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冒險

薛白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失戀狀態像是一晚上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反轉,今天早晨起來,室友老牛瞧著舉止反常的薛白楊,關心說:“我說,白楊。你不會因為同小林分手的事情受到刺激了吧。”

薛白楊正對著門後儀容鏡,摸頭擦臉,笑嘻嘻說:“切,你受刺激我也不會受刺激。像你說的,我跟林丹分手了,我自然得繼續我的生活,與其整天裏愁眉苦臉,還不如活得瀟灑點。”

老牛幹笑兩聲,想想兩天前,還蹲在林丹寢室樓下哭天喊地的這位同學,隻兩天,就走出了失戀陰影。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感情複合能力。

薛白楊轉了臉,拉過老牛的肩膀說:“實話跟你說。昨天,林丹已經回家了,據說因為家裏的情況也不會再回S大了,我痛哭流涕到昨天也是盡到曾經男友最後一點的溫柔之意。”

“你,你不會早就不喜歡林丹了?”

“NO,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跟林丹的確曾經相戀過,隻是現在沒有那種感覺,所以自然而然就分手了。況且,我可是把分手的權利留給了她,這讓所有人看來,都是她甩了我,對她沒損失什麽。”

老牛聽著薛白楊說的一套一套,還想跟他交流幾句,寢室門外突然躥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嚇了正站在門後的老牛一跳,待看,是隔壁寢室的吳勇。

吳勇咂著嘴,眼睛直勾勾望著寢室裏的薛白楊,高聲道:“白楊,樓底下有人找。”

薛白楊聞言眼睛一亮,一陣風的衝出了寢室,剛出寢室,又回頭說:“老牛,晚飯你自己搞定了,嘿,我有約了。”

老牛看著薛白楊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說:“暈了,這也算是失戀的人。”

一旁的吳勇則搖晃著腦袋,抱著雙手:“失戀,哼,我看這小子是馬上要開戀了。”

薛白楊衝到了樓下,寢室樓前的小空地上,溫婉寧靜的站立著一個白裙少女,正對著薛白楊微笑:“薛白楊。”

薛白楊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紫靈。”

薛白楊回憶著昨天同眼前美女紫靈的初識,可真像電視裏說的天注定的緣分。昨天傍晚送林丹上火車後,他突然碰見了一個白裙少女,神情倉皇的東張西望,薛白楊自然不能放棄這個護花的機會,連忙上前詢問,得知少女遺失了手包,身份證、學生證等等證件都在手包裏,這可把嬌滴滴的小姐急壞了,薛白楊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他連忙聯係了車站站警,在多方協助下,從一家小旅館的車站行竊犯手裏找回了少女的手包。

少女為了感謝薛白楊的見義勇為,說好要今天請薛白楊出來玩,這個少女就是紫靈。

紫靈不笑已經讓薛白楊雙眼發直,現在笑起來更讓這小子不知道眼睛該看哪裏。薛白楊少有扭捏的搓著手指,說也奇怪,自己也談過戀愛,可見到這個女孩子,心裏竟有幾分羞澀。

紫靈卻很大方,直接挎住了薛白楊的手說:“薛白楊,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薛白楊隻覺得耳邊微風暖暖,鼻間香氣嫋嫋,整個人像是要飛起來:“好,好……”

時間飛快,紫靈一直沒有說要薛白楊幫她幹什麽,隻是兌現諾言同薛白楊出去玩了一整天,傍晚吃完飯,紫靈提議說兩個人去她學校的湖邊走走,薛白楊自然無異議。

晚風徐徐,薛白楊來到了紫靈學校的人工湖邊,兩人並肩而行,薛白楊覺得十分愜意,但又有另一種詭譎的情緒點點聚散出來,像團細絨在撓著薛白楊的心口,薛白楊將目光好不容易從紫靈的側臉拉了回來,環顧四周,這本來應該是戀人成群結隊的地方,在這湖邊除了他們兩個,竟沒有一個人。

紫靈也發現了薛白楊的詫異,望著薛白楊說:“你看出來了。這就是我要你幫我的忙了。”

“什麽忙?”

紫靈伸手向後一指,說:“我想讓你跟我在這湖邊守一晚上。”

“在這湖邊,守一晚?”薛白楊有點迷糊:“紫靈,你要在這湖邊守一晚上幹嗎?”

紫靈白嫩的麵孔上迅速凝聚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因為這可不是普通的湖,他是我們S師範這幾年談之色變的鬼湖!”

“鬼,鬼湖!”薛白楊這才想起,好像聽吳勇提過這麽一檔子事,當時自己並不在意這些個鬼神,但此時身臨其境,薛白楊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

“你害怕了?”紫靈望著他。

“開玩笑,你都不怕,我怕什麽。我隻是、隻是不懂你為什麽要在這裏守夜?”

