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春期
重案隊辦公室內，大家正在傳閱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念玫，另一張則是袁飛從玄梁那裏得到的玄珍的照片。幾人看過照片之後，都難掩自己的驚訝。
袁飛坐在一邊沉思，大力也在一邊發呆。
半晌小軍咋呼地喊道：“這何止是像啊，簡直就是克隆了。”
齊宏偉拿著照片仔細端詳：“……是不是玄珍的眼睛這個間距更大一點呀？” 葛菲拿過照片說：“拍攝角度問題吧？！”
齊宏偉搖頭感歎：“嗯……要不是活脫脫地擺在麵前，打死我也不信啊。” 葛菲說道：“這才應該是雙胞胎呢，玄珠雖然也很漂亮但跟玄珍長得真不像。” 小軍半開玩笑地說：“轉世，絕對是轉世。”
齊宏偉也半真半假地分析：“說不過去，轉世那得是人剛走，在差不多的時候哪裏又新生一個？”
葛菲也忍不住參與進來：“我看過一個報道，有人把世界上不同的地方長得
很像的兩個人放到一起還真的幾乎一樣。” 齊宏偉說：“你說的那個就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吧？”
葛菲說道：“你以為拍電影嗎？哪兒來那麽多戲劇故事！” 齊宏偉十分做作地感歎：“生活呀，比電影可戲劇多了。”
“你們聽說過平行宇宙嗎？”
“那也得是平行，我們現在手裏的這個它不平行啊。”
袁飛聽他們越扯越遠，出言製止：“平行宇宙不歸咱們管，現在都給我回到唯物主義的框架下分析案情。”
葛菲拿著照片反複看：“其實仔細看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你們看耳朵這塊，還有眉毛……”
大力舉手說道：“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
袁飛說：“隻要不是轉世、平行宇宙之類的都可以。”
大力說道：“我父親和一個大學同學以前關係非常好，但後來因為工作上的
矛盾不再來往，後來那個人去世了，幾年後，有一回他在一次會議上看到一個人，跟他的那個大學同學長得酷似，他當時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故意沒有介紹自己，想看看那個人的反應，結果整個會議中那個人和我父親的交流都沒有表現出異樣。我父親知道那不是一個人，但是當時那一刻對我父親刺激太大了，回來就跟我們說了這個事，他說，他真的希望那個人就是他同學，真的希望這個世界有奇跡，這樣他就可以好好跟他解釋解釋當初的矛盾，彌補他們之間的裂痕，讓一切重新開始……”
故事聽著稍微有點囉唆，但大家作為專業人士，都已經聽出了大力說這故事的意思。
袁飛的表情逐漸嚴肅：“如果，你父親是這個凶手，突然看到了那個人……” 小軍激動地喊道：“我的天。”
袁飛立刻命令大力：“從現在開始你負責暗中保護念玫，葛菲你們去把朱勝輝被殺前後念玫有沒有接觸什麽奇怪的人排查一下。”
葛菲和大力同時：“好！”
袁飛剛要散會，辦公室的門口卻出現了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熟人。 “嫂子來了。”
“嫂子好。”
“袁隊我們先走了。”
大家作鳥獸散，玄敏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才走進辦公室。
袁飛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去：“你怎麽來了。” 玄敏把提兜往桌上一放：“兩天沒回家了，我給你弄點吃的來。” 袁飛搓著手上前：“正好餓著呢，上我那屋一塊吃吧。”
兩人來到袁飛的辦公室，玄敏打開飯盒，有湯有雞有菜，很是豐盛。
袁飛禁不住樂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玄敏環顧四周，辦公室裏檔案、紙筆、公文包、紙巾盒，還有袁飛的外衣、襯衣甚至拖鞋襪子，都混雜在一起，跟個狗窩似的。
一個字概括就是個亂。
玄敏挽起袖子：“我幫你收拾一下。”
袁飛趕緊出聲阻攔：“你別動，氣場不能亂嘍。你來得正好，本來還想回家再問你呢。”
玄敏被袁飛拉著坐了下來不由得問：“什麽事？”
袁飛抽了張紙擦了擦嘴：“你對玄珠有這麽大的成見，除了她走了十五年都不回家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玄敏不解：“你突然問這個幹嗎？”
袁飛耍賴式的回答：“那你先別管，你就說為什麽不喜歡這個妹妹。”
玄敏當然賴不過他，隻能說道：“你想，兩個妹妹，一個活潑漂亮，一個…… 醜倒談不上但性格孤僻又不合群。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家人吃飯，大家有說有笑，就玄珠一個人悶著，不管菜多菜少，就隻顧著吃自己眼前那盤，說她兩句後還不上桌吃飯了，一到吃飯的點兒，自己盛了飯躲到屋裏吃。這樣的妹妹，你會喜歡嗎？” 袁飛很難把玄敏描述的女孩跟現在玄珠重合在一起：“這點事也不至於吧。” 玄敏又接著說道：“你不明白！哦對了，還有一次，應該是 1996 年……” 玄敏睜開眼睛，房間亮著燈，玄珠的床卻是空的。
書桌上的鬧鍾指向淩晨兩點。
