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楚蕭然的秘密
“為什麽。”段柯用手撐著臉，歎氣。
“什麽為什麽。”正在看動畫的袁藝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然後探出個腦袋給段柯。
“為什麽他會喜歡我。”無力的抬起眼皮，看著終於理她的袁藝。
“拜托，你們一起吃飯一起上自習不同年級公然一起上課，這樣貌似恩恩愛愛了那麽長時間，你現在居然問這種裝嫩的問題。”袁藝鄙視了一下。
“那不是他…”
段柯本來想說“那不是他死賴在我身邊嗎”，但是話才出口三分之一怎麽都覺得後麵三分之二說起來非常的別扭非常的不舒服，於是就這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袁藝也不跟她羅嗦，隻是轉了個話題。
“你最近好像沒怎麽賣他的照片了啊。”袁藝閑閑的說，她當然不指望她是良心發現。
“不是說了沒新貨了麽，他一天到晚在我旁邊，沒機會拍啊。”
“你不是拿手機拍了一堆他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照片麽。”白她一眼，真不坦率，舊照片她也沒再賣了啊，她又不是沒見到她哼哼唧唧的回絕那些想要照片的電話。
其他人的照片她到賣得挺歡暢的
“我又沒有數據線。”不能傳到電腦裏，手機裏的照片又不能直接拿去賣。
“那你照得那麽勤快幹嘛。”她忍不住輕笑。
“等有數據線的那一天。”握拳，堅定地發表豪言壯語。
“那你慢慢等。”就裝吧，袁藝懶得跟她白，又縮回去繼續看她的動畫。
“喂，你什麽意思。”說的好像知道些什麽一樣。
“字麵上的意思，不要浪費我時間，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大哥他要脫衣服洗澡了。”這麽“重點”的地方，打擾她小心出門被豬踢。
“你今天仿佛沒插電池，”段柯漫不經心的看一眼袁藝的筆記本電腦，“嗯，果然，拔電源。”
“喂喂，有什麽不滿的就衝我來，不要傷害無辜。”趕緊撥開段柯的爪子，如今可是人沒電腦嬌啊。
“唉，我這顆困惑不安的心啊，傷了。”一手貼臉，做哀怨少女狀，另一手輕輕撫摸著電源線。
袁藝猛的捧起段柯的手，麵帶微笑，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擠出來三個音，“我吐了。”
“害喜。”麵無表情。
“好吧，舍命陪變態了。”認命的關了電腦，不忘威脅一句，“你最好說點有建設性的東西出來，電腦裏還有一堆美男在等著我呢。”
這就是友誼。
…還是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問題了，說關鍵的，段柯清清嗓子。
“我不太確定，我仿佛有點喜歡上他了。”挑八卦的說。
“然後呢。”她等下文。
“你居然這麽冷靜。”她都這麽大貢獻了，本來是計劃哀怨半天，然後半仰著頭，幽幽的吐出這十個字，然後袁藝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再什麽什麽的分析一下。
現在她忍痛掐掉了“哀怨半天，然後半仰著頭，幽幽的吐出這十個字”這麽有意境的一段，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女人隻是一臉不耐煩的說“然後呢”。
“有什麽好驚訝的，這種事早八百年就知道了。”袁藝不屑的看著段柯驚訝的臉。
“為什麽你早八百年就知道了。”明明是她的事，“原來你這麽關注我。”
“少來惡心我，算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就是上次爬山那一次，回來以後你說他吻了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認識你這麽久，知道你最痛恨跟不熟的人、不喜歡的人有親密接觸了，尤其是異性，別說kiss這麽大件事了，當我知道楚蕭然沒有被你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就知道你和這孩子遲早會迎來這麽一天的。”聳聳肩，袁藝才沒有興致賣關子，速戰速決，她的美人們還在等著她。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段柯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好了，沒問題了。”真是浪費時間。
“喂喂喂，還沒完呢。”怎麽被她這麽一攪，少女情懷的氣氛就變得如此難以經營下去。
“還有什麽。”怎麽那麽羅嗦，“落花流水你有情我有意的又沒人插足，還有什麽沒完的。”
“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我是個同人女，這有違我的信仰。”
“借口。”戳一針，見血。
“那個…我隻是覺得他人不錯，而且喜歡歸喜歡，我喜歡的人多了…”
“廢話，下一個。”再戳。
“我還不想談戀愛，太麻煩了，一個人多自在…”
“你就編吧。”戳戳戳。
“我…”
“對了，我警告你，說點有聽頭的，不準說那件事，那件事過去就過去了，難不成你要想一輩子啊。”還不等段柯吐出接下來的話，袁藝先一步警告，有些事聽多了它再淒慘也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你想怎麽樣。”失血過多，段柯終於忍無可忍。
