催促：“又不是拔你的尾巴，你還在猶豫什麽呢？再說了，她尾巴再多，也沒靈力，揪便揪了唄！”
灰狐狸橫了他一眼。
符離突然從易天天身後鑽出腦袋來，笑道：“灰姐姐，我知道哪裏有錢！”
灰狐狸半信半疑地湊過去。
符離嘀嘀咕咕，將它埋在流光城富家客棧的珠寶說了一番。
“當真？”
“當真！”符離保證道，那可是它親爪埋的！
“好，那我現在就去。可是如果你騙我……”灰狐狸眼睛一眯。
符離急忙表示：“我把尾巴剁下來送給你！”
灰狐狸覺得此事於她有益無害，便對喜有錢道：“幫我看好他們，如果我回來見不到人，就拆了你的鋪子！”
喜有錢覺得此事有點兒棘手：“那得給我辛苦費！”
灰狐狸思及符離所說的那些珠寶，當即同意了“辛苦費”一事，轉身便出了門，化為狐形直直往流光城奔去。
喜有錢追著出去瞧了瞧，咂了咂嘴：“這本事，好生厲害呀！”
他虛虛在門口一揮，當即泛起一層粼粼水波模樣的簾霧，易天天伸手碰了碰，當即打了個哆嗦，倒在地上抖了幾抖。
“嗐！你沒事兒碰它做什麽，我告訴你們啊，如今這鋪子的四周都設了‘雷光術’，你們若是想逃出去，一旦碰到結界——輕則倒地，重則斷氣，明白嗎？”
這麽厲害？
符離蹲下身子，拍拍易天天的臉，然後就瞧見易天天的嘴裏吐出一口灰煙。
這場景……似曾相識呐。
一日後。
深夜，易天天緩緩睜開眼睛。
“易天天，你終於醒了。”符離蔫蔫道，“你再不醒，灰狐狸可就要回來了。”
易天天當即驚起，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符離，我們快跑！”
然而沒走幾步，符離就甩開了他的手。
“你自己跑吧，我可不走。”
易天天一想，也是，囍房四周都有結界，碰都不能碰，要想逃走談何容易啊？
符離沒想到他真的不走了，還盤腿坐在了地上？就這麽認命了？
“易天天，你怎麽不走了？”
易天天沮喪：“結界那麽厲害，出不去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符離：“說不定結界撤了呢？”
易天天看了看她，既然符離都這麽說了，那他就再去試一試。
出了房門，沒事。
前方……
他們方才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囍房的後院，因為前邊兒正對著的就是囍房，此時隔開後院的簾子已被掀開，所以易天天很容易便認了出來。
如今囍房的門口，好像沒有了水波簾霧？
易天天走過去，心道自己便以身試法，輕輕碰一碰，看看那結界是不是還在，大不了再倒一次地——可當他把手放上去的時候，並不像第一次般恍若雷擊。
囍房的門被推開，甚至能看到門外的長街。
“符離！結界真的撤了！”易天天又跑了回來，“我們快走！”
“我不走。”符離又甩開他。
易天天不解：“為什麽？”
多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符離也不會騙人，對他一笑：“易天天，你回道居山上等我一年，一年之後我去找你——我答應了囍房的老板，要在這裏做一年的工。”
易天天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隻是做工？”
符離一抿唇：“對。”
易天天看著她：“你若不說實話，我絕不走。”
“我，我把尾巴當給他一年，但是一年之後他就會還給我。”
尾巴，又是尾巴……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人都在打符離尾巴的主意？
“他若不還呢？”
符離確信道：“會還的，我們說好了的。”
“你給了？”
符離訥訥：“給了。”
“給了多少？”
符離沒說話。
易天天頓覺不妙：“全給了？”
符離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心底卻實在不解，明明她又沒做錯事，怎麽現在氣勢倒矮了下來？難道不應該是她昂首挺胸地接受易天天的感恩戴德嗎？
她終是悶出一聲來：“嗯。”
縱然灰狐狸拿到了銀錢，可婚事還是要繼續的，易天天必須要離開！
易天天隻覺氣火攻心：符離當真是既傻又笨，十條尾巴說給別人就給了？
“喜有錢！”
易天天也不走，進了後院就開始找人——說什麽都要把符離的尾巴討回來！之前不過是丟了三條，符離就疼得裹尿布，如果十條都沒了，那還得了？
符離卻覺得他事兒多，攔在他麵前，道：“易天天，那隻灰狐狸馬上就要回來了，你不抓緊時間回道居山，在這兒鬼嚎什麽？”
“尾巴是我的！不用你管！”
易天天被噎了個正著，瞪了她一眼，又轉了身子去找“喜有錢”。
“易天天，是你逼我的！”
符離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藥包，對著易天天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易天天下意識地偏開了頭，小藥包沒砸著，當即落了地。
