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光照迷途

楊嘉搖了搖頭:“不會有什麽玩意,現在來不及多說,打碎了你就知道了。”

我扭頭看了看南蠻刺,並沒有完全貫穿冰麵的縫隙,不禁又一次朝著楊嘉確認道:“你確定要打碎這冰麵?不是開玩笑。”

“誰還有時間跟你開玩笑啊,把家夥全都試出來,這裏的機關已經啟動了,快。”楊嘉絲毫已經有些著急。

“哦哦,好,我信你,拚了。”我遲疑了兩秒,還是選擇陪楊嘉打碎這冰麵,於是撿起了剛才地上的鏟子,遞給了蔣微娜。

“真要鏟啊。”蔣微娜的表情充滿了疑惑,似乎也對楊嘉的舉動深表質疑。

“沒時間了,聽這家夥一次,快。”我給蔣微娜試了試眼色,從黑包袱裏掏出了鉗口十字釘,來回看了看,還是不敢去碰那冰窟窿,情急之下隻得朝著南蠻刺紮開的冰麵縫隙擲了過去。

“叮當,叮當。”蔣微娜嚇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冰麵下的東西,蹲在冰溝的邊上,拿著鏟子輕敲了起來。

眼看楊嘉身手敏捷,整個冰麵上已經丟了十一個南蠻刺,索性之下,我扭了扭十字釘的探頭,朝著冰麵也來回猛地砸了下去,周而複始。

冰麵上的裂痕越來越大,而那冰麵的金絲龍龜卻仿佛一直都是一個模式,來回擴散著金絲,隻是那嬰兒般的磨牙聲也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響。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冰麵已經布滿了裂縫,我叫楊嘉和蔣微娜退到了冰溝外,七八米遠的地方,利用鉗口十字釘的卡扣,朝著冰麵的縫隙猛地拉扯了起來。

“轟隆”隻聽整個冰麵上一聲巨響,無數的冰塊稀裏嘩啦地碎落到了深溝之中,沒等我來得及看那坍塌的冰窟窿,冰溝的底端一層極其陰冷的寒流呼地吹了上來,就好比是那龍龜在冰麵下打起了噴嚏。

“快跑。”我眼看情勢不妙,朝著身後大喊了一聲。

怎見那一股股濃濃的白霧,竟如倒掛的瀑布一般,衝天而起,盡管已經是夜幕當空,一道道銀河般的泛動著熒光瞬間包裹了我們的四周,遙望天空,那熒光閃爍的白霧在四周肆虐滾動,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在勁風中翻出一圈圈形狀特異的雲層。

整個冰溝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寒風之際的霧氣越積越多,瞬間彌漫在了我們所有可以看到的地方。

情急之下,我們大夥不再用手遮擋手電射出的平行光,那寒風凝結出的霧非常濃,積聚的層次感顯得極為明顯。大夥的下半身已經消失在了濃霧之中,而那飄在冰溝裏的金絲龍龜也更消失在了霧裏,也不知道有沒有爬上來。

我拉著蔣微娜的手,定定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生怕又有任何的異常情況出現,整個冰溝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寒流湧動的急劇衝激,無數碎成一片片定定冰疙瘩全都卷曲在了一起,稀裏嘩啦化成了水浪,沿著冰溝的中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弧線。

“龍,看樣子是要龍吸水啦。那個龍龜會不會冒上來啊。”蔣微娜緊張極了,一手顫抖的手緊緊地抓著我。

我舉著手電,朝著一層層冰溝內的寒流霧氣照了照,在一旁安慰道:“沒事的,這恐怕不是什麽龍龜,我料隻是昊天龍王珠引發的一種地質現象,無非在冰層內粘黏了一些物質,導致呈現出了金絲龍龜的雛形。”

“諸葛兄弟,這寒氣已經包裹住了四周,溫度持續都在下降,我料這龍飛府邸就在附近,咱們若是不是避開這寒氣,隻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恐怕就會凍成冰塊。”楊嘉咳嗽了兩聲,從包裏掏出了一件外套。

