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 代
袁飛幾人走進了病房。病**的田海鵬還在裝。但他那些小伎倆，怎麽可能逃得過袁飛他們的眼睛。他們徑直來到病床前，袁飛說道：“田老師，我們又來了，起來聊聊吧，再睡下去想要醒可就難了。”
臉色憔悴的田海鵬睜開了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我該說的都說了！”
袁飛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我們感覺在朱勝輝案裏，還是有一些細節需要再請你想一想。”
田海鵬緩緩坐起身來，緊張地看著袁飛。
袁飛翻開本子：“當天念玫和木格離開學校是幾點，她們是一起走的嗎？” 田海鵬說：“我不太記得了。”
袁飛看了他一眼：“請你仔細回憶。”
田海鵬努力回憶了一下說：“好像不是一起。” 袁飛又問：“你是幾點離開學校的？”
田海鵬略顯緊張地說：“……我那天六點半走的，這個你們問過了。” 袁飛語氣生硬地說：“再問一遍，你也確認清楚。”
田海鵬鼻尖已經開始冒汗，就差把緊張倆字寫在腦門上了。
袁飛繼續提問：“那天念玫走的時候，有人來接她嗎？她當天在學校跟木格或者其他同學之間發生過爭執或者是特別值得注意的事件嗎？”
田海鵬臉色煞白，沉默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我……我承認，
4 月 17 號晚上，跟著念玫的人就是我。”
大力迅速看了袁飛一眼，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變化。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但田海鵬現在的供述他並不太滿意，袁飛還想要更多的細節。田海鵬倚靠在床頭整個人都蜷縮著：“那天，我在我的父母家吃晚飯，接到念玫父親打來的電話……念玫的父親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他問我要和念玫玩得好的同學電話的時候，我就猜念玫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袁飛問：“你是怎麽做的？”
田海鵬說道：“我告訴他，最近和玄念玫走得比較近的同學是木格，但我找了個理由說學校有關於學生隱私的規定，所以並不能告訴他木格的聯絡方式。玄念玫的父親沒等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我馬上給木格打電話但一直沒人接，我有點放心不下，平時念玫爸爸看得緊都是早早回家的，我就決定出去找找，然後我換了身衣服戴上棒球帽就出門了。”
袁飛繼續問道：“你是直接就想到了去迪廳嗎？”
田海鵬搖頭：“……我知道念玫那陣子跟木格比較要好，這也是我一直很擔心的事情。”
袁飛立刻追問：“擔心什麽？”
田海鵬說道：“木格……並不是一個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的女孩，剛上高一我就發現她的社會關係比較複雜。她父親基本不在家，母親一味溺愛疏於管教。念玫呢，雖然已經是高中生了，但父母保護得非常好心智還不成熟，我擔心她會受到木格的影響，並且……木格接近念玫，感覺並不是出於友誼，更像是女孩子之間的一種遊戲。”
聽到田海鵬的話，袁飛很自然地想到了之前跟師傅老林的談話，這些孩子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很複雜的。
袁飛繼續提問：“你指的哪個層麵？”
田海鵬說道：“木格在班裏算是漂亮的女孩，但是和玄念玫比起來就……簡單說，木格接近玄念玫，有一部分是出於妒忌之心。”
袁飛略帶調侃地說道：“看來你還懂心理學。”
田海鵬說道：“作為一名班主任，接觸的又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需要了解一些心理學的基礎知識。”
袁飛盯著田海鵬的臉：“你怎麽知道玄念玫和木格去了迪廳？” 田海鵬被他這目光看得發慌，眼神躲閃著說道：“之前因為木格去迪廳的事情，我找她談過話，她嘴上答應說不會再去了，其實還是該幹嗎幹嗎。雖然我是老師但畢竟不是家長，放學以後的時間也不方便過於約束，所以我就想先去迪廳找找看。”
袁飛提出疑問：“我們調看了當晚大門的監控，沒有看見你進去。” 田海鵬說：“我……我是走的後門。”
袁飛繼續質疑：“後門雖然沒有監控，迪廳方麵很肯定沒有見過你進出。” 田海鵬說道：“其實那裏有兩個後門。”
此話一出，袁飛幾人雖然臉上還很平靜，但內心中多少都受了點衝擊。這個情況，他們竟然都沒有掌握，往小了說是工作不仔細，往大了說甚至可以說是工作上的失誤。
