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朋 友
木格的家在一個大雜院的筒子樓，大力走上去在一家門口停住，這家的房門沒有關，可以看到裏麵至少有兩桌人正在打麻將。
大力猶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門：“請問這是木格家嗎？”
一個正在打麻將的中年女人回頭看向門口：“喲，是木格的朋友啊？真帥！木格，有個帥哥找你！”
木格探出頭來看著陌生的大力：“你是誰啊？”
大力看著屋裏亂糟糟的場麵問木格：“能出來說嗎？”
木格媽代替女兒答應這個要求：“去吧去吧，人又不是你殺的，成天悶在家好像個犯人似的，跟朋友出去轉轉。”
木格白了她一眼，披了件外套就跟著大力走出屋子。領導要求的是私下接觸，
那總不能幹聊吧，於是大力找了個甜品店點了些吃的，不過木格低著頭攪拌著玻璃杯裏的甜品半天沒吃一口。
大力提醒：“再攪就成糨糊了。” 但木格依舊不停地攪拌著。
大力直白地說：“不想吃就說吧，現在我們是聊天，把你帶到警局那就是問訊了，你又不傻自己掂量吧。”
木格停下了攪拌的動作，問大力：“你想問什麽？”
大力說：“說說念玫的事情，你們好好的為什麽突然不好了？” 木格說：“是她自己說她跟人睡過了。” 大力問：“什麽時候的事？” 木格看著大力說道：“就朱勝輝被殺的那天晚上，念玫親口對我說的。”
木格回憶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念玫對她說，“我和人睡過了，你信嗎？” 木格停下腳步，睜大眼睛捂住了嘴。
念玫看著木格，“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念玫笑著繼續說，“我還以為你什麽都見識過了呢。” 木格看著念玫追問，“你剛才說的，到底真的假的？” 念玫哈哈大笑，“當然是假的……我倒希望是真的。” 木格不理解，“那又是為什麽啊？”
念玫逐漸收起笑容淡淡地說，“我怕我像我小姑一樣 16歲就死了，什麽都沒有經曆就像沒有活過。”
甜品店裏，大力問木格：“你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了？” 木格低著頭小聲辯解：“我不是故意的。”
幾天前的午後籃球場旁，木格和周靜站在一起，這是無數少男少女青春萌動的地方，這裏總會有一兩個讓少女心動的男生。今天在這裏的那個男生叫郝誌，木格和周靜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
周靜隨口問了句：“念玫今天怎麽沒來？” 木格欲言又止，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田海鵬。
周靜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身旁的木格：“你發現沒？念玫沒來上課，班裏的男生都很小失落，打球的勁頭都不如平時了。”
正說著，球場上的對決結束，郝誌氣喘籲籲地走了過來。站在這個方向的女生心跳都跟著微微加速，木格和周靜也不例外。
看著迎麵跑來的郝誌，木格都感覺臉開始微微發燙，但接下來，郝誌一句話就把所有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木格，玄念玫今天怎麽沒來上課？”
木格的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冷冷一笑：“她忙著呢。” 郝誌不由追問：“忙什麽？”
木格不屑地說：“忙著跟人睡覺唄。”
周靜和郝誌一副吃驚的神情。
郝誌臉色大變：“木格，你瞎說什麽？”
木格誇張地翻了大白眼：“什麽叫我瞎說，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就在木格還想要繼續時，田海鵬在遠處叫了一聲“木格，過來。”
木格回頭應了一聲，隨後看著郝誌：“你還真以為她是什麽好東西啊。” 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傳來周靜故意誇大的聲音。
周靜大聲說道：“念玫平時裝得跟白蓮花似的，沒想到竟然是個爛……” 周圍的同學一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木格的嘴角揚起笑意。
甜品店內，大力質問木格：“為什麽要這樣做？”
木格的臉上並沒有後悔或者得意情緒，有的隻有迷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初一就巴結她想走近她，但是心裏又恨她長得那
麽漂亮，父母那麽愛她學習又好，班裏的男生都喜歡她，就連郝誌都暗戀她……”
大力突然插口：“你喜歡郝誌。” 木格低頭不語，臉色漲紅。