我將黑包袱中的外套披在了蔣微娜的身上,繼續道:“楊兄,我若推斷不錯,這裏正是龍飛山的氣脈所在,龍飛府邸應該就在山脈所在的位置,既然龍王珠與龍飛府邸相互對應,那麽我相信可以靠著龍王珠找出龍飛府邸所在。”

楊嘉顯得有些好奇:“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我分析道:“我想把龍珠掏出來,靠著日月光輝相互對應的布局,將龍飛府邸找出來。”

“萬萬不可,這龍珠現在鎮在冰溝之中,若是有所偏離,說輕了,整個龍飛府邸的機關恐怕都會開啟,咱們要闖進去更是難上加難,說重了,這裏的布局一壞,機關一毀,指不定真如剛才所說,會地裂山崩的。”楊嘉一個勁地搖起了頭來。

我解釋道:“我不是想一直將昊天龍王珠拿出來,隻是暫時拿出來,我們可以借助這裏的寒氣,先封住冰溝下麵的機關,在短暫的時間內將龍珠移位,借助日月光華照出龍飛府邸的準確位置,然後再將龍王珠放回去。”

楊嘉頓了頓,遲疑地望著我,語氣變得吞吞吐吐:“可……可這……哎,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沒有辦法,咱們必須一試,眼看這寒氣越來越重,一會冰溝咱們更是無法靠近了,你們盡管走到距離遠一點的位置,我用先祖的八門金鎖陣困住冰溝,借助寒氣將冰溝下的機關封住,應該可以成功。”我解釋了一句,從黑包袱裏掏出了纏絲鐵線網以及隨身準備的混元金剛鎖,分別將無數密密麻麻的金剛鎖丟擲在了鐵線網上。

“八門金鎖陣是八陣圖之中的兵書陣法,古代記載要打開八門借助無數兵將方可實現,同時還要按照布局走位,鎖死敵人,你這陣法不是八門金鎖陣,根本布置不了,不要逞強啊。”楊嘉遠遠地看著我,表情充滿了憂慮。

我低頭擺弄著金剛鎖,默默道:“你放心,這些金剛鎖扣在纏絲網上,你看看這高處的寒氣,直衝雲霄,我隻要將龍王珠的光輝順著金剛鎖照射出來,用金剛鎖上布置在纏絲鐵線網上的八門就可以鎖住月光,好比海底撈月,如此一來借助,天光引路,一定能照出龍飛府邸的所在。”

無數的金剛鎖扣在了纏絲鐵線網上,我強忍著渾身的寒冷,擺弄這僵硬的雙手將纏絲網丟擲在了冰溝的漩渦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無數的金鎖被寒風吹得叮叮響了起來,之前冰窟窿下的金絲似乎找到了反射的角度,與纏絲網上的金剛鎖相互對應,如鑽石的切麵一般,閃爍出了斑斑點點的金光。

那金光透過直衝高處的寒流霧氣,如一道道璀璨的光柱照射到了夜空之中。我翻轉著纏絲鐵線網的,盡可能地將金鎖上的反光麵全都覆蓋在冰溝下的漩渦之上。空中的霧氣圍繞在光柱之間,我們像是在仙境一般,周身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如夢如幻。

“天哪,實在太美了。”蔣微娜匆忙地翻起了身上的相機。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實際上昊天龍王珠根本不需要真正的移動,隻要將其光華反射出來,諸葛兄弟,你果然不負祖上的慧根,佩服佩服。”楊嘉掏出了羅盤,朝著夜空推算起了方位。

我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按著纏絲鐵線網,才過片刻,整個人的身軀便已經被冰溝中衝湧上來的寒氣凍得幾乎僵成了一塊塊,嘴唇開始烏青泛紫,渾身不由控製地哆嗦了起來。

“諸葛先生,你快下來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機關了。”蔣微娜看著我已經變色的臉,透著霧氣朝我大喊了一聲。

“不行,我一放手,纏絲鐵線網就被會寒氣衝開,楊兄,怎麽樣?找到了沒?”我強忍著寒冷,朝著霧氣的方向應了一句。

“快看,出現了,東南方向。”楊嘉朝著夜空中浮現出的山巒大喊了起來。

“哇,諸葛先生,你快看,快看,實在不可思議,這龍飛府邸看上去怎麽比那紫禁城還要輝煌壯闊,萬象空前啊”