“符離，這是什麽東西？”易天天撿起藥包，看她。
沒了尾巴的符離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怎地，從前揪了三條尾巴都沒事，如今揪了十條尾巴竟覺得渾身都沒力氣。
難道是揪的太多了？
不然，那藥包不可能砸不準！
“是聽話粉，你不聽話，我當然要砸你！”符離有氣無力道。
符離又拿出一包藥粉來：“這是隱身粉，你把它灑在身上，灰狐狸就不會發現你了——快走！”
這兩包藥粉，是喜大爺得了尾巴之後很是高興，友情饋贈的——符離倒還覺得他是個好人。
“我不能丟下你……”易天天道。
符離翻了個白眼：“我也不能讓你娶了灰狐狸——你若成了她的丈夫，這一輩子我都搶不了舍了。”
易天天：最後那句話可以不說的。
他深深歎氣：“符離，你太輕信於人了。”
符離還欲開口，卻見他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物。
像是用草編製成的手環，還墜了個小狐狸模樣的東西。
符離一愣，這是……
易天天將手環戴到她的腕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拿走她手中的藥粉，道：“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回來，哪也不許去。”
符離呆呆的，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易天天心想，喪狐前輩送的東西果然有用，符離戴上這手環倒是很聽話，並沒有再來攔他，就是變得更傻了……
囍房的後院就那麽大，易天天最終還是找到了喜有錢。
他將隱身粉灑在身上，地上的影子也在緩緩消失……
彼時喜有錢正將符離的十條尾巴攤在桌上欣賞，旁邊還擱了幾個頗大的夜明珠，這麽一映照，更顯得尾巴好看了。
突然聽到“嘎吱”一聲。
門開了。
喜有錢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透明鏡片，正正看到門口站著的那位撲了隱身粉的易天天。心中不由涼涼一哼：感情用了他的藥粉還要來偷他的東西？
瞧這賊眉鼠眼的模樣，他看了就來氣！
喜有錢料到易天天會來。
畢竟能讓小狐狸拿出所有尾巴來交換的人，肯定不會那麽無情無義，當然，他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尾巴是他的，打死也不可能送回去。
至於一年之後還不還嘛，另說！
反正那隻小狐狸又沒什麽靈力，還傻，不欺負它欺負誰？
不還又能怎樣？
易天天屏住呼吸，見盯著他的喜有錢偏移了視線後才放下心來。
好險，幸虧沒被發現——都怪他開門的聲音太重了！
易天天又一轉眼，桌子上的十尾正正地落在眸中。
他本是早有預料，可當他看到那些尾巴的時候，又想起符離的模樣，心裏針紮似的一疼，隨後就再沒了意識……
喜有錢又偏了偏頭，繼續盯著易天天。
眼見易天天越走越近，喜有錢將尾巴抱了個滿懷，默念一聲秘境開啟的咒語，準備將尾巴收回……然後再跟他算賬！
可是手卻被人按住了。
喜有錢也是一愣，因為這一按正好按在了他的弱穴處，秘境自然開不了了。
他本以為是巧合，抬頭看向易天天。
卻又覺得有些懾人。
易天天進門的時候他曾抬頭看了一眼，明明是要扮偷取的模樣，可是現在怎麽……眼神好冷，冷得仿佛是要冰死他一般。
喜有錢甩甩頭，心道他什麽世麵沒見過，會怕這個？
他將尾巴放到桌上，一巴掌就把易天天的腦袋拍了個歪脖。
“還以為我瞧不見你？！”喜有錢又推推搡搡地將他趕遠了些，道，“我告訴你，尾巴是我的，一年以後它還是我的！”
易天天被推了個趔趄，當即坐到了地上。
隻見易天天頗顯懊惱地捶了地，也不起來，仍舊抬起那雙冰冰冷冷的眼看著他，道：“區區一隻臭喜鵲，當真是要翻天麽？”
“什麽？”喜有錢一愣，隨後便瞧見易天天的手裏多了一根羽毛。
依稀是……
喜有錢摸了摸帽子——果然少了一根！
“還給我！”喜有錢憤憤，心裏卻有些虛怕。
易天天斜斜勾唇：“給我尾巴。”
喜有錢訕訕：“好，我們公平交換！給你一根！”
“我要全部。”易天天道。
喜有錢憤怒：“你別太過分！”
卻見易天天從地上起身，徑直地朝他走過來，一步一步地逼近：“你若不給，我便將這羽毛丟到火裏燒幹淨——到時候你死了，尾巴還是我的。”
喜有錢的臉登時白了：“你、你怎麽知道？”
他的命門，其實就是那兩根尾羽啊！
他本以為旁人都不知道帽子的秘密，所以才會膽大地將尾羽放在帽子上的，本想能招惹點兒桃花，可偏偏易天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