袁飛問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有兩個後門？”
田海鵬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父母家就在附近，每次從學校回家都會經過後麵的巷子所以比較熟悉那個地方，知道除了正常的後門之外，還有一個卸貨的小門。我那天就是趁著有人裝貨，從那個小門進去的。”
袁飛問：“你為什麽會想到要從後門進去？”
田海鵬說道：“走後門的原因是……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去了迪廳，畢竟我是一名老師……”
大力突然開口問：“你不是第一次去迷幻吧？”
田海鵬點點頭：“去過幾次……都是為了學生，真的，相信我！” 袁飛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認為田海鵬這段話沒有什麽大問題。
於是袁飛繼續提問：“那你把 4 月 17 日當晚，你在迷幻慢搖吧裏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一下。”
時間回到案發當晚，田海鵬穿過彎彎曲曲的過道走入迪廳裏麵，巨大的聲浪讓他感到心髒都在跟著震動，在昏暗混亂的環境中找人很不容易，他隻能努力集中注意力試圖從人群中找到他想找的人。
田海鵬的目光先是看向了吧台的方向，因為那裏的燈光是最亮也是最穩定的，確認那裏沒有之後他才看向舞池，但那邊人頭攢動男女有時候都很難分得清，田海鵬隻能再靠近些。
田海鵬靠近舞池，站在角落仔細查看了半天，才在人群中發現了木格和念玫，她們在舞池開心地跳著，而木格還慫恿玄念玫做出更放鬆大膽的動作。
田海鵬想過去勸她們早點離開，但還沒等有所動作朱勝輝就走了進來。
朱勝輝一進入舞池，就貼在了玄念玫的背後，繼而做出各種下流的動作。
木格上前想要拉出玄念玫被其他幾個人推開，念玫用力想要衝出幾人的鉗製卻被朱勝輝一把拉入懷裏，不顧念玫的掙紮繼而做出更無恥的動作。
念玫發出一聲尖叫，卻被巨大的音樂聲淹沒。
田海鵬露出難以置信的愕然，他沒想到那個小流氓竟然會這麽過分。在田海鵬看來，他已經是在犯罪了！
田海鵬努力擠進人群但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遠了，掙紮著衝出幾米的玄念玫已經掙脫了朱勝輝的拉扯，她突然回過頭狠狠地咬住了朱勝輝的胳膊，朱勝輝發出的慘叫同樣被周圍的音樂所淹沒。
玄念玫轉身擠出了人群，木格隨著念玫的方向擠出人群。
田海鵬來不及擠過去，隻能立刻轉身飛快地退出人群，從他進來的那個後門跑出去。田海鵬擔心念玫離開後會再遇到什麽麻煩，就趕緊追向了她們倆離開的方向。
等田海鵬追上玄念玫和木格時，兩人正好在三岔口分開。
念玫一個人朝著八角亭的方向走去。田海鵬看就剩下玄念玫一個人就想過去跟她說，今後不要再跟木格去迪廳，所以就加快腳步……
玄念玫聽到響動，轉身衝著田海鵬大喊：“我受夠你了，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然後回過身大步向前跑去，沒跑幾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田海鵬看玄念玫摔倒了，可能受了驚嚇就想跑過去跟她解釋，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父親突然出現了。
袁飛問田海鵬：“你是玄念玫的老師，你沒有對玄念玫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而且你還是為了保護玄念玫才跟蹤她的，所以你為什麽要跑？” 田海鵬低著頭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於本能，而且半夜三更的，作為她的老師……我怕誤會解釋不清楚。”
袁飛又問：“然後呢，你又去了哪兒？”
田海鵬說：“我又回到迪廳，想去警告一下朱勝輝，但是他已經不在了，我就回了宿舍。”
袁飛問：“幾點回的宿舍？”
田海鵬說：“差不多十點鍾的樣子。” 袁飛問：“有人證明嗎？”
田海鵬搖搖頭：“教師宿舍沒有門禁，你們不會是懷疑我殺了朱勝輝吧？” 大力拿出一遝照片放在了田海鵬麵前。
袁飛問：“你宿舍裏玄念玫的照片是怎麽回事？”
田海鵬的表情立刻變得慌亂下意識地想要去抓那些照片，但手指碰到照片的瞬間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田海鵬歎了口氣，整個人都垮了下來：“這些照片……你們別誤會，我對念玫什麽都沒做過，保存那些照片隻是……隻是……出於對念玫的欣賞，或者說是對美好事物的欽慕之情……” 袁飛敏銳地注意到，田海鵬剛剛說的是“念玫”而不是之前的全名“玄念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