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怪物
“看得多了，不見得是好事。”
高大帥爺爺這話，讓人聽著腦後發涼，頓時就有幾個膽子稍小一點的，不說話了。另外小趙在這群後生之中也頗有威望，他也幫著高大帥爺爺嗬斥了幾句，剩下那幾個人這才作罷。
說話間，那人已經走過了他們“埋伏”的地點。人們這才看清這人的相貌，原來是南城的孫瘸子。大家看著都很詭異，這孫瘸子平常出門都得拄著拐杖的，怎麽今天就這麽出來了——這是他們還沒“開眼”，看不見他身上的死氣。
換做小趙，就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了。
待孫瘸子“走”遠一些，高大帥爺爺這才從林子裏鑽出來，對後生們招手道：“都跟上，小聲點。”
“開眼”之後的小趙，已經成為了高大師忠實的擁護者，第一個就跟了上去。後麵的後生們也操起了家夥什，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麵。
一前一後走了約有一盞茶功夫，都來到了石橋。隻見得孫瘸子走到石橋中間，麵對著下麵的溪水，然後一動不動的站著——仿佛是“臨行”前的思考。
看見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生害怕下一秒，這孫瘸子就“撲通”一下，掉下橋去。
但這個關鍵的時候，高大帥的爺爺卻做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他抬起手在半空搖了搖，示意大家不要亂動，這讓很多人都不太理解。但之前說好了，這次是由他指揮，料想他不會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再加上小趙的幫忙，大家這才耐著性子，靜靜地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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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聽得溪水下麵出現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大家連忙往橋下看去。發現原本順流而下的溪流，突然混亂起來，仿佛有一隻大魚，在下麵用力攪動著。河底的淤泥都被攪動了上來，一時間原本清澈的溪水，變得渾濁不堪。
溪水攪動，形成了一個漩渦，然後在漩渦之中，竟然伸出了一雙手！
那是一雙浮腫的手，顏色慘白，仿佛被水泡了很多年一樣，讓人感覺那已經不是血肉了，而是一團嫩豆腐，一指頭就能戳進去！
隨著這雙手的出現，水底下好像生出一股力量，像升降機一般，把這雙手的主人緩緩托起。先是雙手，然後是腦袋，接著是軀幹，最後是雙腿。
當水底這個家夥完全出現的時候，高大帥爺爺和小趙，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氣。
也好在這些人之中，隻有他們倆開過眼，能夠看到常人看不見的鬼物邪祟。否則，當這個東西完完全全展現在他們的眼前，不知道會引起多麽大的恐慌！
因為水裏的這東西，已經不能用一般的鬼物來形容了。
在平常人的理解之中，鬼是由人死後變成的，多少會帶著點生前的樣子。簡單點來說，好歹還是個人的模樣。某些橫死的鬼魂，缺胳膊斷腿麵目可怕，而某些冤鬼厲鬼怨氣深重，表情猙獰。
這些都能讓人接受。
而眼前這東西，除了還保留著人型的四肢之外，軀幹上還長了好多顆人頭！這些人頭長在它的肚子上、胸口上、肩膀上、後背上，如同吊著一個個大肉瘤，無比的惡心！
小趙突然發現，其中有四顆人頭格外的眼熟——正是靠山鎮之前那四個死者！
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長在它身上的人頭，竟然都是活的！在它從水底出來，然後看像橋上的孫瘸子時，它身上的這些人頭，都露出了或詛咒，或怨毒的表情。
就像是生在地獄之中的惡鬼，盼望著把懸崖上的人，一把拽下來，要他也嚐受自己身上的痛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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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身上“人頭們”的激動，那怪物反而顯得不急不慢，他張開嘴，露出一口的爛牙。而籠罩在孫瘸子身上的死氣，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朝它的嘴裏湧了過去。
那怪物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吞食著死氣。
或許是死氣太多的緣故，有少部分死氣沒進入它的大嘴，而是彌漫到它的身上。這時候，它身上的“人頭們”激動了，一個個學著宿主的模樣，大口大口的吸食著，一張張人臉上露出無比享受的表情，仿佛正在進行著一場盛宴。
不多時，孫瘸子身上的死氣被吞食的一幹二淨，那怪物身上也起了些變化——在它的肩膀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了一個“肉瘤”，輪廓和麵目竟然有孫瘸子六七分相似，隻是表情呆板，不如其他人頭那麽“生動”。
而與此同時，孫瘸子也驚醒了過來，他似乎看見了橋下的怪物，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他想要逃，但身體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而橋下的怪物也抬起頭看向孫瘸子，臉上露出猙獰而殘忍的表情，連同它身上的人頭，也紛紛歡呼雀躍起來，仿佛見了食物的惡狼。
似乎進行到了最重要的一步，但這些，隻有開了眼的人才能看見。怪物的殘忍，人頭們的為虎作倀，旁人都看不見，他們能看到的，隻是溪水的怪異像，孫瘸子臉上的恐懼，以及他身體卻搖搖欲墜，隨時要往橋下墜落。
在孫瘸子的驚恐之中，那怪物伸出慘白而浮腫的雙手，朝他的雙腳伸去。似乎是想抓著他的腳脖子，狠狠把他拖下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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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
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高大帥爺爺突然大喝了一聲，然後帶頭衝了出來，手裏抓著一把黃符，一股腦地朝怪物那邊扔了過去。
那黃符出手之後，仿佛有靈性一般。感覺不像是輕飄飄的符紙，而像賭神裏麵扔撲克牌一樣，“唰唰唰”全朝怪物飛射過去，最終紮到了怪物的身上。
符紙加身，濺起一片黑煙。煙霧帶著腥臭的氣味，就像把爛魚丟進了火裏麵烤一樣。那怪物突然受到襲擊，頓時縮回了雙手，嘴裏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而它身上的人頭，也一個個張大了嘴，表情痛苦地慘叫起來。
平地裏突然響起一陣鬼哭狼嚎，即使是沒開眼的後生們也聽見了，全都被嚇了一大跳。都呆立當場，腦子裏一片空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麽。
“還愣著幹什麽，救人啊！”
高大帥爺爺看得氣急，又朝他們吼了一聲，這群人這才醒悟了過來。