“不是我想怎麽樣，是你想怎麽樣，你根本就是沒信心，跟你認識了這麽久，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在想什麽我還不知道，楚蕭然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新世紀好青年，完美得可以做言情小說的男主角了，而段柯你隻是個姿色平庸，成績一般，能力有限的普通人，他為什麽會喜歡上你，是另有隱情還是一時新鮮？抑或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答案是後麵兩個那種，那麽是不是等到不新鮮的時候，或者等到你答應他做他女朋友的時候，他就會大徹大悟，離你而去，奔向幸福美好的新生，留下你獨自一人麵對殘酷而冰冷的生活。”直指她的要害，血濺三尺。
“你拍電視劇啊。”念得跟預告片的解說一樣，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是情殺案的頭條。”白她一眼，她可是科協新聞采編部的…幹事。
“那好，那你再給我分析一下，他究竟為什麽會喜歡上我。”看她說的頭頭是道的，勉強信她一次。
“小姐，跟你認識這麽久了，你不會不知道吧，本人呢，主修的是八卦，偶爾打打太極，但是從來沒有研究過占卜，你瞑目吧。”捏捏麵前的臉，想了一下，“不過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發發慈悲賜你若幹字真言，喜歡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感受，然後遵從這種感受去做，跟其他的什麽什麽的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到了開始問為什麽喜歡，有什麽好處的時候，那就是開始對喜歡質疑，也就是開始不喜歡的時候了。”
“你能不能說些深奧點的叉字真言，這麽通俗，連個悟道的機會都不給我。”含蓄的表達出以上那段是廢話的思想感情，段柯斜著眼看著袁藝。
“隨便你了，”擺擺手袁藝又摸向電腦，“楚蕭然是真的喜歡你的，也許你讓他說他也不一定說得出為什麽喜歡你，女人的直覺，信不信由你。”
懶得跟她繼續，她還是會她的美人們。
“不信。”想都不用想，段柯回答的毫不猶豫。
不過如果一個人回答這種問題的時候毫不猶豫想都不用想，那麽一般是有三種原因，要麽對這個答案已成條件反射了，要麽就是不想給問話者麵子，要麽就是心虛。
段柯顯然是最後一種，這個問題她又不是沒問過楚蕭然…
“那朕該說的都說完了，愛卿有本上奏，無本退朝。”袁藝不滿的哼了一聲，她陪她那麽長時間，浪費了那麽多口水，也不客氣一下。
“袁藝去死去死快去死。”退朝，哼。
“那你自己去慢慢琢磨楚蕭然同學為什麽會喜歡上你吧，不然就直接去找他，看他能不能答出來。”把電腦搬離段柯的可觸及範圍，底氣足了，在心裏默念，“要是再理你我就不姓袁。”
留下段柯不滿的撐著下巴發呆。
“為什麽會喜歡我呢。”楚蕭然…
為什麽…
“喜歡的理由，我知道。”梁涼舉手回答問題。
“為什麽你會知道。”楚蕭然不可思議的看著梁涼，一張突然放大的臉。
為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問題梁涼會知道。
“當然是秦卿告訴我的咯。”梁涼扮可愛的用指頭戳臉，她有問必答。
“為什麽秦卿會知道。”這是什麽跟什麽。
“喂，你問那麽多無關緊要的東西幹嘛，有點重點好不好。”一分鍾前還在裝可愛的梁涼一腳踏在學生會辦公室的椅子上，逼近楚蕭然。
這種時候應該問他喜歡她的理由是什麽吧，問了這麽半天都沒問到重點上，駑鈍，朽木，白癡。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在學生會辦公室坐了半天了，怎麽都沒看到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再說，今天好像不是她值班吧，不然他也不會過來了。
“問的好。”梁涼抿了一下嘴，轉過身，“秦卿，掐死他。”
“是，女王陛下。”隨著熟悉的好聽聲音響起，楚蕭然感到脖子一緊。
“別鬧了，你們到底要幹嘛。”楚蕭然撥開秦卿的手，皺著眉說。
“喂，明明是我們偶然路過聽到段柯在問你究竟為什麽喜歡她的，看你答不出來，我們善心大發不惜暴露自己想要幫你答疑解惑，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這是什麽態度啊。”梁涼玉手一揮，指向坐在一邊含了粒棒棒糖一副事不關己坐著看戲的段柯。
冷不丁被點名的段柯被嗆到幹咳了兩聲，認真地看了看麵前正盯著自己的三個人，想了一下，揮揮手，“那個，嗨。”
所有人滿頭黑線，段柯擦擦額角的汗，她隻是乖乖聽袁藝的話找了一良辰吉日跑來找在科協值班的楚蕭然，雖然她也不知道找他幹嘛。
“算了，我來說。”秦卿歎口氣，等著三個人扯清楚了，她都畢業了，“楚會，你是不是一見到段柯，就有一種很特別，很熟悉的感覺。”
“是啊。”楚蕭然看了眼梁涼，他才不驚訝秦卿為什麽會知道他說過的話。
“那就對了，我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我第一眼見到段柯的時候，就明白了。”秦卿微微一笑，公布答案，“楚會，還記得小羽嗎。”
“小羽，怎麽…”楚蕭然突然驚訝的站起來，看向坐在一邊的段柯，梁涼隻是很配合的斂吧斂吧把段柯的長發盤到腦後。
“是不是很像，如果是短發的話。”
楚蕭然沒有回答秦卿的問話，隻是直直的看著段柯。
