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地下古森林
我和呂三又驚又奇,在地底下十來米的地方,哪來的大樹林子啊?看他站在那邊這麽久也沒沒事,當下對視一眼,,也向著前麵走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這些黑影果然是一片樹林。我們都訝然無語,半晌,呂三才輕呼一聲:“真是活見鬼了,這地底下怎麽冒出這麽大一片樹林啊?”
我驚訝過後,仔細一想,道:“這可能是幾千萬年前地質運動的時候被覆蓋的原始森林,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光合作用也能存活下來,而且還一直存活到現在,足有幾千萬年了吧,那時候我們的祖先還隻能拖著尾巴在這上麵折騰呢。”
胡大頭接過話頭,道:“不錯,胡哥十年前在一個穴裏邊也見到過一棵長在棺材頂上的樹,那死鬼本來想背靠大樹好乘涼,結果被樹根七纏八繞弄得像隻大閘蟹,一把骨頭也給樹施了肥。但是這麽大一片地下森林還是第一次見到。”
呂三遲疑道:“忽然出現這麽大一片樹林,不知道裏麵有什麽古怪。”
我用手電往林子照了一照,裏麵樹與樹之間黑影憧憧,不停晃**,仿佛不計其數的人在不斷地變換身形,幽暗可怖,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難保進去後不會有什麽東西突然一拍你的肩膀,一臉欣喜地說:“哈,終於找到你了。”
胡大頭一副流氓無產者的嘴臉,無所謂地道:“管它有什麽古怪,進去看看再說,胡哥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長在地下的樹林呢,就當是觀光旅遊吧。”
我連忙叫道:“別,別,逢林莫入啊。”
胡大頭一巴掌拍過來,罵道:“你他娘的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毛主席說了,宜將剩勇追窮寇啊。”
我迷糊道:“我們哪有剩勇啊,不是剛被嚇破了膽嗎?”
胡大頭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呂三一拍大腿,道:“還是進去看看吧,霍哥兒還沒找著呢,我隻怕漏了什麽地方沒找到,而霍哥兒又剛好在我們沒找過的地方,那就不妙了。”
說起霍然,我馬上心一堵,想起他現在還生死未卜。當下也顧不得害怕,也點頭同意進林子裏去。
胡大頭看我和呂三都同意了,一馬當先就往林子闖,我和呂三緊跟其後。一路上我仔細觀察這些樹,這些樹全都是模樣十分地古怪,普遍不高,大約隻比一個人高一點,樹幹七扭八歪,扭曲得十分誇張,有若一條條小蛇般,而葉子因為久在陰濕之地,十分肥大,可能是因為水分充足,枝葉十分繁茂。我不小心碰上了一棵樹的樹幹,發現上麵沾滿了粘滑的濃稠**,冰冷冷的讓人十分反胃,整棵樹看起來就像是放大了的草。
正走著,我肚子裏忽然一陣連珠的響動,一股氣流迅速地向下腹沉去。我叫了一聲糟糕,連忙對跟在我後麵的呂三叫道:“呂哥,我肚子疼。”
剛說完,呂三和胡大頭的肚子也不甘落後,群起響應,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胡大頭向旁邊一竄,就蹲了下去,呂三也顧不上和我說話,緊跟著也竄了過去。我馬上也是跟了上去。
三人一陣瀉,站起來的時候虛弱得腳都浮了,隻覺得腰酸背疼,臉上直淌虛汗。我們相繼走出了旁邊的林子,又回到了剛才的道上,,我正微喘著去擦臉上的汗,,卻感覺到後麵的胡大頭踢了我一腳。
我一轉頭,胡大頭馬上將我拉到身邊,伸出一隻手,手掌向下壓,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食指一翹,指向呂三的頭頂。
我馬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險的叫出聲來,又急忙吞了回去。隻見呂三的頭上,不知什麽時候坐了一個長不足七寸,大不過七分的小女孩,而呂三猶自渾然不覺。
這小女孩一張臉還不足我一巴掌大,可是麻雀雖小,五髒具全,小鼻子小嘴巴也是有模有樣,這時候一雙小眼睛正無辜地看著我和胡大頭。我手腳冰冷,又不敢一口叫破,怕那小女孩受到驚嚇會對呂三不利,隻能擠眉弄眼地一個勁地把眉毛往上揚提醒他。
呂三用衣袖擦完汗,把手放下,發現我和胡大頭臉上的表情不對,再看胡大頭,正悄悄地把槍對準了他的頭頂,呂三幹了幾十年的手藝活,經驗何等豐富,一看著架勢就明白過來事情不對,手放到一半就僵住了,精神一集中,立刻就感覺到了自己頭上有東西。呂三眼珠子頂在上眼眶,齜牙吸了一口氣,用手示意我們不要有什麽動作,他自己均勻了一下呼吸,然後猛地一個獅子甩頭,身子就勢撲倒,頭頂地翻了兩翻到我和胡大頭跟前。
那在呂三頭頂上的小女孩被他一個獅子甩頭甩得飛了出去,摔在了林地上,發出一陣急促尖銳的像是鳥鳴一樣的哀叫聲,四肢著地,麻利地向旁邊的一棵樹奔去,三兩下就順著樹幹爬上去了一半。
呂三翻身站起,一看在他頭頂的是這麽個東西,似乎放下了心,籲了一口氣,迅速地向那個小女孩撲了過去,在它還沒躲進樹冠之前將之一把按住了,攥在手裏。我和胡大頭一看素來穩重的呂三此時如此冒失,又驚又奇,以為他堂堂男子漢給人小姑娘騎在頭頂上,刺激得內分泌失調了。
那小女孩被呂三攥在手裏,臉上頓現一片愁苦之色,嘴裏吱吱地哀聲鳴叫,四肢也極力地掙紮,眼神哀哀地看著我和胡大頭,雖然還沒用上女性朋友們的絕技梨花帶雨,也已經是楚楚可憐了。我給它看得心一軟,剛開口叫道:“呂哥。”
胡大頭一口截斷我的話,取笑道:“怎麽的?我們張少俠眼見惡霸小呂三在這肆意妄為,一腔熱血衝雲霄,兩點鼻涕掛嘴邊,這就要拔刀相助了?”