“哈,忘記跟你介紹我的另一個身份了。我是咱們市靈異協會的會員,同時也是網絡上的一名靈異小說家,而我,最喜歡的取材就是校園裏的鬼怪。”紫靈說著,臉色微微發紅:“我一直想要親身體驗一下鬼湖靈異的氣氛,但卻沒有這個膽子,不過這次你答應幫我,我就敢在這裏等了。”

薛白楊咧著嘴,心裏道:NN的,我這麽早答應她做什麽。

紫靈像是早有安排,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了手電筒、零食,甚至還有一個驅邪用的桃木小劍,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的。但事已至此,薛白楊索性坐了下來。

雖然湖邊的小風越來越冷了,但有美人在伴,這點苦也沒啥,薛白楊想著紫靈,自己應該早點碰上紫靈,也用不著分手了。

紫靈很體貼,對薛白楊做到了話不離口、零食不離嘴,兩個人你說我說的時間過得飛快,薛白楊也從紫靈話語裏得出了一條信息,就是紫靈她對這些靈異事件很著迷,甚至有了點癡迷的地步。紫靈慢慢開始話少了些,目光在人工湖麵徘徊,薛白楊忍不住也望著。

深夜11點一刻,方才人少,現在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了,隻有他們兩個、薛白楊不自覺向紫靈身旁靠了靠,紫靈卻突然一下子蹦了起來,白色的裙子在薛白楊眼前搖晃,追隨紫靈的視線,薛白楊在人工湖湖水中央,隱約看到了一個白乎乎的物體。

紫靈連忙拿起她的微型相機,相機帶有夜視功能,瞄了一眼,紫靈抓住了薛白楊的手臂,雙手顫抖不止。薛白楊愕然地從紫靈手裏接過相機,仔細看,人工湖麵的湖中央,靜靜的漂浮著——一個人。

薛白楊看到了她的臉,黑長散亂的發下,大約的麵容竟有幾分熟悉。

“那是什麽?”薛白楊問。

“我怎麽知道?”

“難道……是鬼湖裏的……鬼?!”

紫靈沒回話,抓住薛白楊的手顫抖的厲害了,雖然害怕,但紫靈的目光還是緊緊望著湖麵中央。

“好像……它正像咱們這邊漂過來?”薛白楊眼望著,那個湖中央的黑影子近了些。

紫靈咬著嘴,眼中帶著些許少有的興奮,轉頭對薛白楊說:“要不要去看看?”

“啊?”薛白楊望著紫靈期許的目光,終於點頭。

兩個人走出樹林,來到了湖邊,那個黑影子果真是像這邊漂了過來,不規則的東轉西搖而來,薛白楊喉嚨滾動,身邊的紫靈舉起了手裏的相機,瞄著黑影子。

綠茫茫的夜鏡裏,紫靈的目光凝聚,一張慘白的臉倏然出現在相機鏡頭裏,臉孔紅滲滲的,紫靈手中一抖,相機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薛白楊。

而在此時的薛白楊眼中,那具原本隻是平躺在湖麵的類人的東西,正緩慢、一點點地爬起來,就如同一個蹣跚的兒童第一次站直了身體,搖晃著行走在冰冷湖麵之上。

沉默,片刻的沉默後,薛白楊的牙齒間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鬼!”

薛白楊此時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湖邊,他的心理承受力到達了極致,反手想抓紫靈的手,但抓空了。紫靈不知什麽時候,昏倒在地上。

“紫靈……”

紫靈毫無反應,小臉煞白,薛白楊顧不得許多,橫身抱起紫靈就走,湖邊的方向突然傳來一種異樣的聲響:“哢……哢……”如同體重巨大的人將地麵踩塌下去的聲音。

薛白楊回頭,湖麵上,方才那個白乎乎的東西不見了,而在湖邊出現了一攤濕漉漉的水跡,薛白楊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東西,它上到地麵來了!

薛白楊現在隻恨為什麽爸媽隻給他生了兩條腿,頭也不回的想衝出湖麵樹林,突然手被抓住了,冰冷冷,薛白楊打了個激靈,才發現是紫靈醒過來了。紫靈望著薛白楊說:“相機。”

相機遺落在湖邊的青石上,一旁就是濕漉漉的水跡,薛白楊不想回頭,但又不忍心拒絕紫靈,他將紫靈放下,一個人轉了回來,相機屏幕反射著幽幽湖麵。

薛白楊小心地來回瞅著,沒看到那個詭異的東西,他迅速地撿起相機,薛白楊眼中一晃,像是有什麽影子投進來。他往前微微伸脖子,幽幽的湖水裏有什麽東西浮了上來,那是一張慘白的人臉。

“啊!”薛白楊終於抵抗不了,崩潰的昏了過去。

半睡半醒之間,薛白楊眼前始終飄晃著那張臉,恐怖、冰冷,但又似還有另外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像是……

“啪!”一股冰冷的**在薛白楊的臉頰上流轉,薛白楊像是溺水獲救的人狠狠地大呼了兩口空氣,睜開眼睛,一枯黃如同惡死鬼的臉險些讓薛白楊又嚇昏過去。薛白楊同這張臉拉開一米,才摸著胸口說:“老牛,你嚇死我了。”