大力說：“其他所有都是借口，是因為郝誌，你喜歡的人喜歡著別人，你就誹謗別人，這個邏輯很合理。”
木格低著頭，喃喃道：“我真的不想這樣，但就是控製不了這個念頭。”
“玄念玫去迪廳，是你提出來的對不對？”
“我隻是隨口一說，念玫就要去。”
“你故意激將她。”
“我真的隻是隨口一說。”
大力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跟大亮很熟，還認識朱勝輝。” 木格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慌亂：“沒有……不認識。” 大力冷笑一聲：“說吧，朱勝輝到底給了你什麽？” 木格吃驚地愣住。
大力撓了撓沒有胡須的下巴說道：“我也知道自己長得很年輕，但我真的是個刑警，識別謊言我們是專業的。”
木格歎口氣說道：“大概一個多月之前，我在迪廳跟大亮喝酒……” 木格坐在吧台上和大亮喝酒聊天。
這時，朱勝輝從舞池走了過來，上前攬住木格：“玄念玫跟你一個班？” 朱勝輝的名聲木格也是聽過的，她斜了他一眼：“惦記上她了？” 朱勝輝笑道：“那你就別管了，幫哥牽個線唄。” 木格眉頭一挑：“憑啥？”
朱勝輝掏出一個購物卡把玩著：“我爸送客戶的，限額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木格一把搶了過來：“念玫她爸看她看得緊，她也不混場子，我除了給你通風報信，別的真做不來了。”
朱勝輝伸手摸了一把木格的臉蛋：“這就夠了，哥有手段。”
甜品店內，大力問木格：“你帶念玫去迪廳之前就跟朱勝輝說了？”
木格用力搖著頭：“真的沒有，那天念玫主動來找我，又跟我說了很多心裏話，我……”
4 月 17 日晚上木格家樓下，念玫對木格說：“走，去迪廳。”
木格上下打量念玫搖了搖頭：“你這樣，一看就是個中學生，沒人會讓你進，除非……”
說著，木格從包裏掏出一支口紅：“生日禮物！” 念玫驚喜地接過來。
木格又掏出一個化妝盒遞過去：“試試。”
念玫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擦著口紅，木格在一旁呆呆地望著念玫。
念玫抿了抿鮮紅的嘴唇，扭過頭，麵衝著木格：“是不是太紅了？” 木格發自內心感歎：“你真美。”
念玫的臉色立刻黯淡下來：“我爸說女孩子長得好看不是什麽好事。” 木格皺著眉頭一臉嫌棄：“你爸是變態好吧！”
念玫把化妝盒塞回木格手中：“我真羨慕你，沒人管你。”
木格哼了一聲：“其實我還羨慕你呢，不管怎麽說你爸你媽都那麽關心你的，
不像我家，我爸天天不進門我媽天天三缺一。”
念玫看著木格，目光裏露出溫暖的意味：“今後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在家裏沒意思，就告訴我我來陪你。”
木格表示不信：“你爸讓你出來嗎？”
念玫十分認真地說：“我今年都 16 歲了，不會再讓他像以前那樣控製我。” 木格十分敷衍地哦了一聲。
念玫看著木格說：“我的性格……反正不像你那麽招人喜歡，孤僻，一直沒有什麽朋友……最近跟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木格怔怔地望著念玫。
念玫拉起木格的手：“要是我們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甜品店內，木格兩眼通紅地說：“那天晚上，我是真想跟念玫做朋友，真的沒有告訴朱勝輝，我們是在迪廳裏遇見了大亮，他通知的朱勝輝，後來他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
大力問：“玄念玫有沒有告訴過你有人跟蹤她的事？”
木格點頭：“說過啊，她老覺得有人跟蹤她，其實都是她老爸。” 大力問：“4 月 17 日那天晚上呢？”
木格回憶道：“那天晚上她是說了，我問她跟蹤她的人是不是她爸，她說不是，又問她是不是朱勝輝，她也說不是，我就覺得她神經過敏了。”
大力突然換了個問題：“你們田海鵬老師平時對你們怎麽樣？”
木格一時有些意外，為什麽會問到他，愣了一下才說道：“田老師，他是全校女生的偶像。”
大力好奇：“怎麽講？”
木格說道：“他很帥啊，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很會拍照，怎麽，你們懷疑田老師？”
大力盯著看她，木格眼裏閃出一絲惶恐。
“你怎麽了？” “沒什麽啊。”
“為什麽一說到田老師你那麽緊張？”
“沒有啊，我緊張了嗎？你問完了嗎？”
大力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內容：“差不多了，如果有什麽新的問題，我再來找你可以嗎？”
木格不置可否：“我可以走了嗎？” 大力點點頭，目送木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