玄敏起身下床，趿著拖鞋，睡眼惺忪朝門外走去。
穿過客廳，玄敏走到衛生間，裏麵亮著燈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玄敏愣了愣繼而放輕腳步，輕輕推開衛生間的房門，露出一指多寬的縫隙，赫然看到玄珠坐在馬桶上，手中拿著水果刀，一下一下劃著已是血淋淋的小臂。
玄敏驚呆了，她猛地推開房門上前搶過玄珠手中的水果刀。
“玄珠，你瘋了！”
水果刀被搶走的玄珠，抬頭死死盯著玄敏，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即便過去十幾年，如今玄敏再想起當年玄珠依然心有餘悸：“那一刻呀，玄珠看著我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還一身雞皮疙瘩。”
袁飛輕輕攬著自己媳婦：“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玄敏靠在丈夫懷裏：“好像……玄珍出事後沒多久……” 袁飛驚訝：“啊……”
玄敏說道：“對啊，我記得當時還穿著單衣，夏天剛過的樣子。以前沒有多想，
以為她難過，不管怎麽說是同胞姐妹。再後來，她不顧我們百般反對，死活非要跑出去，開始說去廣州，後來又到了深圳，這一走就是十五年，跟我們的聯係越來越少。我琢磨著，她沒準知道什麽。”
袁飛低頭問玄敏：“這些事情，當初問訊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
玄敏仰著頭：“問訊的時候還沒有發生這些事兒，再說，要不是她走了十五年，誰會往這方麵想呢？”
袁飛哭笑不得的一張臉追問：“還有嗎？別的什麽漏了的？”
這本是隨意的一問，卻沒想到玄敏還真的回答：“嗯……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袁飛一臉的崩潰：“好歹我也是你男人，好歹我也是……”
玄敏立馬不樂意了：“好歹個啥，當初因為咱倆談戀愛，你們局裏不讓你參與這個案子了，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添堵嗎？再說，這不都是後來才琢磨出來的嗎？”
袁飛趕緊告饒：“行行行，你趕緊說。” 玄敏一臉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樣子：“那是玄珍出事之前……” 玄敏端著碗筷來到餐桌邊，隱隱聽到從玄珍臥室傳出的爭吵聲。
“玄珍，玄珠，出來吃飯了。”
過了一會兒，玄珠從臥室走了出來，玄珍一臉惱怒地跟在玄珠的身後。
玄珍跟在後麵口中依然說個不停：“你也不照照鏡子，他怎麽會看得上你？” 玄珠不語，快步朝著衛生間走去。
玄敏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玄珍冷著臉：“真蠢！” 玄敏問：“你說誰啊？”
玄珍衝著衛生間的方向努努嘴：“還能有誰，當然說她了！” 玄敏好奇心立刻被勾起：“她怎麽了？” 玄珍白了她一眼：“你別管！”
袁飛聽完連忙問：“還記得這事發生的確切時間嗎？”
玄敏努力思考了片刻：“太具體的時間想不起來了。我隻記得……院子裏的玉蘭花剛開，應該是春天。”
袁飛問：“玄珍說的那個他，你知道是誰嗎？”
玄敏搖頭：“玄珠一向很悶，基本上沒什麽朋友，那段時間確實有個男生經常打電話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了，反正我就接到過一兩次。當初還覺得挺奇怪，怎麽會有男生找玄珠，一般都是找玄珍的。”
袁飛問：“打電話的人你見過嗎？” 玄敏微微聳肩：“沒有。”
袁飛問：“能聽出多大年齡嗎？”
玄敏想了一下說道：“電話裏說是她同學，聽聲音也是學生吧。”
袁飛抱著媳婦長歎了一口氣：“唉，忽視了太多東西了！當年要是……”
玄敏安慰道：“這不能怪你，你當時不能辦案，我又嚇壞了。林隊來問我，我也不知道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加上這些事都是她們姐妹兩個之間雞毛蒜皮的事就沒說，你今天不問我也不會去想這些，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怎麽真的跟玄珠有關係？”
袁飛輕輕拍了拍玄敏的胳膊：“還不能確定！你以後，對玄珠也別太那個，不管是因為什麽，玄珍的事一定對她的打擊最大，畢竟是雙胞胎姐妹，她們倆的感情就算是你這個姐姐也不一定能真的理解。”
玄敏輕輕點頭。
袁飛探身從旁邊的桌上拿過兩張照片：“還有，你看看這個。” 玄敏接過一看，滿臉的驚訝：“啊，這是？” 袁飛問：“你覺得哪個是念玫，哪個是玄珍？” 玄敏很意外：“玄珍，她的照片不是都燒了嗎？”
袁飛解釋道：“這一張是老太太偷偷留下的，後來被你哥發現之後交給我的，要不是老太太腦袋……可能這張照片還是不會被發現。”
玄敏又端詳起照片，很快就指著一張說：“這個，這個應該是玄珍，確實跟念玫太像了，也難怪我媽天天叫錯。”
袁飛說道：“所以，也不能怪你哥成天神經兮兮的。” 玄敏問袁飛：“這個和案子有關係嗎？” 袁飛回答：“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