老牛則擦著額頭的汗,如釋重負地說:“同學,是你嚇死我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睡?”薛白楊腦海中乍現出昨晚的一幕,忙拉住老牛的手說:“我怎麽回來的,老牛。”

“還好意思問,你個大男人跟挺屍一樣躺在人家S師範的人工湖邊,S師範的人還以為是死人呢,發覺你沒死,虧著你還帶著學生證,S師範一個姓曹的老師專門把你送了回來。”老牛習慣性的吧嗒嘴:“這次你的臉出大了,兩所學校都知道了有你這麽個喜歡夜宿湖邊的同學,還睡得跟死豬似的,怎麽叫都不醒。”

薛白楊腦子有些亂,自己昏睡在湖邊,紫靈呢?她去了哪裏,如果自己昏迷,她為什麽不叫醒自己,難道出了什麽意外!腦海裏再次浮現出昨夜詭異的種種,薛白楊二話不說,跳下床,撥通了紫靈的手機號碼。

電話的另一頭,紫靈的手機,關機了。

當晚,薛白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睡不著。薛白楊第12次撥通了紫靈的手機,前11次她的手機都是關機,終於這一次,手機裏傳來一個弱弱的女孩聲音:“薛白楊?”

“是,是我。紫靈,你沒事吧?”

“我沒事,先不要說了。今晚上,在你們學校後的寧靜咖啡館見。”

“好。”

掛斷了電話,薛白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薛白楊自己的一顆心已經開始隻為紫靈而緊張了。

薛白楊想,他是完完全全喜歡上這個漂亮又喜歡恐怖冒險的丫頭了。

約定時間,紫靈準時出現在了S大後的寧靜咖啡館,要了兩杯自磨咖啡,薛白楊忙詢問紫靈的情況,紫靈神情有些疲憊,看來昨晚的事件對她影響不小。她望著薛白楊說:“不好意思,本來你昏迷後,我是想幫助你,但你怎麽也醒不來,我又拉不動你。快天亮時,值班曹沉老師剛好從那邊路過,我怕會有什麽麻煩,就把你留給曹沉老師了。”

“哦。”薛白楊點點頭,問:“紫靈,你是不是也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的那些東西?”

紫靈沉默了一會兒,答:“是。”

薛白楊從紫靈口中得到了答案,起碼證明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實出現過的。但一肯定了這種想法,薛白楊全身都開始發冷,反觀紫靈雖然疲憊,但很平靜。

“紫靈,你不害怕?”

紫靈笑了笑:“我是個女孩子,怎麽可能不害怕。不過我的驚喜多過了恐懼,薛白楊,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普通人可以遇見的,我們兩個能碰見,算是走運了。”

“走運?”薛白楊笑容有些難看,心想:這也叫走運,我看是倒大黴了。

“薛白楊,”紫靈的手穿過桌上的咖啡杯,握住了薛白楊的手,“我很感激你。隻是,我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突然被紫靈握住手,薛白楊心怦怦直跳,但還是假裝平靜地說道:“你說。”

“你知道,昨晚的相機我沒有找回來,所以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我們看過的東西,而我的小說完成很需要這方麵的支持,所以……”

薛白楊心中漸覺不妥,“所以怎樣?”

“我們再去守一晚上吧。”

薛白楊心中狂喊:我的媽媽咪呀,這是天上哪位神仙大媽跟我開的玩笑,美女相伴,非但不能去個花好月圓的地方相擁溫存,反倒是去了極煞風景的傳聞中鬼湖邊守著鬼,而且一次不夠,還兩次!不,不管是誰開的玩笑,NN的,這次我薛白楊不會逆來順受了。

“紫靈,這個,我想說……”

紫靈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薛白楊,薛白楊將話吞了幾吞,“可以,這個……可以!”

天還是很黑,風還是很冷,旁邊的女孩依然還是那一個,但這一次薛白楊走在S師範鬼湖邊,再也笑不出來了。周圍的人果然很少了,時間到了晚上9點,紫靈拉著他找到一處避風且視線好的樹林角落,坐了下來。

薛白楊特意多穿了衣服,但一陣湖風吹來,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紫靈還好,目光流轉在薛白楊同湖麵之間,薛白楊來了一陣內急,他起身對紫靈小聲說“紫靈,我……”

紫靈看薛白楊神情已經明白了,笑笑點頭。薛白楊趕緊三步並兩步,從樹林深處找了個亂石堆方便起來。一陣痛快淋漓後,薛白楊覺得後背又在發冷,但不是風,好像是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正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薛白楊想起了鬼湖裏的那張臉,臉上鮮紅色的目光,心中驚慌起來,連忙轉身按原路返回,但走了幾步,覺得眼前的景致貌似同來時不太相同。難道來時過於想解決問題,沒有注意路徑,現在身處在一片亂石中,薛白楊發現了一個問題,路——消失了!