聽到蔣微娜的呼喊,我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吃力地伸著脖子,朝著夜空的霧海中隱隱望去,一個氣勢磅礴的建築群在夜幕山的山巒中若隱若現,如天上的仙宮一般,漂浮在哪裏。夜幕下的漆黑雖然隻是隱隱露出了一片片黑色的建築輪廓,我便足以感受到那建築群的肅穆與莊嚴。

“確定下來了,那龍飛府邸就在哪裏,諸葛兄弟,快過來吧。”

聽著楊嘉的叫喊聲,我一搖一晃地扯開了纏絲鐵線網,那冰溝處射出的一道道金光的光柱瞬間消失在了霧氣之中,我接著暗光慢慢地挪步,好不容易才跨過了冰溝,來到了大夥的跟前。

山風夾雜著寒氣霧氣依舊呼呼地吹著,我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全身的僵硬始終還是沒有盡快緩過來,在楊嘉的攙扶下,我們朝著坡底來回的方向邁起了步子。隨著我們折回之前鬆針樹海,樹海內的巨大的溫差使得一路跟隨的霧氣漸漸散去,我的全已微微有了一點力氣。

“就在這休息一夜吧,這裏還算暖和,咱們養足精神,明日即可前往目的地。”楊嘉一邊說,一邊撿起了地上的枯枝敗葉。

“的確是好累,那咱們就收拾一下,在這裏將就一夜。”蔣微娜幫著楊嘉拾起了地上的枯枝,繞著我們四周的中間籠起了一堆篝火。

我伸手緊緊地拉了拉外套的拉鎖,盡管圍坐在火邊,依舊還是不住地顫抖。望著遠處如煙如夢的霧氣,心中依舊還是有無數的疑惑。這霧氣寒流可以填滿整個樹海外的山坡,然而,每一座山起伏相連,山與山之間的交匯處必定有凹陷的山穀。可山穀中畢竟空曠,霧氣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則便散去,而這霧氣又了樹海的阻隔,注定要來得比峽穀裏晚,地方又狹窄,所以霧氣在這樹海中持續的時間定會比山穀中長,若是如此,那麽東南方向的龍飛府邸附近並沒有樹海的建築,莫非也深陷在一片大霧之中……

次日清晨,我們整頓了一下行裝,隨便吃了些包裏帶的東西,便在楊嘉的指引下沿著樹海的東南方向前行,穿過樹海,發現四周的迷霧又一次慢慢地飄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卻有說不上來,那路似乎又陷入到了強烈的溫差之中,遇冷越熱。

楊嘉一路帶著我們朝著東南側的山巒走了大半個早上,確越發覺得路線被那霧氣掩蓋的模糊不清,蔣微娜一路挎著包,手執相機,倒真像個來旅遊的人,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樣子,讓我覺得著實感到無奈。

“楊兄,你昨晚看清楚了沒?到底是不是這個方位?”我爬到了東南側坡的半山腰,看著遠在腳下的那片樹海,心中卻是極其的疑惑。

“諸葛先生,你看這裏仙雲仙霧的,肯定沒錯,小說裏的神仙洞府都在這種地方,來給你拍一張。”蔣微娜舉著相機朝我按下了按鈕。

“別鬧了,你還當這是小說啊,都什麽時候了。楊兄,這路恐怕不對。”我連忙拉住了走在前方的楊嘉。

“怎麽會,昨晚我勘測過方位,明明就是這東南方向。”楊嘉顯得一臉的無辜。

我瞄了瞄四周,歎道:“這裏的山霧越來越多,幾乎將我們全部掩蓋在了其中,如此一來,根本就在半山腰打轉,這路線難保會有所偏離。”

楊嘉辯解道:“或許龍飛府邸就是深埋在霧氣雲海之間,所以才看不到它的真身,咱們靠著羅盤上的指南針,不會走錯的。”

“不對,這裏有這麽大的霧,這路一定錯了,你們讓我想想。”我的腦海變得有些混亂,整個人愣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