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乾坤琉璃壁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我就是宣王司馬懿第四十一代孫,司馬莊宇,也是這龍飛府邸真正的主人,那周瑜是何等庸才,隻不過事有輕重緩急,薑娜遲遲無法將你們帶到此地,我隻得委曲求全,假借周莊宇的化名罷了。”司馬莊宇身披金縷玉衣坐在宣王殿側的太師椅上。

“你真是司馬世家的後人,定軍山諸葛武侯墓的那筆血案是不是你們司馬世家做的?”我瞪大了眼睛,幾乎已經要噴出了火來。

“諸葛先生,你手無寸鐵還是少安勿躁的好,現在和我說這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司馬莊宇癟了癟嘴,顯得不置可否。

“何必動怒,若不是有這一連串的事情出現,你也不會跟我離開成都了。”蔣微娜一臉平靜。

“算我瞎了眼,什麽港澳同胞,什麽曾祖父,通通都是狗屁。”我定定地看著蔣微娜,心中感到有些悵然若失,沒想到一路走來,人心竟然淪喪至此,實在讓人難以平複這份。

蔣微娜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諸葛先生,我也沒有完全瞞你,當年我曾祖父的事情都是真的,當年也確實是因為挖開了惠陵,才知道了後來的龍飛府邸。”

“走狗,你真無恥。”我厭惡地看著蔣微娜,已經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廢話。

司馬莊宇打斷了我的話,岔道:“行了行了,英雄也好,走狗也罷,其他都無須多言,諸葛先生,勞煩你破了這乾坤琉璃璧的機關,將此玉璧打開。”

“哼,這是你司馬世家的宣王大殿,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況且這龍飛府邸,各種機關暗湧,布置設計,你都一直是輕車熟路嗎?我何必在關雲長麵前耍大刀,諸葛亮麵前畫八陣圖呢?”我冷哼了一聲,將頭扭朝了一邊。

司馬莊宇微微一愣,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安慰道:“諸葛兄弟,定軍山的事情純屬誤會,薑娜也是嘴上不饒人,你可千萬別聽進去了,那琉璃玉璧定然隻有你能打開,你諸葛家的臥龍天書古今罕見,你身邊這位楊儀後人才學了一丁點皮毛便已經精通了奇門八法,這麵乾坤琉璃璧內封住了我先祖司馬懿的真身,還有無數的曠世奇珍,你若能幫我打開它,我以人格擔保,這宣王殿的寶藏供你們兩人選擇三樣,同時,我家世代收集下來的臥龍天書殘卷也一並完璧奉還。”

“很可惜,我壓根就沒學過先祖傳下來的臥龍天書,想必是要讓你失望了。”我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別這麽說,這一切自有注定,這琉璃玉璧是注定要你打開的,你既然是諸葛後人,就定然可以打開。”司馬莊宇看上去顯得極為自信。

“諸葛兄弟,你不要相信這家夥的鬼話,在龍飛府邸這一路上,這家夥奇門機關的技藝不在你我之下,而且他對這裏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什麽破爛玉璧他自己怎麽不去找什麽機關,這其中定然有詐,指不定還隱藏著什麽大陰謀,千萬不要上當。”楊嘉三步並兩步地站到了我的跟前,擺出了一副敵對的姿態。

“砰”的一聲,子彈順著楊嘉的腳邊嗖地飛過,司馬莊宇一拍那太師龍王椅,惡狠狠地站了起來:“你以為你們還有的選擇嗎?我是精通這龍飛府邸機關布置不假,可那也是我世代先人一次次破陣,用命換來的,哎,諸葛兄弟,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先祖留有遺言,這龍飛府邸的最後一道乾坤琉璃璧,隻有諸葛家的後人才能打開,你們仔細看看這琉璃玉璧,就會知道我所說的不假。”