呂三笑著打斷胡大頭,對我說:“這並不是人,而是長生之樹精氣所結,化成的人形,名字叫做花魄,對人毫無害處,隻是叫聲極其哀怨,常有人在深山老林的地方於不經意間聽到,往往嚇得奪路而逃。”
我聽說這東西是樹精,不禁好奇地上前細看,伸出一隻手去想摸一下,隻聽得呂三又說道:“也並不是所有的長生古樹都能結成花魄,必須是有三個以上的人吊死在統一棵樹上,吊死之人的怨氣和冤氣混合以古樹的精氣,才有可能孕育出花魄來。”
我一聽這小女孩還是三個吊死鬼的結晶,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張口結舌地問呂三:“呂哥,你是說這東西是吊死鬼的怨氣所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片林子,至少有一棵樹曾經吊死過三個以上的人?”
呂三點點頭,我隻覺得身上的毛孔一鬆一緊,一股冷意不遠千裏從西伯利亞趕來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開始疑神疑鬼起來,覺得不知從哪棵樹上,正有不知道幾雙眼睛好奇而放肆地打量著我們,渾身都不自在。
胡大頭沒理會我說什麽,從後麵探過頭來,也不怕人臉紅地盯著花魄看了半天,又伸手從呂三手裏接過來,搖頭晃腦地說:“這一棵樹上吊了三個死鬼還能培育出這麽個新品種來,哎,你們說,胡哥要是把這新品種帶出去,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呂三搖搖頭,說:“花魄不能離開孕育它的古樹,一旦離開,則不出一刻就會枯萎,因為不能接收古樹的精氣和吊死鬼的怨氣,你看它現在就開始枯了。”
我看胡大頭手裏的花魄,果然皮膚已經開始皺了起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仿佛經曆了從剛出生的小女孩到垂垂可危的老太太的過程,活脫脫一個時間向我們證明人生苦短的試驗品。
胡大頭眼看著時間在自己的手裏流走,也是驚愕得張大了嘴。呂三從胡大頭手裏接過花魄,將奄奄一息的花魄放到了它剛才爬上的那棵樹,然後取下背包,從裏麵拿出一瓶水,往花魄身上灑了灑。隻見花魄幹癟收縮的皮膚又奇跡般地彈了起來。這小東西恢複了活力,馬上一骨碌爬起來,拍拍屁股,蹦蹦跳跳地往樹冠間一竄,消失不見,連再見的招呼都沒跟我們打。
看得我和胡大頭目瞪口呆,這什麽水這麽厲害啊,往隻剩半條命的花魄身上一灑,馬上就能比向日葵還有朝氣,簡直比觀音姐姐玉淨瓶裏的水還厲害。
呂三見我和胡大頭盯著他手裏的水,微微一笑,道:“別看了,這就是普通的礦泉水。因為花魄是古木精氣所生,所以才會遇水而愈,簡單的五行相生的道理。”
我“哦”的一聲,和他們又繼續朝前走,手摸著剛才大瀉一場的肚子,一邊說:“這林子實在是陰氣太盛了,我們剛進來才多久就受寒了。”
呂三搖搖頭,道:“剛才我們並不是受寒了。現在我能肯定了,在風神的供殿裏,我們被水噴到的時候確實是中毒了,隻是時間過了幾千年,毒性消退,我們才沒有什麽大礙,殘餘的毒性被我們自身的機能所排斥,瀉了出來。”
我一聽,正暗自僥幸,這時候腳下一頓,覺得拔不開腳,我以為是被什麽草藤之類的東西拌住了腳,也沒在意,俯下身去,隨便往腳腕上一扯,沒扯開,好像有幾道枯硬的東西緊緊地箍住了我的腳脖子。我使勁一掰,手裏的手電也照了上去。這一照,萬事俱休,直叫我脊梁骨發寒,頭皮一炸,嚇得眼前一陣發黑。
那緊緊地箍住了我的腳脖子的東西,是一隻死黑枯暗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