“哈!”薛白楊壯膽的笑出聲,聲音在樹林風中顫抖的厲害。這S師範的樹林中為何會有這麽一大片的石堆呢!?

“紫靈?”薛白楊小聲呼喚,沒人回應。

腳下傳來鑽心的刺痛,薛白楊跳著躲開,灰蒙蒙的石塊上有一根彎曲的鋼筋,方才刺到了薛白楊的腳掌。薛白楊心中鬱悶,隨手將石塊扔了出去,讓薛白楊沒想到的是,石塊下出現了一小片黑幽幽的洞口,如同埋在地下的鬼眼,正冷冷凝望著薛白楊。

“這是什麽?”薛白楊走近一步,在洞口位置,輕輕飄浮著許多細微的黑物,待仔細看,這些黑黑漂浮著的,都是頭發。

薛白楊犯難了,這個黑洞黑幽幽恍似就通往另一個世界,薛白楊摸了摸了口袋,對了,有手機啊!薛白楊一麵暗罵自己白癡,竟然連這21世紀高科技產物都忘記了,趕緊摸出了手機,撥打了紫靈的號碼,手機剛貼在耳邊,一隻冰冷的手也摸住了薛白楊的耳朵,薛白楊像是一隻被嚇壞的鴨子,邁著八字步向前蹦,喊道:“誰?!”

“我啊!你怎麽了?”紫靈甜美臉孔出現了。薛白楊捂住心髒,尷尬地笑了兩聲,“紫靈,我……沒……沒什麽。對了,紫靈,我找到了這個洞口。”

紫靈目光穿過薛白楊,望著那個黑森森的洞口,眼中瞬間閃爍出一抹興奮之色,她抓住薛白楊的手臂搖晃,說:“這個洞應該通向湖中心,薛白楊,也許,也許我們快要找到那個鬼了!”

“啊?”薛白楊望著紫靈興奮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妙,“紫靈,你該不會,不會是想……”

紫靈笑嘻嘻地點點頭,“下洞去。”

這三個字像是一盆子冷水從頭潑到腳,薛白楊整個人濕冷濕冷的,薛白楊忙道:“紫靈,可能這個洞隻是個兔子洞,就藏著兩隻兔子,不值當為這個下去吧。退一萬步說,即便有古怪,也應該確保安全才下去,不是嗎?”

紫靈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我聽說在學校在抗日戰爭那會兒建立了許多防空洞用來保護學生,也許這就是其中一個。我們隻下去看一眼,然後馬上就走,好不好?”

薛白楊再一次遭受紫靈水汪汪大眼睛三秒秒殺攻勢,迅速敗下陣來,咬了咬牙,“好。”

兩人意見統一,接著就是下洞。薛白楊在洞口摸索了一陣,奇怪的是,方才那些漂浮的黑發都不見了。薛白楊可沒對紫靈提起,要不這小妮子又指不定想怎麽樣呢?薛白楊在黑洞左邊壁沿摸到了一排堅硬的金屬物,借助手機一看,原來是通向下麵的爬梯,看來還真是個防空洞。

這下有了下去的路,隻有下去了。薛白楊接過了紫靈遞來的小手電咬在嘴裏,先爬了下去,紫靈隨後跟了下來,這個洞像是個無底洞,薛白楊向下爬了有一陣,也沒有到底。薛白楊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向下溜滑,突然腳下一空,薛白楊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跌了下去。

薛白楊四腳朝天的砸了下來,洞底出現了一個膝蓋深的水池,也虧著是這個水池,要不薛白楊的屁股非摔成八瓣不可,薛白楊讓鑽入鼻腔的水給嗆了一下,冰冷的水流回流進口中,怪怪的味道,像融著幾分血腥。

“薛白楊?”紫靈的聲音近了,薛白楊揚起頭,看到了從旁邊爬梯跳下來的紫靈,原來爬梯少了兩截,就單單讓薛白楊失足了。

紫靈關心問:“你摔的疼嗎?”

薛白楊見紫靈這樣關心自己,有事也當沒事,傻嗬嗬笑笑說:“沒有,一點都不疼。”其實薛白楊老早就憋著勁想表現自己,卻屢屢失敗,卻每次被紫靈以弱者的身份同情,這實在讓薛白楊情何以堪。

薛白楊像鬥敗了的公雞爬了起來,誰知還沒走兩步,腳下在水池邊又一滑,薛白楊人再一次撲倒在水中,同時手在水裏掙紮時摸到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薛白楊從水裏拿了出來,竟是一顆慘白的骷髏頭蓋骨,兩個黑幽幽的眼洞正對著薛白楊,薛白楊縮手將頭骨扔到一旁空地上,說:“我的天王老爺,怎麽,怎麽會有這個?”

紫靈蹲了下來,瞧著頭骨看了一會兒:“這不是人的頭骨,看體積應該是小貓小狗的頭骨,估計是不小心落進水池裏淹死的。”

“這也夠嚇人。”薛白楊說:“紫靈,看已經看了不止一眼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紫靈突然笑了笑,在薛白楊看來雖然好看,但絕對是居心不良。紫靈拉住要走的薛白楊,柔聲說:“不如,到裏麵看看?”