我扭頭朝著那乾坤琉璃璧望去,隻見那琉璃玉璧上的三國版圖上的城池,河流似乎都隨著玉石中的晶體微微閃爍,如水珠一般慢慢流淌晃動,透過鑲嵌之上的各種五彩寶石照射出來的光芒,也許是寶石太過耀眼,遮住了封印在玉璧背後的光景,順著多個角度望去,隱隱約約之間,琉璃玉璧的背後似乎真的浮現出了一個長須端坐的老者,那老者身披瑞甲,腳踏金靴,清瘦的麵容之下,確著實散發著一股逼人的英氣。

“天哪,楊兄,你仔細看,這琉璃玉璧的背後好像真的有個人影。”我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個老者,忍不住開始拉扯楊嘉的袖子。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先祖司馬懿的真身就鑲嵌在了這玉璧之內,而這玉璧後麵便是我先祖司馬懿的寢殿,千百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司馬家的技藝失傳,用盡了任何辦法都始終無法打開這玉璧,唯獨隻找到玉璧的左下側留下的一行諸葛後人方可打開的三國篆字,這讓我司馬世家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先祖司馬懿死的時候,諸葛亮早已仙逝了多年,諸葛亮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玉璧上留下刻字的,哎,諸葛先生,你別看這玉璧晶瑩剔透,實際堅如鐵石,厚如城牆,我家先人幾代用盡各種辦法,隻差沒有用炸藥了,生怕受力不均,弄塌了這宣王大殿以及玉璧後的寢殿,更怕毀了我先祖的真身。”司馬莊宇說的無比虔誠,朝著我微微鞠了鞠躬。

“待我仔細看看。”我看了司馬莊宇一眼,緩緩跨步式地走到了那乾坤琉璃壁的跟前,探著腦袋朝玉石內瞄了起來……

隻見那琉璃玉璧之內老者人影的背後,果真凸顯出了一個巨大的寢殿,順著玉璧折射的角度望去,玉璧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環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奇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絲花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金線花,風起綃動之下,如墜入雲山幻海之中一般。

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寢殿中的寶頂之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照天之勢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七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如此窮奢極欲,富麗繁華,相比當年秦皇阿房宮也不過如此。

寢殿兩側是紅珊瑚雕刻而成長窗,窗外隱隱還能將龍飛府邸的空間傳達到無窮的遠處,風動花落,千朵萬朵的玉石珊瑚,鋪地數層,一道道璀璨的光輝給整個宣王大殿內灑下了一片朦朧昏黃的暗光,讓人感到無比的神秘幽然。

“這一幅幅場景可比嫦娥的月宮,你先祖曾說隻有諸葛後人才能打開,這話未免言過其實了。若我所料不差,三分歸晉之後,晉武帝司馬炎的手下有很多諸葛家的後人在朝為官,根本不缺我諸葛家的後人來做此事。”我微微搖了搖頭,扭頭轉過了身子。

“對,諸葛先生,千萬不要上當啊。”楊嘉本欲上前,蔣微娜已然用槍擋住了他的去路。

司馬莊宇看了看楊嘉,扭頭對我繼續道:“諸葛先生,請你務必相信,我沒有理由騙你,如果我現在要殺你們,簡直是易如反掌,當年司馬世家在龍飛山大肆興建龍飛府邸,本欲以中原之勢,立足晉朝的基業,並未想到打開宣王司馬懿的寢殿,後來,歲月流轉,司馬家也變得日漸凋零,無奈之下,要取這曠世財寶,隻能靠司馬世家的後人自己苦心琢磨,日夜破了先祖之前留在龍飛府邸的布局,你看看這現在的宣王大殿,已經沒有任何機關了,除了這個最後這個布局以及那個諸葛武侯的印信我司馬家都一直不敢再碰,當然今日已經取下了諸葛武侯的印信,隻剩下這最後的玉璧了,一切就如同是意料到了的一樣,你看看這玉璧左下側的三國篆書。”

“左下側?”我長籲了一口氣,用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玉璧上的三國版圖,輕輕地將手朝左下側移動,開始尋找司馬莊宇說的那個三國篆書……