沒有發現嗎，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感覺…
還有喜歡她眯著眼迷迷糊糊的樣子…
還有習慣在安撫她的時候先給她喜歡吃的東西…
還有在說服她或者沒事的時候，拍拍她的頭…
這些都是曾經養成的習慣，而他居然沒有察覺。
沉默了一會。
“小羽是誰。”抬起頭，段柯看向梁涼。
“是楚蕭然楚會長上半輩子的唯一摯愛。”梁涼扯了扯嘴角，回答。
“哦…”段柯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舒服，這個是不是就叫做透過她的臉，看到的是對別人的記憶…
“段柯，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段柯在想些什麽的楚蕭然急急得想要解釋，可是話還沒出口就被段柯打斷。
“社長，我隻想問一個問題。”抬起頭，沒有看楚蕭然，段柯對著梁涼說。
“什麽。”梁涼拍拍她的頭，看著段柯有點迷茫的表情，頭一次覺得自己這次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這件事是不是不應該當著段柯的麵說，雖然段柯一直把楚蕭然拿去和那幾個男生配對，並且積極勸說他走上BL的康莊道，而且就在楚蕭然向她表白以後，她也依然表現為想把楚蕭然推向某個男生的懷抱，但是這不表示她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沒有在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想到這裏，梁涼有點後悔了，雖然想看到他們知道這件事時候的表情，但是，看到段柯這個樣子，她突然有點過意不去。
可惜她料錯了。
“那個小羽…”段柯為難的咬了下唇，“是男生還是女生，光聽這個名字不太好判斷誒。”
段柯很苦惱的看著梁涼，眼裏滿是期待。
話一出口梁涼和楚蕭然同時吐血，秦卿則毫不客氣的輕笑出聲。
梁涼深吸一口氣，能讓她吐血的人不多，段柯的道行比她還高深，決定了，動漫社的接班人，回頭她就召開個會禪位了。
“女的。”秦卿幫她回答。
“女生呀…”段柯又垂下臉。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失望’兩個字寫那麽明顯。”楚蕭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麽，那女生後來呢，怎麽沒在一起。”是沒追著還是被甩了還是因為什麽原因分開了。
無外乎就這幾種吧。
“跟孩子的爹跑了。”梁涼擦幹唇角的血，認真地反省了自己曾產生的錯誤情緒，並且知錯能改…她還是那個梁涼。
“哦…”果然是女生啊，雖然失望，但是段柯突然覺得自己仿佛有那麽一點鬆了口氣。
等等。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懷孕誒。
在她來之前，那就是兩年的時間，那女生要麽就是真的“跑了”，連書也不讀了，要麽就是還在這個學校，以某種形態生存著，但是不管怎麽樣，這麽大件事楚蕭然怎麽這麽快就談笑風生了。
“喂…”楚蕭然再次想要解釋，失敗。
“很早以前了。”秦卿開口。
“高中生…”雖然現在這個社會什麽事都有，但是以楚蕭然的那個年代來說，初中生應該還幹不出來這種事。
有人輕勾嘴角。
“不，是在楚會念小學的時候。”梁涼伸出一根手指在段柯麵前晃晃，遺憾的糾正。
段柯就那樣半仰著頭看著梁涼，沉默良久…
“懷孕…”幹笑兩聲，“現在的孩子真早熟。”
安靜…
“很獨到的見解，”梁涼攬過段柯的肩膀，表情認真，“但是你為什麽不會認為是對方的年齡比他大很多呢。”
這比小學生懷孕並且和孩子的爹跑了要更容易實現吧。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眨眨眼，才反應過來的段柯裝出一臉的單純無辜。
“小男生很容易喜歡上年紀大的女性，都有一點戀母情結的，長大了就好，沒事沒事。”哈拉一下做掩飾。
“雖然過了很久，會長大人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他錢包的夾層裏應該還有小羽的照片，隻是，我想在你出現以後，他就沒有再拿出來看過了吧。”梁涼繼續不辭辛勞抓緊時間的替楚蕭然把這件事往外抖，反正她的目的在此。
什麽…
段柯終於把頭偏過來，看向楚蕭然，然後緩緩地伸出手。
“你真無情。”結論。
“段柯，不要聽這兩個女人亂講，小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楚蕭然暗舒一口氣，終於完整地說完一句話了，沒有被打斷。
等等，仿佛太過於省略，除了將問題更加曖昧化以外，沒有表達出任何意義。
看那兩個女人的眼神…
算了，言說不如行動，楚蕭然直接從錢包裏的夾層掏出一張照片扔給段柯。
“小羽，大名黑羽。”
段柯茫然的接過照片，定睛看。
小小的楚蕭然趴在地板上一塊陽光照得到的地方，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嗯，小正太，好可愛…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在他旁邊的，和他一樣趴在地上分享那塊陽光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迷迷糊糊的樣子看起來真的跟自己很像的…
一隻貓…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