水池左右各有一條黑幽幽的地下路,陰森森的看不到盡頭。左邊的地下路裏有水跡滲出,這條像是通向湖中的路,紫靈將分析說給薛白楊聽,軟磨硬泡的還是拉著薛白楊重新探險。

薛白楊也半推半就地隨了紫靈,他不由不佩服紫靈的膽量。想想剛才被嚇到差點就蹦起來的自己,薛白楊稍微有了點汗顏,他故意走在紫靈前麵,心裏打定主意,再遇到什麽,一定要表現的勇敢點。

“哢嚓!”腳下踩碎了東西,小手電照了下去,那是碎成幾塊的白色骨葉。薛白楊倒吸一口冷氣,紫靈從他身後超過,望著骨葉,“咿?”

“這也是小型動物的頭骨。”紫靈似是擔心薛白楊又一驚一乍,先開口說。

“紫靈,這洞裏有這麽多動物骨骸,還陰森森,指不定有啥玩意。不如我們……”薛白楊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伸手想拉紫靈,才看見紫靈早躥到地下路的前方,對自己揮手。

“這裏也有頭骨!看,前麵還有,一個一個的……奇怪,這條路就像是用動物頭骨鋪出來的路。薛白楊,你說它的盡頭有什麽?”

“我,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未知真相麵前,紫靈這小妮子更來勁,緊緊挽住薛白楊的手臂就向裏走。雖然薛白楊一千個不願意,但溫暖的小手抄在懷裏,心裏還是有了點美滋滋的味道。

地下路更狹窄潮濕了,薛白楊突然停住了腳步,紫靈問:“你停下來幹嗎?”

“紫靈,你有沒有感覺。自從我們走進這條地下路,好像就總有個影子跟隨在我們身後。”

“我沒感覺到啊,會不會你太緊張了。”紫靈體貼地擦了擦薛白楊額頭的汗水,“別擔心,我好像看到亮光了,路已經要到盡頭了。”

兩人在狹長的地下路行走了十分鍾後,走入了一個寬敞的石洞,周圍都用灰色的泥土和青色巨石堆砌而成。石洞中央,竟也有一個水潭,隻是這個水潭的顏色,竟然是紅色。

薛白楊跟紫靈環顧石洞,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進了兩人耳朵裏——“救命……救命!”

救命的聲音正來自山洞中間那個紅色水潭裏,薛白楊同紫靈對望一眼,走向水潭。

紅色的潭水紅通通一片,像是承載的不是清水,而是血水。薛白楊有些猶豫,轉向紫靈說:“紫靈,你覺得奇怪嗎?怎麽可能有人掉在這地下水潭裏。我們……救不救?”

紫靈肯定地點點頭說:“不管他怎麽掉進去的,既然他在喊救命,我們就不能不救,不能讓這個人這樣死在我們眼前。”

薛白楊聽著,眼皮一陣跳動。紫靈早看出了薛白楊心中的恐懼,她笑了笑說:“我學過潛水,這個我在行。你留守在潭邊,做好接應。”

紫靈走到潭邊,薛白楊跟了上來,伸出手攔住就要下水的紫靈,語氣突然強硬起來:“你學過潛水?哈哈,忘記跟你說了,我,可是自小從海邊長大的,這個我肯定比你在行。所以,還是你做接應,我去救人。”

紫靈微帶深意地看著薛白楊,並沒有跟他爭搶,隻是柔聲說:“好,小心。”

薛白楊慎重地應著,快速的扒掉了鞋襪,瞧著一攤子暗紅色輕微翻滾著的潭水,幾秒前的豪言壯誌馬上土崩瓦解。薛白楊這個後悔啊!剛才在地下路裏就應該強硬點,拉著紫靈離開,等到現在,自己真的是,真的是無路可退了。

所謂趕鴨子上架,既然已經上了,不如瀟灑點。薛白楊猛地回頭向紫靈豎了豎大拇指,雙眼一閉,身體在空氣裏掙紮出一個看似優美的弧度,躍進了水潭裏。

潭水刺骨寒冷,薛白楊咬著牙,在短暫適應了渾濁光線後,開始水潭深處沉去。方才的呼救聲遙若細蚊,應該是從潭底裏傳上來的。但這片刻時間,呼救的人是否還能有命等著薛白楊去拯救?薛白楊憋著一口氣,向最深潭底潛去。

水潭深處的水晃**著更加詭異的暗紅色,串行在鼻翼間時,一股股血腥難聞的味道讓薛白楊險些忍不住吐出來。而周圍的可視範圍也變得很小,也多虧了薛白楊十幾年在海邊練出的水膽,這才可以平穩的下潛到這個深度。但即便到了接近潭底的深刻,薛白楊依然沒有找到任何人的影子。而這已經到了薛白楊的極限,不僅僅呼吸成問題,周圍寒冷的溫度也讓他無法再堅持,薛白楊扭身準備上浮,而就在這一刻,薛白楊突然覺得自己腳踝上,被纏上了東西。他回過視線,渾濁的水暈裏,薛白楊看到了一隻被水泡的浮腫的手正死死抓在自己的腳踝上。

同時,一個近乎死亡的冰冷聲音響徹薛白楊耳邊:“你來救我,誰又能來救你呢?”

