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事如煙
念玫緩緩走出校門匯集在放晚自習的同學中，其他同學都是結伴而行隻有她是獨自一人。
她遠遠看到門口的玄珠，臉上露出笑容，連忙朝玄珠跑過來。
兩人默契地並肩前行。
在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大力也悄悄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姑侄倆並沒有聊天，但就連大力都能看得出來念玫看起來很放鬆。
玄珠和念玫停在一間小門臉的手工冰激淩店前，念玫很興奮的小女孩樣子表露無遺。
大力遠遠地看著她們，心裏想，那個冰激淩應該很好吃。
念玫站在櫃台前雙眼放光：“小姑，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玄珠笑著說：“我喜歡抹茶的。”
念玫立刻附和：“我也喜歡抹茶的。”
念玫目不轉睛等做冰激淩，玄珠偷偷地注視著她，臉上悄悄掛上一絲微笑。
念玫回頭，看見玄珠在看她，衝玄珠甜甜一笑。
這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該有的樣子。
玄珠和念玫各拿著一支抹茶冰激淩，走在石板路的小巷裏，笑容**漾在她們的臉上，有一種既怪異又和諧的效果。
石板路的不遠處，大力默默地跟著，心裏默默決定，一會兒自己也要去買支冰激淩吃，也要抹茶味兒的。
玄珠很隨意地問念玫：“你在學校跟誰比較好？” 念玫聳了聳肩：“我沒有什麽朋友。”
玄珠略帶調侃地問：“男同學呢？沒有喜歡的嗎？” 念玫誇張地拉著長音回答：“沒……有……！” 玄珠調笑道：“為什麽？沒人追嗎？”
念玫撇了撇嘴：“你不覺得那些男生都傻乎乎的嗎？” 玄珠笑著說：“是因為你太漂亮了，沒人敢追吧？”
念玫害羞得抿嘴一笑：“那什麽叫漂亮呢？漂亮有標準嗎？” 玄珠歪著頭做出思考狀：“是啊，漂亮好像沒有標準答案。”
念玫跑到了玄珠前麵：“小姑都回答不上來吧……你呢，那個時候在學校裏有男朋友嗎？”
玄珠沒有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念玫倒退著走著：“啊，你不說，那就是有了。” 玄珠輕輕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木格……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嗎？” 念玫長長地歎氣：“哎，都是假的……” 玄珠問：“哦，為什麽呢？”
念玫跑回玄珠身邊，肩並肩地走著：“她和我一樣，都恨自己的家庭。” 玄珠有些意外地看著念玫：“你恨自己的家庭？”
念玫反而顯得更加意外：“你不是也恨這個家才不回來的嗎？” 玄珠搖頭：“那不一樣，你爸媽都那麽愛你啊。” 念玫反問：“那爺爺奶奶不愛你嗎？”
玄珠頓了頓才說道：“愛……也愛。隻是……但都不重要，還是說說木格吧。” 念玫低頭小口吃起冰激淩：“她有什麽好說的…” 玄珠說：“她失蹤那麽多天，她父母多著急啊。”
念玫：“他們怎麽會著急，反正在家從來不管她。你都不能想象她有多自由，她早就說過早晚有一天她會離家出走的。”
玄珠：“是嗎？”
念玫卻說：“她在外麵有很多朋友，說不定就是和什麽人遠走高飛了，其實我挺羨慕她的，雖然她傷害了我。”
玄珠有些擔心地提醒道：“你可別學她。”
念玫似乎並沒有聽進去：“……等我長大……長大了要像你一樣，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離這裏遠遠的。”
玄珠有些擔心地看著念玫想要勸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立場，自己不就遠遠逃走了嗎？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八角亭。念玫慢了下來，站在八角亭腳下：“小姑你知道嗎？每次經過這個地方，我心裏都很害怕。”
一陣微風吹過，沙沙聲響起。念玫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玄珠也跟著回頭看了看。
大力躲在樹後，大氣都不敢出。剛剛就差一點，他就被看到了。
確認這四下無人，玄珠放鬆下來：“是啊，沒想到哪兒都變了，就是這裏一點也沒變，以前我也經常一個人走這裏就覺得怕怕的。但是每次我都假裝不害怕還大聲地唱歌，實際上腳底下呀都跑起來了！”
玄珠說的自己笑起來，念玫也被逗樂了。
念玫躍躍欲試：“我也是啊！那咱們跑吧！”
“好！”
“一，二，三，啊啊啊啊啊……” 她們拉著手飛快地跑起來。
玄珠還唱起了歌，念玫跟著唱，身後甩下一串歡樂的音符和笑聲。