“仰印刊石,以詔後世,亮之子孫,鑿壁堪開。”我默念著琉璃玉璧上的十六個小字,登時感到極為困惑,亮之子孫,鑿壁堪開。這琉璃玉璧上的對白,似乎根本就是我先祖諸葛亮的說話的語氣,自詡為亮,還當真不像是司馬懿自己說話的口吻。

“諸葛先生,你看到了吧?不知為何我先祖司馬懿的大殿之中,這塊最為關鍵的玉璧上竟留有你先祖諸葛亮的刻字,這也真是匪夷所思,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司馬莊宇擺了擺手,似乎已經看出了我心裏的困惑。

“我若能夠打開這玉璧,你當真會放了我和楊兄?”我忐忑地看著這乾坤琉璃壁,整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是當然啊,諸葛兄弟,這玉璧上的三國篆字一定是有所提示的,你定然能夠打開,打開之後我會恭送你和楊兄弟離開的。”司馬莊宇拱了拱手,朝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看上去顯得極為謙卑。

“不要相信這家夥的鬼話啊,不打開他隻會求著你,打開了玉璧咱們都得死了啊。”楊嘉破口大喊了起來。

“楊先生,你就消停一下吧,諸葛先生是諸葛後人,與那玉璧有所關聯,你是毫無用處,現在我就能讓你吃一顆槍子。”蔣微娜抬起了手槍,定定地指住了楊嘉。

“別衝動,蔣小姐,你……哎,我盡力而為。”我喝止住了蔣微娜,從包裏掏出了臥龍陰陽尺。

“薑娜,別亂來,不要讓諸葛先生分心。”司馬莊宇連忙擺手,讓蔣微娜將槍放下。

我長籲了一口氣,將臥龍陰陽尺慢慢地放在了乾坤琉璃壁上,順著那晶瑩剔透的玉璧來回掃動,玉璧上的三國版圖是那樣的鮮明熟悉,魏蜀吳的每一座城池都由玉璧上的玉質角度呈現出了不同顏色,在臥龍陰陽尺來回的牽引之下,益州時而泛動成了紅色,許昌時而泛動成了黃色,讓人著實感到神奇不已。

陰陽尺順著來回滑動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整塊乾坤琉璃壁自然天成,完好無缺,根本連一根頭發絲的縫隙都無法找到,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之前是如何設計加工而成,才能將三國版圖以及那個映在石頭內那個身披盔甲的老者人影完全嵌入進去,並在最後阻擋在了宣王大殿與寢殿之間。

“這玉質是什麽材料製成的?”我疑惑地看著司馬莊宇。

司馬莊宇搖了搖頭:“這琉璃玉璧是這宣王大殿內最早的布置,我也是聽祖上說一直傳下來,這玉質通透,熒光照眼,時而發色均勻,時而交織棉絮,如一塊玉中帶水一般,靈活流動,著實看不出是何材質的曠世美玉。”

我輕敲了敲琉璃玉璧上的表麵,一層層的熒光朝著我投射了出來,如波浪一般來回滾動,若不是此刻,受到了這般威脅,麵對這落入凡塵的曠世珍寶,當真是讓人看的拍手稱奇。

觀察了半晌,始終沒有任何的進展,我斷定玉石當中的玉沁以及流動的晶體定然有所關聯,否則也不會在三國版圖上折射出各種奇異的顏色,甚至連版圖河流都似是流淌的一般。這是最令人費解的地方。冒著膽子,我本想嚐試著用探針紮入玉質之中,無奈那琉璃玉璧真如當前所說,堅若磐石,我將臥龍陰陽尺上最細的一根玲瓏針,壓到了琉璃玉璧之上,也著實沒有打出了一洞孔來。

按說這玲瓏針是當年先祖諸葛亮用臥龍陰陽尺設計木牛流馬時,先祖的夫人黃月英用一枚極細的洛水金剛石打磨而成後特意鑲嵌上去的探針,也是陰陽尺上最細的探針,千百年來,任何機關暗器一旦用上了臥龍陰陽尺內的這枚玲瓏針,定是一紮一個洞眼。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曾經百試不爽的臥龍陰陽尺,當真在這琉璃玉璧麵前完全起不到了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