隨著薛白楊的凝視,一張人類的臉從水潭最深處浮了上來。黑色的長發亂蓬蓬飛舞著,黑發下的臉孔上布滿了紫紅色的傷疤,不住的流著血,血水迅速融進水裏。

一雙漆黑無眼白的眼珠,如地獄惡鬼一般!薛白楊無法呼吸,他掙紮,兩眼發黑。接著,薛白楊不顧一切向水潭上方逃去,但那隻抓住他的手像是一隻鐵夾,牢牢地鎖住了薛白楊求生的希望。

這水潭紅色的潭水莫不就是被這血人流出的鮮血所染紅?!薛白楊突然摸到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轉身就用這圓乎乎東西朝著抓住自己腳踝的手一陣亂砸。那隻冰冷的手終於鬆開了,薛白楊在意識消散前,用盡了所有力氣潛了上去。

“嘩啦!”薛白楊仰著頭進入了水潭。紫靈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怎麽樣,救到人了嗎?”

薛白楊像快要被淹死一樣大口呼吸,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倏然從兩人來時的地下路裏洶湧而出,無數青灰色的土石砸落下來,地下路發生了崩坍,瞬間完全被封住了。而後,這間詭秘山洞也開始不停落下土石。

“這裏要塌了,怎麽辦?”紫靈一向冷靜,但此刻她也沒有了主意,將最後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薛白楊。

薛白楊一拍腦袋,“對,剛才潛上來時,我看見有一條暗流從外麵湧進來。那條暗流應該能夠通流進外麵的人工湖裏!沒錯,紫靈,快點跳下來。”

紫靈二話不說,撲通也跳進水潭裏。薛白楊在前,紫靈在後,兩人遊進了水潭暗流裏,頭頂上接連傳來轟隆的聲音,那個山洞沒有了。

薛白楊終於在最最關鍵、最最危難的時刻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他的建議也是對的,兩個人通過暗流遊進了人工湖裏,再一次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兩人疲憊地依偎在冰冷水中。一陣夜風吹來,薛白楊甩了甩頭發,“紫靈,你沒事吧?”

紫靈的情況卻並非那麽好,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而紫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薛白楊,突然說:“薛白楊,你,你的手裏拿著什麽東西?!”

薛白楊低頭,發覺是自己在水潭底用來擊退那隻鬼手的東西被自己帶了上來。方才慌亂,還未細看。現在看,竟又是個動物頭骨。薛白楊厭惡地說:“靠,這洞裏怎麽盡是這些惡心的獸骨頭?”

紫靈卻搖搖頭,目光一點點收攏,“不,這個不是動物頭蓋骨!是人的……頭蓋骨。”

薛白楊全身一個機靈,紫靈最後幾個字像是尖利的針紮進了他的心髒,隨之手一哆嗦,頭骨落入人工湖中。

紫靈抬起頭,不遠處的人工湖,也就是鬼湖中央,一個漆黑的影子,正慢慢靠過來。

漆黑的影子像是一片烏雲籠罩過來,薛白楊嗅到空氣裏有種不平常的氣息,像極了濃厚血揮發的味道,他連忙拉住紫靈的手,拚命地向岸邊遊去,紫靈被薛白楊拉著,目光卻被那團黑影吸引著。

“真的是鬼嗎?”紫靈突然說了句莫名的話。薛白楊哪有心思跟她討論這個,黑影裏漸漸泅出了一張臉孔,臉孔拽著黑影宛似一條人臉黑蛇撲向兩人身後,薛白楊漸漸感覺到渾身冰冷,心中暗罵:TMD,難道今天我就光榮犧牲在這鬼湖裏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訝的喊聲:“誰,誰在湖裏?!”一道手電筒的光線打過來,紫靈望著湖邊,幾乎虛脫的招手,“曹沉老師,是我,紫靈。”

湖邊有人回應了,薛白楊再回頭看身後,黑影連同影子裏麵的那張臉一起消失了。

十分鍾後,兩個人疲憊地癱坐在湖邊。身形矮小,麵色焦黃的S師範曹沉老師上下瞅著兩個人,最後目光定在了薛白楊臉上,猛地一巴掌拍到薛白楊肩膀上,“我想起你來了,前兩天在這湖邊昏倒的那個男生就是你,沒錯吧?還是我把你給送回學校裏。”

薛白楊臉色蒼白,尷尬笑兩聲,不知怎麽回答。

“哎。”曹沉老師搖搖頭,又望了望旁邊的紫靈,稍微小聲說,“上次他們說你是為情自殺投湖,我還不相信。現在,信了。”