大力看著她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可笑歸笑任務還是要繼續執行，
眼看這條路上是追不上她們了，大力隻能換一條路線。好在之前功課做得足，對周圍的小路有充分的了解。
看著時間等在家門口的玄梁和秀媛，隔著很遠就聽見女人的笑哈哈的聲音，他們正奇怪就看見念玫和玄珠跑了過來。
兩人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在笑，一直跑到了門口，念玫和玄珠好像保守什麽秘密似的同時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玄梁和秀媛奇怪地看著她們倆。
回到自己屋裏，秀媛對玄梁說：“難得看到念玫笑啊。” 玄梁低著頭抽著煙沒有說話。
秀媛也習慣玄梁這種性子，收拾了一下雜物就出去做晚飯。
她並不知道此時玄梁想的是，他也很久沒有見玄珠這麽開心地笑過了。上一次，想想還是玄珍出事之前。
目送玄珠和念玫走進院子之後，大力也算結束了今天的任務。
就在大力帶著下班的心態走在巷子裏時，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越走越感覺不對，猛地扭轉身子回頭看去，但身後除了黑漆漆的深巷空無一物。
他繼續朝前走還是感覺不對，再度忍不住猛地回頭看，隻見遠處拐角的路燈處拉出一道影子，大力疾步朝那裏走去，影子迅速縮短消失。
大力衝到拐角張望，卻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了…… 入夜不久，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念玫睡著了，玄珠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披件外套出了門，玄珠打著傘緩緩地走進了八角亭。點上一根煙，往事一幕幕地出現在玄珠眼前。
第二天一上班，大力就在早會上，給大家講他昨晚的經曆。
小軍提出疑問：“你怎麽能確認那個黑影就是跟著你的呢？”
大力說：“如果不是，為什麽我一過去，他就離開……等下，不是離開，是逃走，我全力衝刺都沒有能看到他的背影。”
袁飛說道：“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說明嫌疑人還在活動，目標還是念玫。
大力你的任務繼續，葛菲你安排人在暗中觀察，重點在玄珠和昆劇團。”
葛菲點頭：“好。”
與此同時，一輛麵包車駛入了昆劇團大門，停在了排練廳的門外。周亞梅和丁橈烈已經等在那裏。
一個個包裝箱被搬進排練廳，演員們立刻就圍了上來。
包裝箱被打開，露出一件件精美的戲服，圍在四周的演員們一哄而上，他們剛要動手去取卻被周亞梅攔住。
周亞梅嚴肅地對他們說：“這些戲服是來自省城的名家縫製，如果沒有市領導的支持，咱們也沒有這個條件享用，大家要以虔誠之心對待而不是隨隨便便就取了。”
“曉得了，亞梅姐，我去焚香沐浴後再來試穿。”雯雯邊說邊衝大家做了一個鬼臉。
丁橈烈站到了周亞梅身旁：“亞梅說得對，傳統戲劇在經濟浪潮的推動下已經被時代推到了角落裏，如果大家沒有篤實的虔誠之心怎麽能守得住這份寂寞？虔誠之心，不僅僅隻是對待戲劇本身，還包含了每件衣物、飾品，甚至是起心動念時的狀態，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僅是一名昆劇表演者，更是傳統文化的守望者。” 本是嬉笑玩鬧的眾人漸漸變得嚴肅，周亞梅注視著丁橈烈，目光裏充斥著深切的敬慕之情。
眼看自己說這段話的目的達到了，丁橈烈一拍手：“好了，大家也不用這麽嚴肅，去試戲服吧。”
雯雯第一個走上前，鄭重其事地拿出戲服小心翼翼地打開，周亞梅見狀不覺露出笑意，上前幫著雯雯穿著戲服，再打開首飾盒取出一件件精美的頭飾。
當目光落到一枚胸針時，周亞梅突然一凜，呆怔片刻，轉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坤包急匆匆地朝著門外走去。
丁橈烈喊道：“亞梅，你去哪？”
周亞梅停下腳步，故作平靜：“沒事，我回家一趟，找個東西。” 丁橈烈問：“這麽急嗎？”
周亞梅避開丁橈烈探究的目光，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丁橈烈來到落地窗前，看到周亞梅一路小跑著出了排練廳，步伐匆忙地朝著大門走去。
周亞梅推開房門，徑直走入臥室，打開衣櫃尋找著什麽，再來到化妝桌前，挨個拉開抽屜不停地翻找著。
半晌，周亞梅停止了尋找，退回到雙人床前，坐在床沿上，一副努力追思的神色，下一刻她猛然站起身，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