薛白楊連忙擺手,想澄清。曹沉老師卻將目光轉向了紫靈,語重心長地說:“紫靈啊,戀愛這個東西曹沉老師也經曆過,難啊,苦啊,你看這個小夥子這麽喜歡你,為了你自殺兩次了,不行,給他個機會。”

紫靈目光閃啊閃啊,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微微點頭。

薛白楊幹脆不說話了,現在,他已經到了百口莫辯的地步。

無論如何,這次他跟紫靈又一次經曆了生死冒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像更進了一步。而紫靈也萌發了她新的小說的創作靈感,隻是唯一可惜的是,他們沒有用相機記錄下那驚心動魄的時刻。

而就當薛白楊以為自己同紫靈感情會突飛猛進的時候,紫靈這妮子再一次消失了,依然是電話關機,打了幾十次也沒人接。薛白楊想去找她,但貿然去找個女孩,魯莽了些,鬼湖之後的一個星期,薛白楊一直沒有紫靈的音訊。

周一參加完社團活動後,薛白楊很晚才回到寢室,寢室裏的人都睡了,老牛給他留了一盞台燈,薛白楊端著盆子來到寢室旁邊的洗漱間洗刷,嘴裏塞著牙刷。薛白楊沒來由的突然一陣心顫,感覺跟第一次在鬼湖撞鬼時的心悸差不多,薛白楊出神看著昏暗燈光下的洗漱鏡,微搖搖頭。待薛白楊收拾妥當轉身走向寢室,身後突然傳來了古怪的聲響。

哢哢哢,像是骨骼在爆裂的聲音,薛白楊轉回洗漱間,人還沒進,先大聲喊:“誰,誰窩在裏麵?”

跟預想一樣,沒有人回應薛白楊。薛白楊側著身子,將半截肩膀湊了進去,目光投向洗漱間的瞬間,一個黑長的影子映進了他的眼睛裏,薛白楊被嚇了一跳,踉蹌著險些跌倒,待站穩了才看清不知是哪個混蛋竟把拖把搭靠在了窗口,乍一看,就像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窗邊一樣。薛白楊心中將這個放拖把的人罵了幾十遍,來到窗口,將拖把隨手扔回到裏麵。

微側目,對麵的女生洗漱間裏也亮著一盞白燈,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孩正背對著窗戶,站在窗邊,撫摸著烏黑的長發。

老天,從天而降的眼福!嘿,可惜老牛這愛激動的廝沒跟來。薛白楊將臉貼在窗戶上,目光眨也不眨地望著對麵,對麵女生洗漱間裏的女孩穿著一件粉紅的小背心,更襯出了她膚色的雪白,用那句話來說,就是像牛奶混合蜂蜜的肌膚。薛白楊心裏癢癢的,雖然他並無惡意,但時值他如此年紀血氣方剛的男生,又有幾個能夠忍住不偷偷張望幾眼的。

女孩一直側摸著頭發,薛白楊愜意的欣賞她後背優美曲線。但不久,薛白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這女孩摸了好一會兒的頭發了,怎麽還在摸?他睜大了眼睛,想瞄看女孩的臉,但女孩的臉被黑發遮擋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

女孩終於停止了撫摸頭發,黑色長發像瀑布流淌在她背脊上,而女孩也緩緩地轉回頭來。薛白楊有些激動了,終於要看見這擁有絕美背影女孩的廬山真麵目了,心頭一陣小激**。

女孩一邊轉頭,一邊更靠近窗邊,頭完全轉過來的刹那。

燈——熄滅了。

女生洗漱間燈光消失的同時,薛白楊所在的洗漱間也陷入黑暗裏,薛白楊眼前一片漆黑。草,偏偏關鍵時刻停電!薛白楊埋怨著。一陣小風從窗戶縫裏吹了進來,薛白楊覺得脖後突如其來的一陣麻癢,有點像是頭發在脖子後麵輕輕地劃拉,曆經詭異種種的薛白楊腦海裏蒙現出許多不好的預感。他伸出手,摸向自己脖後。

脖子後麵,薛白楊的手摸到了另外一隻手,冰冷如石,一點人類溫度也沒有!這冰涼順著手傳遍了薛白楊全身,“吧嗒!”一聲,燈光重新亮了。

耳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你抓住我手做啥,搞GAY啊!放開,肚子疼死了!”是老牛的聲音,薛白楊轉頭,果真是老牛。這家夥不知啥時候跑到自己屁股後麵,鬆開手,老牛忙不迭溜進了廁所隔間裏。

對麵的女孩呢?薛白楊想了起來,再看時卻發現,對麵女生洗漱間裏仍舊是一片黑暗。

她應該是回去了。薛白楊這樣想,無味寥寥地回去了寢室。

這一夜,薛白楊輾轉反側,總也睡不著。模糊的念想裏,他似乎看到了一張臉,一張藏在黑黑長發中的臉,紫紅色的傷疤、漆黑無眼白的眼球、白森森的牙齒,是那張鬼臉!

薛白楊懶洋洋地坐在餐廳一角,寢室裏的另外兩個家夥,老牛跟方中猥瑣在一桌,評論著前麵一桌女生的樣貌,薛白楊眼皮發沉,昨夜接連的夢境讓他無法睡得安穩,想此時眯一會兒。可前麵桌的女生嘰嘰喳喳的話聲跟蚊子一樣鑽進了他的耳朵眼裏。

“你知道嗎,昨天我做了一整晚教授交代的作業,氣死人了!本來不用這樣辛苦,偏偏昨晚上趕上停電,停了一整晚,害得我隻能用小手電熬夜。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是啊,真是討厭,睡的半夜……”女生壓低了聲音,更小聲說:“想上廁所都不敢,一直等到今早晨,結果我也整晚沒睡好。”

薛白楊聽著,腦裏突然打出了一個問號,他霍然像僵屍一樣站起來,跳到兩個女生麵前,鄭重問:“你們說,昨晚上女生寢室樓停電了嗎?是,是都停了嗎?”

兩個女生莫名其妙,看薛白楊神情很嚴肅,忙點頭。

“都停了,下午就停了,整座樓都沒電。”

薛白楊腦殼裏嗡的一下亂了,重新坐回座位上,老牛跟方中湊上來,老牛說:“咋了,怎麽臉色變得這麽難看?”

方中也道:“不過是停電,沒什麽大不了的。”

薛白楊望著麵前兩人,但根本沒有將他們的話聽進去,他此時腦中漸漸浮現出許多問號。如果昨天下午女生寢室樓就全部停電了,那自己所看見的女生洗漱間裏的燈光如何解釋?還有洗漱間裏的那個女生,她明明站在燈光下,怎麽可能!莫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一切、一切?薛白楊無法肯定,無法判斷,他揉著腦門,任這些問題在自己頭裏糾纏,也理不出個頭緒。

老牛突然在桌子底下踢了自己一腳,薛白楊本就心煩,沒好氣地喊:“你皮癢啊,找揍!”

薛白楊抬起頭,老牛正在對著他擠眼,薛白楊轉過視線,發現自己身後正站著一個人。薛白楊目光同她相望,不由詫異道:“林丹?”

不錯,正是薛白楊半個月前才分手的前任女朋友,林丹。林丹一張瓜子臉,不笑時臉頰上掛著兩個酒窩,笑起來酒窩就像是盛滿了水,隨時會湧出來一樣可愛。這張臉本來薛白楊覺得自己會一輩子都看不厭,但沒想到短短半年,兩人就由熱戀走到了分手。

林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褲,看上去有些疲憊,“薛白楊,能找你說會話嗎?”

薛白楊起身點頭,跟著林丹走出了餐廳,來到餐廳外的林間小路上,林丹再回頭,眼中微微濕潤,“白楊,我……”林丹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人撲進了薛白楊的懷裏。

熟悉的味道重新傳進薛白楊的鼻子裏,又流轉在他的氣息中。薛白楊心中一痛,他拍打著林丹的背安慰說:“林丹,你怎麽了?你不是回老家了,難道家裏有事情發生?”

“不管是什麽事,如果覺得難過都可以找我。嗬,雖然不見得能幫到你,但借個肩膀給美女發泄,我還是樂於奉獻。”薛白楊盡量讓氣氛輕鬆些。

“哦。”林丹反應平平:“我該走了,得去找班主任交假。”

“好。”

林丹走了幾步,又回頭:“我還能來找你嗎?在我想找你的時候。”

薛白楊一愣,隨即說:“當然,我剛不是說了嗎?借肩膀給你哈。”

林丹走了,薛白楊更亂了,林丹看樣子是受到打擊了,現在肯定需要人安慰,自己不能不管她,可真的她要回到自己身邊,那……紫靈呢?

想起紫靈,薛白楊覺得這個小妮子實在太過分,已經這麽多天不跟自己聯係了,或許真應該去趟S師範找找她。

但事情往往如此,某些人就是禁不住你念叨。就在當天下了自習課,薛白楊準備去S師範的時候,他接到了紫靈的電話。

“喂,薛白楊,我是紫靈。”

“我知道你是紫靈。你怎麽一直不回……”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啊?”

“你現在馬上上網,我給你一個網址,是咱們S市靈異者協會的網址,你上去找‘我生飄零’的帖子,是我發的帖子,好好看看,看完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啊?”

“就這樣,我先掛了。”

“喂,你……”

“對了,這幾天沒見你……想你了。快點看哦。”

手機掛斷,薛白楊望著手機愣神了半天,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莫名其妙。”

這小丫頭,要不不聯係,要不聯係了不讓自己說話,弄得自己一頭霧水。但薛白楊回味起紫靈最後說的那句“想你了”。薛白楊心中不覺美滋滋的。

行,既然她有心,咱就不能無情。小妮子給布置了任務,瞧瞧去。

估計現在寢室的電腦肯定被老牛跟吳勇霸占著,薛白楊遲疑下,走出S大,就近走入了一家小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